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常谈赫舒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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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的方法-张五常

思考的方法-张五常

思考的方法 -- 张五常(上)据说熊彼德(J.A.Schumpeter)曾在课堂上批评牛顿,指责这个如假包换的物理学天才只顾闭门思想,没有将他思考推理的方法公开而留诸后世!这批评有点道理。

但牛顿在物理学上的丰功伟绩,是他在逃避瘟疫的两年中想出来的;其后就再没有甚么重大发现——虽是昙花一现,但这“一现”却是非同小可。

爱因斯坦的思考方法,屡见经传:可惜他天赋之高,远超世俗,要学也学不到。

有些朋友以为爱因斯坦既然可以不用资料而将相对论想了出来,他们也可照样推理。

但爱因斯坦所能办到的,跟他们有甚么相干?不自量力,以此为最!爱因斯坦的思考方法很可能是那自命不凡的人的一种思想障碍。

我不仅不敢与牛顿或爱因斯坦相比,就是半个天才也算不上。

但正因为这个缘故,我倒可以写一点有实用性的思考方法。

我的思考方法是学回来的。

一个平凡的人能学得的思考方法,其他的凡夫俗子也可以学。

天才的思考方法是天才的专利权,与我们无关。

在大学念书时,我从不缺课的习惯就是为了要学老师的思考方法。

所有要考的试都考过了,我就转作旁听生。

有一次,赫舒拉发(J.Hirshleifer)在课后来问我:“你旁听了我六个学期,难道我所知的经济学你还未学全吗?”我回答说:“你的经济学我早从你的著作中学会了,我听你的课与经济学无关——我要学的是你思考的方法。

”我这个偷“思”的习惯实行了很多年,屡遇明师及高手明友,是我平生最幸运的事。

这些师友中,算得上是天才或准天才的着实不少。

我细心观察他们的思考方法,在其中抽取那些一个非天才也可用得着的来学习,久而久之就变得甚为实用。

但因为被我偷“思”的人很多,我就综合了各人的方法,作为己用。

虽然这些人大都是经济学者,但天下思考推理殊途同归,强分门户就是自取平凡。

兹将我综合了普通人也可作为实用的思考方法的大概,分析如下。

一、谁是谁非毫不重要假如你跟另一个人同作分析或辩论时,他常强调某一个观点或发现是他的,或将“自己”放在问题之上,那你就可以肯定他是低手。

交易费用、交易效率与经济增长

交易费用、交易效率与经济增长

交易费用、交易效率与经济增长内容摘要:本文对赫舒拉发(Hirshleifer)建立的交易费用模型进行了相应的修正,并以交易效率和经济增长为变量,在理论上阐述了交易费用、交易效率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

研究表明,交易效率只有低于某一值时,社会经济体不进行交易,保持着自给自足的生产状态;而交易效率超过该值,经济增长会不断提高,总体交易费用也会逐渐增大,但总交易费用增到一定值后会逐渐降低。

同时,本文也给出了经济活动的可行域。

关键词:交易费用交易效率经济增长引言交易费用(Transaction Costs)是新制度经济学的核心问题,也是新制度经济学与新古典经济学的根本差别。

1969年巴罗(Arrow)首次提出“交易费用”,并将其定义为“经济系统运行的成本”。

1986年马修斯(Metthews)提出:“交易费用包括事前准备合同和事后监督及强制合同执行的成本,与生产成本不同,他是履行一个合同的成本”。

1990年埃格特森(Eggertsson)也指出“一般而言,当私人交换经济资产并实施排他性权利时,交易费用作为一种成本而出现。

交易费用的一个简单明晰的定义是不存在的,也不像新古典模型中定义生产成本那么好定义”。

1997年巴泽尔(Barzel)将交易费用称为“与产权的转移、获得和保护相关的成本” 。

而在我国,张五常(1999)提出了一个关于交易费用更为广泛的概念,即:在鲁宾逊·克鲁索经济中不可能存在的所有的各种各样的成本。

并且他还强调,交易费用实际上就是“制度成本”,只有多余一个人的经济中,就会有制度,这样才有可能出现交易费用。

杨小凯(1988)模仿“冰山运输成本”技术提出交易效率这一概念:“假若一个人购买一单位(元)商品时,它实际上只得到K单位(元),那么可以把1-K单位(元)看作交易成本,而K则可称为交易效率”(转自赵红军.交易效率:衡量一国交易成本的新视角——来自中国数据的检验.上海经济研究,2005(11))。

张五常谈经济学

张五常谈经济学

[在此处输入文章标题]各位同学:今天要跟你们谈的是怎样学好经济学,把自己当年的经验择其优而舍其劣,也就是我今天认为经济学应该怎样学才对。

首先要说的,是如果你跟着我建议的方法学,在大学考试,或到外地争取什么博士,凶多吉少。

我走的是实证经济学的路,着重于理论的实用性,不花巧,写出来的学术文章不一定可以打进今天的国际学报。

昔日可以,今天或多或少有点困难,虽然某些学报编辑记得我这个人,可能给个面子。

当年在西方发表的文章,今天还有人记得,但在「格局」与思维上,与今天的是不同的了。

不容易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经济学很传统,从史密斯到李嘉图到米尔到马歇尔到鲁宾逊夫人到凯恩斯到费沙等,我都读得认真。

跟着是森穆逊、阿罗、史德拉、佛利民、艾智仁、赫舒拉发、普纳、高斯等较为近期的,也读得认真。

可以说,一九六五年之前的文献我读得多而透。

六五到六九年间,我转攻资料性的读物。

一九六九之后,自己不再进图书馆,要什么资料由助手替我找寻。

大约一九七二起,我谢绝替学报评审文章。

行内朋友找我研讨,懂得一定奉陪。

一九八二回港任职后,通讯没有今天那样方便,交谈是减少了。

喜欢魂游四方,不熟知我的人不容易跟我交谈。

像巴赛尔那种愿意跟着我魂游的行内君子不多。

我认为一个人在求学时要多读他家之作,但当自己进入了创作时期,要重视的还是自己怎样想。

我的经济学底子很传统,比今天的新秀传统得多了。

熟读传统,有欣赏的也有不欣赏的。

选择自己认为可取的发展下去,过程中修改了不少认为有不足之处的前贤之见,而好些认为一无是处的,淘汰了。

这样的发展不是很有意思吗?夸夸其谈的背后,知道自己沧海一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一士谔谔地走自己的路,走了三十年,心领神会,对自己的进度是挺满意的。

