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与其作品中的边缘人形象
浅析《台北人》中人物形象的怀旧情结
浅析《台北人》中人物形象的怀旧情结发表时间:2020-08-05T05:56:14.316Z 来源:《当代教育家》2020年12期作者:陈妙燕[导读] 白先勇是当代台湾极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著名学者夏志清称其为“短篇小说家中少见的奇才”。
[1]白先勇的作品“寓传统于现代,融西方于中国”,以中西合璧的手法和技巧,塑造了众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陈妙燕福建省漳州立人学校福建漳州 363000白先勇是当代台湾极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著名学者夏志清称其为“短篇小说家中少见的奇才”。
[1]白先勇的作品“寓传统于现代,融西方于中国”,以中西合璧的手法和技巧,塑造了众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白先勇的短篇小说集《台北人》主要创作于1964-1971年之间,共收14篇小说。
在这些短片小说中,白先勇以入木三分的笔触刻画了“台北人”生存的悲苦、孤独、失望、凄凉的状态。
《台北人》中的人物形象绝大多数都被作者设置为随国民党迁移到台湾的“台北人”,既有贵妇名媛、女仆男佣,又有高管儒将、下层军官;既有大学教授、旧式书生,又有女伶倡优、风尘女子,都是沦落台北的大陆人,身居台北,心系大陆,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人人都在怀旧的心态中步入悲剧的后半生,因此,《台北人》弥漫着一股今昔荣辱、物是人非、命运无常的悲凉之感。
白先勇使《台北人》中的人物在强烈的今昔落差对比中,经历痛苦的内心挣扎,透过一个个人物的悲剧结局凸显人生如梦的主题。
《台北人》主要描写三类人物的怀旧情结。
一、“末路英雄”的悲壮与苍凉欧阳子女士在解读《台北人》时,认为:“《台北人》一书只有两个角色,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台北人中的许多人物,不但‘不能’摆脱过去,更令人怜悯的,他们‘不肯’放弃过去。
”【2】《梁父吟》、《思旧赋》、《国葬》中的主人公是盛极而衰的“末路英雄”,轰轰烈烈的辉煌过往和冷冷清清的落魄现状形成强烈的对比,不能不让人扼腕叹息,悲从中来,因此,此间所表现出来的怀旧情结多表现为缅怀辉煌的过往,悲叹不得意的现状。
浅析白先勇笔下的女性形象及其悲剧命运
浅析白先勇笔下的女性形象及其悲剧命运作者:王欣来源:《青年文学家》2015年第35期基金项目:本文系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2014年基金项目《当代文学叙事中的性别文化研究》系列成果之一,项目编号为2014SJD318。
摘要:当代著名作家白先勇先生被誉为“短篇小说家中少见的奇才”,作有短篇小说集《寂寞的十七岁》、《台北人》、《纽约客》,散文集《蓦然回首》,长篇小说《孽子》等。
他的短篇小说达到了中国现代短篇小说创作的高峰。
作品中,他直奔人物和人性的主题,用其艺术的神来之笔塑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生动逼真、深入人心的女性形象。
作为一名男性作者,他塑造女性形象融入了自身的情感体悟和对人生的理解才产生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关键词:白先勇;女性形象;悲剧命运作者简介:王欣(1985.2-),女,江苏南京人,硕士学历,讲师,研究方向:戏剧影视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5)-35-0-01一、浮华变迁诉痛楚“月余间,生离死别,一时尝尽,人生忧患,自此开始。
”如白先勇先生自己所说,妇女是他挖不尽的宝藏。
百乐门的高级舞女尹雪艳、豪门妻妾蓝田玉和蒋碧月、风尘艳女金大班、雍容贵妇钱、华夫人、杂役仆佣玉卿嫂等。
这些不同层次的女性被他刻画的准确细腻,“白先勇把她们置于一个他需要仰视的地位,这既是一种赞美,却又是一种排斥和拒绝。
她们的世界阳光太强烈,白先勇觉得自己难以走进这个世界。
他一方面用自己的笔去赞美她们,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一种情绪让他远离她们。
这是一种很自然的情绪,这种情绪来自白先勇生命中的自然属性。
他没有选择的权力,他只有坦诚地接受。
”所以才有人说,“他写女人,远比写男人,更细腻、更生动。
”以《台北人》中的永远的尹雪艳为例,她是一个上海旧梦符号和象征,任凭世事变迁,尹雪艳永远是尹雪艳。
她沉睡于奢靡的上海一代人的旧梦之中,挥之不去,每个人都在这场梦中去寻找身份的认同和想象。
白先勇长篇小说《孽子》中的“孽子”形象分析
分类号:I学校代码:11460学号:00920216南京晓庄学院本科生毕业论文白先勇长篇小说《孽子》中的“孽子”形象分析A nalysis On “The Outsiders" Characters ofBai/Xianyong’s Novel "The Outsiders"所在院(系):行知学院学生姓名:狄奕指导教师:武善增研究起止日期:二○一二年十月至二○一三年五月二○一三年五月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本人郑重声明:1.坚持以求实、创新的科学精神从事研究工作。
