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滦州影戏的几个问题

关于xx影戏的几个问题
唐山师范学院滦州分校刘建国影戏是我们的祖先创造出来的重要文化遗产，滦州影戏（也称滦州影）是其重要组成部分。

滦州影戏自明代诞生以来，以其别具一格的唱腔和道具、鲜明的角色划分、独特的驴皮影人等特征成为中国影戏中的重要流派之一。

影戏艺术家廉振华先生在《中国影戏演变史话》中，将中国影戏划分为三大版块，滦州影戏即是其三大版块之一（其余两大版块为陕西影戏、华南影戏）[1]。

影戏史家江玉祥先生将中国影戏划分为南北两大派，共七大系，滦州影戏也成为其七大影戏之一[2]。

《辞海·滦州影》中对滦州影的解释是“滦州影，皮影戏的一个剧种。

流行于河北，起源于河北滦县（旧名滦州），已有三百年左右历史。

影人用驴皮制成，因此也叫驴皮影。

唱腔综合高腔、京剧和滦县一带的曲艺而有所变化。

”[3]人们对滦州影的认识在民国时期基本上没有大的认识分歧，但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人们对滦州影的认识产生了歧义。

特别是改革开放后，随着我国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变和文化的不断繁荣，人们对滦州影的认识颠覆传统，颇有标新立异之势。

如魏革新先生《乐亭皮影》中提出“在明代时，今滦县安各庄一带，包括无税庄、沈官营等村属卢龙管辖，万历时期的黄素志根本不滦州人，当然，他所创造的影戏绝不是滦州影。

”[4]魏革新先生完全否定黄素志是滦州影的创始人，他在同一部书中还说黄素志所创滦州影“不可能用冀东一带的语言来演唱”、“是当时满洲人能看得懂的一种影戏（即汉族人看不懂）”，魏革新先生否定了黄素志所创影戏同冀东影戏的渊源关系。

在上述否定的基础上，魏革新先生提出“盛行于冀东的皮影戏，其根当然在乐亭”、“在冀东一带产生和发展并渐渐布及京东及东北三省的影戏，根本就是乐亭影”、“乐亭人创造了北方影戏”。

魏革新先生的“乐亭影戏说”提出后震动了影戏界，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也出现了一些和鸣者，如唐山文化学者韩溪先生于《唐山劳动日报》上发表文章，支持魏革新的“乐亭影戏说”，声言要为“乐亭影戏”正名。

《唐山劳动日报》几乎订发于唐山范围内的各个机关单位，韩溪的看法将人们对滦州影戏的歧见流布范围进一步扩大，信奉者不乏其众，一时人们对滦州影戏和乐亭影戏的关系更加莫衷一是。

无论是原有的对滦州影戏的定位，还是后来新产生的对滦州影戏的反定位，这都是人们对滦州影戏的研究和认识，说明了滦州影戏流布范围和影响范围扩大，也说明滦州影戏已经极大的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笔者是滦州影戏的爱好者，在仔细研读上述高见之后，深深地感到滦州影戏有许多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和讨论的地方，如此才能解开人们心中的疑窦。

滦州影戏由于年代的久远、流布范围的广泛，人们对它的认识并不完全一致，甚至有些常识性的东西需要澄清，正如韩溪先生所说得那样，应该“正史”，有些地域偏见应该消除。

下面结合自己学习前学高见的感想，谈谈自己对滦州影戏的几点看法，不当之处敬请专家学者指教。

一、滦州影戏是中国北方影戏的重要组成部分，辽初传入滦州地区
中国影戏历史悠久，相传起于西汉武帝时期，汉武帝宠爱的李夫人亡故，武帝非常思念，齐人少翁为了解除汉武帝的忧思“夜设帐张烛，帝坐帐内，自帐中望之，仿佛见夫人影”[5]，后来这种做法从宫中传到民间，成为影戏的起源，影戏也由陕西逐渐流传到全国各地。

