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现代文阅读(小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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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语文阅读练习(小说篇)
一、阅读下文,完成各小题。

玻璃
贾平凹
约好在德巴街路南第十个电杆下会面,去了却没看到他。

我决意再等一阵,踅进一家小茶馆里:一边吃茶一边盯着电杆。

旁边新盖了一家酒店,玻璃装嵌,还未完工,正有人用白粉写“注意玻璃”的字样。

吃过一壶茶后,我回到了家。

妻子说王有福来电话了,反复解释他是病了,不能赴约,能否明日上午在德巴街后边的德比街再见,仍是路南第十个电杆下。

第二天我赶到德比街,电杆下果然坐着一个老头,额头上包着一块纱布。

我说你是王得贵的爹吗,他立即弯下腰,说:我叫王有福。

我把得贵捎的钱交给他,让给娘好好治病。

他看四周没人,就解开裤带将钱装进裤衩上的兜里,说:“我请你去喝烧酒!”
我谢绝了。

他转身往街的西头走去,又回过头来给我鞠了个躬。

我问他家离这儿远吗,他说不远,就在德巴街紧南的胡同里。

我说从这里过去不是更近吗,老头笑了一下,说:“我不走德巴街。

”他不去德巴街,我却要去,昨日那家茶馆不错。

走过那家酒店,玻璃墙上却贴出了一张布告:昨天因装修的玻璃上未作标志,致使一过路人误撞受伤。

敬请受伤者速来我店接受我们的歉意并领取赔偿费。

我被酒店此举感动,很快想到王有福是不是撞了玻璃受的伤呢,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肯赔偿,那就是他们理屈,何不去法院上告,趁机索赔更大一笔钱呢?我为我的聪明得意,第二天便给王有福打电话,约他下午到红星饭店边吃边谈。

红星饭店也是玻璃装修,我选择这家饭店,是要证实他是不是真的在酒店挂伤的。

他见了我,肿胀的脸上泛了笑容,步履却小心翼翼,到了门口还用手摸,证实是门口了,一倾一倾地摇晃着小脑袋走进来。

“我没请你,你倒请我了!”他说。

“一顿饭算什么!”我给他倒了一杯酒,他赶忙说:“我不敢喝的,我有伤。

“大伯,你是在德巴街酒店撞伤的吗?”
“……那酒店怎么啦?”
“这么说,你真的在那儿撞的!”
“这……”
老头瓷在那里,似乎要抵赖,但脸色立即赤红,压低了声音说:“是在那儿撞的。

”一下子人蔫了许多,可怜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就好。

”我说。

“我不是故意的。

”老头急起来。

“我那日感冒,头晕晕的,接到你的电话出来,经过那里,明明看着没有什么,走过去,咚,便撞上了。


“你撞伤了,怎么就走了?”
“哗啦一声,我才知道是撞上玻璃了,三个姑娘出来扶我,血流了一脸,把她们倒吓坏了,要给我包扎伤口,我爬起来跑了。

我赔不起那玻璃呀!”
“他们到处找你哩。

“是吗?我已经几天没敢去德巴街了,他们是在街口认人吗?”
“他们贴了布告……”
老头哭丧下脸来,在腰里掏钱,问我一块玻璃多少钱。

我嘿嘿笑起来。

“不是你给他们赔,是他们要给你赔!”
“赔我?”
“是赔你。

”我说,“但你不要接受他们的赔偿,他们能赔多少钱?上法院告他们,索赔的就不是几百元几千元了!”
老头愣在那里,一条线的眼里极力努出那黑珠来盯我,说:“你大伯是有私心,害怕赔偿才溜掉的,可我也经了一辈子世事,再也不受骗了!”
“没骗你,你去看布告嘛!”
“你不骗我,那酒店也骗我哩,我一去那不是投案自首了吗?
“大伯,你听我说……”
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卷软沓沓的钱来,放在桌上:“你要肯认我是大伯,那我求你把这些钱交给人家。

