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一种幸福的教育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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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一种幸福的教育行走
(此文载于《人民教育》)
李振村
遭遇招生“滑铁卢”
2007年5月,整整一个月,刘伟都是在焦灼和失眠中度过的。
作为时任山东省潍坊市坊子区教育局的党委书记,他被坊子区委书记丁志伟“钦点”负责潍坊市北海双语学校的筹建和招生工作。
但大大出乎他意外的是:历时一个多月,发动铺天盖地的宣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只招来不足100名学生。
丁志伟书记急了,马清民区长急了。
一时间,从北海双语学校到坊子区委区政府、区教育局,无不被一片焦虑的情绪所笼罩。
何以一所学校的招生问题,会引来如此的关注?
这要从北海双语学校创办的特殊背景讲起。
坊子区地处潍坊市城乡结合部,经济欠发达,教育更落后,优质教育资源极度缺乏。
当地老百姓凡有门路者,无不想尽千方百计把孩子往市区或外县的名校送。
有着强烈教育情怀的丁志伟下决心为坊子办一所优质学校,一向热心教育事业的山东天同宏基集团老总卞学祥积极响应,慷慨解囊,拿出三千万巨资,无偿投入建校。
然而,伴随着学校工地隆隆的机器轰鸣声,社会上却开始出现各种议论:坊子哪有条件办出好学校?有一流校长和名师才能办出好学校,一流校长和名师会到坊子来吗?还有更深度的猜测:是不是某些当官的和房地产商有“交易”,以办学为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借机把土地转给天同宏基集团?
在这样的背景下,招生是否成功就成了一个敏感问题。
而令人沮丧的招生结果,似乎正在印证着这些猜想。
北海双语学校甫一诞生,就站在了生死存亡线上。
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情观望和想象着。
此时,一位日后不仅改变了北海双语学校命运,而且给坊子教育带来深刻影响的人物出场了。
他的名字叫高峰。
后来成为坊子区教育局局长的刘伟,在公开和私下的很多场合不止一次地说:“高峰挽救了北海双语,改变了一批老师的命运,让一大批孩子享受到了优质的教育。
”
从童年印记出发
高峰,山东省东营市胜利第四小学校长。
当时的高峰,虽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在全国小学教育界有那么大的影响,但也已小有名气了。
高峰的知名,源自他用短短几年时间,把胜利四小——一所普普通通的小学,迅速转变成远近闻名的优质学校。
2001年9月4日,原本在胜利油田教育机关做办公室副主任的高峰,突然被“空降”到四小当校长。
“第一次到学校的情景我到现在都记得特清晰,校园里尘土飞扬,教学楼灰扑扑的,整个校园里一点活力也没有。
”
但给高峰以刺激的不仅仅是校园环境,还有孩子们的精神状态。
“我发现学生见了老师很害怕,眼神都是怯怯的;还有家长到学校闹事,追着打我们的老师……”
高峰上任一个月没给老师们开会,没有大家期待的“三把火”。
他一头钻进了教室,一节课、一节课地听,听完一句话不说,抬腿就走。
他逮着机会就跟孩子们聊天,聊得神情专注。
老师们都有些犯嘀咕:这新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月以后,高校长召开全体大会。
没有大家预料中的训话或者宣讲宏伟规划,而是出人意外地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他说:“大家可能想不到,我从来没有上过小学。
”
出生于1962年的高峰,该上小学时正值“文革”,那时中、小学生也和大人一样忙着造反闹革命。
高峰的父亲是老师,知道这样的学不上也罢,于是任儿子在村子里、田野里自由玩耍。
父亲晚上回到家,就亲自教他识字;识字渐多,就让他自己找书看,从小画书开始,一直读到《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大刀记》……一路读下来,如痴如醉,竟成了书迷。
“回想起来,那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打鸟摸鱼,偷瓜摸枣,读自己
喜欢的书,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正是在这种自由的状态下,我能够与大自然亲近,我喜欢上了阅读,真正感受到了学习的快乐,到现在还是一个超级书迷……一个人,如果在小学阶段就不喜欢自己的老师,不喜欢自己的学校,那么他这一辈子都有可能讨厌学习。
”
高峰的话是有理论依据的,他搬出了四小老师还比较陌生的弗洛伊德来证明自己的话——弗氏有一个著名的观点:一个人童年的生活经验深刻影响着他成年后的行为。
高峰宣布了一个调查数据,据他对中、高年级学生进行调查的结果表明:不喜欢上课、不喜欢教室、不喜欢学校的学生高达80%!