但当我偶尔翻阅今天的经济学报,不容易见到自己熟知的传统。

术语好些还是以前的,但看不到传统的思维。

新秀们放弃了传统,我则认为史密斯的传统怎样也不要放弃。

回头说自己的经济学着重于实用性,是指解释力,解释人的行为,解释因为人的行为而引起的各种现象。

张五常谈艾智仁

张五常谈艾智仁

张五常谈艾智仁2006-12-02 12:56(一)艾智仁(Armen A.Alchian)是我的老师。

这个师生关系,经济学行内很多人都知道。

较少人知道的是,我没有正式选修过他的课。

我是他的旁听生,重复又重复地旁听了五个学期。

这个师生关系的发展很有意思,我试把它写出来,希望后学的人能知道某一种教与学的方法是怎样的。

六○年代初期,洛杉矶加州大学的经济系在国际上不见经传,但于今回顾,那时其实是如日中天。

赫舒拉发(J.Hirshleifer)、普纳(K.Brunner)、艾智仁当时都任职该校,是他们的全盛时期,锋芒毕露,不过,我离开加大之后他们才真正举世知名。

跟我一起在研究院就读的好几位同学也是高人一等。

当时我不知道,后来我到了芝加哥大学任职,见到那里有口皆碑的“明星”学生,相比之下,就知道了。

如今,这些旧同学都大有建树。

我是一九五九年进入加大的,起先打算读商科,但过了一个学期就转攻经济。

在经济系上了几天课,就听到一些研究班的同学谈及艾智仁的事。

他们对艾氏肃然起敬,说他如何高深莫测。

艾氏当时不教低班,也少在校园走动,我没有机会见到他。

然而,关于他的超凡本领,我时有所闻。

有一次跟有名的Scoville教授闲谈,说到艾智仁时,我提起听来的有关艾氏出神入化的本领,他笑笑说:“没有如此厉害吧,起码他自己不会同意。

但他可能是当世最优秀的价格理论家。

”我从小没有偶像,对任何人都不崇拜,但思想对我有很特别的吸引力,听到艾智仁有如天马行空,心焉向往,恨不得立刻可以上他的课。

我是六一年进入研究院的;那时艾智仁到了史丹福大学作客座教授。

于是,我的价格理论跟一位从哈佛来的教授(R.E.Baldwin)选修。

有一次,另一教授(ler)在课室里谈到知名度的问题,提起艾智仁,他肯定地说:“目前只有行内的高手知道他的本领,但成名应该是迟早的事。

”言犹在耳,大名鼎鼎的森穆逊(P.A.Samuelson)到加大演说,听众济济一堂。

某学生提出一个问题,森氏回答说:“且让我教你一些价格理论……”他说着马上停下来张目四顾,改口说:“啊,我说错了,在你们这个地方我怎敢教价格理论呢?”全室大笑!大家东张西望,要找一个人。

交易费用

交易费用

张五常《南窗集》:交易费用的争议南窗集之一个人思想的根源同学们说交易费用在网上大有争议,又说国内有几家研究院,在交易费用重要性的话题上,同学们与老师吵起来了。

把我所知的说一下吧。

今天盛行的新制度经济学,起於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

当时全力参与耕耘的有四个人:高斯、艾智仁、德姆塞茨和我。

艾智仁是我的老师;德姆塞茨在洛杉矶加大任教职时,我是他的改卷员;高斯是一九六七年我才认识的,很谈得来。

我是最年轻的,所以是他们影响我,不是我影响他们。

但後来我在佃农理论中提出的合约选择的分析,再度触发了行内对公司组织的兴趣,就变为大家互相影响了。

我当时的贡献,是从合约的角度看佃农制度的安排,继而分析合约安排的选择,再继而从合约选择的角度看公司的性质。

以合约的角度起了头,其他的只是顺理推下去。

但影响我选择合约角度作为起点的,可不是高斯一九三七年发表的《公司的性质》,而是戴维德的捆绑销售的口述传统。

像当年研究院中的同学一样,我对捆绑销售的分析著了迷。

然而,这个趣味十分的话题只是戴维德在芝大法律学院的口述传统,当时外间知者甚少。

这口述传到艾智仁,再由艾师传给我。

轮到我写佃农理论,我想,捆绑销售是一种价格安排的选择,所以佃农也应该是一种价格安排的选择了。

问题是,佃农分成是一个百分比,没有传统的价格!这使我想到一个百分比,甚或一个价,只是合约内容的一部分,因而联想到合约结构那方面去。

於是决定了:捆绑销售之价其实只是合约内容的一部分,所以捆绑的选择也是合约的选择。

高斯一九三七的《公司》鸿文我老早就读过,读了几遍,不认为有什麽了不起。

当时高斯对我影响最大的是他一九六○年发表的《社会成本问题》。

此文後来成为历史上被引用次数最多的经济学文章(法律学引用比经济学还要多)。

又是得到艾智仁的提点。

我把该文读得滚瓜烂熟时,行内还不重视。

是这篇文章影响了我的佃农理论的思维,使後来不少人把《社会》文内的高斯定律与我的佃农理论相提并论。

我是写了佃农理论之内的合约安排选择才回头再读高斯一九三七的《公司》文章的。

经济学界的奇才——张五常

经济学界的奇才——张五常

经济学界的奇才——张五常一、张五常简历张五常教授为现代新制度经济学创始人之一。

他于1935年出生在香港,抗日战争时期曾随父母到广西避难,耳闻目睹中国内地农村之艰苦,从小起就希望中国国家富强,人民幸福。

1945年,在广东佛山华英中学附小读书;1948年返回香港,先后就读于香港湾仔官立书院、皇仁书院。

1957年,到加拿大留学。

1959年,到洛杉矾加州大学经济系师从现代产权经济学创始人阿尔奇安学习。

1961年,在洛杉矾加州大学经济研究院读硕士研究生,1962年获得硕士学位。

1963年开始在洛杉矾加州大学经济研究院读博士研究生,1967年获得博士学位。

1967年到芝加哥大学师从科斯做博士后研究。

1969年到1982年为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经济学教授。

1982年起到现在为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教授和院长。

1967年,张五常的博士论文——《佃农理论》获得芝加哥大学政治经济学奖。

在华盛顿大学期间,张五常曾五次获得美国科学基金会研究资助,从事交易费用、合约理论、香港租屋合约及发明专利的研究。

1967年起张五常从事顾问工作,曾受聘于美国电话公司、美国和加拿大政府机构,以及美孚等多家石油公司,从事多年的石油工业的合约研究(其研究成果深为学界赞赏,但由于版权问题,其成果无法让世人分享。

)。

其主要著作有:《佃农理论》(英文,1969)、“社会成本的神话”(英文,1978)、“中国会走向‘资本主义’的道路吗?”(英文,1982)、《卖橘者言》(1984)、“中国的前途”(1985)“再论中国的前途”(1987)等等。

主要论文有:“私有产权与分成租佃”、“交易成本、风险规避以及合约安排的选择”、“合约结构和非专有资源理论”、“价格管制理论”、“企业的合约性质”、“交易成本范式”等等。

二、张五常其人在经济学的中文世界里,张五常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早年师从现代新制度经济学大师阿尔奇安和科斯,科斯称张五常是最为了解他的思想真谛的人;他与现代产权大师诺斯、巴泽尔共事多年其思想互相影响与激励;他与大多数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交往甚笃,张五常香港的家往往成了他们进人中国的桥头堡;他多次陪弗里德曼来中国,与国家领导人畅谈中国改革之大要;他也应邀参加诺贝尔奖颁发大典,被奉为嘉宾;他被选为1997—1998年度美国西部经济学会会长,这是第一次授予美国本土之外的经济学家的殊荣,等等。