不够的话,让得贵补齐。

我不是有意的,真是看着什么也没有的,谁知道就有玻璃。

你能答应我,这事不要再给外人说,你答应吗?”
“答应。


老头眼泪花花的,给我又鞠了下躬,扭身离开了饭桌。

我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头。

他走到玻璃墙边,看着玻璃上有个门,伸手摸了摸,没有玻璃,走了出去。

我坐在那里喝完了一壶酒,一口菜也没吃,从饭馆出来往德巴街去。

趁无人理会,我揭下了那张布告:布告继续贴着,只能使他活得不安生。

顺街往东走,照相馆的橱窗下又是一堆碎玻璃,经理在大声骂:谁撞的,眼睛瞎了吗?!
我走出了狭窄的街。

(有删改)
1.小说第一段在文中有什么作用?
2.赏析文中划线的部分。

3.小说的题目是“玻璃”,请结合文本说说这一物象在小说中的作用。

4.本文的主题内涵丰富,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二、阅读下文,完成各小题。

归他所有的城市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
一年当中有十一个月人们热爱着城市生活,谁也不能触犯它:摩天大楼、香烟小贩、有广角银幕的电影院,和所有无庸置疑地充满着吸引力的花样。

而唯一一个对城市没有感情的自然是马可瓦多:至于他心里在想什么,第一因为他从不说出口而无从得知,第二他是那么微不足道,所以并不重要。

每年到一定的时候,八月就来临了。

每逢此时,就会有一次感情的全面变动。

再也没有人喜欢城市了,那些直到昨天还塞得满满的摩天大楼、地下道和停车场,突然既惹人嫌又讨人厌。

大家唯一的一个念头是越早离开越好,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填满了火车、堵住高速公路,在八月十五日那天所有人都走光了。

除了一个,马可瓦多是仅存的没离开城市的居民。

清晨,他出门走向市中心,面前是宽广无止境的道路,没有一辆汽车的荒凉。

房屋的外观,从灰色低垂的铁门到每一片百叶窗,就像体育场的水泥阶梯座位一样紧密封闭着。

整年马可瓦多都梦想着有一天能把路当路来使用,也就是说走在马路正中央。

如今实现了,而且还可以闯越红灯,穿过对角线,停在广场中间。

不过,他心里的喜悦并不是因为他完成了这些平常做不到的事,而是因为他用另一种方式来看所有的东西:马路或像山谷,或像干涸的河床;房屋则是险峻山岭的大石,或礁石的岩壁。

当然,很明显的少了某些东西,不过他所指的不是那些成列停放的汽车,或十字路口的堵塞,挤在超市入口混乱的人群,或安全岛上等待电车的乘客。

真能填补空白,柔和线条的应该是由管道中爆裂漫溢的水,或劈开地面暴现于外的人行道上的树根。

马可瓦多的目光巡视着整座城市,希望能找到它的另一面——在油漆、柏油、玻璃和灰泥的城市下一个树皮、鱼鳞、疙瘩和经脉的城市。

他每天都得经过的建筑物,如今在他看来是多孔的沙岩堆,工地的栅栏是有着宝石般树结的新鲜松树的茎轴,在布店招牌上弯弯曲曲躺着的是会变成蝴蝶的沉睡的毛毛虫。

可以说,这座刚被人类抛弃的城市,此刻被直到昨天还藏匿着而今天却占尽上风的居住者所支配。

马可瓦多的散步一会儿循着一列蚂蚁的路线,一会儿转向迷路金龟子的飞行,一会儿又停下来以便陪伴迈着扭曲但庄重步伐的蚯蚓。

占据
了城市的不仅是动物,马可瓦多发现在路边书报摊上方有一层薄薄的绿霉,在餐厅前方的杨树努力地把它的叶子推向人行道以外的范围。

城市还存在吗?那个以往把马可瓦多的生活关起来的合成建材住宅区,现在是各种石头拼贴的马赛克,由视觉及触觉就能分辨出每一块石头的不同,因为有不同的硬度、不同的热度,及不同的密度。

