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QP在人胃肠道不同部位表达与功能的研究进展

AQP在人胃肠道不同部位表达与功能的研究进展
丛靓;刘冠男;刘艳春;李东复
【摘要】Gastrointestinal aquaporins(AQP) is a kind of specific type protein family,transporting water molecules through the gastrointestinal tract.Their specific funnel-shaped tertiary protein structure could quickly help gastrointestinal cell membrane transport water molecules,and thus participate in the water secretion,absorption,and regulation of water balance inside and outside cells of gastrointestinal tract.The study on the abnormal expression of AQP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discorders related to abnormal water absorption and secretion of gastrointestinal tract.The expression and type of AQP in the stomach,small intestine and large intestine are different,and the molecular biological methods are also different.So the exploration of AQP physiological or pathological features of different parts of digestive tract,can open up a new approach for digestive water secretion related diseases.%胃肠道水通道蛋白(AQP)是一类特异性转运水分子的蛋白质家族,通过其特殊性的漏斗形三级蛋白结构,可以帮助水分子快速的通过胃肠道细胞膜,从而参与胃肠道水分的分泌、吸收及细胞内外水平衡的调节.研究AQP的异常表达对研究胃肠道水分泌吸收异常相关疾病有重大的意义.AQP在胃、小肠、大肠中的种类及表达量不同,研究AQP时所用的分子生物学方法也不同.因此,探索消化道不同部位AQP的生理、病理特点,可以为消化道水分泌相关疾病开辟新途径.
【期刊名称】《医学综述》
【年(卷),期】2017(023)012
【总页数】5页(P2293-2297)
【关键词】水通道蛋白;表达定位;胃肠道细胞膜
【作者】丛靓;刘冠男;刘艳春;李东复
【作者单位】吉林大学第二医院消化内科,长春 130041;长春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内镜科,长春 130021;吉林大学第二医院内镜科,长春 130041;吉林大学第二医院消化内科,长春 13004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R573;R574
胃肠道是人体水分分泌与吸收的主要器官。

细胞膜内外水分子的有效转运保持了胃肠道的水平衡，从而保证其有效的消化与吸收功能。

在胃肠道水分子转运领域，长期以来的普遍观点是，水分子通过脂质双分子层的方式为简单扩散，且扩散速度很慢[1]。

随着研究的深入[2]，人们发现了许多的矛盾点，如一些组织的生理功能需要更快的水分子转运方式，红细胞和肾小管上皮细胞对水的转运量需求明显高于其他组织，由此发现了部分组织细胞膜上存在快速转运水的跨膜蛋白，即水通道蛋白(aquaporins，AQP)。

AQP是一组特异性转运水的蛋白质家族[3]，参与组织水的分泌、吸收及平衡细胞内外压，这种穿膜AQP的重要作用是帮助水分子快速通过细胞膜。

自20世纪90年代初被发现以来，到目前为止，在哺乳动物身上已经发现了13种AQP[4]。

因为胃肠道不同部位所司消化功能不同，所以AQP在胃肠道不同的部位的表达也不同；同时，AQP与一些胃肠道疾病的发生、发展及临床症状息息相关[5]。

在AQP被发现的数十年内，关于AQP是如何在胃肠道中表达、
定位、发挥功能的研究实验结论缺乏系统性回顾。

随着分子生物学实验技术及基因工程的发展，AQP的表达与功能的研究已经取得一定的进展。

AQP是一类相对分子质量为30 000左右的膜蛋白家族[6]，其一级结构是由几乎
相同的重复的结构单元组成，重复单元包括前后2个重复排列的半个多肽氨基和
末端羧基；半个多肽氨基主要来源于天冬氨酸、脯氨酸、丙氨酸。

二级结构的侧面为2个疏水环(B环和E环的保留残基)，重复结构单元呈180°角的正面对称结构
排列。

如AQP1是一个四聚体结构，每个单体含有6个倾斜的中心开放的螺旋圈，螺旋圈中心开发区允许自由水通过，并单独行使水通道功能。

三级结构又称为滴漏模型，跨膜凸起部分使AQP稳定整合于细胞脂质双分子层中，二级结构中疏水的
B环和E环重叠位于脂质双分子层的小叶间，产生一个使水分子单线通过的通道，通道的大小相当于一个水单分子，形成类似滴漏的三级结构。