张五常 思想要从一片空白起笔

张五常 思想要从一片空白起笔

张五常思想要从一片空白起笔2006-03-0917:16:49老师艾智仁给我最大的影响,是他永远像一个天真小孩那样看问题。

当年同学们都听说他是理论高人,智商不凡,但五十岁了,对任何问题彷佛一个小孩子第一次看世界,给我有难以形容的感染力。

教功用,他问:什么是功用?教货币,他问:什么是货币?问他一篇大名鼎鼎的关于产出函数的文章,他问:你相信文章里说的吗?这种教育方法之前之后我没有见过。

那时艾师在行内有名,但不像十多年后那样举世知名。

我推迟博士课程一年,只为了等艾师从他造访的史坦福回到加大,先听他的课,才考他出的博士理论试题。

于今回顾,那是我在经济学习过程中作出的最好一项决定。

这决定不是受到同学的影响,而是两个其它原因。

其一是一九六二年,麻省理工的森穆逊到我就读的加大演讲。

没有谁不知道森氏是当时最负盛名的经济理论家。

演讲后一位同学举手提问,森氏说:「让我教你一点价格理论吧。

」跟着停下来,游目四顾,说:「对不起,在你们这里我不敢教价格理论!」举座哗然。

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是我们有一个艾智仁,而当时艾师不在座。

第二个原因,是我拜读过艾师于一九五○年发表的《风险、进化与经济理论》,精妙绝伦,深不可测,于是五体投地,非拜他为师不可。

后来成为艾师的入室弟子。

每次入室求教,他总像小孩子般看我提出的问题,次次如是,影响了我对学问的处理方法。

说像小孩子般看问题,其实是说从一片空白开始想;之前想过的,再想,也是从一片空白起笔,丝毫传统的成见也没有,自己此前的观点一概不管。

朋友,你可以做到吗?如果可以,那么你不是天才也算是准天才了。

天才其实就是那样简单的一回事。

如果有成见的约束,摆脱不了前人之见,算你智商顶级,思想不可能传世。

如果你的智商只是一般,受到成见的约束就会升级为蠢才了。

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传统之见什么用处也没有。

正相反,我是个尊重传统的人,以经济学为例,我对传统的理论学得通透。

然而,尊重传统,熟习传统,接受传统的影响,不等于受到成见的约束或左右。

浙江大学当代中国经济课程资料 科斯经典文章及相关 科斯的情怀

浙江大学当代中国经济课程资料 科斯经典文章及相关 科斯的情怀

科斯的情怀——爱上从未谋面的中国〔转贴〕按语〔罗卫东〕:下文是从张五常教授的博客上转帖过来的。

说实在的,这篇文章的叙事不是很紧凑,但是讲的事情有些意义。

文章中介绍科斯在这次中国经济改革三十年讨论会闭幕式上讲出来的那句话:“为中国奋斗就是为世界奋斗!”,真是令人感动。

“我将安眠,祝福中国!”多么像某莎士比亚戏剧中主角的独白,富有高贵和悲壮的气质,让人动容。

没有理由疑心科斯教授的诚意,我也并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或者国家主义者,我有自己理解这句话的立场和角度。

我没有参加会议,没有能够亲耳聆听科斯的演讲,但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诸位,我们都该想一想这句话的涵义,也都要考虑自己该做些什么。

美国时间7月14~18日的五天里,我有幸参加了科斯发起的“中国经济改革”的学术研讨会。

这次会议有很多让我感到震撼的人和事,但其中之最要数科斯对中国这么一个他从未谋面的遥远的东方国度所表达出来的深沉、热烈的情怀。

无论是在公开的文章、演讲,还是私下的聊天、闲谈,张五常教授以前都曾多次提到,美国经济学家大多对中国非常友善,但没有谁比科斯对中国如此关心。

经过这长达五日的会议,我总算是切身地体会到这一点。

7月13日黄昏时分,我与友人飞抵芝加哥,就在入住的酒店附属的牛排屋吃晚饭。

本来是因为经过长达14小时的飞行而太累太饿,无法到外面另觅吃饭的场所,却因此而遇上意外之喜——科斯竟然就在我们旁边的桌子上与张五常教授的儿子等人一起吃饭。

科斯的助手王宁先发现我们,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友人问我是否应该借此时机与科斯交谈并合照。

开始时我有点犹豫,因为经过长途飞行,风尘仆仆的,这个样子上前,似乎有点唐突。

但转念想到,明天开会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都想跟科斯在一起,那时时机就没现在这样好了。

于是我就请原在香港理工大学、现在芝加哥大学访学并照顾科斯的蔡鸿达代为传达求见之意。

不久,蔡鸿达走到我面前说,科斯愿意与我们交谈,还说他记得我写的文章,对我有印象。

我走上前去,与科斯说了几句表示仰慕的话后,就跟他谈起这次会议与张五常教授的事情。

[转]张五常先生教人读书的方法

[转]张五常先生教人读书的方法

[转]张五常先生教人读书的方法首先声明,我要谈的是为知识而读书的方法,不是为考试而读书的方法。

后者,香港的学生都是专家——猜题目、背课文之能,世间少有。

但为知识而读书可以帮助考试,为考试而读书却未必可助知识的增长。

知识是读书的目的(An End);考试只是一个方法(A Means)。

然而香港学生(或教育制度),却很显然地将这两佯东西颠倒过来。

我可在四个大前提下给学生们建议一些实用的读书方法。

若能习惯运用,不但可以减轻考试的压力,而对更重要的知识投资会是事半功倍的。

一、以理解代替记忆很多人都知道明白了的课程比较容易记得。

但理解其实并不是辅助记忆——理解是记忆的代替。

强记理论不仅是很难记得准确:当需要应用时,强记的理论根本无济于事。

明白了理论的基本概念及含义,你会突然觉得你的记忆力如有神助。

道理很简单,明白了的东西就不用死记。

但理论的理解有不同的深度,也有不同的准确性。

理解愈深愈准确,记忆就愈清楚,而应用起来就愈能得心应手。

所以读书要贯通——理论上的不同重点的联带关系要明白;要彻底——概念或原则的演变要清楚。

要在这些方面有显著的进步易如反掌,而学生也不需多花时间。

他只要能改三个坏习惯,一年内就会判若两人。

第一个坏习惯,就是上课时“狂”抄笔记。

笔记是次要、甚至是可有可无的。

这是因为抄笔记有一个无法补救的缺点——听讲时抄笔记分心太大!将不明白的东西抄下来,而忽略了要专心理解讲者的要点,是得不偿失。

我肯定这是一般香港学生的坏习惯。

例如好几次我故意将颇明显的错误写在黑板上,200多学生中竟无一人发觉,只知低着头忙将错误抄在笔记上。

笔记有两个用途。

①将明白了的内容,笔记要点。

但若觉得只记要点都引起分心,就应放弃笔记。

明白了讲者的内容是决不会在几天之内忘记的。

很多讲者的资料在书本上可以找到,而在书本上没有的可在课后补记。

老师与书本的主要分别,就是前者是活的,后者是死的。

上课主要是学习老师的思想推理方法。

②在上课听不懂的,若见同学太多而不便发问,就可用笔记写下不明之处,于课后问老师或同学。

张五常发文悼老师阿尔钦:为什么没有拿诺贝尔奖

张五常发文悼老师阿尔钦:为什么没有拿诺贝尔奖

张五常发文悼老师阿尔钦:为什么没有拿诺贝尔奖他的许多观点被经济学人广为引用,如“价格制度本身是一种择优汰劣的达尔文进化论机制”,“只有那些能够实现利润最大化的企业才能生存”等等。