到了北宋年间，都城汴梁皮影戏已经非常盛行。

成书于北宋时期的《事物纪原》、《梦梁录》以及宋朝人的笔记《武林旧事》对影戏的演出情况都有详细的记载，如“宋仁宗时，市人能谈三国者，或采其说，加缘饰，作影人，始为魏蜀吴三分战争之像，至今传焉”[6]“更有弄影戏者，汴梁初以素纸雕镞，自后人巧工精以羊皮雕形，用以彩色装饰，不致损坏……玉升、玉润卿熟于摆市[7]。

这些记述表明，影戏在当时已经成为一种比较成熟的娱乐艺术。

一种艺术发展到如此成熟的阶段，当非一日之功，由此我们也可以判断，在北宋前的五代十国时期，黄河下游的影戏艺术也应该接近成熟或者已经成熟，只是我们目前尚未见到相关的记载和相关出土的文物而已，但根据北宋的影戏发展的情况我们是可以做出这种推演的。

传统的观点认为，滦州的影戏是从黄河流域流传过来的，而且传入的时间在金朝初期。

其实如果对历史相关记载仔细分析和推敲的话，那么我们不难发现，滦州的影戏传入的时间应该比传统的金朝时期传入说要早。

应该提前到五代十国时期（907年―979年），最晚也应该提前到契丹人建立的辽朝初期。

五代十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大动荡时期，中原地区梁、唐、
晋、汉、周叠兴，五代相互更代，而在这一时期，辽政权是一个同五代十国共开始并比五代十国存在时间更长的的政权，五代十国政权中后晋讨伐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契丹南下扩张之时，今滦州地区是各方激烈争夺的地方，这些战争对影戏传入滦州地区都可能有重大的影响，滦州地区的影戏应该就是在这一时期随着战争的进行而传入的。

特别是这一时期的契丹王朝，在由它的发源地“潢河、土河”（今西拉木伦河和老哈和一带）地区向南扩张的过程中，往往把所占领的黄河流域的居民掠虏到自己统治的地区安置，辽朝的很多州县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这种移民安置对影戏传入滦州地区的影响更直接。

“滦州在平州之境，太祖以俘户置”[8 ]，滦州是公元923年契丹人建立的，那些被掠虏后带到滦州及其附近地区安置的人民肯定会把在原居住区盛行的影戏传入滦州及其附近地区，这样做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滦州管辖下的地区大约包括今天的滦县、滦南、乐亭、唐海、昌黎、丰南、开平、古冶的全部或一部，这些地区的影戏应该是在辽朝时期随着大量居民的移入而传入的。

迁安、卢龙、昌黎在辽朝时期也有大批辽朝从黄河流域掠夺的战俘居民移入，据《辽史·地理志》记载“平州……太祖天赞二年以定州望都县俘户错置”、“安喜县，本汉令支县地，久废。

太祖以定州安喜县俘户置”、“营州……太祖以居定州俘户”[9]。

定州望都县、安喜县即今河北保定地区的定州市和望都县一带，位于黄河北岸。

《辽史·地理志》的上述记载表明今唐山、秦皇岛地区的先祖中有相当一批人自黄河流域迁徙而来，黄河流域的影戏也必定会随着这一时期这些居民的迁入而迁入，这些迁入的居民大多在发生在辽太祖、辽太宗时期。

辽太祖和辽太宗执政的时间在公元907年到947年之间，因此滦州地区影戏的传入要比传统的金朝时期传入说更早些，当在北宋朝建立之前的辽朝初期。

由于这一地区地处战略咽喉要道，战事频仍，社会动荡，加之统治这一地区的是文化相对落后于中原的契丹族，因此没有给后人留下相关的文字记录，但历史的发展趋势理当如此。

宋金联合灭辽以后，金兵南下，1127年攻克北宋都城后，将钦、徽二宗及其皇室的大批人员和金银财宝掠夺到金国的都城上京，其中掠夺的物品就包括影戏，“金军求索诸色人等、说话、弄影戏、小说、喋唱、弄傀儡、打筋斗、弹筝等艺人一百五十家”[10]，这些艺人“北行之际，分道分期，逮至燕云，男存十四。