就这样,马可瓦多忘记了人行道和斑马线的功用。

当他像只蝴蝶左飞右摇地在马路上穿梭时,突然一辆“司拍得”汽车以时速一百公里来到他身后,并在距离臀部一毫米的地方才停下来。

一半由于惊吓,一半由于空气的震动,马可瓦多蹦跳起来,又晕沉沉地跌下。

那辆汽车夹带着大量的噪音,几乎原地打了一转才把车煞住。

跳出一组衣冠不整的年轻人。

“这回我要挨揍了,”马可瓦多想,“因为我走在马路中央。

”那些年轻人配备着奇怪的工具。

“我们终于找到了,终于!”他们围着马可瓦多嚷嚷。

“喔!”其中一个抓着一根银色的棒子靠近嘴巴,“您是唯一一位在八月节还在城市里的居民。

对不起,先生,可以跟电视观众说说您的感想吗?”然后把那根银棒塞到他的鼻子下。

闪出一股眩眼的强光,热得像在烤箱里,马可瓦多快昏倒了。

所有人把焦距对准了他,反光板、摄影机和麦克风。

马可瓦多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而每发出三个音节,那位年轻人便突然现身,把麦克风转向自己:“啊,您是说……”然后紧抓麦克风自说自话十分钟。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我们十分感激您……不过,您要是没什么事做……而且想赚几张千元大钞……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们?”
整个广场一片混乱:大货运车、小工具车、有轨道的摄影机、蓄电池、灯具,一组一组穿着工作服的人员这边那边地走来走去,汗流浃背。

“在那里,她来了,她来了!”一位电视女明星从一辆敞篷车上走了下来。

“加油!小伙子,我们可以开拍喷泉这一景了!”
“疯狂八月”的电视导播开始发号施令,拍摄这位女明星在全市最重要的喷泉落水的镜头。

小工马可瓦多被交派的任务是在广场上搬动那个底座沉重的大反光板。

偌大的广场现在四处嗡嗡响着机器声、水银灯的吱吱声,回荡着捶打临时金属支架的敲击声和喊叫声……在马可瓦多朦胧、惊呆了的眼睛中,往常熟悉的城市又重新从那隐约一现,或从根本只是梦境的另一个城市手中夺回了它原有的地位。

5. 文中画线部分的语言很有表现力,请加以赏析。

6. 小说为什么多次写到马可瓦多对城市的想象?
7. 小说情节出现哪三次“反转”?各有什么好处?
8. 理解小说题目丰富的寓意。

三、阅读下文,完成各小题。

房屋出售
[法国]都德
一扇木头门半掩着,在门的上方很久以来一直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房屋出售”。

但是还有人住在里面,还有袅袅炊烟,从稍高于围墙的砖烟囱升起来。

隔着门上的一块块松动的木板望进去,望见的却不是在房屋出售和房主人离开之前出现的显而易见的那种凌乱不堪,而是小径修筑得干净整齐,花棚修剪得漂漂亮亮,喷水壶放在水池旁边,园丁用的工具靠在小房子的墙上。

这是一所农舍,二层楼朝阴,底楼朝阳。

朝阳的这一边几乎就是个温室,一些种着天竺葵和马鞭草的花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晒得暖暖的白砂子上。

这儿还栽种着草莓的幼苗,攀爬蜿蜒在支架上的豌豆。

除了两三棵高大的悬铃木外,整个园子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在这一切中间,有一个戴着草帽的老人,整天在小径上来回转着,他在阴凉的时刻浇水,他不停地修剪树枝和花草。

偶尔恰逢有一个过路人正在寻找一块半山坡上的地,看见牌子,会停下来拉门铃。

这些半山坡上的地全都非常肥沃,适于做果园。

一开始房子里没什么动静。

再拉一次门铃,才有从园子深处传来的木鞋声,木鞋声慢慢地近了,老人强忍着愤怒把门微微打开。

“您要干什么?”
“这所房子出售吗?”
“不错,”老人使劲忍耐着回答,“不错……是出售,但我得事先告诉您,价钱可是非常高哟……”他用那只准备随时把门重新关上的手拦住门。

