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宣言》中的文化思想：一个被遮蔽的重要内容

第
卷
第期
燕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
月
《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自年
月发表以来，对世界历史进程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年来，人们对它的关注点也随着人类历史境遇的不断变迁而不断变化，依次对其中的阶级斗争、全球化、现代性体验等思想进行了深度解读。

可以说，以往人们对《宣言》的解读在一定程度上把握了其精神实质，对社会历史现实产生了积极影响。

然而，重新阅读《宣言》，我们可以发现其中蕴含着深刻而全面的、但长期以来却被忽略的文化思想。

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既明确阐明了文化发展的社会物质基础，又揭示了资本主义文化的双重性，也以唯物史观为基础对“世界历史”境遇下的文化发展趋势作了阐发。

在大力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今天，澄清《宣言》中的文化思想既有助于我们揭示《宣言》的时代价值，也有助于我们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文化观，从而在马克思主义文化观的指导下，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的自信心、自觉性和坚定性。

一、文化发展的社会物质基础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目前学界对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思想并没有达成共识。

一些人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在其文本中既没有给文化做出明确的定义，也没有对文化问题做出系统的阐述，因此，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体系中不存在文化思想。

本文认为，这不能作为否认马克思、恩格斯文化思想存在的理由。

马克思、恩格斯之所以在其文本中，没有对文化问题做出明确阐述，有如下两个原因：一方面，从马克思、恩格斯思想发展历程看，早期的马克思、恩格斯受黑格尔理性主义的影响，在文化问题的理解上持唯心主义态度；当他们告别黑格尔，确立新的世界观时，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被论敌所否认的主要原则上，“并且不是始终都有时间、地点和机会来给其他参与相互作用的
因素以
应有的重视
”；晚年马克思出于完善唯物史观和满足革命实践需要的理论
自觉
对史前社会人类文
化发展状况做了新阐
发，对人类
文
化发
展的
多样
性
及
其内
在一致
性做
了深刻
论述，
但最终
并没有形成
对
《共产党宣言》中的文化思想：
一个被遮蔽的重要内容
秦慧源
（中国人民大学
哲学院，北京
）
摘
要
《共产党宣言》蕴含着丰富的文化思想。

年来，在对《共产党宣言》的解读
中，我们忽视了其中的文化思想。

事实上，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既澄明了文化发展的社会物质基础，也揭示了资本主义文化的双重性，还阐述了世界历史进程中的文化发展趋势。

深入挖掘《共产党宣言》中的文化思想，对于我们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具有深刻的启发意义。

关键词
《共产党宣言》；文化思想；
社会主义文化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收稿日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研究”（）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秦慧源（
－），女，河南许昌人，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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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期秦慧源《共产党宣言》中的文化思想：一个被遮蔽的重要内
容
文化问题的系统阐释。

另一方面，据黄力之教授考证，马克思、恩格斯出于对当时流行的历史叙述模式——文化史观的警惕，而没有大量使用“文化”一词。

文化史观的实质是唯心史观，马克思必然对此持否定的态度。

马克思指出：“历来的观念论的历史叙述的关系同现实的历史叙述的关系，特别是同所谓文化史的关系，这所谓文化史全部是宗教史和政治史。

”同样，恩格斯对文化史观也持否定的态度，他指出：“旧的、还没有被排挤掉的唯心主义历史观不知道任何基于物质利益的阶级斗争，而且根本不知道任何物质利益；生产和一切经济关系，在它那里只是被当作‘文化史’的从属因素顺
便提一下。

”
这里的“文化史”是与唯心史观大致相当的概念，恩格斯是在否定的意义上使用
的。

可见，由于受马克思、恩格斯思想发展进程和时代的影响，文化问题没有得到马克思、恩格斯系统的阐述。

然而，虽然马克思、恩格斯没有系统论述文化问题，但其理论体系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思想。

与唯心史观的文化观不同，马克思、恩格斯在其文本中阐述了文化发展的社会物质基础。

事实上，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在清算自己哲学信仰的同时，就同以往的文化史观做了最为彻底的决裂，马克思指出：“‘精神’从一开始就很倒霉，受到物质的‘纠缠’”，“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存在”。

由此，马克思确立了其文化观的唯物主义基础。

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等著作所阐释的文化唯物论的基础上，进一步论证了历史唯物主义文化观的一般原理。

一方面，《宣言》以经典的形式进一步阐明了文化发展的社会物质基础。

在年的德文版序言中，恩格斯在介绍《宣言》的基本思想时指出：“每一历
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

