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峰并峙,各臻奇妙——也论高适、岑参边塞诗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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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峰并峙,各臻奇妙
——也论高适、岑参边塞诗的比较
一、前言:
在中国古典文学史上,唐代诗坛百花齐放,万紫千红,丰富多彩,气象恢宏。

不管是风格,还是流派,都是众芳挺秀,无所不有,如:“田园山水诗派”的代表王维、孟浩然,“现实主义新乐府诗派”的代表元稹、白居易,被称为“双子星座”的李白、杜甫等等。

如果说李杜是诗歌宇宙中不可复制的双子星座,那么在盛唐边塞诗这一角星系中,高适与岑参亦可称作并峙的双峰。

他们经历相似、风格相近,同是创作边塞诗的著名顶尖诗人,是边塞诗派的代表,文学史上称二人为“高岑”。

杜甫也说“高岑殊缓步,沈鲍得同行”,可见二人是异曲同工,共性可见一斑。

但王士祯也曾这样评价:“高悲壮而厚,岑奇逸而峭”,较精当地道出了二人诗风之差别。

所以,高适、岑参的边塞诗可谓是双峰并峙,各臻奇妙。

从古到今,在众多批评家的添砖加瓦之下,这座“高岑之比”的大厦似乎已日臻完美,但是从写作意象的角度研究高适、岑参边塞诗比较的著作也有却不多,于是我在这里博采众长,拾把星光补日月,也来比较高岑边塞诗的异同。

二、高适、岑参边塞诗的异曲同工
高适和岑参是盛唐边塞诗派的最杰出代表,他们的边塞诗是唐代边塞诗中不可攀越的并峙双峰。

王士禛说“高岑迥不相似”。

其实,高岑边塞诗产生于政治开明、国势强盛的盛唐背景下,二人又都有投身戎幕、奔赴边塞等经历,所以其诗风有很多共性。

(一)盛唐之音——高昂恢宏
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尤其是唐朝初年至安史之乱爆发之前,政治稳定和经济富庶达到了最高峰,大唐帝国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盛和最富有吸引力的国家。

在这样辉煌宏大的盛唐气象的影响下,唐代人具有强烈的自豪感和自信心,具有蓬勃的朝气、开放的心态和宽广的胸怀。

特别是唐代的诗人,他们用诗歌反映社会,歌颂时代,也记录了自己的心路历程,边塞诗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法国史学家兼艺术批评家丹纳说过,“要了解一件艺术品,一个艺术家,一群艺术家,必须正确地设想他们所属的时代的精神和风俗概况。

这是艺术品最后的解释,也是决定一切的基本原因。

”意思是说时代精神是指一个时代里大多数人所具有的精神,是人们希望、憧憬、追求并为之献身的东西,它充分体现了人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高适、岑参边塞诗的共性中,首要说的就是它们极大地体现了唐朝所独有的时代精神。

唐朝的时代精神在于,文人进士及第是出路,下第后仍可通过从军边塞或干谒从政以实现人生理想。

他们自强不息,百折不挠,基于对民族和国家的热爱,总是渴望建功立业以不负圣朝。

因此,查阅资料,我们不难发现,在时代精神的感召下,唐代涌现出大批的投笔从戎者,其中一个重要的群体就是边塞诗人。

繁荣昌盛的大唐社会,激起了诗人前所未有的民族自尊心、自豪感和自信心,作为边塞诗派的杰出代表,高适和岑参的个性特征中同样表现出盛唐之音的时代特征——高昂恢宏的精神风貌。

首先,盛唐积极开阔的时代精神与建安六朝慷慨激扬的诗风融汇发展相结
合,从而形成了有别于任何时代的盛唐诗风,即盛唐之音中的高昂气象。

建安是人的自觉时代,其诗歌也充满昂扬奋发之气,形成了“建安风骨”的精神风貌,而唐诗是上承南北朝,边塞诗更不例外。

沈约在《宋书·谢灵运传论》中说,建安文学是“以情纬文,以文被质”的抒发性文学,有曹操“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自强不息,有曹植“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积极进取等构成“志深而笔长,梗概而多气”的风格。

