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春秋左传?闵公二年

【读书笔记】春秋左传•闵公二年
#提要
【主要事件】
◇舟之侨奔晋
◇共仲杀鲁闵公，成季立鲁僖公
◇狄人侵卫，卫懿公好鹤亡国
◇晋伐东山皋落氏
【涉及人物】
◇舟之侨、共仲、鲁闵公、哀姜、成季、鲁僖公、成风、卜齮、公子鱼、卫懿公、石祁子、宁庄子、渠孔、子伯、黄夷、孔婴齐、华龙滑、礼孔、卫戴公、卫文公、宋桓公、许穆夫人、齐桓公、公子无亏、高克、晋献公、申生、里克、狐突、先友、梁余子养、罕夷，先丹木、羊舌职等
【涉及国家】
◇虢、鲁、莒、邾、郑、齐、狄、卫、晋、虢等
#原文
【经】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秋八月辛丑，公薨。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

公子庆父出奔莒。

冬，齐高子来盟。

十有二月，狄入卫。

郑弃其师。

【传】
二年春，虢公败犬戎于渭汭。

舟之侨曰：“无德而禄，殃也。

殃将至矣。

”遂奔晋。

夏，吉禘于庄公，速也。

初，公傅夺卜齮yǐ田，公不禁。

秋八月辛丑，共gōng仲使卜齮贼公于武闱。

成季以僖公适邾。

共仲奔莒，乃入，立之。

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

及密，使公子鱼请。

不许，哭而往。

共仲曰：“奚斯之声也。

”乃缢。

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

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

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

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

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

曰：“男也。

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

季氏亡，则鲁不昌。

”又筮之，遇《大有》䷍之《乾》䷍。

曰：“同复于父，敬如君所。

”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冬十二月，狄人伐卫。

卫懿公好hào鹤，鹤有乘轩者。

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公与石祁子玦jué，与宁nìng庄子矢，使守，曰：“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

”与夫人绣
衣，曰：“听于二子！”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

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

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

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卫人。

二人曰：“我，大史也，实掌其祭。

不先，国不可得也。

”乃先之。

至，则告守曰：“不可待也。

”夜与国人出。

狄入卫，遂从之，又败诸河。

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

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

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

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

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

立戴公以庐于曹。

许穆夫人赋《载驰》。

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shèng、甲士三千人以戍曹。

归kuì公乘shèng马，祭服五称，牛、羊、豕shǐ、鸡、狗皆三百与门材。

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

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

郑人为之赋《清人》。

晋侯使大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

里克谏曰：“大子奉冢祀，社稷之粢zī盛chéng，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

君行则守，有守则从。

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

夫帅师，专行谋，誓车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大子之事也。

师在制命而已。

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

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

君失其官，帅师不威，将焉用之？且臣闻皋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

见大子，大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教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己而不责人，则免于难。

”
大子帅师，公衣之偏衣yì，佩之金玦jué。

狐突御戎，先友为右，梁余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

羊舌大夫为尉。

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狐突叹曰：“时，事之征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

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

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尨máng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
弃其衷也。

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虽欲勉之，狄可尽乎？”梁余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shèn于社，有常服矣。

不获而尨，命可知也。

死而不孝，不如逃之。

”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虽复何为？君有心矣。

”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

曰'尽敌而反’，敌可尽乎？虽尽敌，犹有内谗，不如违之。

”狐突欲行。

羊舌大夫曰：“不可。

违命不孝，弃事不忠。

虽知其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
大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

昔辛伯谂周桓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嫡，大都耦国，乱之本也。

’周公弗从，故及于难。

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

”
成风闻成季之繇zhòu，乃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僖之元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

二年，封卫于楚丘。

邢迁如归，卫国忘亡。

卫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

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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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人物标棕色，地名标绿色，摘录标红色。