2.本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和取得的研究成果。
3.本论文中除引文外,所有实验、数据和有关材料均是真实的。
4.本论文中除引文和致谢的内容外,不包含其他人或其它机构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5.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声明并表示了谢意。
作者签名:日期: 2013.5.20[摘要]作家白先勇是一个极有人道主义情怀的作家。
他的长篇小说《孽子》从独特的视角塑造了一群性格迥异的“孽子”形象。
本文陈述了《孽子》的创作背景,浅析《孽子》中人物形象描述的特征,分析了孽子之所以为孽子的缘由,对“孽子”形象的精神价值做了深刻分析,并从两个方面阐述了“孽子”形象的文学价值。
[关键词]“孽子”形象;白先勇;《孽子》;[Abstract]Writer Pai Hsien-yung, a writer of strong Chinese cultural consciousness. His novel "The Outsiders," elaborated from the unique perspective of a Chinese national allegory, China in the 20th century of chaos and fable. This article sets out the background of the creation of "The Outsiders" Analysis of the characteristics described by "The Outsiders" in character, and analysis of the Outsiders the tragic reason, significance characters placed deep thinking. And own sentiment: novel attempts as an instinct should be respected, and penetrate the multiple desire to tell people of deep humanitarian feelings and calls for tolerance. This has important implications both youth education.[Key Words] Outsiders image;Pai Hsien-yung;《Outsiders》;目录前言 (1)一.“孽子”形象产生的原因 (2)二.“孽子”形象的共同特征 (3)1.消极反抗父权的斗士 (3)2.缺乏情感寄托的焦虑症病人 (4)3.特殊“性取向”导致的边缘人 (5)三.“孽子”形象的精神价值 (6)1.灵与肉困境的突围 (6)2.畸变父子关系的重建 (8)3.“孽子”的情感回归与社会认同 (10)四.“孽子”形象的文学价值 (11)1.值得借鉴的独特隐喻手法 (11)1.1 红睡莲 (12)1.2 台风 (12)2.“孽子”形象成为文学人物画廊的一道独特风景 (13)结语 (15)参考文献: (17)致谢 (18)文献综述 (18)论白先勇长篇小说《孽子》中“孽子”形象分析作者:狄奕指导教师:武善增前言白先勇于1937年出生于国民党著名将领之家,小时候享尽了荣华富贵,但随着日本入侵和国民党在内战中的失利,也饱尝了离乱失落之苦,从家乡桂林辗转南京、上海、香港、台湾,席不暇暖,最后落脚于美国,成了美国大学里的教授。
白先勇:一生痴迷《红楼梦》《牡丹亭》
白先勇:一生痴迷《红楼梦》《牡丹亭》作者:来源:《文萃报·周五版》2018年第25期或许是因为经历时代不远,或许是都对人物描写得很精巧,著名作家白先勇的小说常被认为与张爱玲的作品有相似之处。
他说,那可能因为自己和张爱玲有一个师父——曹雪芹,“她看《红楼梦》看得非常深,我们都从《红楼梦》那儿过来的。
当然也有很多不同的人生观”。
白先勇喜欢《红楼梦》,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一说起《红楼梦》,他会立刻来了精神,流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的神情,“哎呀,写得那么美,那么好,架构和视野也是极好……所以我叫它‘天下第一书’”。
白先勇被称为“中国最后的贵族”,他的家世显赫,父亲白崇禧是国民党著名将领,白家的境遇也随着白崇禧仕途的起落而浮沉,既有腾达时候的众星捧月,也有晚年在台被情报人员软禁的凄凉,虽不及《红楼梦》里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但也足以让敏感的白先勇从《红楼梦》里找到许多共鸣。
在大学执教期间,白先勇就在讲《红楼梦》,也是一堂非常热门的课。
退休后,他拿出很多时间来推广这部巨著,主要是版本问题。
在白先勇看来,之前作为通行本《红楼梦》底本的庚辰本,作为研究本很珍贵,但作为普及本却存在一些问题,“程乙本是个非常好的版本,有着文字精确、人物性格统一等优点。
然而,现在却有些被‘边缘化’。
我想要做的,就是尽量推广程乙本”。
除《红楼梦》外,昆曲则是他另外一个心头好。
白先勇与昆曲结缘很早,1945年年底,他在上海看到了梅兰芳与俞振飞联袂出演的《牡丹亭》,觉得曲调美不可言,“假如那天唱的不是《游园惊梦》,可能错过了也不一定,人生奇怪得很!”昆曲虽好,但怎么才能让年轻人更容易接受?2002年,白先勇受邀来到香港,为一千多名十几岁的学生讲昆曲。