他待在那儿,如同一条喷火的龙一样保护着他那些四方形的菜田和他的铺着细砂的小院子。

于是那些人只好接着赶他们的路,心里不停地琢磨这是怎样一个怪人:一方面要出售自己的房子,一方面却又如此强烈地希望留着它。

这个谜对我来说已经有了答案。

有一天,在小房子前面经过,我听见有人在争执,嗓音非常激动。

“应该卖掉,爸爸,应该卖掉……您同意的……”
然后是老人颤抖的声音:
“当然,孩子们,我也想卖掉……瞧!我已经把牌子都挂出去了。


我就这样知道了,是他的儿子们,媳妇们,那些在巴黎开着小店铺的老板们,强迫他把他心爱的院落卖掉。

什么原因呢?我不知道。

能够肯定的是,从那天起他们每个星期日都要来扰乱这个可怜的人,逼他兑现他的承诺。

在星期日的安谧中,我从大路上可以听得明明白白,小店铺老板们一边玩投饼游戏,一边聊天,争论。

钱这个字眼儿,如同他们投掷的小铁饼碰撞似的,在他们刺耳的谈话声中干涩地响着。

晚上,他们全都离开了。

老头儿在大路上走了几步送他们,马上就转身回来,无比开心地把大门关上,又有一个星期可以松口气了,房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但是老人受到的催促和逼迫,一个星期比一个星期厉害。

小店铺老板们想尽了各种办法。

他们把孙子孙女们带来诱惑他。

“瞧,爷爷,等房子卖掉以后,您来跟我们住。

我们全都住在一起会有多么幸福!……”他们在各个角落里窃窃私语,他们在院子里一遍遍地散步。

老人沉默地听着。

他背驼着,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一边走,一边习惯性地顺便寻找一根需要修剪的枝条,一个需要留意的果实。

到了夏天,当樱桃、醋栗、黑茶藨子,这些微酸的、散发出新鲜香味的水果逐渐成熟时,他对自己说:“让我们等收获以后吧……我马上卖掉。


然而收获以后,樱桃过去以后,轮到桃子来到,接下来是葡萄,再后面,是这些差不多要在下雪天采摘的漂亮的棕色欧楂。

然后冬天到了。

田野一片冷清,园子里也更寂寞了。

不再有行人,不再有买主。

甚至到了星期日那些小店铺老板
也不来了。

一连长长的三个月休息,可以用来准备种子,修剪树枝,而那块徒然挂着的木牌被风吹打得翻转了身,在大路边上独自摇晃着。

时间一长,小辈们没有了耐心,而且觉察出老人是在想方设法拒绝买主,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一个儿媳妇搬来和他一起住,从清早起就修饰得花枝招展,那是一种在生意场中混惯了的人的讨好逢迎的和蔼态度。

她把门敞开,大声说话,向过往行人招呼微笑,好像在说:
“请进来……看看吧……这所房子在出售!”
对老人来说生活完全失去了平静。

有时候,他努力想忘掉她在那儿,他用铁锹翻一翻田地里的土,重新播种。

女店铺老板总是跟在他身后烦扰他:“唉呀,有什么用?……您花这么大的力气,不是白白为别人劳动吗?”
他不作声,拼命地干活儿。

小径上没有一丝杂草,玫瑰树上也没有一根杂乱的旁枝。

在这段时间里还是没有买主上门。

这是战争时期,尽管她把门一直打开着。

然而路过的只有匆匆的行人或一些搬家的人,进来的只有风扬的尘土。

她变得越来越穷形恶相尖酸刻薄,她在巴黎的生意需要她回去。

我听见她对她的公公大声斥责,把门敲得震天响。

老人弯着腰,并不理会她,望着他的青豌豆长高了,心里稍感安慰,只有那块牌子依然挂在那里:“房屋出售”。

……今年我到了乡下,又见到了这所房屋,可是,唉!牌子已经没有了。

几张被撕破、霉污的告示还沿墙挂着,完了,房子已经卖掉!灰色大门也不见了,换上了一扇绿色的新漆的门。

一个脸色通红的胖男人,满身是汗,深陷在一张乡村风味的椅子里,还有一个肥硕的太太,气喘吁吁,举起一个喷水壶,高声叫喊:“我给凤仙花已经浇了十四壶!”
房子顶上新加建了一层楼,栅栏也换成了新的。