高适、岑参在建安风骨的基础上,融合了盛唐的开放昂扬的时代风格,写出了一篇篇盛唐华章,如高适的“君若登青云,吾当投魏阙”的积极入世感慨;岑参的“洗兵鱼海云迎阵,秣马龙堆月照营”的激扬英雄形象等等。

其次表现在豪放不羁、恃才傲物的性格,使得高适、岑参等边塞诗人发言立事皆不同于他人,其中最突出的是具有王霸心态,即是诗人刚毅、雄悍人格以形成的盛唐之音的另一方面——恢宏豪迈的时代气象。

在那个充分展示个性的时代里,他们积极求索、坚忍执着、耻于求得一官而自我陶醉,也不屑于按部就班地升迁,而是表现出凭借个人才能坐取公卿,经邦治国的充分自信。

高适“想言王霸大略,务功名,尚节义,逢时多难,以安危为己任”,年近五十,毅然从军边塞,“孤剑通万里”(《登陇》),以酬壮怀:“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

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塞下曲》)。

岑参亦早岁孤贫,在社会上受到冷落,但也有安边立功之志:“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充满了催人奋进、不畏艰苦的气魄。

总之,高、岑边塞诗中充分体现了在强烈的爱国思想和英勇献身精神鼓舞下所形成的积极奋进、百折不挠、追求理想的生活态度,这是盛唐的时代之音,更为二人作品共通的主调。

(二)边塞之景——雄浑辽阔
何为边塞诗?
通常所说的边塞诗,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

凡是以边塞为题材的诗歌,都可称为边塞诗。

边塞诗的内容是非常丰富的,其中有戍边将士的军旅生活,有边塞和中土各类人物的交往和情感沟通,包含着边塞的自然和人文景观。

高适、岑参二人都久历边塞,边塞生活赐予了他们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

高适侧重于反映东北战地之景,他于开元二十年到东北边塞信安王李祎幕府,虽未能入幕,但在边塞游历了两年,有了唐契之战的生命体验;天宝九年出塞送兵到蓟北,在边塞生活了近3个月;天宝十二年到河西入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幕府,从军塞外,并因此升迁,成为“有唐以来诗人之达者”。

而岑参更多的是反映西域生活,他于天宝八年出塞安西,入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历时3年;天宝十三年再度出塞,为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幕僚,又历时3年。

岑参在艰苦的西域从军6年之久,是唐代诗人中少有的。

也正是由于他们都有长时间的边塞生活经历,对边塞生活有很多共同的体验和感受,他们的边塞诗的共性不言而喻,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他们都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幅雄浑辽阔的边塞景况图。

第一,都通过描写边塞独特的自然景观来突出边塞与众不同的辽阔无垠的风光。

说到边塞风光,人们所熟悉的大多是北国风光,像《敕勒歌》中描写的“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辽阔旷远草原图。

长期游历在北方边塞的高适也向人们描绘了他眼中的北国风光,“黯黯长城外,日没更烟尘”(《蓟门(其四)》)的荒芜辽广,“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燕歌行》)的壮烈宏大。

经年在西域奔走的岑参虽然没有感受到北国景象的独特,但广袤的西域风光同样让诗人体会到了与北疆同样的边塞胜
景,如“燕支山西酒泉道,北风吹沙卷白草”(《过燕支寄杜位》)、“黄沙碛里客行迷,四望云天直下低”(《过碛》)等等。

