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乌托邦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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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的乌托邦乌托邦
《写作的零度》发表于1953年,是巴特的成名作,也是其整个学术思想的奠基之作。
在这篇文章中,巴特提出了写作“零度”介入的观点。
所谓“零度”体现为对作者主体性的遮蔽,这正吻合了结构主义倡导的“无作者思想、无主体认识” 的主张,即以一种超越了个人的结构来凌驾于个人之上的思路。
一,何为写作?
巴特将法国的文学史还原为一种写作史,不同于前人,尤其是萨特的法国文学史观。
《写作的零度》正好是针对萨特的《什么是文学》和法国文学,尤其是19世纪以来的法国文学做出了截然不同的价值重估。
在《什么是文学》一文中,萨特提出了三个问题:什么是写作?为什么写作?为谁写作?萨特给出的答案分别是:介入、自由和阶级意志。
萨特以其人道主义悲天悯人的观念呼吁作者对世界采取一定的态度,并宣称为自由而写作,这正契合了存在主义自由选择的理念。
自由是萨特文学观的关键词,而在《写作的零度》中巴特把重心落在了语言这个后来不可一世的词语上。
在巴特看来,自由和语言这两个词语的基本意义是对立的,语言是结构化的、奴役性的和充满拘束感的,而自由就是人的基本思想、人性的完善。
在“什么是写作”一节中,巴特十分清楚地把“写作”界定为与“语言结构”(也译作“语言”) 和“风格”(也译作“文体”) 相区别的“形式的第三维面”。
这就是说,语言结构全面贯穿于作家的言语表达之中,然而却并不赋予后者以任何形式,甚至也不对其加以支持。
而风格则“是从作家的身体和经历中产生的”。
风格的所指物更多地关涉着作家神秘的内心深处,但语言结构和风格是时代和个人的自然产物,因而都是已定的和相对被动的,在文学活动中它们只代表某种盲目的力量或某
些可能性,那么作家的主体能动性和文学行为本身将在何处体现呢? 巴特认为,在语言结构和风格之间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形式性现实的地盘”,这就是“写作”。
写作形成于语法规范和风格的稳定因素之外,是“一种人的行为的选择,以及对某种善的肯定,是存于创造性与社会之间的那种关系”。
构成写作的各个因素包括格调、叙述方式、目的、寓意、言语的自然性等等,巴特通过作家主动选择的行为将它们从“风格”中抽离出来。
因此“写作”是这样一种活动:一位作者带着他全部的个体生命体验,以一种主动选择的姿态去与社会历史交遇,并最终结出文本的果实。
二,零度的写作
1944年,巴特发表了《关于的风格的思考》一文,在这篇文章中,巴特称加缪的小说是“一种中性的实体”,在《局外人》中“出现了一种新的风格,即沉默的风格,在这种风格中,艺术家的声音是一种白色的声音,这是惟一与我们的时代无法治愈的苦恼相协调的声音”。
在《写作的零度》中,他作了进一步的阐述:“在脱离文学语言的同一种努力中还有另一种解决,即创造一种白色的、摆脱了特殊语言秩序中一切束缚的写作。
” 巴特借用语言学研究的方法引入他的“零度”概念,在某一对立关系的两项之间建立一个消解的第三项,即一中性项或零项。
于是巴特将写作的零度称作“非语式的写作”或“新闻式写作”,就像通常在新闻里看到的那样,写作只是一种冷静客观的展示和陈述。
这样,写作似乎在两个交叉的维度之间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自由的空间。
在这里,写作既不需要服从于从历史和社会延伸而来的语言结构的规约,也不需要听命于作家个人风格的摆布。
写作仅仅是写作,勿需解释、勿需意图、勿需预设、勿需介入,写作是这样一种“毫不动心”的活动,它“存在于各种呼声和判决的汪洋大海之中而又毫不介入”,它什么也不是,它只是它自身。
三,零度写作的意义
1949年巴特在埃及亚历山大教法语时与格雷马斯相遇,第一次听他谈及索绪尔,并开始阅读索绪尔的书。
《写作的零度》正是其对
索绪尔符号理论的追随和发展。
在《写作的零度》中,巴特利用索绪尔的“语言”和“言语”二分法,将它应用在文学写作上。
他把“语言”视为一定时期所有作家必须面对的规约和共同的习惯,而把“言语”看作作家个人的风格,同时,他提出了“书写”一词,这是对索绪尔符号理论的改造。
巴特认为“书写”是一种模式的功能,是人类意图的形式。
由“书写”而致的“零度写作”的主张让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巴特在他学术生命的初始就冒出了超越结构主义这块滋养他的母体的苗头。
《写作的零度》与当时风头正劲的萨特与加缪的存在主义相悖,巴特已经接触到一种文学上的新感觉,他的理论成为法国20世纪50至60年代盛极一时的“新小说”的指路明灯,在中国也得到了新写实主义理论家的青睐。
但时,巴特的零度写作理念本身,从一开始就不是零度的。
萨特认为文字作为符号,以外在的指向为目的,和世界达成一种密切的关系,文字具备了一种清晰的透明度和对应性。
作家通过语言来行动,来和世界交涉。
萨特从其悲天悯人的人道哲学出发,认为作家对世界的介入,最终目的就是要争取自由、保卫自由。
因此萨特反对作家和统治阶级的同谋,也反对唯美主义者对于写作技巧的迷恋,作家耽于技巧对外在世界置若罔闻的态度被萨特称为“语词的瘤症”。
以文学的方式介入,成为作家的道德律令。
作为对萨特的这种以文学的方式“介入”现实的语言观和文学观的应战或挑战宣言,它只是一种带有倾向性的呼吁,是带有温和的介入立场。
巴特无法彻底避开这个悖论,他只能巧妙的躲闪,只能最大限度地边缘化。
这当然也和巴特性格上的避免好斗性和歇斯底里的温文尔雅的绅士气质有关,所以他采取了“零度”的方式巧妙呈现自己的“介入”立场。
我们可以用巴特惯用的句式来评价“零度写作”,即巴特介入的方式就是不介入。
注释:
1、布洛克曼,《结构主义》,商务印书馆,1980年,第13页。
2、罗兰•巴特,《写作的零度》,见《符号学原理》,李幼蒸译[三联书店],1988 ,第68页。
3、罗兰•巴特,《写作的零度》,见《符号学原理》,李幼蒸译[三联
书店],1988 ,第70页。
4、罗兰•巴特,《写作的零度》,见《符号学原理》,李幼蒸译[三联书店],1988 ,第1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