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史上的神僧、颠僧及济公的传说

!"
僧史上的神僧、 颠僧及济公的传说
应该成了唐代行旅僧人的惯例， 故行脚僧图的上 方常有宝胜如来的形象及榜题。 北壁也画 在莫高窟第 !" 窟内画有十六罗汉， 有一伏虎罗汉， 尽管人物形象不尽相同， 但可推知 是大致同一祖本所流传摹写。 画面的人物有认为 是玄奘或是达玛尊者， 但作为初唐从印度取经回 来声动朝野的玄奘应是首先应考虑的人物。 而上 述那些佛画当年的持有者应是以玄奘为楷模， 以 宝胜如来为守护神， 将佛画作为随身携带的精神 支柱以完成艰难的行旅。 再回到老虎上来说， 尽管玄奘传记中并没有 降伏虎患同行取经的记载， 但上举的从南北朝到 隋唐僧史上广泛流行的伏虎故事， 在玄奘身边添 加上老虎也是顺理成章的。 除了伏虎外， 僧史上降伏巨蛇大蟒的事迹也 不绝于书， 随手举数例： 释僧亮到湘州伍子胥庙求铜器， 庙前有两镬 容百余斛， 中有巨蛇， 长 #$ 余丈， 出遮行路， 亮乃
中国僧史传内几乎每位名僧多附有灵异故事， 如能予卜凶吉、 咒敌退兵、 治愈顽症
等。 尚有另一类僧人其共同特点是玩世不恭、 举止颠狂 * 能吟诗作画、 行为怪异且蔑视戒律， 嗜酒食 肉， 被人称为颠僧、 狂僧。 这些附有神异故事和行为怪诞的僧人被统称为神僧。 他们的故事在民间广 为流传， 影响深远， 至今不衰。 关键词 神僧 颠僧 +!"# 狂僧 济公 文献标识码 , 法兰—— — 中天竺人 世高—— — 安息国人 康僧会—— — 康居国人 诃罗竭—— — 不详， 从名字看也应为外国人 耆域—— — 天竺人 佛图澄—— — 西域 鸠摩罗什—— — 天竺人 佛陀耶舍—— — 罽宾人 佛驮跋陀罗—— — 迦维罗卫人 昙无忏—— — 中天竺 求那跋摩—— — 罽宾人 昙摩密多—— — 罽宾人 求那跋陀罗—— — 中天竺 勒那漫提—— — 天竺人 《神僧传 》 从以上所列 的第一卷至第三卷所收 的神 僧共 #" 人， 内 中确 切可 知其 出身 的就 有印 （罽宾 ） （迦维罗卫 ） 度、 西北印度 、 尼泊尔 及西域诸 国的就有 &# 人， 约占三分之一， 还有一些僧人从 名字推测可能也为上述地区出身， 因无明确记载 故略之。 中图分类法
神僧的故事可散见于历代僧史传和唐宋笔记 《 神僧传 》 中， 明永乐帝御制有 九卷， 始自汉之摩 腾， 终于元代胆巴共 !"L 人。 内中且收入安世高、 朱士行、 法显、 慧远、 道安、 智颐、 玄奘、 鉴真等这些 戒学双修， 学识广博， 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 称为 神僧似乎有些勉强， 但这些僧人也多少附会有神 异传说。 倒是鸠摩罗什、 佛图澄等僧史载有许多以 道术炫人、 为五胡十六国诸国主所倚重， 参与军 机， 所卜不爽 * 出敌制胜的事迹， 应是名符其实的 神僧 M & N 。 至于僧伽、 万回、 宝志、 丰干、 寒山、 拾得、 契 此， 乃至宋代的道济等虽被称为神僧未尝不可， 但 他们多具备上述的癫狂、 玩世不恭的特征， 被称为 颠僧似更合适， 这些颠僧也留下了许多偈语和禅 宗公案， 有的还有诗文行世。 这种僧人群的特殊现 象的深层背景实际上是中国佛教史的不同发展阶 段在僧人身上的体现。 从僧史记载看， 早期的神僧以印度、 西域等所 谓外国人占有相当大的比例。 例如： 摩腾—— — 中天竺人 收稿日期 !""# $ "% $ !&
’,) 来， 南方宝生佛 ” 。 于此可知， 对于行脚僧远涉流