会场上鸦雀无声,老师们面面相觑。
改造学校
高峰就此拉开了改造四小的序幕。
首先下手的当然是环境。
当时四小没有钱,“就是有钱,也绝不能像有些学校那样,把校园弄得富丽堂皇。
校园不能有富贵气,但要有儿童气,要有童心、童趣。
”
高峰是山东作家协会的会员,有小说集和散文集问世,有的是丰富的想象力和创意:
校门经简单的改造,变身为童话里城堡大门的样子;传达室改成漂亮的尖顶,犹如童话里的小木屋。
校园主路让孩子们自己来命名,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叫它“小豆豆路”(小豆豆是《窗边的小豆豆》一书的主人公,高峰和孩子们都喜欢读)。
主路一侧是一列绿色的“列车”教室:“车体”被涂抹上了斑斓的色彩和卡通图案,一节、节车厢里面铺上地毯,摆满了书籍和科学仪器,色彩斑斓,温馨可爱,如童话世界……小朋友们管它叫“幸福列车”,喜欢得不得了,要排队进入。
校园一角,还专门铺设了很多鼓起的石墩,让小孩在上面跳着玩——因为高峰发现自己的女儿小时候跟着他一起散步时,总喜欢在马路牙子上跳来跳去。
教室的变化更大:讲台被撤掉了,讲桌被搬走了,居高临下的老师终于走入了“民间”,蹲下来和学生对话。
学生的桌椅高峰亲自设计:白色框架,多彩桌面,网眼式桌洞,红、黄、绿、蓝三种颜色,样子十分时尚。
每张桌子是三角形,四张三角形的桌子又能拼成一个四边形——这样可以根据教学需要自由分合,便
于合作学习。
这样的桌椅,当地造不出,高峰专门跑到上海找厂家按他的图纸来生产。
结果所有孩子都喜欢,甚至有一个外校的孩子,跟着妈妈来学校里玩,看到这样的课桌椅,竟然缠着妈妈非得转到四小来上学不可。
接下来就是改造学校生活,“孩子不是为了写作业、考试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定要让他们在丰富多彩的活动中快乐成长。
”
课间操,每个学校都有,但四小的课间操形式多样:除了国家公布的广播操,还有体育教师自编的街舞,有健身教练教授的健美操,孩子们煞是喜欢。
下午还有个30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孩子们可以奔跑跳跃,可以游戏打闹,可以唱歌跳舞……每天这个时候,校园里都是一片欢腾。
高峰小时候在农村玩过各种各样的土游戏,譬如寒冷的冬天,男孩特喜欢玩一种“挤豆子”的游戏:七八个小朋友沿着墙壁排成一溜,后面的拼命向前挤,努力把其中的一个挤出来;这个人只有排到后面,再努力把别人挤出来,才能赢得胜利。
“这个简单的游戏,包含了诸多的教育功能和价值,有挫折教育,有竞争教育,还有团队教育。
而今天,我们的孩子除了上网、打游戏,除了课本与作业,已经不会玩了。
”
高峰跟老师一起,把中国民间传统的儿童游戏搜集整理出来,开发了一个民间游戏课程,让孩子们体验一下自己的父辈乃至祖父辈们玩过的游戏,结果大受欢迎。
“科技每天都在进步,但童心不管过多少年都是一样的。
”
2008年,国家第一次把端午节规定为假日。
高校长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设立了一个“面食节”,要求全校孩子利用假期,在家长的指导下制作一种面食,开学后拿到学校食堂进行展评。
展评那天,食堂里挤满了家长和孩子。
各种造型的面食,色彩缤纷,琳琅满目……家长们啧啧称赞:孩子们太了不起了!
