“东吴系”小姐作家对市井凡俗女性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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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吴系”小姐作家对市井凡俗女性的想象
李萍
【摘要】1940年代,上海“东吴系”小姐作家在创作中给予了市井凡俗女性鲜明
的个性、旺盛的生命力的想象,这种想象虽然依旧带有一定的“小姐”气,但也表现
出知识精英女性在创作中所秉承的“五四”以来的启蒙意识以还原为对生活的真切的感性叙事,从而传达出对凡俗现实人生的认同.
【期刊名称】《甘肃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年(卷),期】2013(023)003
【总页数】3页(P39-41)
【关键词】市井女性;想象;认同
【作者】李萍
【作者单位】信阳职业技术学院语言与传媒学院,河南信阳464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
1930年代至1940年代,在上海的文坛上活跃着一群女性创作者,因多就读于东
吴大学,所以有人称之为“东吴系女作家”[1],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施济美、程育真、俞昭明、郑家瑷等人。

她们被称作“小姐作家”来自陶岚影的《闲话小姐作家》一文,“我这里提起的10来位女作家,年纪都不相上下,个个都是花容月貌,仪态万方——其中除了汤雪华小姐没有烫头发,不在上海,比较老实朴素一点之
外,其余的都是上海的摩登小姐,我不敢拿‘俭朴刻苦’来恭维她们,然而我敢大胆地说她们都是勇敢正直的有为青年,文坛上既有了这几位‘小姐作家’,不怕文艺的园地会荒芜了”[2]。

这些小姐的创作也多是以校园生活、恋爱故事或大家庭的闺秀的喜乐为主要内容。

其中偶尔也掺杂了一些迥异于“小姐”的市井凡俗女子形象,在这些形象的刻画中可以见出“小姐”作家们对市井凡俗女子价值观的想象以及这种想象中的“小姐气”。


在“东吴系”小姐作家的创作中,比较经典的市井凡俗女子形象多为歌女、妓女、姨太太及酒家女等被生活挤出了正常家庭生活秩序之外的女性。

作为“东吴系”小姐作家的领军人物的施济美的几篇相当有成就的作品中都塑造了市井凡俗女子的形象。

在《晚霞的余韵》中塑造了一位美丽的歌女黎晚霞,开始富家公子韩文渊视她为完美的“女神”,后来才知道她是秦淮河畔的歌女,有着凄凉的身世:原来,她本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是在“一二八事变”中家破人亡,沦为歌女的。

门第的差别并没有阻止韩文渊对她的爱,然而,黎晚霞却不愿意停留在个人的恩爱缠绵之中,抗战爆发后,她毅然投身于抗日救亡的洪流之中,留给韩文渊的只是一句话,“我们要记住祖国,永久地”。

另一篇《冷笑》中塑造了一位妓女孙如莲,她有如莲花一样的美丽,当得起“校花”、“皇后”之类的头衔,同时她又是朴素的,是极其用功的,几乎连下课几分钟也不肯放过学习的机会,然而残酷的“长舌小姐”们却揭穿了她的身世,使她想向上而不能,最终重新落入火坑。

这两篇作品中的市井凡俗女子一个是曾经的小姐如今沦为歌女,一个是曾经的娼妓渴望挤进“小姐”群,以谋接受教育而未如愿。

她们多少都与“小姐”沾点边儿,而到了《莫愁巷》中,作者则塑造了一个血肉丰满的烟花女子水红菱,她虽然被称为“臭肉”却有着善良的内心,帮助饥饿的小虎,关心老实仗义的兆发,亲手包粽子、做衣服央求兆发的母亲刘老娘收下,然而,一转脸看见吉祥庵的当家师太慧净,却故意唱起了讽刺尼
姑的淫词滥曲,羞得慧净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由此一个矛盾的泼辣、善良的水红菱跃然纸上。

另外,施济美在《鬼月》中塑造了一位凡俗女子海棠,她爱着老实木讷的长林,可是她的继母却要将她嫁给宋公馆的比她爹还大一岁的宋老头儿,她本欲逃走,可是懦弱的长林却没有勇气承担,海棠选择了把长林推入河中然后也跳河自尽的结局。

在“东吴系”小姐作家中,还有一位“小姐”作家特别关注市井凡俗女子,那就是施济美的好朋友俞昭明。

虽然她的作品不是太多,创作生涯也不是太长,但她的作品对北方市井生活的描绘却相当有特色,谭正璧曾这样评价她:“作者似很熟识于世情,笔调也很清丽,兼有北方文字的豪放。

”[3]而对市井生活中女性的刻画更是体现其创作特色的一个方面。

其代表作《小茉莉》,展示了一位红极一时又很快衰落的女艺人的际遇和心理变化。

小茉莉是位唱大鼓的艺人,从天桥唱到了东安市场中的东兴茶楼,竟一天天走红起来,作者写了她在众人的追捧奉承中的得意忘形,也写了她的冷酷,路遇落魄的旧搭档李二爷,不仅不帮助还对他冷嘲热讽。