这种结构决定AQP
对水高渗透而不转运质子。

水分子通过胃肠道上皮有两种途径[7]：①细胞旁路途径，即通过两个细胞间的空隙；②细胞间途径，即先后分别通过细胞的基膜及顶膜。

以上两种途径并不是完全独立的，而是部分相关的。

2.1 细胞旁路途径细胞旁路途径[8]中根据细胞间电子连接的紧密程度的不同，胃肠道上皮可以分为3种：紧凑型(胃底)；相对紧凑型(胃窦和结肠)；稀疏型(小肠)。

相当长的时间内，水分子通过细胞旁路途径并伴随营养物质的吸收而被吸收，被认为是水分子运输的主要途径，然而，这种水分子运输途径已经被证明有其局限性，特别是在稀疏型上皮细胞上。

2.2 细胞间途径细胞间途径包括水分子通过上皮细胞的顶膜和基膜两个过程，可
能涉及以下3种机制[8]：①被动通过磷脂双层的弥散途径，即水分子可以被动地
通过磷脂双层;②协同离子及营养物质运输，即部分离子及营养物质通过细胞时需
要协同水分子才能完成，水分子被协同带运转入或运转出细胞膜;③通过AQP扩散。

人体中目前已经有13种AQP被证实[9]。

根据其功能特点，13种AQP可以分为3类：①经典的AQP(AQP1、2、4、5)仅可以选择性地渗透水分子；②甘油水通道协同AQP(AQP3、7、9、10)能够同时帮助水分子、甘油、尿素及其他小分子溶质通过；③非传统的AQP(AQP6、8、11、12)可以在细胞内特定的位置发挥功能，但是其具体功能目前仍在研究中。

人类消化道不同部位中AQP的表达量不同[10]，即不同的AQP在消化道不同部位表达量不同。

阻碍人类消化道系统AQP研究进展主要有两个问题。

①在动物体内实验的结果很难同人类的相匹配。

有研究证实，AQP6在大鼠的全胃肠道中均有表达[11]，但是在人类中却没有明显的高表达。

②多种AQP亚型的综合共表达很难解释单个亚型在水运输中的作用[12]。

因此，虽然AQP在人胃肠道中表达的研究已有一些成果，但仍需进一步探索。

近年来，随着反转录聚合酶链反应、免疫荧光、原位杂交等技术的发展，人类病理组织中的AQP mRNA表达谱已可以通过反转录聚合酶链反应展现出来，所以近年来AQP的研究有所增加，并成为热点。

AQP的定位与功能有相关性，定位于基膜的AQP(AQP3、4等)在分泌型上皮细胞中表达较多，如胃；定位于顶膜的AQP(AQP7、10、11)在吸收型上皮细胞中表达较多，如小肠；大肠既有吸收功能又有分泌功能，所以两种AQP都有表达[5]。