其最有争议的论断应该是:失业救济金的存在导致更多的失业。

张五常在其博客上刊文《悼老师阿尔钦》纪念阿尔钦。

在文中,张五常称自己为他的入室弟子,博士论文《佃农理论》是在他与赫舒拉发的指导下写成的。

并表示,阿尔钦影响了我自己整生的经济研究的取向。

对于阿尔钦的评价,张五常在文中讲了这样的轶事:“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在西雅图,跟阿师很熟的John McGee和我举他为天下经济学者之首,使还没有认识阿师的巴泽尔感到奇怪。

后来巴兄认识阿师,过了一段时日,对我说阿尔钦名不虚传。

”2013年2月19日,98岁的阿尔钦在睡梦中平静逝去。

这是继布坎南之后,今年世界失去的又一位经济学大师。

阿尔钦在推广和深化科斯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产权界定成本和产权排他性、分割性、外部性。

他的许多观点被经济学人广为引用,如“价格制度本身是一种择优汰劣的达尔文进化论机制”,“只有那些能够实现利润最大化的企业才能生存”等等。

其最有争议的论断应该是:失业救济金的存在导致更多的失业。

哈耶克在1975 年说过:“有两位经济学家,其作品重要而应得诺奖,但干活不够卖力而没得奖,那就是科斯和阿尔钦。

”科斯于1991年获诺贝尔经济学奖。

对此胡释之在微博上评论道,“他被称为20世纪最重要的经济学家之一,是经济学家的经济学家、张五常的老师,没拿诺奖实在是他本人和诺奖的遗憾。

”在《悼老师阿尔钦》,张五常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回答:不求闻达。

“为什么阿尔钦还没有拿得经济学诺贝尔奖?这些评语一般出自认识阿师的朋友,或是他教过的。

”在文章中张五常称,阿尔钦是个从来不介绍自己的人,文章发表在哪里无所谓。

“不求闻达有代价。

”1985年,英国要出版经济学百科全书,张五常给阿尔钦、科斯写简介,百科全书出版方给阿尔钦的篇幅只有几百字,而科斯则有几千字。

吉芬商品真的存在吗

吉芬商品真的存在吗

吉芬商品真的存在吗?和大家一起分享下张五常等学者对需求定律、对吉芬商品的理论和看法,关键点已用红色标示出。

另外附件中是张五常《经济解释》的pdf原版。

让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讨论~~1. 摘自:张五常《经济解释》第四章之十六嘉芬反论(Giffen Paradox)是马歇尔(A. Marshall)在他的名著的第三版(一八九五)写出来的。

一位名叫嘉芬的爵士(Sir Robert Giffen, 1827-1910)向马歇尔提出如下的一个反论例子。

包是一种主要的粮食,如果包的价格大幅下降,消费者的购买力上升,多吃了肉类,因而少吃了包。

包之价下降,但需求量却减少了。

这反论使例子中的包被称为嘉芬物品(Giffen Good)。

在逻辑上,嘉芬物品不限于包――任何物品都可能是嘉芬物品。

嘉芬物品这回事,任何念经济的大学一年级学生都耳熟能详。

他们不知道的――而所有经济学者也奇怪地忽略了的――是嘉芬物品能在逻辑上存在,是因为我们单从个人需求那方面看,忽略了人与人之间的竞争。

我认为在逻辑上,嘉芬物品不可能在市场成交,而在没有市场的制度下,这种物品也不会用作走后门,或私相授受,或用作政治交易,或以论资排辈来分配。

换言之,嘉芬物品若在真实世界中存在,逻辑上它只能存在于鲁宾逊的一人世界中。

鲁宾逊的世界不可能有市场或任何社会或制度的分配问题,但鲁宾逊有需求,也要付代价。

因为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分配,在一人世界中嘉芬物品可能存在。

分析市场运作时我再会把我对嘉芬物品的观点加以补充的。

2. 摘自:张五常《需求定律的争议》(2002年4月24日下午北大朗润园的讲话)需求定律是指价格(或代价)与需求量这两个变量的一减一增的固定关系,有非常重要的行为约束力,若能成立经济学的解释力很了不起。

问题是可以影响价格或需求量的其它变量数之不尽。

这些其它变量若可让其变的愈多,需求定律的解释力愈强,但这定律就会愈为容易被事实推翻。

其它变量让其变的愈少,需求定律愈安全,但解释力则愈弱。

张五常对我影响最大的四本书

张五常对我影响最大的四本书

张五常:对我影响最大的四本书--------------------------------------------------------------------------------朋友要求我选出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三至十本书,品评一下。

是明知故犯的要求:我三十多年没有读书了。

不读,不是懒得读,更不是没有书值得读,而是刻意不读。

我认为一个人有读书的时候,有思考的时候,而集中思考时最好不读书。

这是我的治学方法。

然而,六十年代我读过很多书,好些日子住在图书馆里。

读得杂,读得博,也读得深入,数之不尽的。

作研究生时对我思想影响最大的当然是老师艾智仁与赫舒拉发。

他们写书,有名著,但我没有读过。

当时读得天昏地暗,只是不读老师的书。

理由充分:我是他俩的入室弟子,怎会不懂得师傅的真功夫?没有听过少林寺的大弟子拿着方丈大师所着的拳经剑谱翻阅的。

要不然不读,要读就替师傅写出来才读。

当年遍读群书,废物甚多,精品也不少。

今天回顾,对我影响最大的有四本可以相提并论。

让我说说这四本书吧。

(一)斯密的《原富》,又译《国富论》(Adam Smith, The Wealth of Nations, 1776)。

以搞大学问而言,我读过的书以此为首。

洋洋千页,作者文字顶级,流畅古雅,幽默生动,才气纵横。

不容易想象有人可以写出那样博大湛深的书,真的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我不认为作者是个智商很高的人,但有大智大慧。

智商高是雕虫小技,作品再精彩也不容易传世,但大智能是另一回事了。

《原富》出版了二百二十七年,我们今天还值得读之再三。

是一本包罗万有的书:以经济分析为主,此书涉及政治、制度、教育、宗教、历史、哲学等,皆有见地。

作者对历史与世事知得非常多,而观察力之强是我平生仅见。

将包罗万有的世事综合起来,加上智能的判断与阐释,创立了今天大致上还存在的理论架构,写得浑然一体,而这竟然是西方经济学的开山之作,可谓奇迹。

《原富》是欧洲工业革命搞得如火如荼、美国民主独立大争议的一个大时代转变的产品。

大学生如何提一个高逼格的真问题

大学生如何提一个高逼格的真问题

大学生如何提一个高逼格的真问题本文独家发表在新华网“思客”,请勿转载,欢迎朋友圈转发分享讨论:)判断一个学生的思想力和创新力,不在于能不能什么事情都能高谈阔论说几句,而在于能不能提出有价值的问题。

我经常到大学做讲座,讲完后一般都会留时间给学生提问。

发现不少学生不会提问题,要么是冗长啰嗦,要么是抽象宏大,要么是为提问而提问、把提问当成表演机会,有人提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有人提教科书或政治课本上有标准答案的问题,让场面尴尬,让回答者为难。

