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化运动时期初中国文教科书中外国翻译作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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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化运动时期初中国文教科书中外国翻译作品研究
作者:管贤强,郑国民
来源:《基础教育》 2015年第5期
管贤强1, 郑国民2
(1. 苏州大学文学院,江苏苏州 215021;2.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 100875)
摘要:20 世纪初,外国翻译作品正式进入现代语文教科书,并逐渐成为语文教科书选文
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鲜有研究从历史视角梳理新文化运动时期中学国文教科书中外国翻译作品
的发展面貌。
本文以1920 年—1928 年间六套中学国文教科书中153 篇外国翻译作品为研究对象,通过量化分析的方法展开研究,最终发现这一时期教科书中外国翻译作品选文:比重方面,从2% 到14%,外国翻译文学作品初次入选;文体方面,外国翻译小说最为突出;风格方面,激昂慷慨,并且体现转型期寻求发展的内心焦虑;经典作家和国别方面,经典作家突出,外国翻
译文学国别多样。
此外,外国翻译作品选文的宏观面貌更多受到时代文化语境、教育思潮、课
程规划的影响,而编者的时代性的理解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新文化运动时期;初中国文教科书;外国翻译作品
中图分类号:G423.3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005-2232.2015.05.009
收稿日期: 2015-08-12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1 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20 世纪中国文学教育的历史回顾与
现实意义研究》(编号:11AZD067)。
作者简介:管贤强,苏州大学文学院讲师,教育学博士;郑国民,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副部长兼教师教育学院常务副院长,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通讯作者:管贤强,E-mail:guanxianqiang82@
新文化运动时期,指的是从新文化运动兴起后到南京国民政府成立的近十年时间(1920-1928)。
在这近十年间,学段的划分和文学观念均发生了改变。
就学段来说,1921 年之前学制仿照日本,不存在初中一说,中学统一为四年;1922 年新学制开始学习美国,中学才开始施行初高分段,各地分别推行。
从文学观念来看,1919 年,新文化运动带来了新思想、新文体乃至新的文学观念的变迁,进而使得审美教育思潮得到进一步发展。
时代风尚的变化直接影响了1923 年《初级中学国语课程纲要》的内容规划,最显著的特点之一便是外国翻译文学作品成为国文课程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国文这样基础学科中,“蛮夷”的文学作品却被纳入到视为“龙的传人”的内容体系当中。
随着课程标准的正式颁布施行,外国翻译作品作为国文课程内
容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教育转型在教科书中的外国翻译作品更加普遍,面貌也更加多样。