”“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构成一个时代文化的重要内容，它的存在、发展样态依赖于该时代的社会物质基础的大致状况。

在这里，恩格斯对《宣言》基本思想的阐发事实上揭示了它不同于以往文化史观对文化的解释与阐发，进一步确证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观是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的崭新的文化观，确立了文化的发展从归根结底的意义上说取决于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的基本原则。

另一方面，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阐明了宗教、道德、哲学、法等精神文化的阶级实质和发展变化规律，从而驳斥了文化上超阶级的观点和永恒真理的说教。

如果说在四年前的《巴黎手稿》中，马克思是基于一种文化人类学的视角从整体性的视野界定了人与文化，从而揭示了文化产生的逻辑起点——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类文化所处的异化处境的话，那么在《宣言》中，马克思则在现代性视域分析了全球化背景中的人与文化，将人与文化作为一个分裂性的概念来解读，揭示了文化的阶级性和民族性，同时也指出了各阶级、民族文化在分裂中趋向一个新的整体——现代性的整体。

《宣言》指出，在阶级社会里，任何宗教、道德、哲学、政治、法的观念都具有一定的阶级属性，并不存在着超阶级的文化观念。

资产阶级的思想文化本身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所有制关系的产物，资产阶级的宗教、道德、法等思想文化的内容归根结底是由这个阶级的物质生活条件所决定的。

此外，《宣言》还阐明了新、旧思想文化的更替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永恒真理”存在的说教是缺乏理论依据的。

马克思、恩格斯揭示了新、旧文化形式的更替与其赖以存在的新、旧社会物质基础的更替在一定程度上的一致性。

他们指出：“旧思想的瓦
解是同旧生活条件的瓦解步调一致的。

”
古代社会的各种宗教文化与基督教思想文化、基督教文化
与世纪启蒙文化之间的更替，向世人揭示：人们的社会精神文化是随着人们现实生活过程的变化而发展的，精神文化生产也是随着物质生产的改造而合乎规律地发展变化的；阶级社会的观念文化是具有意识形态性的，“任何一个时代的统治思想始终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思想”。

这些文化形式，只有当阶级对立完全消失的时候才会完全消失。

二、资本主义文化的双重性
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文化的双重性分析既包括对资本主义文化的野蛮性的批判，也包括对资本主义文化的革命作用的肯定，任何只偏重其中一个的观点都是片面的。

一方面，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对作为工业时代主流文化的资本主义文化进行了客观、公正的评价。

他们用热情洋溢的词句赞美了现代大工业开启的历史新纪元，充分肯定了资本主义文化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发挥出的革命性作用。

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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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这种革命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其一，资本主义文化的出现与发展使得人们冲破了封建宗法等级观念的束缚，破除了宗教天国幻想和世间政治欺骗，使得落后、愚昧的思想逐渐得到开化，“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这为构建符合人类本质与价值的现代理性文化奠定了基础；其二，资本主义大工业所开创的世界历史不仅创造了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为发达的科学文化，也使得人们逐渐摆脱民族文化的片面性和狭隘性，开创了世界性的精神文化生产活动，“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并“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

这在客观上促进了世界各民族文化的交流、融合与发展，推动了“世界的文学”的形成。

另一方面，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文化的弊端与局限性也作了无情的批判。

其一，《宣言》无情地揭露了资本主义文化的本质，指出了其作为资本主义统治工具和无产阶级精神枷锁的真正面目。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资产阶级“把人训练成机器”的教育实质是资产阶级维护其统治的一种手段；资产阶级的宗教、道德、法律等不过是掩盖资产阶级利益的一种偏见；资产者把这种在生产关系和所有制关系中产生的暂时的、历史性的观念变成永恒的理性规律。

其二，《宣言》对资本主义的文化理念——金钱拜物教的意识形态性作了深刻的批判。

金钱拜物教打碎了宗教虔诚、骑士热忱、小市民伤感等情感，使一切都淹没在利己主义的洪流中；资产阶级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都变成了他的雇佣劳动者，“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

”马克思、恩格斯在此深刻地指出，在资本主义时代，人类的精神世界被简约化了，一切诗情画意、一切神圣观念、一切家庭温情，在资本主义文化理念的冲击下都归于消解。

其三，《宣言》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文化在全球化时代的野蛮本性和虚伪面目。

马克思、恩格斯阐明，在资产阶级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进程中，资产阶级在全球范围内强迫推行自己的精神产品，这是通过“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的野蛮手段实现的。

马克思在《不列颠在印度统治的未来结
果》一文中写道：“当我们把目光从资产阶级文明的故乡转向殖民地的时候，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伪善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体面的样子，而在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