提问题听起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其实不然,问一个精彩的真问题真的挺不容易。

分享我的一些经验,最后附上著名经济学家张五常一篇文章中的观点。

其一,避免提过于空洞抽象的大问题,问题越大越空,越无法形成有效的交流,越具体越有针对性越好。

被提问者也不知道你想问什么,只能天马行空地说些空话套话。

比如,问“作为一个老国企是怎样适应新形势的”,这个问题就非常空,回答者只会说一些诸如“把过去好的继承下去,改掉坏的,树立新的目标”之类没有信息含量的空话和正确的废话,空对空,是一种没有碰撞出新闻火花的无效对话。

其二,避免抛出一个很大的问题,然后问别人“你怎么看”。

我平时在大学讲座,大学生特别喜欢这样提问。

其实,这不是问题,因为学生没有表达疑问,没有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意识,完全是没话找话没问题挤问题。

我经常反问,你怎么看呢?难道是考我?这不是一个真问题,不是一个需要解答的疑问,而只是提出了一个话题、设置了一个议题。

如果一个人对某个话题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想法,才有能力从某个角度提出一个有水平的问题,而不是空泛地问“你怎么看”――“你怎么看”暴露的往往是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认知空白。

其三,避免只是阐释自己看法,而没有提出问题。

有朋友说,中国很多学生不会提问题,他们最多啊会借提问的机会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学生站起来说了一大堆,谈了自己冗长的看法――说了半天,只是自己在表达,而没有提出困惑和矛盾,或需要解答的地方。

张五常简介及经历

张五常简介及经历

张五常7分摘要纠错编辑摘要张五常(1935年12月1日—),香港经济学家,毕业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经济学系。

他以《佃农理论》和《蜜蜂的神话》两篇文章享誉学界。

自1980年代起在香港报界以产权理论分析时局,在中港两地引发回向。

张五常-简介张五常张五常(1935年12月1日-),香港经济学家,新制度经济学代表人物之一,毕业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经济学系。

张五常教授为现代新制度经济学和现代产权经济学的创始人之一。

他于1935年出生在香港,抗日战争时期曾随父母到广西避难,耳闻目睹中国内地农村之艰苦,从小起就希望中国国家富强,人民幸福。

其著作《佃农理论》获得芝加哥大学政治经济学奖。

张五常-经历1935年 -- 在香港西湾河太富街十二号二楼出生。

1938年 -- 到邻家念幼稚园,老师叫吴姑娘,与其哥哥同校。

1941年 -- 十二月日本占领香港,后先到澳门,经惠州,曲江(今韶关),最后避难至广西桂林,柳州等地。

1945年 -- 返港后求学广东佛山华英中学,考学不入,升学后又降级,最后被开除。

1948年 -- 就读香港湾仔书院。

1952年 -- 就读香港皇仁书院,第一年留级,重读一年后中文仍差一分才及格,因而被开除学籍。

1954年 -- 在香港父亲的文来行工作,习摄影。

1954年 -- 赴加拿大多伦多求学,无果,曾从事摄影。

1959年 -- 就读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商科,后转读经济。

1961年 -- 攻读硕士学位,导师赫舒拉发。

1963年 -- 攻读博士学位,博士资格口试不过,导师赫舒拉发和现代产业经济学创始人艾智仁。

1967年 -- 在长堤大学完成博士论文《佃农理论》,同年到芝加哥大学做博士后研究。

1969年 -- 转到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后被聘为教授。

1982年 -- 为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系系主任。

2000年 -- 退休。

并开始着手著写<<经济解释>>。

2002年 -- 屡访各大学演讲,在大陆掀起“张五常热”。

经济那些事

经济那些事

经济那些事——从《新卖桔者言》1谈起假期空余之时,拜读了张五常(Steven N.S.Cheung)教授所著的《新卖桔者言》。

作为一名经济学专业的学生,通过一年多专业课程的学习,对于文章中所涉及的专业知识虽不能说信手拈来,却也能略知一二。

张教授通过经济学小品文的方式,以日常生活中显而易见的经济现象为起点,用经济学的理论进行通俗、生动、使用的分析,以闲话家常的文字来处理司空见惯的现象,在读者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拜读张教授的文章,对于我等刚入门的经济学子来说,可谓受益匪浅。

张五常教授是个充满争议的经济学家,其人生经历颇具传奇色彩:他是阿尔钦(Armen A. Alchian)及赫舒拉发(Jack Hirshleifer)的入室弟子;科斯(Ronald H. Coase)称其为“最为了解他的思想真谛的人”;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为他的婚礼主持;他是新制度经济学代表人物之一,现代新制度经济学和现代产权经济学的创始人之一;他是著名的摄影家,可与香港著名的摄影家简庆福等人一比高下;他对书法艺术了如指掌,对中国各家各派的书法艺术了然于胸。

更重要的是,张五常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他少用数学,喜欢赤手空拳,凭自己改进了的基础价格理论开始,从最简单的经济学理论入手,通过局限条件的调整,解释变化多端的真实世界。

得益于张教授幽默的文笔、通俗的语言、深入浅出的论证,配合1张五常.新卖桔者言[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之前所学的经济学专业知识,基本顺利地通读全书。

许多非经济学专业的朋友曾表示,在他们的意识中,经济学就像是“站在国家的高度用复杂的数学模型看待国计民生”。

其实不然,经济学也可以从微观出发,从细节开始研究,将经济学放归于生活之中,从闲聊琐碎中探讨各种经济现象。

从这点而言,经济学也是可以简单而轻松,可以妙趣横生,而不是一味的文字诠释和复杂的数学模型。

例如在本书中,张教授就从卖桔、养蚝、补鞋青年、玉石市场讯息费、中国土地政策等一系列生活中可见可闻的例子出发,探讨了产权理论、信息成本和交易成本等内容。

张五常谈赫舒拉发.doc

张五常谈赫舒拉发.doc

张五常谈赫舒拉发2006-12-02 13:09(一)上文谈到老师艾智仁。

这里转谈另一位老师赫舒拉发(Jack Hirshleifer)。

赫氏也是我的老师,他教我的时间比艾智仁还要多一点。

我和赫氏的师生关系,虽然行内很多人知道,但不及我和艾智仁的关系来得那样「众所周知」。

这很可能是因为:赫氏的文章,通常都用上很多数学方程式,而我却少用。

在文体上艾氏和我的远为相近。

当我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任教时,赫舒拉发到那里演说,有几位同事后来问我:「你是赫氏的入室弟子,但在数学的引用上怎会有那样大的差别呢?」是的,师徒之间的风格,通常都大有相同之处,但赫氏和我所用的「招数」却截然不同。

很多人以为我是高斯(R.H.Coase)的学生。

其实我从来没有上过高斯的课;在芝加哥大学时他和我算是同事。

我的文体与高斯的很相近,而且学术上的兴趣也相同,所以外间的人就以为有师生关系了。

这个误会我从来不加以纠正,因为对我来说,这误会是把我抬举了。

有一次,一位经济学者朋友问史德拉,数学的引用对经济学的重要性如何。

史氏回答说:「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近代经济学者中不用数学的只有三个——高斯、艾智仁、张五常。