这对他来说,算是教书生涯的一次大挑战,“要学生们认真听我说两个钟头,怎么做?于是我想办法,边讲边示范演出,果然他们听得很入迷,这给了我很大启发”。
2004年,由白先勇和江苏省苏州昆剧院的表演艺术家改编创作的青春版《牡丹亭》开始世界巡演,获得成功。
白先勇与其作品中的边缘人形象——以《台北人》为例
42白先勇与其作品中的边缘人形象——以《台北人》为例文/陈孟凡摘要:白先勇作品中的边缘人形象一直是研究其作品的一个热点,本文以白先勇先生的著作《台北人》为例,通过对《台北人》中各类边缘人形象的分析,更好地体会白先勇对该类形象的塑造,同时进一步理解《台北人》一书中的悲怆与绝望之情关键词:台北人;白先勇;边缘人一、白先勇作品中的边缘人形象《台北人》中的边缘人形象,可以根据他们的职业和身份进行一个较为清晰的划分,主要描写了四类人——舞女群体第一个群体是曾经在大陆做“货腰娘”,到了台北依旧干着老本行的舞女们。
她们有些依旧维系了昔日的辉煌,门前行人络绎不绝;有些选择下嫁富商,从此远离风月场,做后半生相对安稳的阔太太;而更多的则沉沦在了台北看似无尽的黑夜之中,过着“没有明天”的生活。
可以说,这一个群体面对的台北是一个相较其他,更加充满世俗悲剧的台北,她们的生活地点发生了变化——从大陆迁居台北,但她们的生活环境却没有改变。
不管是尹公馆、夜巴黎还是五月花,她们的生活中仍在上演着被施暴或是被抛弃的情感悲剧。
纵然尹雪艳和金大班等人在台北依旧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但她们的处境和心境与之在大陆时相比较,仍有极大的不同。
曾经那段辉煌岁月和怀念的人都被留在了大陆,只能在回忆里存在,在台北孤身一人的她们也不可谓不寂寞。
百姓群体第二个群体是在权贵阶级之下,底层阶级之上的百姓群体,他们中有因为逃难来到台北的小生意人,也有生活困顿,郁郁不得志的知识分子。
以这些带有烟火气,生活是“柴米油盐”的普通人为代表的百姓群体,在台北的生活也仅仅限于“安居”——他们以各种方式在这块不熟悉的土地上生存了下来,并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但他们要面临的不是开始新的生活,经济上的压力迫使他们成为无脚鸟,每天为琐事忙碌。
贵妇群体第三个群体是一个相对具有“依附性”的群体,她们跟随着自己的丈夫退居台湾,在台北消耗了自己的青春,面对美人迟暮的境况,却无力改变自己的境遇。
浅析白先勇的“孽子”世界
浅析白先勇的“孽子”世界作者:胡亦心来源:《青年文学家》2015年第20期摘 ;要:《孽子》展示了同性恋人群边缘化的生存状态,及同性恋者对情感的渴求。
本文通过对文本中呈现的同性恋者生存状况与精神世界的解读,来揭示作者对同性恋者的同情与礼赞,及其文本关于同性恋者如何与社会规范和解的思考。
同时,本文也将就《孽子》作为同性恋题材的先驱在当今社会的意义进行探讨。
关键词:白先勇;《孽子》;同性恋;情感渴求;回归社会作者简介:胡亦心(1991-),女,江西南昌人,暨南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0-0-02白先勇的《孽子》是一部以同性恋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其首次以中国人的角度,用长篇小说的形式正面为读者提供了一幅同性恋者生活与精神状态的画卷。
本文中主要通过解读《孽子》来探索文本及作者对于同性恋者所面临的生存危机的思考。
一、“孽子”们面临的问题白先勇的《孽子》讲述了台北新公园里一群被称为“青春鸟”,以出卖肉体为生、无家可归的同性恋者的故事。
文本对这群同性恋者的生存状况、精神世界进行了详尽的描述和深刻的挖掘,从而呈现了一个同性恋者的世界。
(一)徘徊于社会边缘的生存状态白先勇在《孽子》的题辞中写道: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犹自彷徨街头,无所归依的孩子们。
这不仅表现了白先勇个人对“李青们的礼赞与同情”,1也是小说的整体气氛的集中体现。
《孽子》的第一部分“放逐”讲述了主人公李青因与男老师发生淫猥行为而被学校开除,同时也被父亲赶出家门。
这部分只有两个场景,短短几百字,但却凝聚着强烈的情感张力,清晰地揭示了主人公的处境。
李青的“放逐”是这部小说思想情感的浓缩和象征寓体。
文本叙述了同性恋人群徘徊于社会边缘的生活与交往方式。
如同李青所感受到的“在我们的王国里,只有黑夜,没有白天。
”2同性恋人群承受着巨大的社会压力,成为了整个社会的边缘人。
浅析白先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在《闷雷》中,福生嫂是一个具有反抗精神的女性。面对一个性无能的丈夫, 她本可以为了传统道德而压制自己的爱,然而她却选择了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 勇敢地走出家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福生嫂的行为体现出了女性自我意识觉醒的 勇气和决心。
同样,《玉卿嫂》中的耿素棠在面对家庭的不公和社会的压迫时,也没有选 择逆来顺受。她勇敢地选择了出走,虽然她的行为最终以失败告终,但是她的觉 醒和反抗却让人深深地感受到女性自我意识的崛起。
同样,耿素棠也是一个典型的底层女性。她在《玉卿嫂》中是一个被家庭和 社会所抛弃的风尘女子,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尽管她的生活中 充满了艰辛和无奈,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对生活的渴望和对自由的热切向往。