#注释
◆闵公二年
［1］闵公二年：公元前660年。

周惠王十七年、齐桓公二十六年、晋献公十七年、卫懿公九年、蔡穆侯十五年、郑文公十三年、曹昭公二年、陈宣公三十三年、杞惠公十三年、宋桓公二十二年、秦成公四年、楚成王十二年、许穆公三十八年。

◆【经】元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1］阳：国名。

据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姬姓。

［2］此时齐国迁阳国之民而有其地。

◆【经】冬，齐高子来盟。

［1］高子：齐国大夫，高氏。

［2］杜注“盖高傒也。

齐侯使来平鲁乱。

僖公新立，因遂结盟，故不称使也。

鲁人贵之，故不书名。

子，男子之美称。

”
◆【传】二年春，虢公败犬戎于渭汭。

舟之侨曰：“无德而禄，殃也。

殃将至矣。

”遂奔晋。

［1］虢公：虢公丑。

［2］犬戎：即殷周时期的鬼方、昆夷，战国时期又称为胡、匈奴。

［3］渭汭：渭水入河水处。

渭，渭水。

今名渭河，发源于甘肃省渭源县鸟鼠山，流经陕西省中部，东至陕西省渭南市，在潼关县汇入黄河。

［3］舟之侨：舟氏，名侨。

本为虢国大夫，闵二年奔晋，为晋大夫。

僖公二十八年任戎右，同年被杀。

［4］《国语·晋语二》载舟之侨出奔之事。

◆【传】夏，吉禘于庄公，速也。

［1］吉禘：禘，大祭。

诸侯之丧，二十五月而毕，此时将新死之君的神主牌位放于新死之君之庙中，将超过现任国君四世的先君神主牌位迁入太庙，然后在太庙举行大祭，确定存放太庙的昭穆顺序，结束丧礼转为吉礼，故称“吉禘”。

此后举行的祭祀为常祭，称“禘于某公”。

［2］速也：鲁庄公于三十二年八月去世，应该在闵年二年八月举行吉禘，现在五月就行吉禘之礼，故称“速也”。

◆【传】初，公傅夺卜齮田，公不禁。

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贼公于武闱。

成季以僖公适邾。

共仲奔莒，乃入，立之。

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

及密，使公子鱼请。

不许，哭而往。

共仲曰：“奚斯之声也。

”乃缢。

［1］卜齮：鲁大夫。

卜氏，名齮。

［2］共仲：即公子庆父，鲁桓公之子。

［3］贼：杀。

［4］武闱：路寝旁门。

武，应作“虎”。

闱，宫中之门。

［5］成季：即公子友、季友，鲁桓公之子。

［6］僖公：即公子申。

姬姓，名申。

鲁庄公之子，成风所生。

闵公二年成季携之邾，同年归鲁即位，在位33年（前659年-前627年）。

［7］密：鲁地，在今费县北。

［8］公子鱼：鲁大夫。

姬姓，名鱼，字奚斯。

◆【传】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

曰：“男也。

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

季氏亡，则鲁不昌。

”又筮之，遇《大有》䷍之《乾》䷍。

曰：“同复于父，敬如君所。

”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1］卜楚丘：鲁国卜人，名楚丘。

［2］在公之右：在国君之右，指执政用事，辅佐国君。

［3］两社：鲁国有两社，即周社、亳社。

［4］间于两社：处在两社之间的外朝。

天子诸侯有三朝，即外朝、治朝（正朝）、燕朝（内朝）。

诸侯之宫有三门，即库门（外门）、雉门（中门）、路门（寝门）。

外朝在库门之内，是断狱诀讼、卿大夫治事之所，君不常视。

治朝在雉门之内，是君臣每日相见之所。

燕朝在路门之内，是议论政事，臣进言、君发命之所。

早朝之时，臣先君入，立于正朝；君自路门出立于宁，遍揖群臣，则朝礼毕。

随后，君退职路寝，在内朝听政，诸臣至治事处治事。

雉门之外有两社，右为周社，左为亳社，正当外朝。

间于两社意谓作为鲁国大臣。

［5］季氏亡，则鲁不昌：指成季逃亡，鲁二君（子般、鲁闵公）被弑。

或指自成季之后，季氏世为鲁卿，与鲁国相始终。

［6］又筮之：据《周礼·春官》“凡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但《左传》中，除成季外，晋献公立骊姬为夫人（僖公四年）、晋文公卜纳周襄王（僖公二十五年）、赵鞅卜救郑（哀公九年），皆为先卜后筮。