」这是过于夸张的说法了。

史氏本人懂得数学,但用得不多,而他的老师奈特(F.H.Knight),是完全不用数学的。

艾智仁也懂数学,但用得很少。

我曾经懂得用的,但博士论文后越来越少用,早已忘记了。

高斯从来不用——似乎不懂数学——但他既然深不可测,数学于他何足道哉?赫舒拉发喜欢用数学。

他认为数学可以使我们比较容易地知道什么答案才是对的。

这个观点我不敢苟同。

我认为方程式证明是对的,只是公式上的对,内容上却可能是错的。

对的内容,被数学加以引证,相辅相成,是锦上添花,但内容的本质是否可取,却与数学无关。

数学是没有内容的。

另一方面,无论方程式如何工整,如何可观,内容还是要由作者加以补充,要经过逻辑的思维与推理。

我又认为,任何以数学证明的理论,也可以不用数学而把它推断出来的。

张五常反垄断的一般结论

张五常反垄断的一般结论

张五常反垄断的一般结论张五常2003年10月16日《南窗集》四个月前读到中国将于今年十一月初推出暂行的反垄断(美国称反托拉斯)法律,不以为然,在《苹果日报》断断续续地写了九篇有关的文章,澄清问题。

现在要来一个文字较多的总结,就改在这篇幅倍增的《南窗集》发表吧。

我这一辈在美国攻读经济的,大有名堂的工业组织(IndustrialOrganization)课程全部是谈反托拉斯,而进入了研究院,该课程全部是反托拉斯案例。

对价格理论有浓厚兴趣的学生都选修工业组织,因为反托拉斯案例带来不少价格安排与组织安排的行为,而这些行为一般课本是少有提及的。

后来我才知道,从反托拉斯案例学得的价格与组织安排,虽然文件累累,往往不尽不实。

这是因为控方与辩方都刻意地把「事实」向自己有利那方陈述,不容易加起来,而就是加得起来也不一定中肯。

作为一个价格理论学者,以阐释现象为己任,自一九六九年起我的调查工作转到实际市场那边去,有关的反托拉斯案例资料我只求教于专家朋友。

双管齐下,我对价格与组织的实际安排是知得比较多的。

与我谈得来的学者朋友都是纯真的学者,很客观。

是重要的现象:所有我认识的高举自由市场竞争的学者,都一致地反对反托拉斯(反垄断)法律。

案例专家戴维德、高斯、史德拉、麦基等人差不多认为所有案件都判错,因而反对反托拉斯。

非案例专家但有深入理论研究的艾智仁、德姆塞茨、嘉素、巴赛尔等人也同样地反对反托拉斯。

佛利民说他以前是同意某些反托拉斯法律的,但今天改为全部反对了。

戴维德的弟子R.Bork,后来成为大法官,曾经写过一本巨著反对所有反托拉斯,但几年前在微软的反托拉斯大案中,受聘于Netscape,站在控方那一边,拿反托拉斯法律大战微软,使不少朋友哗然。

史德拉曾经说:人各有价。

愈是高举自由市场的经济学者,愈是反对反托拉斯,你说奇不奇?当然,他们不赞同垄断,只是反对反垄断法律。

像我一样,他们反对所有政府支持的垄断,例如特权的授予或牌照数量的管制。

国家级财务管理精品课程系列研究之二关于财务管理课堂教学方法的思考

国家级财务管理精品课程系列研究之二关于财务管理课堂教学方法的思考

国家级财务管理精品课程系列研究之二关于财务管理课堂教学方法的思考杨淑娥;张强【摘要】文章以财务管理的课堂教学为例,结合课程建设和改革中的一些经验,对教学中所运用的问题导向法、启发式提问法、案例讨论法等十种教学方法进行总结,以供同仁参考.【期刊名称】《会计之友》【年(卷),期】2010(000)006【总页数】2页(P103-104)【关键词】财务管理;课堂教学;教学方法【作者】杨淑娥;张强【作者单位】上海对外贸易学院;上海对外贸易学院【正文语种】中文关于教学方法的讨论一直是为人师者经常探讨的问题之一。

在落实科学发展观,实施质量工程宏大目标的过程中,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就更成为关注的热点之一。

本文以财务管理这门课程的课堂教学为例,结合课程建设和改革中的一些经验,对在教学中运用的一些具体的方法做初步回顾和总结。

这恐怕不是自己独特的教学方法,相信很多老师在教学中都会随时观察学生的一举一动,随时用目光与学生交流。

以前上课必须是目光扫射全场——每个人尽收眼底,谁有一举一动,都不能逃脱,也不允许任何一个学生思想开小差——但这样似乎有点苛刻:你如果讲得不好,又不允许人家开小差,那不是浪费时间么?也似乎是不给学生自由。

但老师总是希望自己的劳动要有效果,希望自己的教学不要白白浪费。

这是一对矛盾。

那么,我们是如何权衡和解决这一矛盾的呢?运用目光交流法,意在搜寻学生对讲授的反应:满意的也罢;疑惑的也罢;甚至有不同意的看法更好。

这时,师生之间无声的交流就变成了有声的交流、有目的的交流、启发式的发问——把问题解决在发生的瞬间,解决在思想闪现的那一刻,而尽量不让它遗留到课后。

当然,不同学校对学生上课纪律的要求可能不一样——退一步说,即便允许学生上课选择自由听讲,那作为老师也不能无的放矢,“无为而治”,不看授课对象的反应而自顾自讲。

教师们在讲课时往往都爱提问,但每次提问是否一定有价值?值得反思!有时是学生不注意听你突然提问一下,扭转过来他的注意力;有时是学生对某一问题的重要性认识不足,你提问一下,在他回答后再强化一下认识,也是对所有同学的提醒。

张五常——经济说明四

张五常——经济说明四

《经济说明》卷四《五常学经济》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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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求学奇遇记
第二章:教师的启发——艾智仁
第三章:教师的启发——赫舒拉发
第四章:《佃农理论》的前因后果
第五章:七十自述:我是如何研究经济的?
第六章:经济学要如何学才对
附录:米尔顿·佛利民
他是还会站在那里的——悼佛利民
佛利民的学术奉献
《五常学经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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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在地灵人杰的杭州与一些才俊谈天,一名来自浙江大学的邀请我到那里发言。

正要推却,想到一件事,立刻许诺,建议讲题:「经济学要如何学才对」。

这「变卦」起于高斯的要求。

九十五岁的高斯以为欧美的经济学进展入了邪路,两次要求我在神州推行他和我喜爱的经济学,鼓吹经济学答复到史密斯的传统去。

我也不年轻。

此《序》发表那天七十一岁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大作为。

但是,同窗一样明白我是谁,确实是把愤青算进去,天时地利看来不怎么样,人和却占了先机。

希望一丝,动起笔来龙精虎猛,潇洒利落,思路纵横(一笑)。

1需求曲线是一条倾斜的曲线

1需求曲线是一条倾斜的曲线

第三章《需求曲线为什么向右下倾斜》(3.0)第三章需求曲线为什么向右下倾斜五常自己回忆:在洛杉矶加大求学之时,老师赫舒拉发出考题问:为什么需求曲线向右下倾斜?五常只答一句:人性使然。