这些底层女性形象的塑造,反映了白先勇对当时社会现象的深刻和对底层女 性的同情。同时,这些形象也揭示了社会的不公和对女性的压迫。
结论:
白先勇的小说通过对女性形象的深入塑造和探索,反映了对当时社会的深刻 理解和同情。他笔下的女性形象既展现了社会的残酷和无情,也揭示了女性自我 意识觉醒的必然性。这些女性形象不仅成为了白先勇作品中的亮点,也是他文学 创作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这些形象也为我们理解和评价那个时代提供了重要的 视角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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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白先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目录
01 一、底层风尘女子形 象的塑造
03
三、女性自我意识觉 醒的探索
02
二、上流社会女性形 象的塑造
白先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悲剧 与自我意识的探索
白先勇是一位著名的台湾作家,他的作品中塑造了许多丰富而独特的女性形 象。这些女性角色有着不同的社会背景和命运,从风尘女子到上流社会的女性, 她们的命运和性格都深深地反映了白先勇对女性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见解。本次演 示将通过对白先勇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分析,探讨其背后的社会悲剧和女性自我意 识觉醒的书写。
白先勇边缘人的书写
白先勇边缘人的书写
白先勇的作品中对边缘人物的书写是一个重要主题。
他擅长描写边缘人,即那些被“世俗”遗忘或抛弃的人。
在写作手法上,白先勇用平实的语气,却能透彻地刻画出边缘人身上所历经的残酷与孽障。
在《纽约客》和《台北人》中,白先勇描绘了那些在异乡漂泊的游子所历经的痛苦。
在《树犹如此》中,他书写了生死两隔的悲情。
而在《孽子》中,他聚焦于流浪红尘的边缘群体,表达了对他们的悲悯之情。
白先勇对边缘人的书写,一方面源自他的家世和情感取向,另一方面也受到中国古典文学中“无常感”的影响。
他通过对这些身世飘零的可怜人的刻画,深深地触动了读者的内心。
论白先勇《纽约客》中纽约的孤岛形象
论白先勇《纽约客》中纽约的孤岛形象《纽约客》是白先勇的一篇散文,它以纽约为背景,通过对纽约的描述和刻画,展现出了现代都市生活中的孤独和难以融入的感受。
本文将探讨白先勇在《纽约客》中所描绘的纽约孤岛形象,从多个方面分析其深层次的内涵。
其次,白先勇在《纽约客》中所描绘的纽约孤岛形象,表现出一种文化认同和价值观的脱离感。
在这个多元化、开放和包容的国际都市中,不同的人群带着各自不同的文化风格和价值观念在生活和工作中进行交流。
这种多元化也导致了一种文化认同和价值观的脱离感。
白先勇在文中这样描写:“每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岛,互相之间隔着语言、偏见、文化和政治。
所以,阿西莫夫才写了一本《基地三部曲》,以探究人性、历史和未来。
”可以看出,通过文化和语言的脱离,人们在纽约中很难获得归属感,也很难感受到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社区文化。
这种情况下,人们的孤独感和脱离感更是进一步加剧。
最后,白先勇在《纽约客》中所描绘的纽约孤岛形象,还反映了当代都市生活中的社交网络不健全的问题。
在现代社交网络高度发展的时代,人们之间的沟通并没有因此更加方便和畅通。
相反,由于社交网络逐渐替代了真实的人际交往,人们之间的沟通变得更加难以获得。
白先勇在文中写道:“城市让人上瘾,同时又穷尽了营养,躲在户外露天餐厅里喝咖啡,不时想起那些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写信发简讯,握住空气和电流,过着任何时代的光怪陆离的生活。
”可以看出,当代社交网络虽然已经成为了人们交流的一种主要方式,但其并不能完全弥补人们之间的距离,反而让人们更加孤独和难以融入。
综上所述,白先勇在《纽约客》中所描绘的纽约孤岛形象,反映了当代都市生活中的孤独、文化脱离和社交网络不健全等问题。
这种孤岛化现象不仅存在于纽约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中,而是存在于全球化和都市化背景下的各个城市。
因此,应当从多个方面加强社交网络建设、增加文化交流和促进归属感的产生,共同为打破当代城市孤岛化现象做出努力。
论白先勇《纽约客》中纽约的孤岛形象
论白先勇《纽约客》中纽约的孤岛形象白先勇的小说《纽约客》以纽约为背景,通过描写华人艰辛的移民生活和独特的文化体验,展现了一个孤岛般的纽约形象。
小说以中心人物杨维桢为视角,描述了他在纽约的生活及周围华人社区的情况。
小说中,纽约被描绘成了一个繁忙且陌生的城市,同时也是一个华人聚居的孤岛,既有着独特的文化特征,又是他们无奈远离家乡的地方。
小说通过描写纽约的繁忙和陌生来表现华人移民在这个城市的孤独。
在纽约这座大城市里,杨维桢感到无所适从和孤立无援。
他对这个陌生的城市的语言和文化缺乏了解,一度无法适应。
城市的喧嚣、拥挤和繁忙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使他感到无处可躲。