［7］遇《大有》䷍之《乾》䷍：指占得《大有》六五爻词。

《大有》䷍为《乾》☰下《离》☲上。

《乾》䷍为《乾》☰下《乾》☰上。

《大有》为本卦，《乾》为之卦，《大有》六五阴爻变为六五阳爻而为《否》。

本卦所变之爻为何卦，即用其卦名以指其爻。

《大有》之《乾》即《大有》六五爻词。

［8］同复于父，敬如君所：指成季复有其父鲁庄公之尊，成季受到国人的尊敬如同国君。

◆【传】冬十二月，狄人伐卫。

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

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
［1］卫懿公：姬姓，名赤，谥号懿。

卫惠公之子，在位九年（前668年-前660年）。

［2］轩：曲辀，有侧壁及顶棚，大夫以上乘坐之车。

［3］受甲：即授兵。

◆【传】公与石祁子玦，与宁庄子矢，使守，曰：“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

”与夫人绣衣，曰：“听于二子！”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

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

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

［1］石祁子：卫国卿大夫。

石氏，石骀仲之子，石碏之后。

［2］玦：一种玉。

［3］宁庄子：卫国卿大夫。

宁氏，名速，谥号庄。

宁跪之孙，宁穆仲静之子。

［4］矢：箭。

［5］赞：助。

［6］与夫人绣衣：赠送夫人的绣衣，表示服顺于二卿。

［7］二子：指石祁子、宁庄子。

［8］渠孔：卫大夫，担任卫懿公御戎。

［9］子伯：卫大夫，担任卫懿公戎右。

［10］黄夷：卫大夫，此战担任冲锋。

［11］孔婴齐：卫大夫，此战指挥后军。

孔达之父。

［12］荧泽：在黄河之北。

［13］不去其旗：指不藏其旗。

◆【传】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卫人。

二人曰：“我，大史也，实掌其祭。

不先，国不可得也。

”乃先之。

至，则告守曰：“不可待也。

”夜与国人出。

狄入卫，遂从之，又败诸河。

［1］华龙滑：卫太史。

华氏，名龙滑。

［2］礼孔：卫太史。

礼氏，名孔。

［3］二人：指华龙滑、礼孔。

［4］河：指黄河。

◆【传】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

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

［1］昭伯：姬姓，名顽。

卫宣公之子。

［2］烝：旧注“上淫为烝”，见桓公十六年传注。

［3］宣姜：卫宣公夫人，卫惠公之母。

见于桓公十六年。

［4］齐子：昭伯之子，齐姜所生。

据《左氏会笺》“齐子谓嫁于齐者。

僖公十七年'齐侯好内，多内宠。

长卫姬，生武孟。

’齐子即长卫姬也。

”则齐子为齐桓公如夫人，公子无亏之母，但杜注、孔疏皆不载。

［5］戴公：即卫戴公。

姬姓，名申，谥号戴。

昭伯之子，齐姜所生。

闵二年即位，当年去世。

［6］文公：即卫文公。

姬姓，名辟疆/燬，谥号文。

昭伯之子，齐姜所生。

闵公二年前曾奔齐，卫戴公去世后即位，在位25年(前659年-前635年)。

［7］宋桓夫人：卫女，姬姓。

昭伯之子，齐姜所生。

宋桓公夫人，宋襄公之母。

［8］许穆夫人：卫女，姬姓。

昭伯之子，齐姜所生。

许穆公夫人。

◆【传】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

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

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

立戴公以庐于曹。

许穆夫人赋《载驰》。

［1］逆：迎接。

［2］宵济：夜里渡河。

［3］共：卫邑，在今河南省辉县。

［4］滕；卫邑。

［5］庐：同旅，寄居。

［6］曹：又作“漕”，卫邑，在今河南省滑县西南故白马城。

［7］赋：创作。

［7］《载驰》：指《诗经·鄘风·载驰》。

◆【传】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

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

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

［1］公子无亏：即武孟。