从1920 年到1928 年,这一时期选入外国翻译作品的教科书共计6 套,分别为:《白话文范》(洪北平等,1920)、《初级中学国语文读本》(孙俍工等,1923)、《新学制国语教科书》(周予同等,1923)、《新中学教科书初级国语读本》(沈星一,1924)、《现代初中教科书
国文》(庄适,1924)、《初中国文读本》(北京孔德学校,1926)①,这些教科书中外国翻
译作品选文也呈现出鲜明的特点。
一、比重:从2% 到14%,外国翻译文学初次入选
1920 年前后教科书中外国翻译文学呈现迥然不同的面貌。
从1902 年《钦定中学堂章程》
颁布到1920 年,中学国文教科书共入选了2229 篇选文,基本上都是古代作品,以文言为语体,外国翻译作品也仅仅是知识类选文,文体以论说为主,所占比重为2.2%。
见下图1 所示:
这种局面直到1920 年《白话文范》选入外国翻译文学作品开始,发生很大变化。
1920 年
之后,6 套教科书共入选选文1077 篇,其中外国翻译作品153 篇,所占比重为14.2%。
聚焦
到外国翻译作品内部,1920年之后,最显著的特点在于外国翻译文学开始入选,见下图2:
纵观这一时期外国翻译作品内部的文体构成,我们不难发现外国翻译文学占到绝大多数,
其中小说所占比重为83%,小说、诗歌、戏剧、散文等文学文体比重总共占到外国翻译作品的93%。
外国翻译文学作品进入教科书与1920 年前后众多国文教育研究者群体的推广不无关系。
从当时国文教育研究者所发表论述来看,一方面是呼吁文学教育内容要紧随世界潮流而变化,
孙本文认为文学教育内容应该调整为写实主义、理想主义的文学文,因为“从世界文学发展的
趋势来看”,“注重写实主义”是针对我国“科学幼稚,人群昏昧”而提出的,提倡理想文学
则是为了救治“吾国民理想窒塞”[2]。
另一方面是文学教育内容中外国翻译文学在思想性和艺术性方面可以起到救荒的作用。
现代文学创作还在试验之中,古代文学也常常因为“旧思
想”“旧形式”需要辨别整理,何仲英谈到旧小说,认为其形式在“抒写的技能”有所缺憾,“全体的结构”不够严谨,思想也缺乏“一定的人生观”,“意境不高,文情俗恶”,“难免
有诲淫、海盗的批评” [3]。
二、文体:外国翻译小说最为突出
1920 年前后教科书中文体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
1920 年前,中学国文教科书语体为文言,文体方面集中在散文,共入选散文2026 篇(包括辑译的外国翻译作品),比重达到91%,
这些散文大多为经学文体、实用文体、骈文文体,文体相对应的选文为儒家经典、桐城古文、
科举考试文本。
在此基础上适当掺入古典诗歌,诗歌共入选203 篇,比重达到9%。
文体的数据从实证角度验证黎锦熙的论断,即清末中学以上大多数为“应用的古文”,高中选文大多出自《古文辞类纂》。
民国初年选文内容进一步扩大,除了经籍之外,新增了诗歌,应用古文也从《古文辞类纂》转变为《经史百家杂钞》[4]。
见下图3:
1920 年之后教科书选入的散文所占比重有所下降,由之前91% 下降为55%,下降幅度明显。
与之相应的便是诗歌、小说、戏剧比重增加,诗歌从之前9% 上升为21%,小说从0% 上升为19%,戏剧仅有1%。
具体到古代作品、现代作品、外国翻译作品,它们对于诗歌、小说、戏剧
有着不同的侧重。
如图4 所示。
纵观图4,就外国翻译文学来说有以下几个特征:第一,小说文体方面,外国翻译小说最
为突出。
与现代小说、古代小说比重的4.7%、2.2% 相比,外国翻译小说所占比重达到11.8%。
第二,诗歌文体方面,外国翻译诗歌所占比重最少,古代诗歌最为显著。
与翻译诗歌、现代诗
歌所占比重0.5%、6.9% 相比,古代诗歌比重达到了13.4%。
第三,散文文体方面,外国翻译散文所占比重最少,古代散文最为突出。
与翻译散文、现代散文比重0.9%、23.2% 相比,古代散
文比重达到了30.7%。
第四,戏剧文体方面,外国翻译戏剧略少于现代戏剧、古代戏曲。
外国