《 秘藏记本 》 “ 施饿鬼义， 曰： 宝胜如 永嘉人玄宗， 见紫金山悦可自心， 留行禅观， 所供祀之佛， 沙时， 最大的威胁即是困饿饥渴， 倒毙者变成了饿 鬼， 因此大凡行脚僧在出行时多诵宝胜如来的佛 号， 祈宝生佛以救度饿鬼， 不受其害， 旅途安稳。 这
’#) 。 大学博物馆及俄国爱尔米塔日博物馆 ）
关于画中的行脚僧有各种看法， 有认为是宝 胜如来、 玄奘、 乃至藏传佛教的达玛尊者。 之所以 “宝胜如来 ” “南 如此是在这些画面上有的带有 ， 或 无宝胜如来佛 ” 的榜题。 但这榜题并非指画中的行 脚僧， 而是画面上僧人上方往往有一祥云中趺坐 的佛像， 此即宝胜如来。 《宋 为什么在行脚僧的画面上题宝胜如来呢 0 《神僧传》 高僧传》 二十一、 八， 均载有僧无漏， 为新 罗国王之次子， 附海船到中国， 又渡沙漠至于阗以 西， 达天竺。 返国后行至贺兰山结茅栖止。 安史之 乱玄宗迁蜀， 肃宗训兵灵武， 帝屡梦有金色人念宝 胜佛于御前， 翌日以梦中事问左右， 对以有沙门行 迹不群， 居于北山， 兼恒诵此法号。 宝胜如来即南方宝生佛， 此佛是施饿鬼法时
安前， 安为之说法受戒， 虎踞地不动， 有顷而去。 僧朗在金舆谷， 谷中旧有虎患， 人常执杖结群 而行， 及朗居之， 猛兽归伏， 晨行夜往道俗无滞。 罽宾佛陀耶舍幼时从师远行， 于旷野逢虎， 师 欲走遁， 耶舍曰此虎已饱， 必不侵人， 俄而虎去。 （卷二 ） 昙无竭至中天竺舍卫国， 有狮子从林中出， 象 （卷二 ） 惊惶奔走， 而昙无损伤。 求那跋摩于南海虎市山， 山多虎灾， 自跋摩居 （卷 之， 昼行夜行， 或时值虎以杖按头予之而去。 三） 僧稠于怀州西王屋山修法， 闻两虎交斗咆响 （卷三 ） 震岩， 乃以锡杖中解， 各散而去。 吴人僧林住赤水岩故寺露坐， 有虎蹲于林前， （卷四 ） 低目视林， 乃为说法， 良久便去。 南阳法聪堂内所坐绳床， 两边各有一虎， 王不 敢进。 境内多虎患， 请求援助， 聪即入定， 须臾有十 七大虎来至， 便与受三归戒， 敕勿犯暴百姓， 又令 弟子以布故衣系诸虎颈， 七日后设斋与食解布云。 （卷四 ） 傅弘傅大士， 曾于松间愿度众生， 其饲虎之余 （卷四 ） 长存。
的比例， 这是佛教初入中国， 外来的僧人在传播佛 （卷二 ）
通观历代僧史及高僧传， 除了上述的许多共 （卷二 ）
者每天有一、 二人， 安游其村， 径之树下通夜坐禅， 饭弃掷林间， 化而为石， 青白错杂， 谓之饭石， 至今
《东南文化 》 #$$% 年第 & 期总第 ’(( 期
!"
武津人慧思， 有二虎引师登岭， 跑地哮吼， 泉水流迸， 今虎跑泉是也。 （卷四 ） 道舜， 尝止泽州羊头山， 又致虎 来蹲踞其侧， 便为说法， 有人还住告 虎令去， 或语之云， 明日人来汝不须 至， 便如舜言， 虎便不观， 恰侍之人与 （卷五 ） 虎同住， 亲如家犬曾莫之畏。 法进， 住益州锦竹县响应山玉女 寺， 寺后有竹林常于彼坐， 有四老虎 （卷五 ） 绕于左右。 明恭， 住郑州会善寺， 尝山行见 虎猪交斗， 猪渐不如， 恭语虎曰， 可放 令去， 虎不肯， 恭以一手捉头一手撮 （卷五 ） 尾， 掷之山下。 昙询， 山行值二虎相斗累时不 歇， 询乃持锡分之以身为翳。 语云同 居村薮计为大乖， 本各分路， 虎低头 受命， 便饮气而散， ……每入禅定七 （卷五 ） 日为期， 白虎入房仍为窟宅。 明净游东岳天台诸山， 赉往中路 值于群虎， 皆张口闭目若有饥相， … …乃以匙抄饭内其口中， 余者对而啖 ! 卷五 " 尽。 明日乞食虎又如前。 僧智聪， 隐江荻中诵法华经， 七日不饥， 恒有 四虎驯绕， ……聪领四虎止栖霞塔西。 ……若有凶 （卷五） 事虎来大吼。 志宽， 蒲州河东人， 时川邑虎暴行人断路…… 中有五兽其头最大， 五色纯备威伏诸兽， ……宽乃 令州县立斋行道各受八戒， 当夕虎灾销散莫知所 （卷六 ） 往。 