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花到底赠何人——《驿路香迎图》轴与罗聘的梅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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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囝蓍 ？ 目・ 经 典 古代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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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花到底赠何人
驿路香 迎 图 轴与罗聘 的梅 花世界
◇ 彭 冰
嘉庆 元年 （ １ ７ ９ ６ ） 正月四 日， 罗聘 （ １ ７ ３ ３ — １ ７ ９ ９ ）在他人 生中第三次也是最 后一次进 京期 间参加了清 宫干叟宴。 千叟 宴是皇 家为年老重 臣和贤 达老者举 行的高级礼宴 ， 作为历史上 千
王元章的倒垂梅花构 图， 作过小 幅累 累梅花，
照， 得 以受 邀 。观此 盛况 ， 还被赐 予如意 寿 仗， 罗聘心 里 自是 欢喜 的。 他 在当年八月绘 制
一
突出了枝条的韧性和弹力。 画家以线圈勾花瓣，
再 以墨点饰花蕊 ， 用笔 圆润， 粗细适宜， 枝条被
幅倒悬墨 梅名 驿路香 迎图 轴， 在 题跋 中
别是 “ 濑江潘 氏砺庵珍藏 ”（ 朱文） ，“ 初黎 鉴
藏”（ 朱文） ， 前者 是潘砺庵 的收 藏 印， 生平待
（ １ ６ ８ ７ －１ ７ ６ ３ ） 为师， 冬心先生 自写真题记 》中 有一段话记述了这一经过 ：“ 聘学诗 于予． 称入 室弟子。 又爱画， 初仿予江路野梅， 继又学予人 物、 蕃 马、 奇树、 窠石。 笔端聪 明， 无毫末 之舛 焉。 ”、 罗生初以诗 为贽， 颇得金 农赏识，“ 聘
方进 入， 枝干用浓墨淡墨交替穿插， 长短相应．
长处轻 盈舒展， 短处硬 朗利落， 用笔劲道 ， 顿挫
已经流传开 来， 这 种奇崛轻 逸的图式被打上了
野梅 的烙印。 回到金 农这里， 他系统习画虽晚，
有力又潇洒飘逸， 尤其 枝尾的细笔， 张弛有度，
但成 就颇 高， 他精 于画墨梅 ， 笔 法集 前贤之长 又造诣新 奇， 意趣盎 然， 于朴拙中见天真。 曾仿
圈＿ 处 深 领 此语 之 妙。 以示 吾 门诸 弟 子也 。 ’ ’
弘治、 正德年 间迁 江苏扬 州， 是扬州画派 中杰
出的多面手画家 ， 他一生 好游历， 布衣 终 身。
乾 隆二 十二年 （ １ ７ ５ ７ ） ， ２ ５ 岁 的罗聘 拜 ０ 岁 的金 农
“ 逐夫” 两枚 朱文印。 图中另有两方收藏印， 分
倒垂 的构 图紧 密的联 系在了～起。 金农 的绘画
不仅有 特色有韵味， 题跋也 很有领悟和深意，
著有 冬心 先生 题 画记》。 扬州博 物馆藏 有一 幅金俊 明 （ １ ６ ０ ２ １ ６ ７ ５ ）、 金农 的梅花 图斗方集
一
、
图像
千叟宴， 蒙恩赏杖物， 恨未画此横斜疏影之态。 进供 御览也 。 嘉庆 元年秋八 月望前二 ！ Ｅ ｌ 画驿 路 香迎路 图， 两峰道人罗聘并记。 ” 下钤 “ 罗聘 ” 和