从他的视角来看,纽约就像是一个庞大且冷漠的巨兽,每个人都在互相挤压着,他感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在小说中纽约被描绘成了一个华人聚居的孤岛。
尽管纽约是一个多元文化的城市,但华人社区却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
在这个圈子里,华人互相依靠、互相帮助,在这里有一种家的感觉。
无论是华人超市、饭馆、社交团体还是传媒机构,都是他们自己的社区。
小说中描述了华人社区的独特风情,揭示了他们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如何维系来自家乡的文化传统和崇尚自由的心态。
小说通过描述华人移民的文化冲突,强调了华人在纽约的孤岛形象。
移民华人来到纽约,既希望融入这个社会,又不愿完全放弃自己的文化。
小说中描绘了移民后的华人在面临文化冲突时的无奈和矛盾,“纽约已经变成一个大国托儿所,每个人都自顾自地忙着尽可能地赶上节奏,然而看似蓬勃活跃的背后,只有十足的孤独……”在这个城市里,华人尽量保留自己的习俗和祖先传统,却不得不面对身份认同的问题。
小说中纽约的孤岛形象还体现在华人移民艰辛的生活状态上。
小说描写了华人在纽约的艰辛生活,他们面对的语言障碍、工作繁忙等问题。
他们与纽约的其他居民存在着隔阂,他们的劳动被剥削,经济条件极度困难,只能靠不断努力和奋斗来谋生。
华人移民在纽约形成了一个固定的聚居区,形成了独特的生活方式和经济生态,他们在这个孤岛上艰难生存。
论白先勇《纽约客》中纽约的孤岛形象
论白先勇《纽约客》中纽约的孤岛形象白先勇的小说《纽约客》以其独特的叙事风格和深刻的思想内涵而备受推崇。
小说中描绘了一群异乡的华人在纽约的生活与奋斗,展现了他们身处异乡的孤独和无助。
而在小说中,纽约更是被描绘成了一个孤岛,承载着各种孤独和无奈。
本文将从小说的情节、人物形象和文化背景三个方面,探讨白先勇《纽约客》中纽约的孤岛形象。
从小说的情节来看,纽约在《纽约客》中被描绘成了一个具有独特魅力的城市。
在小说中,纽约不仅是一个追逐梦想的舞台,更是一个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的城市。
在这个城市里,却充满了各种孤独的存在。
以主人公李大狼为例,他在纽约的生活可以说是饱受孤独的折磨。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语言都成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渐渐地沦为了一个似人非人的存在,如同一个囚禁在孤岛上的孤魂野鬼。
而这种孤独感并非是李大狼一人所拥有的,小说中的其他人物也同样承受着类似的压力和煎熬。
他们在这座孤岛城市里挣扎求生,却又常常被无情的现实击溃,最终陷入人生的困顿和迷茫之中。
从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来看,纽约的孤岛形象更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在《纽约客》中,白先勇细致入微地描绘了一系列生动的人物形象,而这些形象在某种程度上都具有孤独感。
从李大狼这个主人公来看,他以及其他的角色都给人一种身处孤岛的感觉。
在纽约的喧嚣背后,每个人物都有着自己的苦衷和挣扎,他们的内心世界如同一个无法触及的孤独绿洲。
李大狼的女朋友王小燕,她在异乡的生活中渐渐迷失了自己,最终在纽约的大厦顶端结束了生命。
这样的悲剧性结局,不仅是对这个特定人物的描写,更是对整个纽约孤岛形象的深刻展示。
每一个人物的命运都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纽约这座城市的冷漠和无情,形成了一幅幅悲壮的画面,勾勒出了孤岛城市的真实面貌。
从小说的文化背景来看,纽约的孤岛形象更是得到了丰富而深刻的铺陈。
在小说中,作者通过对华人在纽约的生存状态的描绘,呈现了一种特殊文化的磨难和挣扎。
“边缘情境”与悲剧美学——白先勇《台北人》新论
028《名家名作》·评论[摘 要] 《台北人》主要讲述了台湾社会生活中几个典型的大陆人的传奇故事,故事背后隐藏的是个体生命在“边缘情境”中面对存在的抉择。
个体生命所遭遇的“边缘情境”,一方面揭示了台北独特的社会空间对个体生命的影响;另一方面则表现了人类在普遍生存困境下的精神诉求。
白先勇书写“边缘情境”,不仅形成了成熟的个人风格,实现了与世界文学的对话,同时还产生了独特的悲剧美学。
[关 键 词] 白先勇;《台北人》;边缘情境;悲剧“边缘情境”与悲剧美学——白先勇《台北人》新论乔 琦《台北人》是白先勇的一部短篇小说集,收录了他在20世纪60年代期间创作的14篇短篇小说,主要讲述了国共内战后从大陆来到台北的群体中几类典型人物的传奇故事。
文章通过“边缘情境”的视角,结合人学理论剖析当时的边缘化现象并解读其携带的独特色彩,根据个体生命在“边缘情境”下的各种生存抉择,发掘其书写的价值与意义。
一、“台北人”的“边缘情境”“边缘情境”(Grenzsituation)是指人的一种存在状态,这一概念源自德国存在主义思想家卡尔·雅斯贝尔斯。
“台北”代表着“台北人”各自的人生和命运,或者说是存在之所,是遭遇“边缘情境”的个体生命的必要场景。
“台北人”遭遇各种重大变故,难以融入正常的生存秩序,陷入了“边缘情境”,或以放纵进行逃避,或成为麻木的回忆者,又或选择犯罪和死亡。
这些抉择难免会使人处于迷失状态,甚至不得不面对更深层次的“边缘情境”。
雅斯贝尔斯指出,面对“边缘情境”,人类常“通过闭上双眼或漠视它们存在的方式来逃避它们”①。