更有甚者,为了抬高身价,故意连续几天不去书场,不料却被新人挤掉了饭碗。

俞昭明另外几篇以市井生活为题材的小说中也都有一个性格鲜明利落的市井女子形象。

《落花流水》中的姑娘王翠屏,不顾母亲的劝说,爱上了穷灯匠宋发,给他缝衣送饭,为此还拒绝了赵家婚事,谁知宋发却喜欢天桥卖艺女赛貂蝉,她对宋发的一片痴心正应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俗语。

另三篇写的是开酒店的年轻女子的故事。

《三朵姑娘》中的三朵姑娘为了招揽生意与三个对她神魂颠倒的大学生周旋,最后却与饭店伙计阿德订了婚。

《黑芍药》中的酒店当家女“黑芍药”泼辣能干,爱憎分明,暗中结交劫富济贫的神贼燕子康八,并在康八最后一次行盗入狱后遵守承诺,为照顾康八妻子、儿女而关闭了酒店。

《梅家酒店》中塑造了一位有着火辣辣的石榴花一样烈性的梅三姐,她本来喜欢木器店的李发,而得知李发脚踩两只船的真相后,则怒斩情丝,立刻答应了嫁到城里的曹家去。

还有,原本就是“东吴系”小姐作家中另类的汤雪华小说《红烧猪头和小蹄膀》中的“小蹄膀”是一个妓女,是一个垂死的人,没有说一句话,却承担了世人对她所有的不耻,最后凄凉地死去。


“东吴系”女作家大多出身于名门世家或书香门第,是典型的小姐作家,实际上她们对下层市井凡俗女性的了解并不多,所以,在作品中明显可以看出她们对市井凡俗女性有一种大致相同却区别于新女性的想象。

首先,从外貌服饰上看,这些市井女子的美是鲜明的,富有生命力的,同是对年轻女子的描述,施济美在《凤仪园》中也写了冯太太的美,但她的美是憔悴的:“她
那曾是美丽的枯槁的容颜,呈露着抑郁,倨傲和病态的痕迹,无光泽的长长的黑发,媚丽的却是无生气的黑眼睛,与那飞扬的修眉颇不相配,眉心有两道极深的皱纹,端正的希腊型的鼻子,在秀气的唇边有条苦命线,纤弱细长的身材,行动典雅而不娇媚。

”[4]如果说,在《晚霞的余韵》和《冷笑》中对黎晓霞和孙如莲外貌的描绘还带有对小姐柔弱特点的延续,那么,到了《莫愁苍》中对水红菱的描绘,从脚开始到服饰再到外貌则完全是新的一种展示:“油光水滑的头,梳得一丝儿也不乱,就跟泰西缎似的黑亮黑亮,瓜子脸,尖尖的下颏儿,皮肤并不多白,可是黑得俏,高鼻子,小嘴,一双娇滴滴的媚眼,不笑也含情,笑起来那眼珠子转啊转的,更要勾走人的魂。

”[5]甚至在《鬼月》中对海棠外貌的描写还带有几分魅
惑:“这盛开的玫瑰花一样的十八岁的姑娘,娇艳丰腴的圆脸蛋儿,下巴颏儿尖尖的,皮肤并不白,可是黑得俊俏。

黑黑的眉峰下,一双乌黑灵活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又粗又浓,更显得那双眼睛明亮而多姿,红艳的小嘴,像熟透了的荷塘里的菱角。

”[6]93
同样,在俞昭明《黑芍药》中也有一段对黑芍药的描绘:“仔细端详起来,这位姑
娘长得并不怎样出色漂亮,可觉得特别有风致。

身材不算太高,长得丰满结实;皮
肤不白,也黑得干净光润;两道粗粗的眉毛,长长、弯弯地斜插在鬓角里;一双乌溜
溜的大眼睛笑起来特别迷人,高高的鼻子,厚厚的小嘴儿都搭配得再好没有;不俗气,也一点儿不细巧,像是一朵芍药花,一朵盛开的黑芍药。

”[6]200冯太太与她们之间,身材的消瘦与丰满结实,肤色的苍白与黑润,眉毛的纤细与墨黑,都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相较于冯太太,她们的美,美得张扬,充满了生命力,这或许只是长期生活在衣食不愁的环境里的“小姐”作家们对与她们不一样的世俗女子形象的一种想象。

其次,这些市井女子相较于受过教育的新女性的“小姐”们更重情义,有侠义心肠,又不执著于虚无缥缈的情感,果断而少伤感。

《晚霞的余韵》中的黎晓霞不执著于个人情感,毅然投身于抗战的洪流,相较于施济美《暖室里的蔷薇》中的欧阳丹娜离开参加了抗日的初恋情人丁老师,嫁给了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儿过着富足的生活,黎晓霞的境界要高得多。