翻译戏剧所占比重为0.1%,略低于现代戏剧、古代戏曲的0.2%、0.3%。
第五,应用文体方面,外国翻译应用文持中,现代应用文最为突出。
古代应用文体比重仅为0%,外国翻译应用文比重
为0.9%,现代应用文比重为4.2%。
总的说来,1920 年之后文学文体由之前的实用文体和诗歌
文体并存,转变为纯文学文体(诗歌、小说、散文、戏剧)和应用文体并存。
就翻译文学而言,与古代文学、现代文学相比,最为突出的是小说文体方面。
教科书中外国翻译小说占据主流与1920 年前后国文教育研究者们大力推广有关。
胡适最
早提倡翻译文学进入国文课程内容,同时也意识到翻译小说在文体形式和内容上的突出特点,
他提倡学生阅读白话翻译小说、文言翻译小说。
文言翻译小说方面,他列举了林纾、朱树人的
翻译作品,如《茶花女遗事》《战血余腥记》《撒克逊劫后英雄略》《十字军英雄记》《穑者
传》;白话翻译小说方面,他将《狭隐记》(大仲马,伍光建)、《续侠隐记》(大仲马,伍
光建)列在教科书选文范围之内[5]。
在《略读书目举例》中,外国翻译小说被选入课程内容遭到质疑,参与课标制定的专家朱经农(1924)在《教育杂志》以讨论形式阐明自己观点,他认
为大多数中学生都看小说,只是“从前是偷偷地看”,而小说成为课程内容之后,“现在是公
开的阅读”,好处在于公开之后“教员就可以指导”,让学生从“文学眼光去辨别小说的好坏”。
因此,他主张略读中应加入外国翻译小说,但要选其精华,对新小说要加以选择,“把
有文学价值的介绍给学生看”,同时也要去其糟粕,在整理基础上删去不适合地方,并且加上“新标点,细分段落,另行出版”[6]。
在该讨论中,他还从外国翻译小说讨论延伸到文学教育如何处理中国古书和西洋文学关系,他认为中国传统古书和外国文学作品都可以说明学生获得
文学的陶冶。
三、风格:激昂慷慨,并且体现转型期寻求发展的内心焦虑
清末国文教科书中传统古典作品更多呈现的是“圆熟简练,静穆幽远”等文风,但是新文
化运动后中学教科书中外国翻译文学转为“铺张扬厉、激昂慷慨”的现代文风[7]。
这一时期,初中国文教科书中外国翻译文学的风格可通过这一时期经典外国翻译作品选文来把握。
研究者
选取了本时期选文次数排在前21 位的外国翻译文学作品,这些选文至少入选2 次以上,它们
分别为:《一件美术品》(契诃夫,胡适)、《我的学校生活一断片》(爱罗先珂,胡愈之)、《黄昏》(什朗斯奇,周作人)、《卖国的童子》(都德,黄仲苏)均有三次入选,《智识阶
级的使命》(爱罗先珂,李小峰等)、《战俘》(莫泊桑,章益)、《鱼的悲哀》(爱罗先珂,鲁迅)、《狭的笼》(爱罗先珂,鲁迅)、《晚间的来客》(库普林,周作人)、《航海》
(屠格涅甫,耿济之)、《三问题》(托尔斯泰,张三眼)、《珊格尔夫人自叙传》(珊格尔
夫人,建人)、《天演论》(赫胥黎,严复)、《最后一课》(都德,胡适)等选文入选次数
均为2 次。
如下图5 所示:
这种激昂的现代精神首先体现在时间叙事的重新建构。
传统的时间叙事大多为尚古的历史
循环论,而在这一时期的外国翻译作品则开始推崇具有进化意识的历史观。
如《天演论导言七》(赫胥黎,严复)、《天演论导言一》(赫胥黎,严复)、《世界之霉》(普路斯,周作人)。
《天演论导言一察变》刻画了自然、人类社会竞争的严峻性,“怒生之草,交加之藤,势如争
长相雄”,“天演”之下“物竞”“天择”[8]58-60;《天演论导演七人事与天行》则强调人
应该有所作为,不断积累,精诚合作,则可以蔚然成国,“以一朝之人事,闯然出于数千万年
天行之中,以与之相抗,或小胜而仅存,或大胜而日辟”。
进化论思想在民国时期影响巨大,
如“野火一样,燃烧许多少年人的心和血”[9];《世界之霉》(普路斯,周作人)中将人类社会与自然生物霉菌相模拟,强调竞争的重要性。
这一时期的外国选文,主张竞争,强调人事,
在进化论下的世界观一扫传统以来的“平和”[10] 观念,转变为冲突、壮美的风格。
从清末到民国从传统中国到现代中国,中国已经开始摆脱传统束缚而走向充满理想面向未来的“现代性”旅程。