一些“台北人”遭遇“边缘情境”后,选择不作任何反应,以情感的放纵和颓废呈现一种逃避的状态。
朱青在郭轸机毁人亡后,难以维持生存,只能放纵自我,一直笑着像失去了情感一般麻木。
逃避是她遭遇“边缘情境”的自我保护,但这并非是意识到存在困境而对情境进行利用的努力,只是权宜之计,缺乏合理性,自然也就无法获得超越和再生。
论白先勇笔下“城与人”的经典性
文学评论·现当代文学论白先勇笔下“城与人”的经典性姜彦竹 武汉大学摘 要:白先勇塑造了一批“台北人”和“纽约客”的形象。
由于政治、文化的变化和差异,使这些人物显现“边缘人”的特质。
而且,白先勇对人物所在之城的偏见,更加突显了人的内心状态。
在人与城的相互影响下,成就了《台北人》和《纽约客》的经典性。
关键词:台北人;纽约客;边缘人;经典性作者简介:姜彦竹(1996.6-),女,汉族,吉林省人,武汉大学本科,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4-022-01且不说白先勇作品是否经典,只提到《台北人》或者青春版昆曲《牡丹亭》,许多人对此一定不陌生。
《台北人》曾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位居第7位。
青春版昆曲《牡丹亭》在世界巡演多场,相当知名。
他一生辗转各地,桂林、台湾、美国,一路上遇见许多人,也创作出许多人。
城与人作为不可或缺的两部分,相互影响、支撑,成就了白先勇的作品,尤其是《台北人》和《纽约客》。
一、关于“经典”在讨论具体作品之前,总绕不开对经典本身的看法。
“经典”一词,在汉语意义的源头指儒家典籍,包含经书和史书,重在真理和教化,正如刘勰所说“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但是刘勰所言的经典已经不限于儒家典籍。
[1]直到现在,经典“面目全非”。
比起孔孟之书,现在我们更熟悉的经典是《红楼梦》《狂人日记》等。
显然,经典随着时代变迁、作品迭出而有所变化。
如何判断一部作品是经典?哈罗德•布鲁姆以纯粹的审美视角构建经典,“只有审美的力量才能透入经典,而这力量又主要是一种混合力:娴熟的形象语言、原创性、认知能力、知识以及丰富的词汇。
”[2]论述了陌生性、普遍性、竞争性和焦虑性等一系列的经典特征。
卡尔维诺凭借作家的感性和经验,用十四条去定义经典,“重读”“重读都好像初读”“初读也好像是在重温”[3]等言语表露出读者的读书行为决定了一部作品的经典性。
浅析白先勇笔下的女性形象
浅析白先勇笔下的女性形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先勇是六十至七十年代台湾小说的佼佼者,而他独特的叙事视角更是典型的代表,他塑造的女性已然成为了人们心中的经典。
白先勇作为一个男性作家,不具备女性的直接经验,却通过自己亲身的接触和了解的女性,并以他的同性恋气质,描述了一个个逼真的女性,他对女性心理细微的描写、对人物详尽的刻画,为后人刻画女性人物提供了极好的范本。
白先勇的小说以擅长刻画女性形象而蜚声海外。
表现展示女性生活及内心的各个层面,是白先勇小说的创作倾向。
白先勇突破传统文化伦理规则,把女性人物推向前台,成为作品的主宰,通过颠倒的男女格局展现出一个丰富的女性世界;他描写压抑的女性欲望,借以传达他对传统伦理的反抗和对女性独有的生命价值的肯定;他笔下的女性命运悲惨,而正是通过女性的悲剧命运来映照社会和人性本质,白先勇以女性视角,揭示其对女性的关注与同情。
一、白先勇曾一度以他特殊的同性恋倾向被台湾所熟知,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作品才是让他闻名于世界的主要原因。
他的作品不同于一般男性作家的作品,白先勇的大部分小说文风细腻、哀婉、凄迷,以女性为主要的叙述对象,从而也形成了其独特的女性视角。
白先勇成熟期的作品,以女性形象为主,以其独特的女性视角论述世事无常的主题,借由女性这一视角来感叹时光的流逝,形成了白先勇这一时期独特的“女性小说”。
阅读白先勇的作品后都深有体会,其描写的女性角色生动鲜明,极具魅力,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并非千篇一律,而是各具特色。
二、白先勇的女性形象分析白先勇在其小说中刻画了近八十名女性形象,在其独特的女性视角下的整体特征是对女性的关照和同情。
在归结白先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特点,可以划分为以下几个:(一)颠倒的男女格局在白先勇小说的虚构中,女性经历描绘得详尽而生动,男性人物成为了女性的陪衬人物,以女性为主,男性次之。
在其小说中,女人和男人在精神上处于女强男弱的局面,作者在小说中也运用了特别的描述手法,作者借用颜色的特别强调来营造这个视觉的世界,借用颜色来完成对女性形象的夸大和幻想,从而绘制出自己理想中的强势女性形象。
边缘人的放逐悲歌——从《孽子》看白先勇创作视点的转移
边缘人的放逐悲歌——从《孽子》看白先勇创作视点的转移艾尤
【期刊名称】《常州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08(026)001
【摘要】<孽子>是台湾第一部正面描写同性恋的长篇小说,小说以"放逐"为主题,对处于边缘文化的同性恋进行了关注,展现了一群由孩子、老人等弱势群体所组成的同性恋边缘人被社会和时代放逐的悲剧人生.这种关注是白先勇创作视点的一次转移,虽同样是放逐主题,但他所关注的放逐对象已由普通大众转向了特殊群体--弱势群体与边缘人.通过对弱势群体这一边缘人的关注.作品的批判指向由人向社会转移,由此展开了对社会时代的严肃思考和尖锐批判,既增强了作品的批判力度,又提升了作品的艺术价值.