宋人刘克庄说过:“高适、岑参,开元天宝以后大诗人,与杜公相颉颃,歌行皆流出肺肝,无斧凿痕……其近体亦高简清拔。

……郊、岛辈旬锻月炼者,参谈笑得之。

词语壮浪,意象开阔”,高岑就是运用这些平实毫不做作的语言,白描出了一幅幅边疆胜景展现在读者的眼前。

第二,都通过写戍边将士的军旅生活等人文景观来歌颂边塞风光的阳刚雄浑之美。

例如高适的《蓟中作》:
“策马自沙漠,长驱登塞垣。

边城何萧条,白日黄云昏。

一到征战处,每愁胡虏翻。

岂无安边书,诸将已承恩。

惆怅孙吴事,归来独闭门。


诗中开篇就借用具有典型边塞特征的塞外景物“塞垣”、“边城”等人文景象勾勒出一幅浩瀚伟岸的边塞图画,接着又通过“策马”、“长驱”、“登”这三个动作,勾画出一个挥鞭驰骋、飞越大漠、慷慨激昂、勇赴国难的英雄形象。

高适不仅从边塞的人文之景,而且从将士的军旅生活和为国报效的决心来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幅富有生命力的雄浑壮美的边塞图。

岑参的边塞诗也是一样,有“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

平明发咸阳,暮到陇山头”的辽阔广袤;有“关门一小吏,终日对石壁”的孤独坚韧,有“终日见征战,连年闻鼓鼙”的艰苦卓绝……这一幕幕人文场景构成了一幅幅荡气回肠,引人深思的浑然一绝的边塞图。

(三)爱国之情——慷慨悲壮
高、岑的共同点还在于,他们都有高昂的爱国热情,充满了民族自豪感和为国报效的决心。

高适《塞下曲》描写了一位出征壮士转战沙场,终建战功,受到朝廷重视的潇洒神迈战士形象,直接反映出了天宝十二年收复九曲战斗中的唐朝将士昂扬的士气和所向无敌的声威。

在《燕歌行》中以高度凝练的语言完整地记叙了一次战役,从而赞扬了战士们“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的高尚爱国节操。

岑参的《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武威送刘单判官赴安西行营便呈高开府》等诗,都是着力描写边塞广漠“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恶劣环境和奇险战况,描写将士们“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的艰苦生活,表现了将士们不畏狂风酷寒、连夜出兵抗敌的义举,以及唐军千旗万鼓、惊天动地的军威和压倒一切敌人的气势。

这些诗歌颂将士们浴血战斗、死节不顾身的英雄气概,突出表现盛唐边塞将士的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主题以慷慨之情热情歌颂前线战士英勇战斗、抗击敌人的无畏精神。

高、岑边塞诗殊途同归,以悲壮宏美的意境给人慷慨雄浑美的享受。

严羽在《沧浪诗话》中有这样的评价:“高、岑之诗悲壮,读之使人感慨。

”明人胡应麟也说:“高、岑悲壮为宗。

”高、岑边塞诗具有悲壮的格调由来已久,也已得到论证。

试看他们二人的诗句: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不顾勋。

——高适《燕歌行》自逐定远侯,亦著短后衣。

近来能走马,不弱并州儿。

——岑参《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军献上》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高适《塞下曲》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岑参《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边塞的荒凉苦寒,战争中的流血牺牲,并不能消弥征人的壮志,反而使征人
喷发出一种壮伟雄奇、深沉厚积的力量,表现出诗人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使边塞诗歌呈现出悲壮雄浑的美学风貌。

高适、岑参的边塞诗风渗透在共同的文化背景中,统一于“悲壮遒劲”风格之下,成为盛唐国力强大的外部写照,不仅在盛唐,而且在整个中国诗歌史上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三、高适、岑参边塞诗的各臻奇妙
继同时代友人杜甫的“高岑殊缓步”,到元人辛文房的“高、岑诗风骨颇同,读之令人慷慨怀感”。

高适、岑参边塞诗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他们的边塞诗同时也是同中有异,无论是在题材内容,还是在表现手法、诗人性情上,都有各自的特征:高诗沉雄雅健,岑诗奇特瑰峭;高适直抒胸臆,岑参寓情于景;高诗现实主义气息浓厚,岑诗浪漫主义色彩突出等等。