画梅， 一家人皆长于此 ， 人称 “ 罗家梅派” 。 馆藏 驿路香 迎 图 轴为纸 本立轴． 是 罗
聘晚年 画墨梅 的代 表作。 图中梅枝从画面左上
墨 淋漓 ， 罗聘学 他 圈白头花 ， 他们画梅 面貌虽
不 同， 但都 爱好江 路 野梅， 钦佩 梅 的傲 骨和清
气。 可见至 少从 王元 章开始， 倒垂野梅 的构 图
也记述了此 事。 这段题 跋常被 研究者引用来 证
繁花缀满， 或含苞 ， 或 怒放 ， 磊落大 方。 整个画
面给 人一 种灵气跃 动， 生机勃勃 之感 ． 飘 摇 的 梅花充满了自Leabharlann 于郊野 独 自 馨香的傲人姿态。
雅韵天成。 上海博物馆和美 国大 都会艺术博物
馆 藏 有 金 农 的 墨 梅 图 册 ， 两 册面 貌 甚 似 ， 其 中均有 一页 绘 倒 垂 墨 梅 ， 题 记也 完 全 一 样 ： “ 驿
已届８ ６ 岁高龄， 他 把兵 民参 宴者 的年龄 由６ ｏ 岁
提高到Ｔ Ｔ ｏ 岁。 罗聘虽未满 ０ 岁， 亦非达官显贵， 但可能得益于他多年与京师士人 的友好交往，
蒙主持 与承办干叟宴 的官员如内阁学士翁方纲 （ １ ７ ３ ３ －１ ８ １ ８ ） 、 礼部尚书纪昀 （ １ ７ ２ ４ －１ ８ ０ ５ ） 的关
可贵的是， 罗聘 妻子方婉仪， 子允绍、 允瓒均揎
疏 密有致 ， 清 气毕 现。 王 元章的梅花 无论在 技
法上还是 立意上均对后世影响深远 ， 他只绘 野
梅 不绘宫梅 ， 梅花 顷蕊而下的枝干随 风飘逸 ， 清 新 自然 ， 官梅很 难达 到此 种境界。 扬州 画派
的金 农、 汪 士慎学 他万簇 干花 ， 李方膺 学他水
明罗聘 晚年参 加千叟 宴的经 历， 那 么这 幅画 到
底是什么样子呢７ ２ ０ ０ ３ 年， 李初梨 （ １ ９ ０ ０ －１ ９ ９ ４ ）
的夫人刘钧女士把这件作品捐献 给了重庆市博 物馆 （ 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前身） ， 让我们得 以
窥其风 貌。
图中长 跋位于画面左下角， 画家用 楷书工
整 的写道 ：“ 世 传扬补之 画梅， 得繁花 如簇 之
路梅花 影 倒垂， 离情别 绪系相思。 故 人近 日全
疏我， 折 一枝 儿寄与谁 ” 在这 里， 驿路 梅花和
徽宗题 目 ‘ 村梅 ’ 。 丁野堂画梅 ， 理宗爱之． 遂有 ‘ 江 路野梅 ’ 之对。 二老皆蒙两朝睿赏而品
目之 ， 艺林侈为美谈。 子 今年春正月四日， 躬逢
罗聘， 字逐 夫， 号 两峰 ， 又号衣 云和 尚、 花
之寺僧、 金牛山人等 ， 祖籍安徽歙县， 祖上于 明
锦轴， 冬心 自 题 ：“ 宋 释 氏泽禅师善画 悔， 尝云 用心四十年， 才能作花圈少圆耳。 元赵 固亦云 浓墨点椒， 大是难事。 可见古人不苟， 败煤秃氍 岂肯轻易落于纸上耶 予画悔漫意为之， 每当一
叟宴的绝唱， 这次 盛宴规 模 空前， 列名邀 赏者 达５ ０ ０ ０ 人。 这一 日， 禅位 刚三天 的太 上皇乾 隆
京师 士人 的 交游 中， 友 朋们常 为 他 的梅 花题
诗， 多加褒赞， 洪亮吉 （ １ ７ ４ ６ －１ ８ ０ ９ ） 云： “ 两峰画 石如屈铁 ， 两峰画梅 如植戟 。 ” 法式善 （ １ ｊ ３ 一 ｌ ８ ｌ ３ ）赞其 ‘ ｌ 牛平所得力， 全在梅花枝” 。 更难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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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花到底赠何人