高校长说:“其实,孩子掌握多少制作面食的技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养育他们一种热爱生活的态度。
”
类似面食节这样的校本节日,在四小每月都有一个:二月植物节,三月美术节,四月清明节……还有花卉节、感恩节、女孩节、读书节、经贸节、白雪节等等,已经形成了一个系列的活动课程。
不知不觉,学校在变化,灰扑扑的大楼变了脸,校园里有了各种美丽的色彩,校园一角多了一个小小的动物园,每天都有一群白鸽在校园上空飞来飞去。
一到课间,到处是孩子们奔跑的身影和欢声笑语,老师们的脸上也笑意盈盈。
课程的变化更大,高峰跑到上海引进的美国名泉英语课已经在学校落地生根,4个由美国小学教师协会推荐的外教,给学校带来了一股格外清新的气息。
学生数由高峰刚来时的560人增加到1800人。
每到招生时节,开始有人托关系递条子。
这个时候,距离高峰走马上任时仅仅四年。
当四小的干部和老师们都陶醉在成功中时,高峰开始思考一个哲学命题:人生的幸福。
一个梦想的诞生
高峰曾经调查了300位家长:你对孩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结果,300位家长的愿望惊人的一致:一是希望孩子考上大学,二是希望孩子将来有一份好工作。
“有这样的愿望很正常。
但问题在于我们怎样来实现这个目标。
如果以让孩子过牢狱一般的童少年生活为代价来换取这个愿望的实现,大家是否还愿意?”在家长会议上,高峰这样发问。
家长们表情复杂,没有人回话。
教育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学校的功能又究竟是什么?是无穷无尽的作业吗?是无休无止的考试吗?是像改造犯人一样改造学生的“文明监狱”吗?……高峰跑到中央教科所,跟随前所长、著名教育学者朱小蔓教授做访问学者,第一天跟导师见面,他就向朱老师发出了这一串追问
很多校长跟朱老师请教的,都是学校管理问题,课程开发问题,教学效率问题……没想到还有校长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师徒相见恨晚,从人生的层面开始探讨教育的本质——
人生的所有问题都可以还原为幸福问题。
从人性的本质上讲,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幸福。
人生的目的一定是教育的目的——教育无非就是要多快好省地实现人生的目的。
人不是为了教育而教育,更不是为了发展而发展。
当他的活动、发展离开了自己对幸福的追求时,就有可能成为人的异己物。
因此,对一个人的一生而言,一个快乐、幸福的童年远比一堆作业和考试要
重要的多。
苏霍姆林斯基曾这样大声疾呼:“在教学大纲和教科书中,规定了给予学生各种知识,但却没有给予学生最重要的东西,这就是:幸福。
理想的教育是:培养真正的人,让每一个从自己手里培养出来的人都能幸福地度过一生。
这是教育应该追求的恒久性、终极性价值。
”
打造“幸福教育”!一个梦想在高峰的心中诞生了。
一路做下来,胜利四小成了一所全国闻名的“幸福牌”学校。
2008年、2009年召开了全国和区域性的“幸福教育”研讨和推广大会。
高峰领衔的《关于幸福教育的实践与研究》获得了山东省第二届政府教学成果一等奖。
这是东营市第一次荣获得如此高的教科研成果奖项!