(一)从题材内容上分析
王士祯“高悲壮而厚,岑奇逸而峭”的评价较精当地道出了二人诗风之差别,高适、岑参边塞诗在题材内容上的差异变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高诗沉雄雅健,岑诗奇特瑰峭;另一方面是高诗尚质主理,岑诗尚巧主景。

1、沉雄雅健与奇特瑰峭
翁方纲云:“高之浑朴老成,亦杜陵之先鞭也”,他认为高适边塞诗具有“浑朴老成”的特点,并且影响了杜甫。

在前面,我们已经知道高适是“有唐以来诗人之达者”,做过高官,对朝廷世事的高度关注让他的诗具有鲜明的政治性。

如在《睢阳酬别畅大判官》诗中,不同于传统送别诗强调离别的不舍,而是以雄壮浑厚的笔调对朋友获得赏识、将于边塞建功立业大加鼓励,对边塞战争的胜利高歌赞颂,就连对战争场面的描写,也是豪放雄健的。

这样写也充分的显示出了高适作为政治家诗人和军事家诗人所特有的敏锐的观察力与成熟的政治、军事态度,结于对民生的重视则使得整首诗作增强了思想性,而不仅仅停留在一般送别诗的层面上,从中已可见出高适诗作浑朴沉健的艺术特质。

殷璠这样评价过高适:“适诗多胸臆语,兼有气骨”,而游国恩等编著的《中国文学史》认为高适的边塞诗“风格雄厚浑朴,笔势豪健”。

的确,高适推崇魏晋诗风,尤其是建安风骨和左思风力。

他曾在诗中以左思自许:“京洛多知己,谁能忆左思"(《宋中别周梁李三子》)。

由于魏晋诗风的演绎继承,高适主张思想性和艺术性相结合,倡导清新自然、具有风骨的诗美。

他和李白一起,继承了陈子昂要求比兴和风骨相结合的诗歌理论,并提倡清新自然的诗歌艺术美,同时又别于李白,形成了雅健的特征。

总之,不凡的政治生活衍生了理性的思维,不折的信仰力量造就了刚健的笔锋,这样也就形成了高适边塞诗沉雄雅健的风格。

不同于高适边塞诗的沉雄雅健,岑参的边塞诗则表现出奇特瑰峭的风格。

岑参的边塞诗在继承了前人边塞诗悲壮豪迈的风格的基础上,进行了创新发展,以其诗作的瑰丽雄奇而著称。

诗人在边塞生活了六年,每天目睹了与京都不同的奇景怪观,心中不免萌发诗性,以自己独特的审美视角,对西北荒漠的奇异风光与风物人情予以审美观照,使本已绚烂多姿的盛唐边塞诗更加奇彩斐然、魅力独具。