妇存十七，熟存熟亡，暮莫知之”[11 ]。

上述记载表明这些被虏掠北上的艺人除了到达目的地外，也有一部分人散落到了民间，影戏也因此进一步在滦州民间流传，这是影戏传入冀东一带最早的文字记录。

从上面的述论述中可以看出，滦州地区的影戏，是从黄河流域流传过来的，是中国影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但这一时期滦州地区的影戏还不是目前人们所谓的“滦州影戏”，因为此时这一地区的影戏所用影卷、道具、唱腔、影人雕刻材料同今天流行的“滦州影”大不相同，人们称原来流行的影戏为“大影”，而滦州影戏是对上述影戏改造创新之后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影戏，它在影卷、道具、唱腔、影人雕刻材料等方面同辽金时期传入滦州地区的“大影”不一样。

二、黄素志与xx影
在滦州影戏的研究中有黄素志首创滦州影之说，此说最早见于清末民初玉田人李脱尘的《滦州影戏小史》，著名古代史专家顾颉刚在参考李脱尘《滦州影戏小史》的基础上写成《滦州影戏》一书，这是目前可查的最早最明确记载黄素志首创滦州影的文字记录，他在书中说“在这里，叙述滦州影戏的创始人，不能离开传说上的材料……据李君云，明万历年间，在滦州有一位不得志的生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但文采很好，而且绘画、雕刻件件精通。

另有一件，时运不佳，屡试不第，无颜回故里，乃出关游学沈阳，在那里只是教几个村童过活。

在这悠闲地岁月里，慢慢地成就了他的艺术贡献——创作影戏。

黄先生是个不得志的人，自然免不掉要发牢骚，看着所有的世界无非是奸诈邪淫，丝毫也不对自己的眼光。

同时为了内心的艺术冲动，不得不做了一个大解脱，悲天悯人，想以一种有效的娱乐，暗喻劝善的宗旨。

于是借了‘神道设教’的形式来创作一种新的艺术演出来，好借着它惊醒那些无恶不作的芸芸众生。

起始，他用纸剪成人影形，染以色彩，想叫这些纸人现身说法的，但是他失败了。

不过他绝不因为失败丧气，……这时有个姓裴的学生……乃异想天开，以羊皮刮净毛血，照剪纸人样剪之，果然耐久。

黄先生一见，立即采用。

至此，黄先生方算成功了。

”书中明确提出滦州影戏的创始人是明朝万历年间的黄素志。

但近几十年来，有人对此说提出异议。

其中以魏革新先生为代表，他的大作《乐亭皮影》说“据滦县文教局文化股长王宝善、皮影艺人沈品介绍，当地先民们反映，在明代时，今滦县的安各庄一带，包括无税庄、沈官营等村属于卢龙管辖，黄素志根本不是滦州人，当然他创造的影戏绝不是滦州影。

”[12]最后魏革新得出结论说滦州影（或者乐亭影、唐山影）是“乐亭先民创造的。

”甚至把北方影也说成是乐亭影。

魏革新先生的此说一出，有关滦州影和乐亭影的争论沸沸扬扬，尘埃泛起，一直持续到今天。

笔者不揣浅陋仅就魏先生有关滦州影戏观点谈谈自己的看法，以求正于同仁。

第一、唐山影、滦州影、乐亭影不单单是“乐亭先民创造的”。

中国影戏最早产生于陕西，从黄河的中上游逐渐向黄河的下游传播，五代十国和辽宋金时期的战争和民族融合使影戏艺术逐渐传入冀东地区并迅速发展。

根据史籍的相关记载，影戏艺术在传入冀东地区之前，在中原地区广泛盛行于民间和官场，是一项比较成熟的艺术娱乐形式，传入冀东地区以后，当地人民又对其进一步加工改造，使其更加丰富多彩。