北海“开张营业”了
2007年5月的一天,东营市胜利四小突然来了一批“不速之客”:潍坊市坊子区委、区政府、区教育局的主要领导,还有山东天同宏基集团老总,在《大众日报》著名记者刘同贵的带领下,没有和学校打招呼,直接跑到了四小的课堂上听课。
其时,高峰正在400离地之外的故乡给母亲上坟。
接到副校长的电话,高峰感到奇怪:学校每年接待上百批来访听课者,区委书记和区长来听课,这还是头一遭。
祭奠完母亲,高峰驾车匆匆赶回。
在四小的幸福广场上,经双方共同的朋友——刘同贵介绍,丁志伟书记与高峰校长的手第一次紧紧握在了一起。
正为北海双语学校校长人选而焦虑的丁书记,在详细考察了四小的办学情况之后,握着高峰的手,心里有了底。
2007年6月,潍坊市坊子区教育局向胜利四小的主管部门——东营市胜利教育管理中心发出了“借人”的请求。
在中心主任金家民的大力支持下,高峰接过了潍坊市北海双语学校校长的聘书。
在此之前,与丁书记多次推心置腹的交谈,高峰深为这位父母官急迫振兴坊子教育的真情所感动,认真思考,他提出了担任北海校长的三个前提条件:第一,我不可能放弃胜利四小2000个老师和孩子,到北海只能是兼任校长;
第二,我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教育梦想而来,因此兼任校长不取分文报酬;
第三,我必须享有充分的办学自主权。
一个多月来一直眉头紧皱的教育局书记刘伟,脸上终于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问高峰:“怎么办?高校长,当务之急是招生。
而学校还没有完工,整个就是一乱七八糟的大工地,家长根本不相信这么个工地能变成一所好学校……”
高峰不急不忙地说:“家长是冲着校园来还是冲着老师来?先让家长们看看我们的老师怎么上课吧。
”
一个双休日,高峰从东营胜利四小带着珍妮和姆温妲两位外教来到北海双语,脚踏着砖头进入了两间临时装修好的教室。
区教育局把学校周边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用车拉到学校,由外教为小朋友们上课。
一群乱喊乱叫的孩子,在两位外教的调教下,很快高高兴兴地进入了学习状态——开始学唱英文歌曲。
围着看的家长没有见过这样的课堂,纷纷交换着敬佩的眼神:“厉害啊。
孩子来到这样的学校,一定能行!”
这一招立竿见影,报名人数随之增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方面艰苦的努力,到7月下旬,北海录取了460人,终于可以“开张营业”了。
第二年,北海达到了1000人;第三年,1600人——达到设计招生规模,再没有空间进学生了。
如今,北海双语已经成为了潍坊市的一所优质学校——三年来接待了全国各地的来访者5000人次。
潍坊市委书记张新起走进这所学校,看着校园里的景致,第一句话就是:只有幸福的老师才能教出幸福的孩子!
“放养”名师
高峰亮出的第一块牌子就是“幸福教育”:确立“为了学生终生幸福奠基”的办学理念,经营幸福的学校文化,培养幸福的教师队伍,开发系列幸福课程,让学生幸福快乐地成长。
高峰推出的第一个举措,就是打造骨干教师团队。
他的办法与众不同,“名师需要‘放养’,不能‘圈养’。
学校不要约束得太
多,最重要的是提供自由空间——创造能力只有在自由的状态下才能迸发和生长。
”
于是,一条“放养”名师的“绿色通道”为优秀老师打开——
1、名师不参加学校的考核,不受学校考勤制度的制约,自行安排时间。
2、经过申请,名师所教班级可以不参加考试,给名师教学改革提供充足的空间。
3、名师可以自主决定参加或不参加学校安排的各类会议、学校组织的各种集体活动。
4、成立“名师课程工作坊”,发挥名师的辐射效应,带动青年教师迅速成长。
5、学校为每个“名师课程工作坊“每年提供3万元经费,用于购买书籍、外出考察、举办研讨会等。
6、名师需要印制的教学材料,不受限制,可以直接到校办印刷;名师需要配置的教学仪器、图书、资料、课件等等,不受限制,本人提出,尽量满足需要。
7、学校为“名师课程工作坊”提供独立办公场所,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
8、学校适时为名师举办个人教学艺术研讨会。
八大闻所未闻的措施,震撼全校。
郭秀芬、刘会平、李虹霞、赵晓蕾、王珺、孔维华、范百荣、殷庆明,首批名师的“工作坊”迅速成立起来。
八位老师激动不已,抖擞精神,进入“阵地”;青年教师摩拳擦掌,纷纷选择合适的工作坊加盟其中。
“我还从来没有被这么优待过,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校长给的自由度越大,压力就越大,一点都不敢懈怠啊!”从外地调入不久的小学语文名师李虹霞兴奋地说完这话,就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坊。
北海双语的教师团队,在骨干教师的带领下,迅速寻找着各自的位置,进入了一种学习和成长的状态,整个学校因此而朝气蓬勃、蒸蒸日上。
2010年2月24日,《中国教师报》编辑部与坊子区政府合作推出“坊子教育家成长工程”,旨在推动坊子的卓越教师成长为教师教育家,坊子区共有22位教师入选,而北海双语学校一校的入选教师就占了整个工程的半壁江山!