一些胃肠道疾病与水分子的分泌与吸收相关，这些疾病与AQP表达和(或)定位相关。

胃肠道肿瘤可以高表达AQP，AQP在肿瘤细胞扩散、增殖中有重要的作用，可以影响肿瘤的生物性。

AQP的异常表达与肿瘤的发生联系紧密，因此，研究调控AQP相关的药物可以为肿瘤的治疗提供新方法。

3.1 胃中AQP的表达、定位及影响胃上皮细胞的顶膜对于水及非电解质都是低渗透性的，这一机制可以保护细胞形状在外界渗透压突然改变时不被破坏。

胃腔内的渗透压可以从零(喝水时)到亿数量级(吃饭时)，因此胃上皮细胞的顶膜对水及非电解质的低渗透性非常重要，其可以抵抗胃腔内时刻变化的渗透压对细胞的破坏。

胃
黏膜分泌胃酸的同时，大量的水通过胃黏膜吸收入血，保持了胃酸的持续分泌且平衡了胃内容物的等渗状态。

正是胃上皮细胞的低渗透性证实了与细胞旁路途径不同的路径的存在[13]。

某些AQP在胃窦及胃体中具有广泛表达，但部位不同表达的种类不同，表达的数量也不同。

在胃体中[14]，AQP1、3、4大量表达，AQP5、7、11较多表达，AQP8、10少量表达。

在胃窦中[15]，有中等数量的AQP1、7表达，AQP3、5、11仅有少量表达。

AQP4可以选择性地在胃液分泌的主要通路胃壁细胞及主细胞
的基膜中表达。

AQP3蛋白也可以选择性地在胃窦分泌胃酸的细胞中表达[16]。

在人类13种AQP中，只有AQP1、3、4、11可以在正常组织中找到[17]。

AQP 的表达在肿瘤组织中与正常组织中有所改变。

肿瘤组织中AQP4表达下调，AQP3表达上调，AQP5不表达于正常组织，可以在淋巴瘤组织及被肿瘤组织侵犯的淋巴血管中被找到[17]。

AQP3及AQP4在胃癌细胞中的表达也已被证实[18]。

在慢性胃炎患者中，AQP3在萎缩性胃炎胃组织中表达下调，在浅表性胃炎中表达上调，并且被证实与幽门螺杆菌的感染无关[19]。

有研究者提出AQP3在胃炎的发生、
发展中可能起一定的作用，推测AQP3及AQP4可能与一些疾病的严重程度及发
展阶段相关[20]。

萎缩性胃炎胃体上AQP3 mRNA表达大幅度减少已经被证实[21]，这种减少伴随着AQP3、5、7、11在胃窦中的过量表达，胃窦中AQP的
高补偿表达保持了胃壁细胞压力和渗透压的平衡。

3.2 小肠中AQP的表达、定位及影响小肠上皮中主要有4种细胞可以表达
AQP[22]：杯状细胞、潘氏细胞、内分泌细胞和肠内皮细胞。

杯状细胞、潘氏细胞在肠道水盐运输中的作用尚不明确，甚至被质疑。

小肠的内分泌细胞并不直接介导水和离子的转运，内分泌细胞通过分泌一些多肽和胺类物质感知并调节水盐平衡。

小肠内皮细胞是重要的水吸收、分泌细胞，位于最深层隐窝处的是不成熟的小肠内皮细胞，这种细胞可以分泌Na+、Cl-和水，随后被位于顶层绒毛的成熟的小肠内
皮细胞吸收，完成了深层隐窝与顶层绒毛之间水盐的转运[23]。

在吸收多于分泌的顶层绒毛部，AQP的表达明显增加。

AQP1[24]可以在回肠黏膜层及黏膜下层毛细血管内皮上表达，可以佐证AQP1在回肠组织液和毛细血管内血液间水分子的转
运过程中起一定作用。

有研究证实[25]，通过Northern blot分析AQP3 mRNA
在胃肠道的不同部位的表达量不同，结肠最多，空肠其次，回肠和胃最少，AQP3在回肠的内皮细胞、杯状细胞基底外侧膜中表达较少，然而在肠上皮刷状绒毛和细胞间的位点上表达较多。

更重要的是，在病理条件下AQP的表达可能在表皮和基底之间移动，AQP7和AQP8在炎症性肠病的结肠组织中可被发现。

AQP8在正
常人类的空肠、回肠中不表达。

AQP7在表皮绒毛细胞中比在隐窝细胞中表达更多，即在有水运输功能的细胞中表达更多。

有研究表明，通过反转录聚合酶链反应-RNA技术可在十二指肠及空肠中找到AQP9 mRNA[26]。

AQP11是一种多孔结
构的蛋白通道，可通过免疫印迹法在肾脏、大脑中找到。

有实验证明，乳糜泻患者AQP3、7、10、11表达较正常患者下降较多，当停止进食麦麸后患者AQP3、7、10、11表达恢复正常[27]。

克罗恩病患者[28]AQP3、7、10、11表达大量减少
甚至消失。

肠道水分吸收减少以及吸收、分泌机制的不平衡机制是AQP表达的减少或缺失。

3.3 大肠中AQP的表达、定位及影响结肠上皮细胞需要抵抗渗透梯度每天吸收1.5～2.0 L的水以产生干燥的粪便，同时也可以分泌少量的水分和电解质。

一些动物模型的实验数据表明[29]，结肠细胞的顶膜及基膜都可以吸收水分，但是人类的结肠近端和远端的吸收功能不同，粪便的脱水过程仅发生在远端结肠细胞的基膜。

结肠黏膜上皮细胞结构致密，这种上皮细胞不能通过电解质，所以这更加说明了AQP的主要作用是运输水分。

AQP在不同的哺乳动物中的分布也不同，人类结肠黏膜高表达AQP1、3、7、8、11，低表达AQP4、9、10[28]。

已经有确切的证据支持AQP3可以在结肠中大量表达：AQP3最初在结肠黏膜上
皮细胞中被发现，特别是在顶膜上有显著的表达，在基膜表达的也较多[29]。

神经细胞释放激素血管活性肽，可以通过增加大肠的分泌导致腹泻，有研究证实,血管
活性肽介导的水分子的分泌是通过上调AQP3 mRNA及蛋白质的表达完成的[7]。

AQP4在大鼠结肠上皮细胞呈强阳性表达。

有研究发现，野生鼠和敲除AQP4基
因鼠盲肠末端的食物残渣内水含量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两者的粪便含水量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敲除AQP4基因鼠粪便含水量显著高于野生鼠，提示AQP4在结肠
的高表达与肠道水吸收相关[30]。