摆脱传统面向未来也构成了现代精神的主旋律。
昂扬的现代精神还体现在对少年、童年的咏叹。
选文中少年活动都围绕着当时新教育的空
间学校或者新生活的空间街道展开,如《我的学校生活一断片》从盲人儿童视角去透视成人世界、教育世界的权力运作,他对自己在盲校接受人种优劣、阶级区别的教育,时刻保持怀疑,
他怀疑教师的教育,呼吁“不要相信我们先生的话”,更怀疑一切掌权者,“一切的握权者,
我都怀疑”[8]77-83。
梭罗古勃的《铁圈》充满了纯真的气息,叙说的是一位在工厂中工作的
老人向往童年的故事。
一次偶然机会老人看见儿童玩圈,萌生童心,于是捡起木桶的旧圈在清
晨的林地独自玩耍,宛如回到自己的童年。
在传统“长幼有序”“父为子纲”伦理秩序中,儿
童处于卑微位置,“小儿”“孩童”“小大人”的称呼明显是从成人视角去观看儿童。
[11] 只有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对传统礼教的批判,具有现代意义的人才会觉醒,才会有儿童真正的发展。
昂扬的现代精神还表现在对于现代国家、民族凝聚性的呼唤。
以《卖国的童子》《最后一课》两篇选文为代表,两篇选文中一篇警惕卖国行为,另一篇则强调爱国。
《卖国的童子》刻
画了卖国儿童司当纳的形象,在大孩子的笼络下他参与了贩卖法国情报的活动,这直接导致了
法国军队的失败,故事的结尾在司当纳内心忏悔和其父上阵杀敌赎罪中结束。
《最后一课》刻
画了一个即将被德国占领的法国阿尔萨斯地区,在这里被割地的屈辱可以让小弗朗士从调皮的
孩子到懂得民族语言重要的学生,也可以让法语老师韩麦尔在最后一节法语课仍坚守自己的讲台。
教科书中入选爱国主题的外国翻译文学作品,一方面是当时民族救亡、国富民强的内在要求,另一方面也是社会本位、群体意识的要求。
现代精神除了激昂慷慨、青春希望,呼唤国家的凝聚之外,还有一种转型期寻求发展的内
心焦虑。
五四时期被新文学影响的教科书编者们抱着人道主义的理想,开始入选大量的外国翻
译作品,这些作品以写实的方式呈现出人生、社会各种问题。
在一个社会结构转型,新旧文化
碰撞,人的内心失衡,各种矛盾问题在此汇聚,各种问题亟需回答。
“礼教问题”“文学改革
问题”“国语统一问题”“女子解放问题”“贞操问题”“婚姻问题”“父子问题”[12],这
些问题与人生关系巨大,“研究社会人生切要的问题最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狭的笼》
《一件美术品》《杀父母的儿子》反对礼教的束缚,《狭的笼》笼子本身就是束缚的象征,而
小说中老虎一直渴望抗争,为大众谋求自由;《一件美术品》讲述一个反对礼教、重新审视礼
教的主题。
作为酬谢的美术品,在固守礼教的人们那里却难以为人欣赏。
《杀父母的人》更是
颠覆了传统中国文化中亲子之间“孝”的伦理秩序,作为儿子的乔治路易做了离经叛道杀害父
母的事,“子女受了侮辱,被人蹂躏”,“是要复仇的”[13]。
五四新文化运动对传统伦理的
批判,也随之解构传统女性“男主女从”“男动女静”的刻板印象和传统包办婚姻的合理性,
传统宗法制度下妇女形象及婚姻方式成为现代性塑造的负面符号,新文化背景下在对传统旧女
性批判同时,建构一种追求自由平等的新女性形象。
以《黄昏》《珊格尔夫人自叙传》两篇选
文为代表。
《珊格尔夫人自叙传》中知识女性栅格尔夫人为了自己节育目标进行社会活动的形象,《黄昏》中底层劳动妇女被蹂躏的形象,这些都是传统文学作品中不多见的。
《晚间的来客》《沙葬》《齿痛》皆关注人生的问题,《智识阶级的使命》《世界语与其文学》都探讨国
语发展的问题。
限于篇幅,研究者不再一一赘述。
如果说外国翻译作品选文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社会转型下的焦虑的话,那么《航海》《三问题》《鱼的悲哀》这些选文希望通过宣传人道主义、彼此关爱来弥合这种苦闷。
屠格涅夫《航海》便是一个关于“人与动物之爱”的故事。
浩瀚大海间人类的渺小,旅程中内心的寂寥,倍