明代滦州人黄素志对影戏的改造就是最好的例证。

黄素志首创造“宣卷”、改进影戏内容是其第一大贡献。

其第二大贡献是对角色的打造和对影人的雕刻材料、尺寸、形象的改进，尤其是后者一直影响到今天。

黄素志在滦州影戏上的贡献有史籍可查，李脱尘的《滦州影戏小史》、顾颉刚的《滦州影戏》就是记载黄素志创造滦州影戏的最好材料。

因此，我们不能轻易否定黄素志对滦州影的贡献，也不能毫无根据的说黄素志不是滦州人，更不能武断的说他所创造的影戏不是滦州影。

黄素志对滦州影戏的贡献是在明代，乐亭人民对滦州影戏的贡献最大的时期是清民初末以后。

清朝末期，被视为龙兴之地的东北，禁止围垦的法令松弛，大批内地人闯关东，东北的开发逐渐加速，急需大批基本的农耕工具。

许多关内人抓住这个机会到东北经商，呔商就是其中之一，呔商活跃于东北。

乐亭先民抓住这个机会，在东北经商致富，一些跑马圈地的满洲贵族及其把头也在乐亭落根，这些成为乐亭先民改进和创新影戏的物质基础，到了清末民初，滦州影戏已经以乐亭最为著名了，直到今天冀东地区流行的皮影的唱腔和对白还是以乐亭方言为主，以至于近代一些影戏名家在成名前到要到乐亭正口，这充分说明了乐亭人民对应系的贡献，以至于顾颉刚的《中国影戏史略及其现状》说：
“滦州本土人士言，在当地不曰‘滦州影’，而曰乐亭影，想其独盛于乐
亭”[13]。

但是，独盛于乐亭”并不一定意味着独产生于乐亭。

大家可能都清楚，乒乓球运动最初产生在英国，但在其百余年的发展过程中，英国本土的水平却不高，而这项运动却“独盛于中国”，但我们不能因其“独盛于中国”而否定其产生于英国的基本事实。

所以我们不能以乐亭人民对影戏的这种特殊贡献和特殊影
响，就将北方影戏说成是“乐亭先民创在的”，就否定滦州影和乐亭影在地理上、在渊源上那种割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联系。

滦州人和乐亭人创在滦州影戏都具有特殊贡献，以至于人们将冀东一带的影戏称为滦州影或乐亭影，其实除了这两个县的人民外，整个冀东及其附近的人民都有贡献。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将流行于冀东大地的影戏单单归功于乐亭“先民”。

应该说，在创造和发展滦州影方面，除了滦州人黄素志、乐亭先民外还有其他冀东各县的人民。

第二、黄素志是滦州人。

魏革新先生的《乐亭皮影》中说“据滦县文教局文化股长王宝善、皮影艺人沈品介绍，当地先民们反映，在明代时，今滦县的安各庄一带，包括无税庄、沈官营等村属于卢龙管辖，黄素志根本不是滦州
人”[14 ]。

魏革新先生借他人之口，否定滦州影戏的创始人黄素志的滦州州籍的作法有失得当。

在古代滦州安各庄共有四个，其中一个在今乐亭县，一个在今滦南县，另外两个在今滦县。

乐亭县的安各庄肯定没有黄素志其人，不然魏革新先生肯定会大加考证并做广泛介绍；滦南的安各庄在滦州南境，与卢龙相距甚远，不会出现是否属于滦州的差误，属于滦州无疑；而今滦县境内的两个安各庄，因地处卢龙和滦州的分界线附近，往往为不熟悉古带滦州建制沿革的学者和不熟悉当地地理概况的人误以为也属于卢龙县，魏革新先生的关于黄素志籍贯的结论当属于前者。

其实位于滦州与卢龙交界处的安各庄自古就属于滦州管辖。

嘉庆《滦州志》记载滦州“横山营社（距城二十里）计村庄二十三。

……（有）前安各庄、后安各庄。

”[15]该志书中明确记载安各庄属于滦州。

光绪《滦州志》载有“横山营社（包括）……安各庄，城西北二十里，一百四十九户，一千一百五十三口”，其卷五中还有滦州“高平屯……西安各庄，城西二十里，五十五户，四百二十三口人。