高峰很高兴,但也不无担忧:“这既是对我们教师队伍建设工作的肯定,是我们的荣誉,也是巨大的压力啊。
”
“幸福教育”的细枝末节
“作为一所全新的学校,北海双语就像一块璞玉,需要付出时间和智慧精雕细琢,方成大器。
”高峰从进入北海双语的第一天起,就把细节的打磨作为工作的重中之重。
让我们徜徉校园,领略一下那些常常被人们忽略的教育细节——
(“幸福”的作息。
这一段删除)
一般学校,一节课都是40分钟,有些九年一贯制学校为了统一作息时间,小学甚至设定为45分钟。
“其实,这是违背孩子身心成长规律的,因为孩子的有效注意力也就是15分钟。
”北海双语在时间的分割上独具特点:一节课的时间是35分钟,课间休息15分钟;无论冬夏,孩子中午一律午休。
在教学内容的分配上,语文、数学、英语这三大科与其他学科进行合理搭配。
譬如,一节数学课跟着一节双语手工课,一节语文课跟着一节明泉英语课。
这样动与静搭配、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搭配、不同语言搭配,孩子有张有弛,始终处于新鲜和愉悦的状态。
)
(这部分删掉。
黄河双语在做,北海双语尚未做)
“女红课”。
今年3月份,山东省黄胜副省长来到北海双语考察,他惊奇地发现,二年级的小女孩们居然在一针一线地学习刺绣。
高峰解释说:“我们让孩子练习传统的女红,肯定不是为了教给谋生的技能,而是涵养女孩子安静优雅的气质和性情,现在的孩子太浮躁喧哗了……”黄副省长听罢,满脸笑容,频频点头。
“一字师”。
有一天,一位家长给高峰发来一条信息:学校门口的牌子出现了差错。
这位家长曾经在国外留学,见多识广。
但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并没有具体指出错在哪里。
高峰让两位副校长把差错找出来。
两位副校长寻找了半点也没发现,又发动几个老师来找,还是没找到。
高峰亲自去寻找,也一无所获。
无奈之余,只好发信息给家长,请求赐教。
原来,学校门牌上的英文标示上,“双语”的英译(BILINGUAL)最后一个字母“L”写成了“I”。
副校长们松了一口气:“这种小错,谁能发现?”
高峰不这么看,他郑重其事地向这位家长颁发了“一字师”证书,然后给全
体老师讲这件事情,他说:“我们教师的每个细小行为都会在孩子的心灵世界上留下烙印,而生命的烙印是很难抹掉重来的。
我们一个不经意的小疏忽,就可能成为伴随孩子终生的错误,这怎么能是小错呢!”
从此,老师们都知道,无论知识传递还是习惯培养,都不能有丝毫马虎,北海双语实施的是“无死角教育”。
“让每个孩子走到第一排”。
2008年圣诞节,学校要举行圣诞演出——这时北海双语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演出活动。
高峰要求全体孩子上场。
负责编导的老师很为难:“全体都上那还不乱套了?乱糟糟的影响演出效果啊,这么多领导来观看,有损我们学校的形象……”高峰有些生气:“我们学校不是办给领导看的,也不是让家长欣赏节目的。
演出也是一种课程,也是教育活动,怎么可能只让一部分学生展示,而大多数学生当‘看客’呢?”
