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匡超人的形象变化看《儒林外史》的主题-2019年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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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匡超人的形象变化看《儒林外史》的主题
清代文人吴敬梓所作的长篇小说《儒林外史》被公认为中国古代文学史上讽刺文学的扛鼎之作,它对封建社会的揭露深刻透彻,讽刺手法运用得淋漓尽致,代表着中国古代讽刺小说的高峰。关于此书的主题,历来众说纷纭。大体分“反对八股科举说”“反对功名富贵说”“儒林痛史说”“指谪时弊说”“反映知识分子生活说”和“民主主义思想说”六种观点。[1] 笔者倾向于第一种观点,诚如鲁迅先生所说“机锋所向,尤在士林”,本书的创作矛头直指“儒林”中人。全书开头就通过王冕之口道出科举制使得“一代文人有厄”,确立了揭露时代弊病尤其是科举制之丑恶的出发点。作者通过塑造匡超人这一由善至恶的典型形象,深刻描述了科举制是如何把一个温良敦厚的少年毒害成市侩之徒的全过程。本文试图通过分析匡超人一步步坠入堕落深渊的轨迹来论证“反对八股科举”一说的合理性。
一、从人间至孝到孝悌尚存在第十五回中,匡超人的出场由马二先生引出。书中写道“那少年虽则瘦小,却还有些精神。却又古怪:面前摆着字盘笔砚,手里却拿着一本书看⋯⋯马二先生见他戴顶破帽,身穿一件单布衣服,甚是蓝缕”。最基本的保暖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仍能做到手不离书――匡超人给读者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清贫清秀而又好读好学的书生。接下来,匡超人吐露出流落异乡,得知父亲生病却无法回家侍奉,心中无限苦楚的窘境,谈话中更是几度落泪,一个贫苦不堪却又一心尽孝的孝廉形象跃然纸上。当马二先生问道可想读书上进时,匡超人答道:“我现今衣食缺少,还拿甚么本钱
读书上进?这是不能的了。只是父亲在家患病,我为人子的不能回去奉侍,禽兽也不如⋯⋯不如早寻一个死处!”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匡超人流露出深深的自责,体现了他发自肺腑、感人至深的孝心,此外也可以看出他内心对举业其实是热衷的,只不过碍于生计而暂未付诸行动罢了。这实际上正是作者为后文早早埋下的伏笔,人物的悲剧命运也由此初露端倪。
科举制度的忠实信徒马二先生除资助匡超人回乡外,还讲了许多考取功名甚至包括奉养父母不及举业重要的道理给他。读到这里,读者不禁黯然,在历来推崇“百善孝为先”的古代中国,生身父母竟也比不过扬名立万,可见彼时文人之间的不正之风盛行到何种地步。马二先生本身处境也并不宽裕却极尽所能帮助他人,他的热心肠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当他为自己的善举沾沾自喜时,殊不知也正是他这一番迂腐至极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长篇大论在匡超人心中埋下了醉心举业的种子,使得一个原本淳朴的少年走上了求取功名的不归之路。事实上这并非个例,而是社会制度使然,是一些深受科举制度荼毒而变得麻木不仁的牺牲品反过来继续腐蚀千千万万青年人的时代缩影。
匡超人回到家中对父亲尽心侍奉,百依百顺,堪称恪守孝道的典范,在此不提。铭记马二先生教诲的他每夜读书到四更鼓,也正因此而被知县李本瑛赏识,从而使得他的命运发生了第一次转折。得知知县有意提拔自己,匡超人“只觉喜从天降”,在尽孝与功名发生冲突时第一次违反常态选择了后者,独留病中的老父“每日眼泪汪汪望着门外”,自己最终却如愿以偿“连科及第”。如果说以前在父亲身边形影不离的匡超人称得上“人间至孝”,那么如今的他只能勉强算
作“孝悌尚存”,向上攀爬的思想牢牢占据了支配地位。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科举制度描绘出的一幅“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图景,在当时的世人中间深入之广、诱惑之大,竟能给一个厉行孝悌的人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作者的控诉之意可谓力透纸背。
二、从附庸风雅到利欲熏心匡超人的命运再次转折是知县李本瑛被摘印之际,担心受到连累的他急忙逃去投奔潘三爷,这是其寡情的开始。之后他结识了景兰江、支剑锋等“名士”,本质上是一群自命清高骨子里却又忘不了功名富贵的伪君子。景兰江关于“不中进士却又胜似进士”的一番畅快评论使得匡超人才知道“天下还有这样一种道理”,在他们的潜移默化中,匡超人很快掌握了诗酒风流、攀附吹嘘的诀窍,无论是张贴诗稿、连夜学诗还是在朋友有难时忙避嫌的丑态都令读者印象深刻。曾经那个善良老实的匡超人受到周围污浊环境与所谓“名士”的为人处世方式的熏陶,开始学会吹牛拍马,只顾一己私利,着实耐人寻味。
然而这毕竟只是匡超人暂且无法通过科举一朝飞上枝头之时的万全之策,他内心深处自始至终都有着一个做官梦。这时候另一个在他人生轨迹中起到重要作用的角色便适时出现了―― 市井奸棍潘三。在他的教唆下,匡超人尝到第一笔不义之财的甜头后,立马脱离了名士群体,转而投到衙役群体之中,开始做“有想头的事”――也就是包揽诉讼、赌钱替考、作假公文、拐卖妇女之流。钱财美人双丰收的他,正可谓“幸得良朋”。如果说此前沽名钓誉的匡超人是“附庸风雅”,那么此刻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他已然“利欲熏心”。时机成
熟后,匡超人果断抓住应考机会,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与恶吏一般“难言兰臭”的时代渣滓最终被取在一等第一,又被宗师题入优行。此时的举业制度荒谬败落到何种地步可想而知,作者犀利的笔触真正给了封建八股取士一记响亮的耳光。
三、从装腔作势到衣冠禽兽匡超人命运的第三个转折点便是潘三入狱。当他看见写满罪状的款单,“登时面如土色,真是‘分开两扇顶门骨,无数凉水浇下来'。口里说不出,自心下想到:“这些事也有两件是我在里面的,倘若审了,根究起来,如何了得!”当下哄骗娘子回乡下,自己则急忙进京,再次躲在已复任的李本瑛的庇护伞下,活脱脱一棵随风而倒的墙头草。当李给谏问匡超人可曾婚娶时,匡超人“恐说丈人是扶院的差,惹他看轻了笑”,于是谎称不曾,最终想出蔡状元招赘牛相府的佳话来为自己的弃旧图新开脱,心安理得地做出停妻再娶之事,一个趋炎附势、虚荣可憎的势利小人形象被刻画得入木三分。然而作者的讽刺并未到此结束。得知此前的娘子去世的匡超人假惺惺地“止不住落下几点泪来”,其实内心是否正中下怀也不得而知;不以安排下葬的事为要紧,反而先教大哥“凡事立起体统”;不回家看望老母,反而独自进京去了,好一个官架子!不肯与旧时好友共到茶室,反而漏洞百出地吹嘘督、抚、提、镇都在自己跟前磕头;不答应与昔日恩人潘三“叙叙苦情”,反而倒打一耙,将罪责全部推给潘三,实在是比坏事做尽的潘三更加令人不齿。曾经乖巧忠厚的少年早已在官场的染缸中披上了伪善薄情的面具,恰好应验了他母亲梦中那句谶语“你儿子却也做了官,却是今生再也不到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