老师说:看来你在基础理论上下过功夫。

是的,今天相信需求曲线可以向右上倾斜,或先右下后右上,乃至弯曲或其他奇形怪状的人,所在多是。

有些学者还用数学引证,言之凿凿,让一般人不信也难!五常多次说过:他的经济学只有一招,那就是一条向右下倾斜的需求曲线。

之前,他曾经将自己的经济学简化为三招:一是局限条件下利益最大化,二是交易费用,三是向右下倾斜的需求曲线。

后来简化为两招,局限条件下利益最大化和需求曲线。

最终归结为一招:向右下倾斜的需求曲线。

从这样最简单的角度看整个经济学,学术界恐怕没有第二人。

不识者以为五常故弄玄虚,识者则无不拍案叫绝。

事实上,熟知经济思想史,尤其是熟知经济解释传统的人,应当明白五常的简化乃是追随斯密、马歇尔、费雪、弗里德曼、奈特、阿尔钦、科斯的价格理论传统。

最简单的理论往往具有最一般性的解释力。

科学追求的最高目标就是要找到一个简单的理论,来统一地解释复杂的世界。

这是科学的至高境界。

数学大师陈省身说:“数学之所以美妙绝伦乃是因为它的简单。

”物理大师霍金说:“科学的终极目标是找到一个简单的理论来描述整个宇宙。

”五常说:“世界复杂无比,不用简单的理论,能成功地解释世界的机会是零”。

又说:“复杂的世事是要以简单的理论来解释的。

”然而,简单的理论并不是肤浅的理论,更不是浅薄的议论。

简单的理论一定要有深的层次,一定是从深奥、复杂的理论逐步简化、逐步一般化而来。

将价格理论乃至整个经济学简化为一条向右下倾斜的曲线,是经济学200多年历史的智慧结晶,是无数大师辛勤耕耘的结果。

第三章《需求曲线为什么向右下倾斜》(3.1)第一节从弗里德曼的《马歇尔需求曲线》说起我认为理解需求曲线为什么向右下倾斜的最佳出发点,是弗里德曼《价格理论》第二章“需求理论”和他1949年发表于《政治经济学杂志》的著名论文《马歇尔需求曲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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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常谈赫舒拉发2006-12-02 13:09(一)上文谈到老师艾智仁。

这里转谈另一位老师赫舒拉发(Jack Hirshleifer)。

赫氏也是我的老师,他教我的时间比艾智仁还要多一点。

我和赫氏的师生关系,虽然行内很多人知道,但不及我和艾智仁的关系来得那样「众所周知」。

这很可能是因为:赫氏的文章,通常都用上很多数学方程式,而我却少用。

在文体上艾氏和我的远为相近。

当我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任教时,赫舒拉发到那里演说,有几位同事后来问我:「你是赫氏的入室弟子,但在数学的引用上怎会有那样大的差别呢?」是的,师徒之间的风格,通常都大有相同之处,但赫氏和我所用的「招数」却截然不同。

很多人以为我是高斯(R.H.Coase)的学生。

其实我从来没有上过高斯的课;在芝加哥大学时他和我算是同事。

我的文体与高斯的很相近,而且学术上的兴趣也相同,所以外间的人就以为有师生关系了。

这个误会我从来不加以纠正,因为对我来说,这误会是把我抬举了。

有一次,一位经济学者朋友问史德拉,数学的引用对经济学的重要性如何。

史氏回答说:「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近代经济学者中不用数学的只有三个——高斯、艾智仁、张五常。

」这是过于夸张的说法了。

史氏本人懂得数学,但用得不多,而他的老师奈特(F.H.Knight),是完全不用数学的。

艾智仁也懂数学,但用得很少。

我曾经懂得用的,但博士论文后越来越少用,早已忘记了。

高斯从来不用——似乎不懂数学——但他既然深不可测,数学于他何足道哉?赫舒拉发喜欢用数学。

他认为数学可以使我们比较容易地知道什么答案才是对的。

这个观点我不敢苟同。

我认为方程式证明是对的,只是公式上的对,内容上却可能是错的。

对的内容,被数学加以引证,相辅相成,是锦上添花,但内容的本质是否可取,却与数学无关。

数学是没有内容的。

另一方面,无论方程式如何工整,如何可观,内容还是要由作者加以补充,要经过逻辑的思维与推理。

我又认为,任何以数学证明的理论,也可以不用数学而把它推断出来的。

当然,思想推理有高手与低手之分。

高手推理,层次井然,用不用数学都没有关系。

低手呢,推理时错的成分多于对的,以数学加以协助就大有用场了。

我与赫氏在数学上的观点不同,可不是说我对他的学问不衷心佩服。

他是个大名家,是近二十多年来大行其道的财务投资学的开山鼻祖。

但我认为,倘若他较少地重视数学,多点重视概念与内容的创新,他的成就会更上一层楼。

他才智过人,学问大有成就,但熟悉他的人总觉得,他何止如此而已?赫舒拉发确实是我的老师。

虽然文体及分析的风格大不相同,但事实上他对我的影响很大。

跟艾智仁一样,我没有选修过他的课,却旁听了他六个学期。

跟艾氏大异其趣的是:赫氏授课时,旁听生是大可发问或回应的。

我在他课堂上的发问与回应比任何其它学生多出好几倍。

不到一年之后,他的讲课差不多变为他和我两个人的对话。

有时我稍为迟到,他就等我出现后才开始讲。

这使很多同学羡慕,但因为我与赫氏的对话别开生面,过瘾刺激,同学们也就乐得做旁观者,共享上课之乐。

旁听了赫氏两年后,一天下午,在他的办公室里闲谈之际,他突然问道:「你重复又重复地听我的课,难道我所知道的经济理论你还没有学完吗?」我回答说:「你的经济理论我早已从你的著作中学会了;我听你的课可不是要学你的经济学,而是要学你的思考方法。

」他点点头,显得很高兴。

是的,我的文体与赫氏的大为不同,而经济学上的观点也有大异之处,不过,我思考的方法,有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赫氏在脑中怎样想,口中就怎样说;而同时他又很高兴学生能跟着他的思路去想,提出问题,作出反应。