”[16]这进一步表明这两个与卢龙交界的安各庄皆属于滦州管辖。

屯社是明朝时期为了加强对移民和当地人民的管理而设立的地方行政机构，“土民编社，移民编屯”，两个与卢龙交界处的安各庄分属于滦州横山营社和高平屯，是滦州属下的地方机构，清朝沿袭了明朝时期的地方各级行政机
构，因此，安各庄属于滦州，安各庄人黄素志当然是滦州人，他创造的影戏人们称之为滦州影戏并没有什么差误。

三、xx影与xx影的关系
唐山影，也叫滦州影、乐亭影，这种影独盛于乐亭。

上述说法是人们对滦州影与乐亭影关系的一般叙述。

但是魏革新先生的《乐亭皮影》中却说“有两种影戏有人曾叫滦州影，一种是乐亭影。

另一种是黄素志创造的皮影”[17]“黄素志在辽沈创造的皮影戏，是当时满洲人能看懂的一种影戏……他不可能用冀东一带的语言来演唱，盖是可以肯定的。

”[18]魏革新先生的这些论述把乐亭影和滦州影说成是两种截然不同、没有联系的影戏，甚至把黄素志创造的影戏同冀东影戏的联系断然割裂开来。

魏革新的论断打破了滦州影戏和乐亭影戏为一体异名的关系内涵，否定了滦州影戏和乐亭影戏的密不可分关系。

但是如果我们仔细研究黄素志创造的影戏及其过程并将之与目前冀东地区流行的影戏详细比较，那么情况就不是魏革新先生说的那样了，结论却是恰恰相反：
滦州影戏和乐亭影戏同源一体，关系密切，滦州影戏的演唱语言属于冀东一带的语言，只不过是后来乐亭一带这种影戏独盛罢了，下面试叙述其理由是：
第一、黄素志创造的皮影是使用冀东语言来自演唱的，同冀东一带的影戏有着天然的联系。

明朝时期，黄素志坐馆授学的辽阳（一说沈阳）地区，虽然处在女真人的统治之下，但是却是汉文化在东北最发达的地区。

沈阳、辽阳均是历史悠久的古城，从公元前3世纪到17世纪，一直是中国东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交通枢纽，也是军事重镇。

辽朝时期，辽阳还是辽国的南京城（后改为东京），天显元年
(926)太祖耶律阿保机灭渤海,部分女真人随渤海人南迁，编入辽籍，称为“熟女真”，明万历十一年
(1583)，女真人的杰出首领清太祖起兵，统一了分散在东北地区的女真各部。

因此，黄素志坐馆授学的辽阳地区，是女真族和汉族杂居的地区，在那些
民族杂居的地区，汉文化特别是汉语应该是通用的语言，黄素志教学用的应该是当地各族都能接受的汉语，黄素志本人是冀东人，讲课时使用的语言也应该是冀东话，它创造的影戏用的也一定是冀东语言，否则当地人就很难接受，不然也不会传播那么快。

所以我们可以肯定黄素志创造的皮影使用冀东语言来自演唱，同冀东一带的影戏有着天然的联系。

黄素志创造的影戏不单单是为了让满族人听懂。

第二、“很合满洲人口胃的滦州影”同乐亭影有天然的联系，是同一种影戏。

黄素志在沈阳坐馆教书期间对原流行于冀东地区的影戏即所谓“大影”进行改造，改进影卷内容、缩小影人的尺寸、改用羊皮和驴皮做影人的材料、对影戏中的各个较色进行不同形象的雕刻和着色，使影戏比原来的大影更加灵活，操纵起来也更加方便，故而黄素志改进后的影戏迅速流行起来，因为黄素志是滦州人，故当地人首先称之为“滦州影”。