姜姓，名无亏，排行孟。

齐桓公之子，卫共姬（长卫姬）所生。

僖公十七年被易立为君，僖公十八年被杀。

［2］乘马：驾乘车之马。

［3］称：套。

［4］门材：作门户的木材。

［5］鱼轩：以鱼皮为装饰的轩车。

［6］重锦：锦中熟细者。

［7］三十两：即三十匹。

古时布帛，每匹四丈，分为两段。

每段二丈，称为一“端”。

两端布帛合卷，故又称“两”。

◆【传】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

郑人为之赋《清人》。

［1］高克：郑大夫。

［2］《清人》：指《诗经·郑风·清人》。

清，郑邑，在今河南省中牟县境内。

［3］当时狄人侵卫，卫在黄河之北，郑在黄河之南，恐狄人渡河侵郑，故郑使高克将兵于黄河之岸。

◆【传】晋侯使大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

里克谏曰：“大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

君行则守，有守则从。

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

夫帅师，专行谋，誓车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大子之事也。

师在制命而已。

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

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

君失其官，帅师不威，将焉用之？且臣
闻皋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

［1］东山皋落氏：赤狄别种。

［2］里克：即里季，晋国卿大夫。

偃姓，里氏，名克，排行季，皋陶之后。

［3］冢祀：宗庙之祀。

冢，大也。

［4］粢盛：粢，祭祀用的谷物。

盛，盛于祭器中的祭祀之物。

粢盛可借用为祭祀所用谷物。

［5］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据《礼记》“文王之为世子，食上，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

命膳宰，然后退”，是太子朝夕视君膳者也。

膳，膳食。

［6］君行则守：指国君出行则太子守国。

据左传之文，国君出行，多由未出行执政卿大夫守国，里克之言，应为古礼。

［7］誓车旅：号令军队。

［8］国政：国之正卿。

［9］师在制命而已：古代行师，主帅制命，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10］禀命则不威：主帅遇事请示，则失去威严。

［11］专命则不孝：专制命之权，而不受君命，则失父子之道。

［12］嗣适：即嫡嗣，应嗣位的嫡子。

［13］君失其官：指国君失任官人之道，而以太子帅师。

［14］君其舍之：指不遣太子申生出行，即不伐东山皋落氏。

据《国语·晋语一》，伐东山皋落氏为骊姬之计。

◆【传】见大子，大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教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己而不责人，则免于难。

”
［1］告之以临民：告诉您治理民众。

指晋献公使太子申生居曲沃以临治其民。

［2］教之以军旅：教导您熟悉军政。

指闵元年晋献公使太子申生将下军，今年又命其帅师伐东山皋落氏。

［3］不共是惧：不能完成任务，或临事不严肃认真。

共，供或恭。

◆【传】大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

狐突御戎，先友为右，梁余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

羊舌大夫为尉。

［1］偏衣：左右异色，其半似公服。

［2］金玦：用青铜作的玦。

［3］狐突：姬姓，狐氏，名突，字伯行。

狐毛、狐偃之父，重耳外祖父。

晋大夫，此时任戎御。

［4］先友：先氏，名友。

先丹木之族。

晋大夫，此时任戎右。

［5］梁余子养：梁姓，字余子，名养。

晋大夫，此时任罕夷的戎御。

［6］罕夷：此时代太子申生将下军。

［7］先丹木：先氏，名丹木晋大夫，此时任罕夷的戎右。

［8］羊舌大夫：即羊舌突。

羊舌氏，名突。

晋武公之后，羊舌职之父、叔向祖父。

此时任军尉。

◆【传】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
［1］衣身之偏：指太子所穿偏衣的一半与国君服色相同。