从来不固执己见,客观地聆听他人的观点,如果觉得对方稍有新意,他就大加赞赏。

这是大宗师的风范了。

他不仅博学多才,思想敏捷,而且对学生来说,更重要的是,他的思考方法容易学。

(二)我旁听赫舒拉发的课,始于一九六二年的秋天。

那时我已取得硕士学位,也跟另外一位教授选修过高级价格理论了。

价格理论是经济学的灵魂,有决定性的作用——单以这项理论在操纵上所达到的程度如何,就可以衡量懂不懂经济;所以凡有高手讲解价格理论,我必定不会放过。

我是慕名而旁听赫氏的。

他当时以一篇关于利息与投资的文章崭露头角,而他别的文章我也耳熟能详。

但在旁听他的课以前,赫氏并不认识我。

第一课,他跑进课室时,手里拿着佛利民刚出版的《价格理论》。

那是一本由佛氏的讲义编写而成的书。

前些日子,这讲义的另一个「版本」,是佛氏的学生以笔记的形式印出,在不合法的灰色市场上出售,我和其它一些同学已「偷偷」地读过好几遍。

到了六二年夏天,这个有名的笔记讲义由佛利民亲自整理、修订,正式出版。

秋季学期一开始,我们每个研究生都买了一本。

因此,当赫舒拉发拿着佛氏的《价格理论》进来,准备替我们介绍该书时,只见每人手中已有一本,大家都笑起来了。

刚买来的书,大家都在翻阅,赫氏也好奇地在翻阅着,课堂上有十多分钟谁也不说话,只听见一阵阵翻书的声音。

赫氏说话了:「你们都知道佛利民发表过《马歇尔的需求曲线》,他这本新书的第二章是分析那曲线下的消费者盈余的,就让我们从那里开始吧。

」我一看书上的有关图表,就忍不住冲口而出:「但佛利民的分析是错了的!」我跟着指出书中在同一错误上的几个有关的地方,简略地一说,赫氏立刻同意,而在座有几位同学也明白。

后来其中一位写信给佛利民,佛氏认错,在后来的版本中作了修改。

在这件小事上我们可以体会到三点。

第一,美国研究院的学习气氛的确好。

不仅老师与学生之间的沟通容易,就是大宗师与籍籍无名之辈也大可「点到即止」地过瘾一下。

第二,学生指出老师或书本上的错处,老师不恼反喜,大加赞赏。

赫舒拉发见我指出佛利民的错处,就问及我的名字——他在「选修」的学生名单内找不到,便再问清楚「张」字的英文写法,用笔记下来了。

第三,同学中有高手,大快事也。

我们互相尊重,互相批评,互相公开自己所知,从来不管谁对谁错,一心只为追求真理。

在洛杉矶加大研究院求学那段日子,是我平生最快乐的了。

可是,正当我乐极忘形的时候,却有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使我认为是奇耻大辱。

按照那时加大经济系的规定,每个学生获硕士衔后,都要考一个口试,用以决定该学生应否继续攻读博士。

这个口试很公式化,六、七年来没有一个被考的人不及格。

我读硕士时选修了八科,每科名列前茅,在积分上是一个纪录的拥有者,但这个微不足道的口试,我竟然不及格,也破了「纪录」,使举系哗然!无巧不成书,该口试是在我旁听了赫氏三个星期之后举行,考官三个,而赫氏是主考者。

他们一开始就提出高级理论上的问题,我对答如流。

过了半小时,赫氏翻阅放在他面前的关于我的「档案」,说:「你成绩那么好,高级的理论,你显然是个专家,我们不用多花时间了,还是让我们转到一些初级的基本问题去吧。

」他于是问:「众所周知,在市场竞争下,大家无利可图,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竞争呢?」一时间我不知所措,拿不准问题的重心,每个答案都给考官手起刀落,于是越答越差,最后无以为对。

结果是不及格。

该试不及格是不能攻读博士的。

好不容易过了一夜,经济系的女秘书清早给我电话,说希望我补考该口试。

但我知道那个试是没有补考这回事的,所以一口拒绝了。

到了下午,校方的另一位教授找我谈话,说我的「不及格」其实是还没有「考清楚」,是作不得准的。

我感到尴尬,不答应补考。

跟着几位老师都劝我再考一次。

我后来决定补考,是因为几天后一位同学向我转告了一件事。

是周末的晚上,经济系举行师生酒会,我由于心情不好而没有参加。

一位同学的太太,在酒会上问赫舒拉发最好的学生是谁。

赫氏的回应是: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好学生聚在一起,但其中一位中国学生还是显得突出。

从上述的同学那里听到主考的、判我不及格的赫氏竟然那样说,我于是改变主意:要求校方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作补考的准备。

在那两个月中我重温初级经济理论,日夕不断地对最基本的概念钻研。

后来补考轻易地过关。

更重要的是,从此之后作任何经济分析,我都是从最基本的角度入手,半点较为花巧或高深的理论也不用。

从高处跌下来的心情并不好过,但后学的人应该从我的经验中知道,跌倒后站起来时要顾及的,是基础上的问题。

基础不稳而向上爬,是操之过急,危险之极也。

我因为该口试不及格而因祸得福。

不过令我引以为憾的是,据说因为我的缘故,该口试后来被取消了。

(三)一位博学多才的老师,思想快如闪电,但在教书时,自己知的就说知,不知就说不知,而他每说了一段话,就有意或无意地停下来,希望学生提出新的观点,也希望学生证明他是错了。

当他认为学生所说的愚不可及,就忙顾左右而言他,听到较为可取的,就大加赞赏。

这样的上课气氛,会使最愚蠢的学生变为天才。

是的,在赫舒拉发的课堂上,我是个天才。

我在中、小学时考试成绩不好。

虽然那时有几位老师很看得起我,但成绩难以示人,心中不免戚戚然。

进了大学,我的成绩很不错,但这只是读书考试的雕虫小技,自己究竟有什么本领可以在学术上谋生,不得而知也。

我是在硕士之后才听赫氏之课的,不过我可以说,他是我第一个真正的开蒙老师。

旁听了他不及一年,我就意识到,既然能跟他「平起平坐」,那么将来要作教授是没有问题的。

天下间这样的老师到哪里去找寻?一些例子可以说明这一点。

赫氏对学生的发问,通常立刻回应:「这问题不重要」,或「这是个好问题。

」过不了多久,任何同学提出一个问题时,我就预先知道赫氏会怎样回应。

这是因为我意识到,凡是得到答案而没有新意的,或不可能有另一个答案的,赫氏都认为「问题不重要」。

我后来被同学们认为是发问高手,因为我在几个星期内就学会了赫氏的法门。

任何问题,我必先从多个不同的角度入手,直至自己能找出一个有新意的、可以有不同答案的角度才发问。

又例如赫氏本人提出的问题,不管他自己有没有答案,他总是把问题的重点所在,说得一清二楚。

这样一来,学生就被他带着去想,再愚蠢的也总有些话可说。

至于往往能够一答即中的学生呢,就心知自己是可造之材。

有时赫氏会说:「我有一个问题,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希望同学们能帮忙一下。

」这样的不耻下问,我们做学生的,怎敢轻视他而不全神贯注地聆听?在赫舒拉发的课堂上,我学会了怎样判断问题的重要,学会了怎样把问题的重点弄清楚,也学会了怎样从多方面「进攻」问题而获取答案。

在他不断的鼓励下,这个学习过程进展得很快。

起初他显然超我几级,但过了不久,自己就觉得可与他并驾齐驱,甚至大有抢先之概。

我没有见过哪一位老师能像赫氏那样,被我间中「手起刀落」而仍表现得那样高兴的。

他似乎对学生们说:我所知甚广,对任何经济学上的问题都有兴趣,但我知的不一定是对的,你们当中有本事的不妨教教我。

明师都一定有如下的特点:他们不坚持己见,从来不把自己的观点加上一分一毫的重量,对任何提议都一视同仁地作出反应、判断。

艾智仁如是,高斯如是,史德拉如是,赫舒拉发也如是。

但赫氏的过人之处,是对学生很有耐心,即使平庸之极的学生,若能提出稍有可取的观点,也就加以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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