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河南社会与生态环境_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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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的河南社会与生态环境

民国时期,河南的旱、涝、风、雹、蝗等自然灾害层出不穷,其发生的频率之高、危害之重,均为史所罕见,标志着河南生态环境全面恶化。河南生态环境的急剧恶化除自然原因外,还与当时的经济凋敝、政治腐败、战争不断、饥荒频发等社会条件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一、战争、饥荒与河南生态环境

民国以来,“刀兵水火,人祸天灾,荡析流离,迄无宁岁”,全国农业崩溃已达极点,“而河南尤甚。”[1]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国家四分五裂,河南成为各派军阀征战的重要场所,战火所及,烽烟四起、村落为墟、农田荒芜,广大人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战火所及,人民成万、成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死亡或外逃,数千个村庄变成阒无人迹的“死村”,上万顷良田沃野变成狐兔出没的荒野。在此期间,直军、皖军、陕军、奉军、国民军前后入驻河南,总数达20万,甚至30-40万,除耗费全省财政收入的80-90%外,日常又分驻各地,“吃地面”,有些地方每亩土地摊派总数等于甚至超过当年的产值。尽管连遭水、旱、兵、蝗灾害,但钱粮和各种赋税不仅极少减免,反而提前预征(从1930年预征至1936年)。1927年,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但这个政权“依然是城市买办阶级和乡村豪绅阶级的统治,对外投降帝国主义,对内以新军阀代替旧军阀……,全国工农平民以至资产阶级,依然在反革命统治底下,没有得到丝毫政治经济上的解放。”[2]国民党新军阀各派依然为争权力、抢地盘而相互混战。如1929年10月,冯玉祥起兵反蒋,河南的氾、巩、登、密、偃、孟、洛、宜、新、渑、嵩、伊、临汝、自由、平等二十余县,周围千余里,“各军驰骤,遍地烽烟,饥疲灾民,拉充夫役,续命谷粮,搜作军需,牲畜驱供运输,栋梁拆作爨薪,炮火所及,尸骸纵横,间有逃出火线,战后归来,庐舍荡然,衣食住尽付灰烬……”[3]这次战役,以密县“供应浩繁,损失尤巨”。据《河南民报》报道,该县财物损失约值287400余元,军队派款45000余元,搜索粮食396800余斤,摊派草料值洋63800余元;全县牲畜,甚至均为军需之品,壮年男丁,全系应役之人,倒毙道途,死于炮火者800余人。[4]1930年5月,国民党新军阀之间又爆发了中原大战。这场大战,历时7个月,壮丁死30万,伤无数。河南因处于战争的主战场位置,罹祸最深。如豫东扶沟,本是“蕞尔小县,地瘠民贫,连年水旱,又遭蝗虫,早已十室九空”,该年春孙殿英以五六万军队驻此月余,继以刘桂堂军万余人到县驻扎,达半年之久,加以该县地处战争要冲,“大军络绎过境者又不知凡几,以上所需给养款项,尽皆取之地方,此外明派暗掠,更难数计。”据统计,各军在该县征派的数目为:派款55万余元,“无形讹索约三十余万元”;派小麦15000石,“无形者倍之”;派面馍300万斤,麸料260万斤,“无形者两倍以上”;柴草800万斤,“无形者亦在千万之数”;派车5 000余辆,“无形拉去者约三千辆”;征兵2000名,“拉夫达万名以上”;其次房屋被毁,多为断瓦颓垣,“战区田禾,颗粒寸薪全无,门桌等木器亦被折(拆)去,”共计损失值银洋达400万元。“三等小县,出此巨款,遭此奇灾,竟酿成灾黎遍地,饿殍载道,啼饥之声,待哺之状,实令人目不忍睹”。[5]本来“豫省历年灾歉,重罹灾镝,民濒绝境,已无生机”,[6]又加上这连年的战祸,河南广大农村经济更加破败,政府、民间财力枯竭,人民的生命财产毫无保障。根本谈不上发展生产,更遑论去改善生态环境了。