有一架钢琴在拼命弹着听熟了的四对舞舞曲和波尔卡舞曲。

这飘扬在空气中,和七月的烟尘混在一起,让人听了感到烦躁的舞曲,这喧闹粗俗的欢快气氛,使我心里十分难受。

我想到那个曾经在这儿安静淡然而忙碌的老人。

我眼前浮现出在巴黎想象中的他,头上戴着他那顶草帽,驼着他那老园丁的背,在某一个店铺后间里踱来踱去,兴趣索然。

而他那个媳妇却喜气洋洋地坐在新柜台里,柜台里装着卖掉小房子得来的埃居。

【注】埃居:是法国的一种货币。

(本文有删节)
9.请赏析文中画线部分的语言特点。

10.本篇小说人物语言描写很突出,试分析其作用。

11.请概括老人的形象特点,作者用了哪些手法来塑造老人形象?
12.小说结尾没有实写房屋出售时的情况,而是以“我”的所见所感所想结尾,这样安排有什么好处?试加以分析。

四、阅读下文,完成各小题。

有人弄乱这些玫瑰
[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
由于是星期天,而且雨也停了,我更想拿一束玫瑰送到我的坟上去。

有红玫瑰、白玫瑰,都是她为了装饰祭坛和编花圈而栽种的。

这个冬天使人感到郁闷而不安,使得早晨的天气也阴沉沉的。

这使我想起了村民们埋葬他们的亲人的那座小山。

那里荒秃、无树,刚刚被刮过风以后突然又下起来的小雨冲洗过。

现在雨停了,中午的太阳一定把山坡上的泥巴晒干了,可以到坟上去了。

在那座墓里躺着我那还是个孩子时的尸体。

如今它已经在大蜗牛和草根中间难以辨认了,破碎不全了。

从打我第一次想到祭坛上去拿最红最鲜的玫瑰花的企图失败后而不能再在房间里动弹的时候起,她就那么专心致志。

也许今天我能够去拿玫瑰了。

但是灯光不停地眨,她从专注中醒来,抬起头,望了望放椅子的那个角落。

大概想道:“又是风吹的。

”因为在祭坛旁确实有什么东西咯吱响了一声,房间也摇晃了片刻,仿佛多少年来停滞在她心中的记忆的水面被搅动了似的。

这时我明白了,应该等个新的机会去拿玫瑰,因为她望着椅子,还很清醒,能够感觉到我的手在她面前弄出的声音。

现在我应该等待她过一会儿离开房间到隔壁去进行星期天的适当的、不可少的午睡。

可能那时我才能拿着玫瑰出去,并在她没有回到这个房间、望着椅子之前赶回来。

上个星期天还要困难,我不得不等了几乎两个小时她才全神贯注。

现在她显得焦虑不安,仿佛知道她在家里感受到的孤独气氛突然变得不那么强烈了,反倒心里不好受了。

她拿着玫瑰花束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才把它放在祭坛上。

然后她离开房间来到走廊,往里一拐进了隔壁房间。

我知道,她是去找油灯。

后来,她再一次从门前经过时,我看见她穿着深色上衣和粉红色长袜出现在明亮的走廊里,我觉得她还跟四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一样。

那时在这同一个房间里,她在我的床
边俯下身来说:“现在已经给你支上了小棍,你的眼睛已经睁开,但没有神。

”现在她还是那样,好像从那个久远的八月的下午起,岁月并没有流逝。

就在那个下午,妇女们把她带进房间,让她看一具尸体,并对她说:“哭吧,他就跟你的一个兄弟一样。

”她倚着墙,哭了,很听话,身上的衣服被雨淋得还湿着呢。

三四个星期以来,我一直想走到那些玫瑰那里去,但是她却坐在祭坛前看守着。

她看守玫瑰的热情令人惊讶,她在那里住了二十年了。

从没有见她这么认真过。

上个星期天,她出去找油灯时,我用最好看的玫瑰编了一束花。

我从来也不曾离实现我的愿望那么近。

但是当我回到椅子上去时,我又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我赶快把祭坛上的玫瑰花收拾好了。