感孤单的“我”却发现猴子与人可以彼此依靠,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同一个母亲的孩子”。
[14] 而托尔斯泰的《三问题》更多关注我们应“关爱身边的他人”。
小说以谜语开头,“做每件事
情的最好的时间是什么?与你共事的最重要的人是谁?任何时候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最后的谜底以“格言”作为结尾“当下是最重要的时间”,“最重要的人”便是“当
下与你在一起的人”,“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使你身边的那个人快乐”[15]。
《鱼的悲哀》
是在寒冷中通过忍耐、关爱他人期盼春天的童话。
其实,这一时期提倡彼此关爱,并非教科书
编者的独创,而与当时人道主义思潮影响有关。
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们,无论是李大钊还是
鲁迅也都主张人类之爱,“我能爱人,人必爱我”,“博爱的生活,是无差别的生活,是平等
的生活,在‘爱’的水平线上,人人都立于平等的地位,没有阶级悬异的关系”[16],“觉醒
的人,此后应将这天性的爱,更加夸张,更加醇化”[17]。
四、经典性与多样性:经典作家突出,外国翻译文学国别多样
新文化运动时期也在建构这一时期经典外国翻译文学作品及其经典外国文学作家。
教科书
中经典外国翻译文学作家,其作品首先应该具有特色鲜明的文学色彩,并且要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同时在译者、文学评论者的不断诠释中获得经典文学作家地位,文学作家不断经典化最终
获得经典文学作家的地位。
从经典文学作家到成为教科书官方知识中的经典选文作家,一方面
需要其作品能够适合中学生身心阅读的需要,另一方面也需要符合国语文学科发展需要,同时
还需满足社会的需求。
只有符合学生、学科、社会需求作家的选文才会被教科书接受,经过编
者选入成为经典选文作家。
1928 年之前,研究者选取的作家入选次数大多在3 次以上,我们
可以看到,1920-1928 年中学国文教科书中,爱罗先珂作品入选15 次,都德、莫泊桑、托尔
斯泰、契诃夫作品也多次入选,分别为9 次、8 次、7 次、7 次,其余12 位作家选文各入选
3 次。
这一时期经典作家如下图6 所示:
在这些经典外国作家中,有的经典作家其作品呈现多元化特征,以爱罗先珂为例,作品文
体有以下几种分类:第一,儿童文学,如:《鱼的悲哀》(2 次)、《池边》(1 次)、《狭
的笼》(2 次)、《时光老人》(1 次)、《我的学校生活的一断片》(3 次)、《恩宠的滥费》(1 次)。
第二,富有文学色彩的演说词,如:《世界语与其文学》(2 次)、《智识阶
级的使命》(2 次)、《春天及其力量》(1 次)。
这些作品主题往往与学校生活、追求自由、人道主义、号召知识阶级的努力、发展世界语有关;也有的经典作家其作品呈现类型化特征,
如都德的作品《最后一课》、《卖国的童子》、《柏林之围》、《渡船》主要与普法战争小说,赫胥黎的作品《天演论导言一》、《天演论导言七》都与进化论思想相关。
这一时期外国翻译文学在突出经典作家同时,囊括了众多国家的众多作品。
如图4-2 所示,共有23 个国家的作品被选入。
其中俄罗斯、法国、日本、波兰、英国、意大利的选文数占据
前六位,分别为49 次、30 次、15 次、10 次、8 次、4 次。
在这些国家中,既有西方发达资
本主义国家,如俄罗斯、法国、英国、美国、日本、德国、意大利等;也有在东欧、北欧、亚洲、非洲的弱小国家,如:波兰、南非、瑞典、保加利亚、挪威、希腊、阿拉伯等。
如下图7
所示:
这一时期中学国文教科书中外国翻译作品一般都来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弱小国家。
以