【总页数】5页(P32-36)
【作者】艾尤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875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106.4
【相关文献】
1.放逐与回归之间——白先勇长篇小说《孽子》解读
2.从《孽子》看白先勇的宗教意识和人文关怀
3.从《孽子》看白先勇小说的思想谱系
4.边缘人的放逐悲歌—
—从《孽子》看白先勇创作视点的转移5.“孽子”的追光与救赎之路——评白先勇《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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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小说中女性视角1
浅谈白先勇小说中女性视角摘要:白先勇先生小说中的女性角色不可谓不经典塑,他的小说带有一种独到的女性视角,这种视角表现出一种对于女性的关爱与怜悯。
从书面语言的表现形式来看,白先勇先生的女性视角表更加偏重对于心理与细节的描写,女性同胞坎坷的命运在这种女性视觉下表现的淋漓尽致。
先生认为女性是独立存在的,是与男性平等共存的,而不是作为男性的附属产物存在,是把女性当作“人”来刻画的。
有许多原因促成了这种独到的白先勇式女性视角。
白先勇式女性视角形成的根本原因是他早年与众不同的成长经历和他与同性相爱的感情经历,再融合了传统中国文化中细腻情感的熏陶和其他很多方面原因最终交融勾连出独特的小说叙述形式。
白先勇先生通过女性视角通过描绘一个个活灵活现散发出独特艺术魅力的的角色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形象生动的女性世界。
关键词:白先勇女性视角女性世界Abstract: Plastic Mr. Bai Xianyong novels female characters may not classic, his novels with a unique female perspective, this perspective showed a for feminine care and compassion.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the form of expression of the written language, Mr. Bai Xianyong "female perspective table even more emphasis to the psychology and the details of the description, female compatriots twists of fate in the female visual performance incisively and vividly. That is independent of the presence of women is equality with men the coexistence of, and not as male accessory products is the women as" human "to describe the. There are many reasons contribute to this unique Bai Xianyong's female perspective. First white The root cause of the formation of Yong female perspective is his early unique growth experience and his feelings with same-sex love experience, re integr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and the delicate emotional edification and many other reasons eventually blend hook is connected with a unique narrative forms. Bai Xianyong Mr. through female perspective by depicting one vivid exudes a unique artistic charm of the character as we presented a vivid image of women in the world.Key words: Bai Xianyong's female perspective female world目录摘要 (1)关键词 (1)Abstract (2)Key words (2)一、白先勇式女性视角的表现 (4)(一)留学生(李彤、黄凤仙)——飘零在西方的中国浮萍 (5)(二)交际花(尹雪艳、金大班)——灵魂出走的行尸走肉 (6)(三)姨太太(钱夫人,朱青)——徘徊在今昔之间的游魂 (6)(四)底层女性(娟娟、玉卿嫂)——挣扎在爱痛边缘 (6)二、白先勇女性视角中的奇特世界 (7)(一)悲惨的女性命运 (7)(二)压抑的女性欲望 (7)(三)颠倒的男女格局 (8)三、女性视角形成的原因 (8)(一)“我本是女娇娃,不是男儿郎” (8)(二)乱世离歌的哀恸 (9)(三)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 (9)四、结语 (9)参考文献 (10)自从1958年踏入文坛起,现代文学史中的重要地位一直被白先勇小说占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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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与其作品中的边缘人形象