天台国清寺丰干， 尝乘虎直入松门， 众僧惊惧 （卷六 ） 口唱道歌。 蜀僧处寂， 坐一胡床宴默不寐， 常有虎蹲伏座 （卷七 ） 下， 如家畜类。 太原通玄……中路遇一虎， 玄抚其背以所负 （卷七 ） 经纶搭载去土龛中， 虎弭耳前行。 （卷七） 真表， 常有二虎左右随行。 本净 ， 长 溪霍 童山 结 茅为 室， 诸猛 虎 横 路为 害， 樵者不敢深入， 净抚其头诫约丁宁， 虎弭耳而 （卷七 ） 去。 此山多虎暴， 或噬行商， 或伤樵子， 从宗卜居哮吼 （卷八 ） 绝迹， 入山者无惮焉。 信安慧闻， 时山路有虎豹， 闻或逢之， 将杖扣 其脑曰， 汝勿害人， 吾造功德， 何不入缘。 明日见虎 图四 1 1 绣济公像
（ 《神僧传 》 执锡咒之， 蛇即隐去。 卷三 ）
造的 + 壁基有 %) 躯罗汉群像 + 均为高浮雕。 罗汉们 身披袈裟 + 足踏云履 + 每尊罗汉身旁刊刻有文字 + 《 付法藏因缘传 》 可知出自北魏昙曜译 + 每段文字 介绍旁边罗汉的出自与事迹。 从南壁西起至北壁 “ 佛付摩诃迦叶第一 ” “ 次付阿难比 西止 + 依次为 、 “ 次付师子比丘第廾五 ” 丘第二、 …… ” 共 %) 尊罗 汉。 其典故出自释迦涅槃后 + 由迦叶结集其说教 + 迦叶逝后 + 付法于阿难 + 相继传至师子而绝 + 佛典 载为 %& 人 + 唯大万五佛洞作 %) 人。 从刊刻文字中可见有武则天新造字 + 故此洞 窟为武周时代所开凿无疑。 在洞窟内浮雕罗汉群之例还有龙门东山的看 经寺， 在南、 东、 北三壁壁基周遭浮雕 %! 尊罗汉群 罗汉身披 像， 身高 #, - 米左右 + 与真人大致等身。 长柄熏炉、 梵箧、 袈裟 + 足踏云履 + 手中各持锡杖、 莲花、 串珠等 ( . * 。 这些罗汉身边都没有虎， 蛇之类动物。 综上可 （! 世纪左右 ） 知， 及至唐代的晚期 在罗汉图上龙、 虎之类才逐渐出现。 传贯休画十六罗汉中诸罗汉或坐岩窟， 或倚 古木， 有的身边出现有龙虎之类动物， 但由于最早 《大 确立十六罗汉的理论依据的是玄奘， 他所译的 阿罗汉难提蜜多罗所说法住记 》 其著者即是难提 《法住记 》 唐玄奘译 后， 影响很大， 五代时有关 画罗汉的记载颇多。 至今可信的实物为杭州烟霞 延爽发愿所造。 到北宋时十六罗汉增加为十八罗汉， 在苏轼 第十八位定名为宾头卢尊者。 但庆友实际即是难
（卷八） 衔野猪投闻前弭尾而去。 此外天台僧人代病摩娑虎头伏 猛兽， 思陵人训猛虎； 虎近林而产子 （卷八 ） 意有所依。 天台僧惟靖晨星赴禅林寺粥 饭， 而多虎豹随行寺门， 虎踞地若伺 （卷九 ） 候。 《 神僧传 》 上引多则 伏虎故事， 《 冥祥记 》 《 酉阳杂俎 》 《梁 多辑自 、 、 高僧传》 等书。 在道教及民间故事中这类伏虎 事迹也可说数不胜数。 在敦煌莫高窟第 #$%、 #$&、 #%# 窟的甬道的南北壁共发现 % 幅伴虎 而行的行旅僧的壁画， 时代均为五 莫高窟第 *+ 窟藏经洞发 代前后 ’ ( ) 。 （ 大英博物馆藏斯坦 现的行脚僧图 因收集， 宽 ,-. - 、 高 #+ 厘 米 ） 此老 年的行脚僧面型苍老， 使人想起石 窟壁画和雕刻的迦叶尊者， 其头戴 席帽， 手持锡杖， 背负书箱， 其身侧 随行一虎。 作品时代约为 / 世纪末 的晚唐。 与此画时代和构图大同小 异的还有斯坦因、 伯希和、 大谷探险队， 鄂登堡的 （现分藏于大英博物馆、 收集共有 *( 幅， 法国吉美 博物馆、 柏林国立图书馆、 韩国中央博物馆、 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