Wang等[31]制作了AQP4基因敲除小鼠模型并研究发现，AQP4+/+小鼠结肠近侧端对水的通透性较远侧高；AQP4-/-小鼠全结肠对水的通透性显著下降，远侧端未检测到，表明AQP4在结肠中表达量与结肠
对水的通透性呈正相关，进一步证实AQP4参与小鼠结肠水的转运。

已经有证实，部分AQP上有霍乱病毒的靶点，霍乱病毒能够增加AQP4在大肠中的表达，减少小肠中AQP3、AQP10的表达[32]。

已经有大量的文献阐述了大肠
病理组织中AQP表达的变化，在一些肠道疾病中，如克罗恩病、溃疡性结肠炎、肠易激综合征的AQP都有明显变化，AQP7和AQP8在炎症组织中表达明显下降，并可在细胞的顶膜及基膜间被重新分配[32-34]。

大肠细胞顶膜AQP的表达和位
置转变可导致炎症性肠病患者肠道水吸收及分泌发生改变[33]。

在克罗恩病及溃疡性结肠炎患者中，AQP1、3、11的转录有所下降，但AQP8上升[33]。

免疫组织化学分析发现AQP8在大肠黏膜层细胞及黏膜下层细胞表达较多[34]。

Benga[6]
在对轮状病毒致小鼠腹泻模型中研究显示，小鼠模型中AQP1、3、4、8在空肠的表达与正常小鼠组基本相同，但在结肠的表达量显著降低，提示腹泻与AQP在结肠的异常表达密切相关。

同时有研究者显示，正是AQP8的下调导致了腹泻[35]。

结肠在吸收水分的同时也承担分泌黏液，保护润滑肠道的作用，有研究认为，AQP表达异常可引起水分的过度吸收及肠黏液的分泌减少，从而引起便秘[36]。

Ishihara等[37]研究发现，利用链脲佐菌素诱导的糖尿病大鼠肠道中AQP1表达
量显著增加，糖尿病常可引起胃肠道障碍(便秘)，这一研究旁证了AQP1与便秘的重要联系。

钱海华等[38]研究显示，通便颗粒(治疗便秘中成药物)可减少大肠
AQP3和AQP8的表达，分析其原因可能是通便颗粒减少AQP3和AQP8的表达后，减少了肠道水分子的吸收，从而润滑了粪便，改善了大便干结情况。

正常生理条件下左半结肠分泌水的量较右半结肠多，同时AQP9在左半结肠的表达明显高
于右半结肠。

有研究发现,便秘患者左半结肠AQP9表达较生理条件下显著降低，
表明AQP9的异常表达与便秘联系紧密[39]。

综上，AQP1、AQP3和AQP9在大肠不同部位的异常表达均可引起便秘，通过研究AQP为研制便秘药物提供了新的突破点。

在结肠肿瘤生长过程中，肿瘤组织的新陈代谢加快，水分子的需求相应增加，可引起AQP表达异常。

李建强等[40]发现，结肠癌组织中AQP8表达极少，通过体外过度表达AQP8，发现AQP8具有抑制肿瘤细胞生长、促进肿瘤凋亡的作用，甚
至可作为结肠细胞异常分化(肿瘤)的标志。

综上所述，AQP不仅参与了结肠水分的分泌与吸收，而且对肿瘤组织的分化有抑
制作用。

这一结论对治疗腹泻、便秘、炎症性肠病、结肠肿瘤等大肠疾病提出了新的观点。

人类胃肠道消化功能的实现，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赖水分子的运输，胃肠道AQP与胃肠道水分子运输关系密切，因此研究人胃肠道AQP有重大意义。

胃肠道不同部位中，每种AQP的表达量不同，或多或少，或有或无。

定位不同，所实现的功能则不同，病理情况时AQP的表达与定位也会发生变化。

AQP种类较多，随着分
子生物学的发展，研究者们对胃肠道AQP定位、功能、所致疾病的研究正在不断进行中，通过研究胃肠道AQP，可以研发新的判定胃肠道疾病的实验室指标，为
研制胃肠道新药提供理论基础。

虽然AQP在胃肠道中表达的研究已经有一些成果，
但仍需进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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