驿路香 迎 图 轴与罗聘 的梅 花世界
◇ 彭 冰
嘉庆 元年 （ １ ７ ９ ６ ） 正月四 日， 罗聘 （ １ ７ ３ ３ — １ ７ ９ ９ ）在他人 生中第三次也是最 后一次进 京期 间参加了清 宫干叟宴。 千叟 宴是皇 家为年老重 臣和贤 达老者举 行的高级礼宴 ， 作为历史上 千
王元章的倒垂梅花构 图， 作过小 幅累 累梅花，
照， 得 以受 邀 。观此 盛况 ， 还被赐 予如意 寿 仗， 罗聘心 里 自是 欢喜 的。 他 在当年八月绘 制
一
突出了枝条的韧性和弹力。 画家以线圈勾花瓣，
再 以墨点饰花蕊 ， 用笔 圆润， 粗细适宜， 枝条被
幅倒悬墨 梅名 驿路香 迎图 轴， 在 题跋 中
别是 “ 濑江潘 氏砺庵珍藏 ”（ 朱文） ，“ 初黎 鉴
藏”（ 朱文） ， 前者 是潘砺庵 的收 藏 印， 生平待
（ １ ６ ８ ７ －１ ７ ６ ３ ） 为师， 冬心先生 自写真题记 》中 有一段话记述了这一经过 ：“ 聘学诗 于予． 称入 室弟子。 又爱画， 初仿予江路野梅， 继又学予人 物、 蕃 马、 奇树、 窠石。 笔端聪 明， 无毫末 之舛 焉。 ”、 罗生初以诗 为贽， 颇得金 农赏识，“ 聘
方进 入， 枝干用浓墨淡墨交替穿插， 长短相应．
长处轻 盈舒展， 短处硬 朗利落， 用笔劲道 ， 顿挫
已经流传开 来， 这 种奇崛轻 逸的图式被打上了
野梅 的烙印。 回到金 农这里， 他系统习画虽晚，
有力又潇洒飘逸， 尤其 枝尾的细笔， 张弛有度，
但成 就颇 高， 他精 于画墨梅 ， 笔 法集 前贤之长 又造诣新 奇， 意趣盎 然， 于朴拙中见天真。 曾仿
圈＿ 处 深 领 此语 之 妙。 以示 吾 门诸 弟 子也 。 ’ ’
弘治、 正德年 间迁 江苏扬 州， 是扬州画派 中杰
出的多面手画家 ， 他一生 好游历， 布衣 终 身。
乾 隆二 十二年 （ １ ７ ５ ７ ） ， ２ ５ 岁 的罗聘 拜 ０ 岁 的金 农
“ 逐夫” 两枚 朱文印。 图中另有两方收藏印， 分
倒垂 的构 图紧 密的联 系在了～起。 金农 的绘画
不仅有 特色有韵味， 题跋也 很有领悟和深意，
著有 冬心 先生 题 画记》。 扬州博 物馆藏 有一 幅金俊 明 （ １ ６ ０ ２ １ ６ ７ ５ ）、 金农 的梅花 图斗方集
一
、
图像
千叟宴， 蒙恩赏杖物， 恨未画此横斜疏影之态。 进供 御览也 。 嘉庆 元年秋八 月望前二 ！ Ｅ ｌ 画驿 路 香迎路 图， 两峰道人罗聘并记。 ” 下钤 “ 罗聘 ” 和
画梅， 一家人皆长于此 ， 人称 “ 罗家梅派” 。 馆藏 驿路香 迎 图 轴为纸 本立轴． 是 罗
聘晚年 画墨梅 的代 表作。 图中梅枝从画面左上
墨 淋漓 ， 罗聘学 他 圈白头花 ， 他们画梅 面貌虽
不 同， 但都 爱好江 路 野梅， 钦佩 梅 的傲 骨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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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记述了此 事。 这段题 跋常被 研究者引用来 证