殷蟠称“参诗语奇体峻,意亦造奇”可谓精当之论。

岑诗奇特瑰峭的特色在他早期的诗作中已可见到。

如“长风吹白茅,野火烧枯桑”(《至大梁却寄匡城主人》)、“结宇依青嶂,开轩对翠畴。

树交花两色,溪合水重流”(《南溪别墅》),在写景中摄取不同的视角,给人丰富的想象。

又如“涧花然暮雨,潭树暖春云”(《高冠谷口招郑》),以奇俊语写巧思,着力描写涧花在暮雨中更显红艳,似乎要燃烧一般,潭树为春云笼罩,浸淫在春暖之中。

“孤灯然客梦,寒杵捣乡愁”(《宿关西客
舍寄东山严许二山人》),则把客梦和乡愁化作可燃、可捣之物。

这些诗均可见出诗人匠心独运的艺术构思,从而形成了诗人边塞诗奇特瑰峭的诗风。

2、尚质主理与尚巧主景
元陈绎曾说“岑参诗尚巧主景”(《唐音癸签》引),那么高适的诗就是尚质主理了。

高诗“尚质主理”,常展现对士卒艰苦生活、征夫思妇长期分离痛苦的同情,多揭露边防政策的弊端和军中苦乐悬殊、将帅腐败等黑暗现实,读之让人深思。

岑诗“尚巧主景”,擅长描绘西北边陲绝域独特的景观风情与英雄将士豪迈的剪影、心灵深处的律动,读之令人振奋。

下面以高适、岑参各自的不朽名篇《燕歌行》和《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来例证。

高适在《燕歌行》中,着意把主题移到边塞军情及其内在矛盾上,以“单于猎火照狼山”、“胡骑凭陵杂风雨”的民族矛盾为导线,展开一系列的对比:战士手持战刀,将帅手把酒杯;一边是喊杀震天,一边是轻歌曼舞;一边是刀光剑影,一边是美人团扇……两种不同的生活待遇,深刻地揭露了边关将帅的腐化和士卒的悲惨遭遇。

他以政治家敏锐的眼光,胸怀大局,切中治国治军之道,还能将追求不朽功名的昂扬意气与冷峻直面现实的悲慨相结合,凸现着一种凝重深沉、浑厚遒劲的格调。

高适将诗中揭露的社会现实“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赤裸裸的展现在人们眼前,使全诗思想意义更加深刻,最后以“至今犹忆李将军”结尾,将边陲战士渴望良将镇戍的愿望呼之而出。

这样使诗歌的意境显得更加深沉,时空感更加恢弘,既有大气包举之势,又催人泪下。

可以认为,就内容广阔同时又思想深刻这点而言,这首诗在整个唐代边塞诗中是鲜有其匹的。

而岑参边塞诗除了描述慷慨悲壮的征战生活外,最具特色的还是那些对边塞风光景物的着意描绘。

在《白雪歌送武判官进京》中,他以瑰丽的笔调,描写带异域情调的新鲜事物或奇特风光,塑造了一个个千姿百态的艺术形象。

其中以雪景最为壮观瑰丽:“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诗人以大胆的想象,从世间万物中撷取了“梨花”这样一个绝美的意象来表现“胡天八月”的飞雪。

以新奇的比喻,把漫天大雪比作春日遍地盛开的梨花,使阴暗的天空突然有了亮色,使严寒的冬天充满浓郁的春意,把雪景写得壮观可爱;“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用鲜红的军旗点缀于万里银装的大地上,不仅使色彩对比鲜明夺目,画面也极为绚丽壮美,而且表现了一种昂扬奋发的精神风貌。

(二)从艺术手法上分析
高适、岑参的边塞诗在诗歌艺术手法的运用上也是各具特色,主要表现在创作方法和表达技巧这两个方面。

1、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
高适宗法风骚,推崇《诗经》和《楚辞》的优良传统,主张诗人应关心现实,继承诗骚的现实主义精神。