从此,北海双语就有了个规矩:凡是大型活动,只要条件允许,必须全体学生上场,一个不能少。
演出顺利结束了,高校长跟中层干部们说:“走,跟我到东营,再看看四小孩子的演出。
”大家心里直犯嘀咕:两地相距160公里路,长途奔波,就为了再看一场学生演出?
赶到四小看完演出,高峰问:“有什么发现?”大家七嘴八舌:“北海双语的孩子演出时站成了几排,队形没有变化,所以后排的孩子始终站在后面;而四小的孩子演出时,队形不断变化,每个孩子都能走到第一排充分亮相……”
高峰很高兴:“好,你们已经有了观察教育的敏锐眼光!记住,我们不是专业艺术团体,不是为了艺术而演出,我们只是借表演这样一个活泼的形式,让每个孩子都得到锻炼和展示。
如果在演出时,一些孩子始终走不到前排,那么他们自信的品格肯定会受到抑制。
”
十公里远足与白雪节。
每年的春天,有一个日子北海双语的孩子们最喜欢:跟着校长一起进行10公里远足;每年的冬天,也有那么几个日子孩子们特喜欢,那就是下大雪的时候,高校长一定会让孩子们到操场上打打雪仗,堆堆雪人!
“现在的孩子就像生活在金丝鸟笼里一样,与大自然快要隔绝开了。
太可怜了!可是很多学校,因为怕出问题,不敢春游,不敢让孩子出校门,更不用说10公里远足了。
高校长的做法让人钦佩,我十分支持!什么是素质教育?素质
教育不是那些堂而皇之的空洞口号,而是这些点点滴滴真正为孩子着想的细节……”潍坊市教育局张国华局长对高峰的做法十分赞赏和支持。
参观校长办公室。
两个学校相距三百多里地,来回奔波,高峰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但无论多忙,他都会挤出时间,邀请一部分孩子参观校长办公室。
这源自他童年的一个感受:从上初中开始,他就一直对校长办公室很好奇,但从来没有机会到校长办公室看看。
他到国外访问,发现人家的校长能够把每个孩子的名字叫出来——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高兴的事情。
“我们两个学校三千多孩子,我实在没有能力叫出每个孩子的名字来,这一点是很惭愧的。
但我要让每个孩子在校学习期间,都能够有机会到校长办公室坐上一会儿,能够跟校长面对面聊上一会儿!”
……
这类的细节,在北海双语实在太多,多到不能尽述。
从这些细节里,我们感受到的是一颗真正关爱孩子、呵护生命的温柔细腻的心。
中国的教育改革,从来不缺少响亮的口号,不缺少宏大的工程,缺少的是这类能够渗透到生命细胞深处的“细枝末节”。
此时或许需要我们重复一句老话——细节决定品质,细节决定未来!
幸福学校联盟
刘伟局长时常拉着高峰到坊子的农村学校转转。
这是高峰第一次下去看完学校后写下的一段文字:
作为校长,最为敏感的是校园里那些不起眼的枝枝叶叶,最关注的是老师和孩子的神情风貌。
在一所小学,看到讲台上放置了4根小树枝,我问做什么用,说是教鞭。
我不敢再问下去,担心这所学校的孩子是在怎样的情形下过教育生活。
在另一所学校,体育老师穿着皱巴巴的西服和皮鞋在上体育课。
我问为什么不按规定穿运动服上课?校长一脸无奈,说,这位老师是民师转正的,说了多少次也改变不了。
我们到了一所管理井井有条的学校,正值大课间,我进了一年级教室,看到至少有三个孩子拖着长长的鼻涕,我说:“小朋友要讲卫生、擦掉鼻涕啦。
”孩子茫然地望着我,把鼻涕望鼻子里一吸完事。
我对课任老师说:“其实,教育不仅仅是上课,写作业。
能让孩子知道兜里装上手纸、养成随时擦鼻涕的习惯,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