繁花缀满， 或含苞 ， 或 怒放 ， 磊落大 方。 整个画
面给 人一 种灵气跃 动， 生机勃勃 之感 ． 飘 摇 的 梅花充满了自Leabharlann 于郊野 独 自 馨香的傲人姿态。
雅韵天成。 上海博物馆和美 国大 都会艺术博物
馆 藏 有 金 农 的 墨 梅 图 册 ， 两 册面 貌 甚 似 ， 其 中均有 一页 绘 倒 垂 墨 梅 ， 题 记也 完 全 一 样 ： “ 驿
已届８ ６ 岁高龄， 他 把兵 民参 宴者 的年龄 由６ ｏ 岁
提高到Ｔ Ｔ ｏ 岁。 罗聘虽未满 ０ 岁， 亦非达官显贵， 但可能得益于他多年与京师士人 的友好交往，
蒙主持 与承办干叟宴 的官员如内阁学士翁方纲 （ １ ７ ３ ３ －１ ８ １ ８ ） 、 礼部尚书纪昀 （ １ ７ ２ ４ －１ ８ ０ ５ ） 的关
可贵的是， 罗聘 妻子方婉仪， 子允绍、 允瓒均揎
疏 密有致 ， 清 气毕 现。 王 元章的梅花 无论在 技
法上还是 立意上均对后世影响深远 ， 他只绘 野
梅 不绘宫梅 ， 梅花 顷蕊而下的枝干随 风飘逸 ， 清 新 自然 ， 官梅很 难达 到此 种境界。 扬州 画派
的金 农、 汪 士慎学 他万簇 干花 ， 李方膺 学他水
明罗聘 晚年参 加千叟 宴的经 历， 那 么这 幅画 到
底是什么样子呢７ ２ ０ ０ ３ 年， 李初梨 （ １ ９ ０ ０ －１ ９ ９ ４ ）
的夫人刘钧女士把这件作品捐献 给了重庆市博 物馆 （ 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前身） ， 让我们得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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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长 跋位于画面左下角， 画家用 楷书工
整 的写道 ：“ 世 传扬补之 画梅， 得繁花 如簇 之
路梅花 影 倒垂， 离情别 绪系相思。 故 人近 日全
疏我， 折 一枝 儿寄与谁 ” 在这 里， 驿路 梅花和
徽宗题 目 ‘ 村梅 ’ 。 丁野堂画梅 ， 理宗爱之． 遂有 ‘ 江 路野梅 ’ 之对。 二老皆蒙两朝睿赏而品
目之 ， 艺林侈为美谈。 子 今年春正月四日， 躬逢
罗聘， 字逐 夫， 号 两峰 ， 又号衣 云和 尚、 花
之寺僧、 金牛山人等 ， 祖籍安徽歙县， 祖上于 明
锦轴， 冬心 自 题 ：“ 宋 释 氏泽禅师善画 悔， 尝云 用心四十年， 才能作花圈少圆耳。 元赵 固亦云 浓墨点椒， 大是难事。 可见古人不苟， 败煤秃氍 岂肯轻易落于纸上耶 予画悔漫意为之， 每当一
叟宴的绝唱， 这次 盛宴规 模 空前， 列名邀 赏者 达５ ０ ０ ０ 人。 这一 日， 禅位 刚三天 的太 上皇乾 隆
京师 士人 的 交游 中， 友 朋们常 为 他 的梅 花题
诗， 多加褒赞， 洪亮吉 （ １ ７ ４ ６ －１ ８ ０ ９ ） 云： “ 两峰画 石如屈铁 ， 两峰画梅 如植戟 。 ” 法式善 （ １ ｊ ３ 一 ｌ ８ ｌ ３ ）赞其 ‘ ｌ 牛平所得力， 全在梅花枝” 。 更难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