”这样，资产阶级殖民文化野蛮本性和虚伪面目就暴露无遗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对现代性文化的全球化过程的阐释中，现代西方大部分学者也承认了资本主义文化或帝国主义文化对其他民族文化的征服和侵略
，汤林森指出，现代化的确是以一种文化强制的形式推进的，“现代性是由西方强加于第三世界的文化现象”。

爱萨义德在
分析世纪西方的扩张与文化之间的关系时，也指出了资产阶级社会的文化作品与帝国主义之间的勾结关系，帝国主义的“扩张之所以能取得非常惊人的成果，只是因为欧洲和美国有足以完成这一任务的力量——军事的、经济的、政治的和文化的力量”。

总之，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第一次系统、全面地对资本主义文化作出了阐述，既肯定了资本主义文化的革命性作用，也揭露并批判了资本主义文化的野蛮性。

需要指出的是，在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文化双重性的揭示中蕴含着资本主义的文化发展逻辑，即一方面，在资本主义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中，资本主义文化不自觉地对人类文明起到了促进作用；另一方面，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资本主义文化中的价值性或精神性因素日益减少，而物质性因素日益增多。

这一逻辑正表明了资本主义文化发展的悖论，马克思毕生所批判的正是资本主义发展给人类社会带来的负面效应。

后来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正是在洞悉马克思的这一精神实质的基础上，依据时代的新变化对这一批判进行了具体的展开。

从这个意义上讲，《宣言》对资本主义文化发展逻辑的揭示在理论和现实上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三、世界历史进程中的文化发展趋势
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以唯物史观为基础对世界历史境遇下的文化发展趋势作了系统的阐发。

如果说对资本主义文化双重性的揭示是马克思、恩格斯对现代性文化悖论的深刻认识的话，那么，对世界历史进程中文化发展趋势的阐释则是对如何战胜现代性文化悖论的解决出路的探寻。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各民族历史走向世界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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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
史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就揭示了人类社会走向“世界历史”的客观必然性。

“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进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各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

”“世界历史”这一概念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话语体系中，有着特定的内涵，与其说是一个历史学理论，毋宁说是其历史观的重要内容，用以表征人类历史的整体性、有机性，特别是概括由大工业和普遍交往开创的、各个国家和民族走向“一体化”的历史时代。

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对“世界历史”进行了更为细致的描述：“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

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
开发，到处建立联系。

”
反过来，正是由于资产阶级开拓了世界市场，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

”可见，在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世界一体化、整体化的洪流中，从每一个民族到每一个人都深深地卷入到世界历史的时代巨流中。

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阐释了在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过程中，文化与文明的发展趋势。

一方面，他们指出了全球化推进过程中文化发展呈现出的世界整体化和一体化趋向。

马克思、恩格斯在指出全球化的后果，即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交往和互相依赖所代替时强调：“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

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

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有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

”马克思、恩格斯在这里所说的“文学”（德语
为），不是特指文学作品，而是泛指科学、艺术、哲学、政治等各种具体的文化形式。

他们强调世界的文化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的。

从更深的层面上说，马克思、恩格斯在这里指称的是在世界历史的境遇下，工业文明以前传统自足的“自我的”文化必须以某种形式在内容、结构、要素等层面发生变迁，而朝向世界文化的整体化、一体化方向发展，从而使世界文化格局呈现出民族和地方文化结构
性共存与文化世界一体化并存的局面。

不可否认，在“世界历史”进程中，文化与文明的一体化是现代性发展的必然结果。

伯曼
（）曾在论述现代性的功能时指出，现代性既给我们提供了拥抱机会、权力、欢乐、成长和改变的环境，同时，这一环境也打破了我们的地理疆界和民族，可以说，现代性造成了人类的统一。

伯曼的意思是，“现代性文化”也就是文化的全球化，换言之，就是西方的现代性文化成为当今世界的共同文化，取代了因地域分割而造成的多种面貌的地方文化或民族文化。

马克思与他的不同是站在了历史唯物主义的视野中，从生产力发展的趋势来考察历史，对人的问题人的类特性的思考转移到了对“世界历史”的思考，而“世界历史”的形成正是伯曼所言“人类的统一”的前提。

此外，需要指出的是，全球化在当时并不是一种普遍的现象，文化全球化只是马克思、恩格斯的一个预言，但今天看来，这个预言无疑是正确的，正如阿里夫德里克所言：“马克思
和恩格斯于世纪中期写的文字也许在他们那个时代显得很奇怪，但是对我们这个时代的极其恰当的描述。