战争不仅使广大农村经济凋敝,还造成土匪活动猖獗。民国前、中期,河南土匪之多、匪祸之列,居全国之首,几乎无一年、无一县能够幸免,以致被外省报刊称为“土匪世界”。土匪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破坏性很大。进一步加剧了农村经济的破败,从而使大量的土地无人耕种而荒芜。农村经济破败又为土匪的产生提供了温床,以致形成恶性循环的局面。正如当时河南民国日报所评:“自民国后,内争未息,战乱迭兴,(河南)无一次能幸免。始因募民而充兵,继因散兵而成匪,终因剿匪而又增兵,展转往复,愈积愈多。兵匪循环,民无噍类。奸淫烧杀,村舍为墟,如豫西、豫南各县,常至数十百里尽成野无人烟之灾区,农村日见衰落,经济亦即陷于绝境”。[7]豫西南地区的邓县就因土匪猖獗导致该县农田荒芜面积达11 000顷,占全县面积的一半。[8]该县“民国十五六年,地方军互相水火,死者甚众,民国十八年(1929年)匪焰愈张,良善民众非被残害,即相率逃亡,强悍者随匪流窜,亦多不得其死所。民国二十年(1931年)复遭瘟疫,仅留住民,几死伤殆尽,直至二十六年(1937年),匪氛始见平息,经此十年之天灾人祸,更迭相袭,以故田园尽无,墟无人烟矣。”对此种惨景,河南民国日报的记者描述道:“荒区太大了……到了中间,极目四望,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周围三四十里之内几乎看不到村庄,遍地都生着很高的茅草,其荒凉的程度与塞北的沙漠相差无几”,[9]“沿途所见即村庄零落,鸡犬不闻”,“人烟尤稀,即断垣残壁亦甚少,里尽废墟,荆棘满地,一望无际,从树木围成弧形圈及不烂磙石横竖处,依稀尤可寻旧人居。区内雉兔成群,豺狼野猪,闻亦常见不鲜。”[10]

战争、匪祸、天灾往往相互交织,给人民带来了无尽的苦难,造成了生态环境的进一步恶化。在豫西诸县,军阀肆虐,战争迭起,“乃兵灾未已,继以匪祸,嵩、洛、汝、郏之间,变为巢窟,千百啸聚,掳人勒赎,财物横被掠夺,妇孺痛遭荼毒,任意抢劫,惨无人道”,“去岁旱魃为虐,播种维艰,炎天烈日,禾苗焦枯,讵入秋后,豫西、豫北又复飞蝗蔽天,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顷刻立尽,……值此四散流离之时,忽又山洪暴发,黄沁漫溢,洪波巨浸,一望无际,沿河一带,尽成泽国,牲畜庐舍,漂没无算”。[11]豫西南唐河县,民国十年(1921年)以来,也是灾祲连年,匪荒迭乘,兵灾交加,“自著匪万林、安于江等蹂躏全县,民已十室九空”,接着“又有鲁窜大杆李XX等破城陷镇,人民的财产损失更不可以数目计,加以马文德、李鸿翥、徐寿春、樊钟秀、岳维峻等匪军之搜刮,人民更是困苦颠连,莫可告谢”。1928年,该县又复旱魃肆虐,赤地千里,以致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在1930年的中原大战期间,所有车队,均开往前方,鲁山、宝丰的朱邪子、崔二旦等乘虚率匪四五千人于三月间,将该县市镇源潭攻破,掳去肉票1000余名,烧毁房屋3 000余间,“从前繁华之市场,竟变为可怜之焦土……”。自入秋以来,自县西北的桐河镇,至西南的苍台镇,“到处均为所蹂躏,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庐舍为墟,寸物不留,更可惨者,迄今二麦未种,积谷一空,死者未能安葬,骨肉遍野,生者痛哭流涕,揭借无门,野餐露宿,疾疫繁生……”[12]说到战争对河南社会经济乃至生态环境造成的破坏,我们不能不提到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那场旷日持久的侵略战争。自1938年起,河南省旱灾、蝗灾、匪灾、黄泛等接踵而至,且全省110县中几无一县未受日寇的蹂躏。据统计:在八年的抗战期间,河南人口减少了641万,人民房屋损失6930930间,农具损失24995172件,牲畜损失5791405头,衣服损失68 889 669件;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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