《新学制国语教科书》(周予同等,1923)为例,这套教科书共入选14 个国家37 篇外国翻译作品,其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翻译作品共22 篇,俄国9 篇,法国5 篇,英国4 篇,美国3 篇,德国1 篇;弱小国家作品15 篇,新犹太、希腊、瑞典各1 篇,南非3 篇,芬兰2 篇,
丹麦2 篇,波兰4 篇,保加利亚1 篇。
《初级中学国语文读本》(孙俍工、沈仲九,1922)
共入选17 各国家共77 篇外国翻译作品,其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作品居多共56 篇,俄国25,法国12,日本12,德国3,英国2,美国1,意大利1 篇;弱小国家共21 篇,波兰5,瑞典、印度各3 篇,挪威、爱尔兰各2 篇,犹太、希腊、拉脱维亚、捷克、阿美尼亚各1 篇。
总的来说,这一时期教科书中发达国家外国翻译作品占据主流,尤其以俄国、法国作品为多数,同时弱小国家翻译作品也成为教科书选文重要组成部分。
教科书选文面貌与当时文化刊物译介外国翻译作品的情况相互照应,《新青年》等介绍新文化刊物集中译介法国、俄国作家的现实主义、自然主义作品,鲁迅更加关注东北欧被压迫民族的文学,茅盾主编的《小说月报》专门出版“法国文学研究”“俄国文学研究”“被损害民族文学号”等专号。
“发达国家”和“被压迫民族”,在语言命名背后其实存在着对世界秩序的分类。
社会生活充满不同的分类,社会分类并不是客观中立的,而是诸多权力搅合在一起,归根到底是人在创造分类、接受分类及其享用分类。
“发达国家”的命名背后蕴含着在西方冲击东方回应下国人向往西方民主、科学、自由、自治及试图借鉴外国文学先进的表达,“被压迫民族”命名背后是中国民族意识兴起,一方面通过这些国家的文学作品认同中国被殖民境遇,另一方面试图改变现状进行反抗。
鲁迅早在1907 年《摩罗诗力说》中就已开始介绍波兰作品,因为那时“满清宰华,汉民受制,中国境遇,颇类波兰”[18],1921 年《小说月报》推出被损害民族的文学专号,在其《引言》中详细阐述之所以引荐被压迫民族文学,一是因为其“求正义求公道的呼声”是“不带强者色彩的人性”,二是因为这些民族“被损害而向下的灵魂”与身处“不合理的传统思想与制度”的国人产生共鸣,三是因为这些民族“被损害而仍旧向上的灵魂”也激发国人在黑暗中寻求光明[19]。
在对世界秩序“发达国家”“被压迫民族”分类中,社会分类最根本的核心在于将自我与他者差别进行区分,进而建构“同类”与“异类”、“自我”与“他者”的差距,最终来实现并且巩固自我身份的认同。
五、结论
1920 年—1928 年间,六套初中国文教科书153 篇外国翻译作品选文的面貌,其本质上是不同文化语境下这一时代教科书编者对教育思潮、课程标准感知理解后的产物。
这里面至少有多个要素对教科书中外国翻译作品入选产生著作用:其一,文化语境。
新文化运动以救亡图存为目标,从自由主义立场,依照个人理性,批判传统伦理道德,呼吁采用世界新文化[20];其二,教育思潮、课程标准的影响。
这一时期审美教育思潮对教科书外国翻译文学作品面貌影响最为直接。
审美教育思潮兴起,一方面是教育者们对于国内军阀混战及一战局势对民初教育宗旨的重新反思,另一方面与王国维、蔡元培、李石岑等人的推动相关。
1923 年《初级中学国语课程标准》更是将外国翻译文学作品纳入法定课程内容之中,扩大了外国翻译文学作品在国文教科书中的传播;其三,编者对课程感知的时代性特征。
这一时期,民初共和体制并没有有力地整合社会,社会依旧混乱不堪,但是却与国文教育形成了一种较为良好的互动。
在接受过西方文明熏陶及其新教育洗礼的知识分子引领下,知识分子群体与社会风气的转变,知识分子群体与政治体制乃至教育部门之间的互动,知识分子群体与当时的出版媒体与国文教育的互动,这些变化使得教科书中外国翻译作品呈现新的气息、关注人生问题,试图来促使人的觉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