这时我看见她举着油灯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深色上衣和粉红色长袜。

但是她的脸上有一种东西仿佛是某种希望在闪耀。

这时她不像二十年来在花园里种玫瑰的女人,也不是四十年后的现在这个又胖又老、拿着油灯回来的女人,而是像那个八月的下午被带到隔壁换衣服的那个小女孩。

我的鞋子在熄灭的炉边晾了二十年了,但是仍然带着那个下午粘上的硬泥巴块。

有一天我去找它们。

这事是在他们把门封上、把面包和芦荟从门框上摘走、把家具带走之后。

家具全被搬走了,只剩下角落里这把我一直坐的椅子。

我知道,那双鞋是放在那儿晾的,他们离开家时根本没有想到它们。

所以我才能去找它们。

许多年后她回来了。

时间过了那么久,房间里的麝香味早就和尘土味、干燥而轻微的小虫子味混合在一起。

我独自在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我学会辨别腐烂的木头的声响,关闭的卧室里变老的空气的流动声。

就在这时,她来了。

她停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箱子,头上戴着一顶绿色的帽子,身上还是那一件从那时一直没有脱掉的棉布外衣。

她还是一个姑娘,既不见胖,袜子里头的脚踝也不像现在这么突出。

她开门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和蛛网。

叫了二十年的蟋蟀在房间内的任何地方都不保持沉默。

但是尽管这样,尽管我满身是尘土和蛛网,尽管蟋蟀突然后悔,刚到来的她年龄已经不同,但我还是认出了在那个八月的倾盆大雨的下午和我一起在牲口棚里摸鸟窝的那个小女孩。

她就这样站在门口,提着手提箱,戴着绿色帽,那副样子仿佛突然要叫喊,要说那次看见我仰面躺在牲口棚的草上、仍然抓着坏楼梯的横索时说过的话。

当我把门整个推开时,合叶响了一阵,屋顶上的尘土哗啦哗啦地落下来,仿佛有人在屋脊上锤打似的。

她站在
明亮的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把上身探进屋,用冲着睡觉的人叫喊那样的声调叫道:“孩子!孩子!”我垂着双脚,挺直身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从那以后,她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吃睡,但是白天要在这个房间里度过。

下午她坐在门旁的摇椅上,一边接待前来买花的顾客一边织补衣服。

同时望着我坐的椅子,仿佛现在她照看的不是童年时代和她一起共度黄昏的男孩,而是自打祖母五岁的时候起就在这个角落里坐着的残废孙子。

很可能现在她再次低下头的时候,我可以走到玫瑰那里去。

如果能够做到,我就拿着玫瑰到小山上去,把花儿放在墓上,然后回到我的椅子上,等待着她不再到这个房间里、隔壁房间的声音永远消失的那一天到来。

那一天,这一切将发生变化,因为我必须再次离开住宅去通知某个人说,卖玫瑰花的女人,就是独自住在这幢破房子里的女人,需要四个人把她抬到小山上去。

到那时,我就能真正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了。

不过和我相反,她将感到满意,因为那一天她将明白,每个星期天到她的祭坛上弄乱玫瑰的并不是无形的风。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微型小说精品》,朱景冬译)13.赏析文中画线部分的语言特点。

14.简析“她”这一人物形象。

15.作者用了哪些手法使小说结构紧凑?
16.马尔克斯被誉为魔幻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家,结合全文说说作者在讲述故事时运用了哪些叙事手段使文章充满魔幻色彩。

1.①结构上:为下文王有福撞上玻璃受伤作铺垫。

②内容上:设置悬念,王有福为什么约,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点明了故事发生的地点,交代了故事发生的环境。

2.①动作、语言描写。

王有福想赶紧把事情结束,说明他胆小、怯懦;但坚持要还钱,又体现他的质朴。

②对比。

与“我”打算让他上法庭获得更多赔偿形成对比,突出王有福的善良。

3.①“玻璃”是线索,小说围绕打玻璃、赔玻璃和索赔后又有人撞玻璃等情节展开。

②“玻璃”象征社会生活中存在容易诱发、导致纠纷的事物、事件。

③更好地表现了王有福胆小怕事、朴实善良又狡黠的处于社会底层形象以及“我”的世故圆滑。

④揭示主旨,深化作品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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