作者:陈孟凡
来源:《北方文学》2018年第08期
摘要:白先勇作品中的边缘人形象一直是研究其作品的一个热点,本文以白先勇先生的著作《台北人》为例,通过对《台北人》中各类边缘人形象的分析,更好地体会白先勇对该类形象的塑造,同时进一步理解《台北人》一书中的悲怆与绝望之情
关键词:台北人;白先勇;边缘人
一、白先勇作品中的边缘人形象
《台北人》中的边缘人形象,可以根据他们的职业和身份进行一个较为清晰的划分,主要描写了四类人——
舞女群体
第一个群体是曾经在大陆做“货腰娘”,到了台北依旧干着老本行的舞女们。
她们有些依旧维系了昔日的辉煌,门前行人络绎不绝;有些选择下嫁富商,从此远离风月场,做后半生相对安稳的阔太太;而更多的则沉淪在了台北看似无尽的黑夜之中,过着“没有明天”的生活。
可以说,这一个群体面对的台北是一个相较其他,更加充满世俗悲剧的台北,她们的生活地点发生了变化——从大陆迁居台北,但她们的生活环境却没有改变。
不管是尹公馆、夜巴黎还是五月花,她们的生活中仍在上演着被施暴或是被抛弃的情感悲剧。
纵然尹雪艳和金大班等人在台北依旧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但她们的处境和心境与之在大陆时相比较,仍有极大的不同。
曾经那段辉煌岁月和怀念的人都被留在了大陆,只能在回忆里存在,在台北孤身一人的她们也不可谓不寂寞。
百姓群体
第二个群体是在权贵阶级之下,底层阶级之上的百姓群体,他们中有因为逃难来到台北的小生意人,也有生活困顿,郁郁不得志的知识分子。
以这些带有烟火气,生活是“柴米油盐”的普通人为代表的百姓群体,在台北的生活也仅仅限于“安居”——他们以各种方式在这块不熟悉的土地上生存了下来,并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但他们要面临的不是开始新的生活,经济上的压力迫使他们成为无脚鸟,每天为琐事忙碌。
贵妇群体
第三个群体是一个相对具有“依附性”的群体,她们跟随着自己的丈夫退居台湾,在台北消耗了自己的青春,面对美人迟暮的境况,却无力改变自己的境遇。
白先勇在刻画名媛贵妇这个女性群体时,以岁月对其“美’的侵蚀为切入点,用美人迟暮的悲剧故事来展现赴台后上流社会女性的悲剧命运。
她们费尽心思装扮自己,只为了掩饰自己逝去的青春美貌,幻想美妆华服能够带给她们昔日的风采荣光,即使那只是一时的幻影。
锦衣绸缎包裹的是她们从高位滑落后内心的焦灼。
士官群体
最后一个群体,也是全书描写最多,也最浓墨重彩的一个群体,是战败后退居台湾的国民党士官群体。
他们有的人是国民党将领,有的人则仅仅是退伍的普通士兵,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追忆曾经的军旅生涯,如数家珍般说出每一场战役,受的每一处伤。
《梁父吟》、《思旧赋》、《国葬》中刻画了一系列兵败来台后、晚年落寞的国民党遗老形象,他们曾经驰骋沙场、以国父遗嘱为自己的座右铭、理想的热血让他们曾经创下独有的功勋。
但战败来台使他们的命运忽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转折:流寓孤岛使他们的理想化为泡沫;现实的残酷让他们有的家道中落、有的妻离子散;疾病的折磨和随着时间流逝到来的老态让他们的暮年生活一片凄楚惨淡。
二、边缘人的故乡情结和绝望之感
《台北人》共14篇,每一篇中都描写了不止一个的边缘人形象。
他们在社会地位、情感经历等方面不尽相同,但他们也有显而易见的共同点——
故乡情结
在《台北人》中,白先勇有着突出的“大陆情结”,或者更直白的称其为“故乡情结”的创作倾向。
大陆才是这群“台北人”真正的情感归属所在,他们总是沉浸在对往昔风光与美好韶华中,甚至将自己在台北的住所与大陆布置的别无二异。
《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中,王雄曾经问过“我”:“表少爷,你在金门岛上看得到大陆吗?”在得知用望远镜就能看到大陆后,王雄又难以置信地问:“隔得那样近吗?”然而就是这一弯浅浅海峡的距离,迁居台北的这一群“台北人”们却用了他们整整后半生的时间,也再没有跨过去。
岁月变迁,大陆已然不再是他们离开时那片大陆,物是人非过后,这样的故乡情结只能永远存在于他们的记忆当中。
绝望之感
《台北人》对环境的描写别有一番深意。
故事发生的时间往往被设置在暮夜或是寒冬。
《思旧赋》中两个老女仆在冬日的黄昏中回忆李家的往昔;《梁父吟》的故事发生在深冬;
《国葬》将时间设置在十二月冷峭阴霾的天气里……寒冬暮夜作为一年或一日中最后的一段时间,象征着大陆客们苍凉、寥落的孤岛生活,整部《台北人》便沉浸在这样一片寒冷和暮色中。
台湾地处热带,终年温暖如春,气候宜人。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地方,也有台湾本地人未曾触及到的严寒和暗夜。
从广阔大陆的政治中心跌落到困居孤岛台湾的境地,巨大的现实和心理落差,以及强烈的孤岛意识,无法逃脱的强大不安全感在大陆客们的心中蔓延开来。
这里无法给予他们“家”的温暖和抚慰,因此,虽然身处亚热带气候宜人的台湾,他们体验感受到的却是寒冬暮夜般的冷峻凄楚。
三、总结
白先勇的作品中,历来多边缘人形象。
无论是尹雪艳,还是金大班;抑或是上了年纪的朴公,碌碌无为、不善言辞的王雄,他们在书中的际遇或热闹辉煌依旧,或穷困潦倒,无人问津。
白先勇在描写这一批人物的时候,因为自身遭遇,大概是带着同理心写就的,读来令人唏嘘。
而他近乎旁观者的写作角度,在写出每一篇故事的同时,也更能让读者看到一个时代的落幕。
那个时代的帷幕重重落下,没有人出来谢幕,唯独历史的车轮还在滚滚前行,载着这一切悲欢离合,辉煌和寂寞,驶向更远的远方。
(作者单位: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