尽管黎晓霞身上还有一些书香小姐的影子。

还有《莫愁苍》中水红菱的侠义心肠,不仅体现在对老实仗义的兆发的照顾上,更是经常帮助饥饿的小虎一家人;同样还有黑芍药对邻居中的孤儿寡母的热情帮助,对燕子康八遗孤
的照顾都充满了侠义的色彩。

特别是面对情感,她们并不执著于虚无的爱情,即使是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时也能抽刀断情,果断地开始另一种生活,这一点相较于新女性的“小姐”们感情上的自怜、自爱、自悼,将自己沉湎于封闭的回忆中,也是具有一定积极意义的。

如《鬼月》中的海棠即便是在对恋人长林的懦弱极端失望的情况下,采取的方式也是极其果断和鲜明的,而不像《莫愁苍》中的小姐尹淡云默默地守候在如同长林一样懦弱的表兄王文先身边,过着半主半仆的生活,在所谓完美的记忆中自哀自怜。


作为“小姐”,东吴系女作家能将目光投向于与她们身世完全不同的市井凡俗女性,并在潜意识里将她们与自己所代表的“小姐”群体进行了对比,某种程度上,对这
些市井凡俗女性表达了更多的认同。

生在乱世,战争、饥饿、死亡随时可能发生,安身立命就构成了城市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

然而“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的危机感迫使女作家们开始关注和她们不一样的市井凡俗女子,关注她们身上所蕴藏的生命力。

从“五四”以来女性独立意识的觉醒,掀起女子教育的热潮到40年代,但受了新式教育的女子们却难以改变其内在的“小姐”性,她们是“暖室里的蔷薇”,经不得风雨。

她们选择了独立和上海这座畸形繁荣的城市,不得不承受乱世所带来的物质及生存压力,这些“小姐”们或如施济美《群莺乱飞》(又名《十二
金钗》)中的十二金钗那样,或如傅安妮、李楠孙那样为了钓得金龟婿而绞尽脑汁,或如韩叔慧那样,顶着光鲜的“董事、主席、代表、委员”的帽子,过着在精神上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的寂寞日子,再不然就如胡太太那样,由一个秉承爱情至上信念的才女裂变成为一个“除了钱以外,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相信,什么也不在乎,名誉、事业、志向、人格、学问、爱情、理想……全是假的,书呆子骗人的鬼话,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如果有,也不过是可以用来换较多的金钱而已”[6]125。

或如汤雪华《转变》中的金太太那样在物质与精神之间徘徊,三次转变,又重回旧有的物质生活之中;又或如《凤仪园》、《蓝园之恋》中知性的冯太太、林太太那
样固守着精神家园的乌托邦,自伤自悼地沉湎在逝去的美好回忆中。

或许是对那些生在乱世之中,在都市的狂流中迷失了自我的“小姐”们的失望,使得清醒的知识精英女性开始用平等甚至推崇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市井凡俗女子,去赞扬她们敢爱敢恨的激情和简单的生存理念,而不再像“五四”以来新女性作家即便是关注她们,也是以启蒙者的身份表达“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哀叹,或是仅仅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俯视着她们,怜悯着她们的蒙昧和苦难。

如冰心的《最后的安息》中的小童养媳被婆婆毒打致死,表达的就是这样一种悲悯的态度。

仅仅用乡下人没有受过教育来解释小童养媳婆婆对她的残忍,显现出“五四”时期的新女性作家对复杂社会问题的简单处理。

张爱玲曾经说过:“将来的荒原下,断壁残垣里,
只有蹦蹦戏花旦这样的女人,她能够夷然地活下去,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里,到处是她的家。

”[7]这段话应该是道出了“小姐”作家们在乱世中对市井凡俗女子的期许,纵使这种期许依然带有一定的“小姐”气息,有一种幻想中的野玫瑰的感觉,带有鸳鸯蝴蝶派言情小说中侠女的色彩,但其中某种对生命力的渴望的东西确实出现了。

显现出知识精英女性在创作中所秉承的“五四”以来的启蒙意识已经开始退让给一种对生活的真切的感性叙事,由此传达出“小姐”作家们对凡俗现实人生的认同。

[参考文献]
[1]汤雪华.汤雪华自传之二·十年笔耕[J].令狐运,整理.苏州杂志,1993(2). [2]陶岚影.闲话小姐作家[J].春秋,1944(5).
[3]谭正璧.当代女作家小说选叙言[M].上海:上海太平书局,1944:1.
[4]王羽.施济美传:凤仪园的寻梦人[M].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2009:193. [5]施济美.莫愁巷[M]//陈子善.民国海派绝版小说丛书.上海:文汇出版社,2010:51.
[6]施济美.十二金钗[M]//王羽.小姐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
[7]张爱玲.张爱玲文集:第4集[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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