”
马克思、恩格斯的分析并没有在此止步，正是基于以上阐述，他们揭示了世界历史境遇下人类文化最终走向共产主义文化的必然趋势。

如前所述，在全球化背景下，文化发展的世界一体化趋势不断加强，然而在此过程中，资产阶级文化由于其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方面处于先进地位而在世界文化格局中处于主导地位。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根本动力不是黑格尔所谓的世界精神，而是在生产力普遍发展的基础上形成的各民族的互相交往，驱动文化由民族文化向世界文化转变的动因便是生产力的发展。

资本主义文化之所以在世界文化格局中处于强势地位，是因为在世界历史初期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和交往形式都具有绝对的优势；然而资本主义的社会化大生产却是建立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基础上的，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基本矛盾必然束缚与阻碍生产力的发展，“资产阶级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现在却对准了资产阶级自己了。

”因此，要从根本上解决此问题，就需要生产关系同生产力状况相适应的共产主义公有制的出场。

《宣言》指出：“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人们的观念、观点和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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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句话，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因此，在世界历史境遇下未来文化发展的趋向与此相应的便是“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与“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相适应的共产主义文化。

这是资本主义文化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人类文化发展的必然诉求。

四、《共产党宣言》对当代中国文化
发展的启示
与《宣言》诞生的时代相比
，年来，世界情势发生了巨大变化，《宣言》所预言的共产主义社会没有到来。

因此，有人判定，《宣言》只是马
克思、恩格斯的一种浪漫幻想；有人指责，《宣言》是一种根本错误的历史和文化观。

我们认为，对待《宣言》，应始终坚持一个基本的立场，那就是恩格
斯
在《宣言》
年德文版序言中指出的：“不管最
近年来的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这个《宣言》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而“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
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

借用恩格斯的
这句话，我们可以说，不
管年来世界情势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宣言》所阐述的文化思想整体上看直到现在还是正确的。

马克思、恩格斯把资本主义文化从资本主义社会的整体中剥离出来，在肯定资本主义对生产力的促进作用的同时，对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采取批判态度，这对我们理解当代文化发展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片面固守经典作家的个别结论，相反，我们要在新的历史语境中分析和运用《宣言》所揭示出的文化思想，并探索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的规律与道路，促进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

首先，处理好文化发展与经济建设的关系。

《宣言》告诉我们，文化发展是与一定的社会物质基础紧密相关的，虽然在社会发展的有机体中，文化与经济、政治的发展之间往往存在不平衡性，但总体上看，社会的经济发展水平制约着其文化建设程度。

因此，在文化发展中，一方面，我们要把经济发展作为文化发展的前提和基础，在深刻把握经济发展的全球化趋势的基础上，以坚实的经济国际影响力来提升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看到，依据文化发展的相对独立性原理，文化发展要坚决防止对经济的过分依赖，重视文化发
展自身规律，引导文化良性健康发展。

其次，把握文化发展中的传统性与现代性的关系。

根据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的阐释，现代文明的到来，人类面临着对传统文化取舍的历史性重大难题。

“资产阶级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

”在全球化日益推进的今天，文化发展如果放任自流，那么传统文化就有灭亡的危险。

《宣言》和文化发展历史经验都提醒我们，在文化建设过程中，要正确把握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之间的关系。

一方面，我们不能盲目放弃传统，要在顺应时代发展的前提下，建设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体系。

另一方面，我们要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发展现代传播体系，推进文化科技创新，使文化不断走向现代化。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做到弘扬优秀传统，吸纳现代文明，彰显时代精神，从而培育新时期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

最后，厘清文化发展中的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关系。

马克思在《宣言》中曾指出了世界历史进程对文化发展带来的二重性：一方面，民族文化不断走向世界，有助于各民族文化彼此融合、相互借鉴，最终达到相互共存和共同发展，从而促进人类进步；另一方面，在全球化的过程中，弱小的民族文化将会面临着灭亡消失的危险。

“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他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

”因此，在文化发展过程中，我们一方面要认真把握人类文化发展的整体趋势，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吸取其它民族文化发展的先进经验；另一方面要始终不忘保持民族特色，积极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警惕文化殖民主义、文化霸权主义和文化帝国主义的负面影响。

参考文献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卷北京人民出
版社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卷北京人民出
版社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北京人民出
版社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北京人民出
版社
英汤林森文化帝
国主义冯建三译上海上海
人民出
版社美
爱萨义德文化与帝
国主义李琨译上海三联
书店
美阿里夫德里克全球性的形成与激进
政见王宁
全球化与后殖民批评北京中央编译出
版社
责任编辑董兴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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