［2］握兵之要：太子申生佩金玦、将上军，下军有随行，故掌握军事机要。

［3］偏躬无慝：国君分出一半衣服没有恶意。

慝，恶。

［4］兵要远灾：兵权在己，可以远灾。

［5］先友认为此为好事。

◆【传】狐突叹曰：“时，事之征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

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

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

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虽欲勉之，狄可尽乎？”
［1］时，事之征也：指晋献公以冬季举兵伐人，冬为肃杀之时，心存杀意。

时，指举行的时间。

征，征验。

［2］衣，身之章也：服色，是身份贵贱的标识。

［3］佩，衷之旗也：佩饰，是内心的旗帜。

衷，心中。

［4］命以始：指应当在春夏季节赏赐。

［5］衣之纯：以纯色为服。

古代戎服贵一色，谓之均服。

［6］用其衷，则佩之度：指欲使其人衷心为用，比以合乎礼度的饰物。

［7］时卒：四时之卒，指十二月。

［8］閟其事：指使其事不得通达。

閟，闭门，引申为凡闭之称。

［9］尨服：杂色之服，指偏衣。

［10］凉：杂色。

［11］金，寒：古人认为玉之德温润，而金之德寒凉。

［12］玦，离：古人以玦表示决绝与离别。

◆【传】梁余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

不获而尨，命可知也。

死而不孝，不如逃之。

”
［1］受脤：古代出兵前祭社，名为宜。

祭祀完成后，以社肉颁赐诸人，称为受脤。

［2］不获而尨：得不到常服而得到杂色衣服。

尨，指偏衣。

［3］梁余子养劝太子申生出逃。

◆【传】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虽复何为？君有心矣。

”
［1］君有心矣：指晋献公有加害太子申生之心。

◆【传】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

曰'尽敌而反’，敌可尽乎？虽尽敌，犹有内谗，不如违之。

”
［1］阻之：此指穿着。

阻，疑惑。

［2］尽敌而反：此为晋献公命申生之辞。

［3］内谗：出自内宫德诬陷之言。

［4］违：去。

［5］先丹木劝太子申生出逃。

◆【传】狐突欲行。

羊舌大夫曰：“不可。

违命不孝，弃事不忠。

虽知其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
［1］恶：指不孝、不忠。

［2］羊舌职认为应该忠孝君命。

◆【传】大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

昔辛伯谂周桓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嫡，大都耦国，乱之本也。

’周公弗从，故及于难。

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

”
［1］昔辛伯谂周桓公：见于桓公十八年。

谂，深谏。

［2］政：即国政，指正卿。

［3］嬖子配嫡：指奚齐、卓子与太子申生相匹敌。

嬖子，受宠的庶子。

［4］大都耦国：指骊姬擅宠，梁五、东关嬖五欲正卿执事。

［5］狐突劝太子申生不战而亡（出逃）。

◆【传】成风闻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1］成风：须句国之女，风姓，谥号成。

鲁庄公之妾，鲁僖公之母。

［2］繇：卜筮之占辞。

［3］乃事之：于是与成季结交。

◆【传】僖之元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

二年，封卫于楚丘。

邢迁如归，卫国忘亡。

［1］夷仪：地名，在今山东省旧聊城县西南十二里。

［2］楚丘：卫地，在今河南省滑县东。

僖公二年至僖公三十一年为卫都。

◆【传】卫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

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1］大布：粗布。

诸侯谅闇之服，所以示俭。

［2］大帛之冠：指布冠。

大帛，厚缯。

诸侯谅闇之服，所以示俭。

［3］授方：传授为官的常法。

［4］元年：指卫文公元年。

［5］季年：末年。

#资料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2009年10月第3版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