在《诗经》之后,继承了现实主义创作精神,以诗歌反映社会动乱,抒发经世济民怀的政治抱负。

游国恩在《中国文学史》中就这样评价过高适:“现实主义多于浪漫主义”。

高适一生多次漫游边塞,足迹所至及东北、北方、西北、西南等处,并且有着在河西入幕从军的经历,因此他对于边塞的战争、生活都有着真切的体验。

同时他的政治家诗人、军事家诗人的独特身份决定了他的边塞诗更偏重于对军队现状的思考,对国家边塞政策得失的忧虑,体现出的是以军事家的眼光对边塞战争所作的分析。

这也要求他在诗歌创作方法上,充分运用现实主义的手法来进行创
作。

同样边塞阅历丰富的岑参却独辟蹊径,不像高适倾向于沉重的社会现状的思考,而是运用奇特的想象,飘逸的描写,营造了一种值得欣赏的奇伟美,充分展示了浪漫主义的创作特色。

岑参的边塞诗中,边疆风景的描写最具特色,也最能体现诗人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

如写火山,“暮投交河城,火山赤崔嵬。

九月尚流汗,炎风吹沙埃。

”(《使交河郡郡在火山脚其地苦热无雨雪献封大夫》)、“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

不知阴阳炭,何独燃此中。

”(《经火山》)、“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云厚。

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

”(《火山云歌送别》);写热海,“海上众鸟不敢飞,中有鲤鱼长且肥。

岸旁青草常不歇,空中白雪遥旋灭。

蒸沙烁石燃虏云,沸浪炎波煎汉月。

”(《热海行送崔侍御还京》);还有些诗是描写边疆少数民族和军营的生活风习的,如《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中“琵琶长笛曲相和,羌儿胡雏齐唱歌。

浑炙犁牛烹野驼,交河美酒金叵罗”,《玉门关盖将军歌》中的“暖屋绣帘红地炉,织成壁衣花氍毹。

灯前侍婢泻玉壶,金铛乱点野驼酥。

”等,也有些诗描写了边地的苦寒和风沙景象,如《天山雪歌》:“千峰万岭雪崔嵬。

”《初过陇山途中》:“马走碎石中,四蹄皆血流。

”《银山碛西馆》:“银山碛口风似箭,铁门关西月如练。

双双愁泪沾马毛,飒飒胡沙迸人面”等等,都是熟谙中原、南国风光的诗人展现给读者闻所未闻的异景奇观,这也就大大增强了诗歌的绮丽瑰异的色彩,也显示了诗人对异域风情、军旅生活的深深热爱,让诗歌呈现出浪漫壮美的格调。

2、对称齐美与陡健散俊
沈德潜论诗曰:“诗不可无法,乱杂而无章,非诗也。

然所谓法者,行所不得不行,止所不得不止,而起伏照应,承接转换,神明变化于其中。

”[2]意即诗歌的结构铺排自有一定的规矩,在规矩之内又可依匠心巧做安排,于起伏照应、承接转换中见诗情意境。

高适、岑参创作诗歌时也是一样注重诗歌的对仗格律情况。

纵观高适、岑参的边塞诗,不难发现,他们都擅长歌行,其杰作几乎全是七言。

但高适长于格律诗,尤其擅长五律和七绝,且喜用偶句,非常注重句子的对称整齐美。

像五律《送李侍御赴安西》、七绝《九曲词》、《和王七玉门关听吹笛》等,格律谨严,情意畅述,韵律与情感相融合。

高适作古诗,也喜欢用律句,他的《燕歌行》虽然是乐府歌行体,但中间用了许多律句,全诗从头到尾几乎都是由偶句构成,使其既有歌行体篇幅宏大、自由灵活、酣畅淋漓的长处,又有律诗句式整齐、平仄交错、对仗严整的优点,全诗四句一转,显出跳跃奔放的气势,增强了诗歌艺术表现力,使内容和形式达到了完美的结合。

岑参的诗歌变化比较多,喜欢化偶为散,如在《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句句押韵,又三句一组一转韵。

音节的急促参差与诗中表现的“半夜行军戈相拨”的场面和谐一致。

施补华在《岘佣说诗》中称之为“兵法所谓其节短其势险也”,显示出参差错落美。

王世贞曾说过,高、岑“选体时时入古,岑尤陡健;歌行磊落奇俊,高一起一伏,取是而已,尤为正宗”。

其实,岑诗“陡健”的特点并不只限于他的五古,他有意以此来适应险怪瑰丽的风光描写和奔腾起伏的感情变化。

还有在他最擅长的七言歌行中,如《青门歌送东台张判官》等,用韵灵活多变,韵调与诗歌的内容十分协调,同样给人以突兀不凡的陡健散俊的感觉。

(三)从诗人性情上分析
赵缺在《无咎诗三百序》中云:“诗者,感其况而述其心,发乎情而施乎艺也。

”意思就是说诗歌时一种阐述心灵的文学体裁,是诗人通过简练的语言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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