黄素志改进原来的影戏后又邀请自己的同乡曹振中到东北协助演出，黄素志、曹振中回到自己的家乡时也会把这种新型的影戏带回了滦州，在滦州当地演出。

因此，黄素志创造的滦州影戏有两条传播途径，一是在东北地区由沈阳（辽阳）向东北各地传播，另一条途径是在滦州由安各庄向周围地区传播。

在这两条传播途径中，以东北一路的滦州影戏发展最快。

十七世纪前后的东北地区，相对于关内来说经济文化都相对落后，文化生活本不发达，黄素志创造的滦州影戏以生动形象逼真很快在东北地区流传开来。

据著名的古代史专家顾颉刚的《滦州影戏》一书介绍“黄先生发明以后，传者很盛，数十年后势力遍于东省”，皮影成为东北人民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

黄素志创造的影戏在关内的传播远远不如在东北传播的那么快。

究其原因主要是关内经济文化发达，生活中的文艺形式多种多样，可供选择的余地大，特别是在这一地区流传了很久的的传统影戏占据着大部河山，关内滦州影戏的传播需要在激烈的竞争中发展，因此不如东北那样行云流水。

但是，滦州影戏以其内容适合人们的口味，道具新颖考究具有生命力，在与传统影戏争夺发展空间的过程周，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地。

特别是清军入关以后，滦州影戏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发展。

清朝统治着把他们喜好的滦州影戏带进关内，那些王公大臣把影戏作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在自己的府邸中组建戏班，设立掌管滦州影戏的官员，顾颉刚的《滦州影戏》中记载“康熙五年，礼亲王府竟有八个食五两俸专管影戏的人，旁的府第也可以推知了”。

清军入关提倡的滦州影戏同滦州地区原有的滦州影戏融合在一起，迅速在以北京为中心的周围地区扩散，滦州影戏逐渐流布全国。

乐亭地区是滦州影戏迅速发展的地方。

清朝时期，乐亭地区被封建王公跑马圈地，原来生活在东北地区的封建贵族崔氏族家族移居乐亭，崔氏家族在朝中势力强大，崔氏家族在东北习惯的是滦州影戏，入关后因其隶属于北京的封建王府，它所提倡的影戏同北京王府流行滦州影戏必定是一个体系，肯定也是滦州影，乐亭崔家不会同北京流行的滦州影戏相反，不然他就很难融入北京封建统治者的体系之中，由此我们也可以判断，当时乐亭流行的影戏是滦州影戏，所以滦州影同乐亭影为同一个戏种，而非是两种不同的影戏。

第三、滦州影戏、乐亭影戏的道具及其制作材料、角色的划分和角色形象、演出形式相同，从侧面有力的佐证了滦州影戏、乐亭影戏的关系。

滦州影戏、乐亭影戏使用的影人均由驴皮雕刻而成，而且影人的尺寸均为比传统大影的影人小的多。

在角色的划分中均有生、旦、净、末、丑、大等角色组成，尤其是在雕刻的影人中，同我国其他各地的影人有明显的不同，具有滦州地域特征——驴皮影。

滦州影戏、乐亭影戏的这些共性更进一步说明，滦州影戏和乐亭影戏不是两种不同的、没有联系的影戏，而是一种影戏的两种不同的称谓。

滦州影之所以又称之为乐亭影戏，除了乐亭在历史上曾经属于滦州管辖的原因外，也以这种影戏后来独盛于乐亭有关。

近代以来，滦州影戏在乐亭出现了空前的繁荣，在乐亭大家族养影戏班成为富有的象征，杨寡妇班、庆丰班、崔家大班、崔家小班、中兴班、京东刘家班等成为名冠一时的名班，乐亭籍著名影匠更是人才辈出，适宜的土壤为滦州影戏在乐亭的发展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滦州影戏在乐亭蓬勃发展的过程中，乐亭方言逐渐成为滦州影戏中通常使用的流行语言，由于乐亭影戏的水平达到了历史上的高峰，以至于那些加入皮影行列的人在得到社会认可前都要到乐亭“正口”，这些也都说明了滦州影戏在乐亭推陈出新、遗传变化的过程，这是滦州影戏发展的结果。

但是，树高千尺，根于地下，因此我们不能由于这种影戏中的道白和唱腔中用的“乐亭方言”和皮影匠人到乐亭“正口”就把滦州影戏、乐亭影戏说成是两种不同、没有渊源关系的影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