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现实中的《兄弟》
《兄弟》阅读感想
《兄弟》阅读感想《兄弟》是当代作家余华的长篇小说,这部作品分为上、下两部,首次出版于 2005 年 8 月。
它主要讲述了小镇重组家庭中的两兄弟李光头和宋钢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和改革开放初期所经历的种种磨难。
作者以荒诞的手法来再现历史,以此表达对六七十年代强权的批判,以及对改革开放初期民众精神生活匮乏的担忧和人性的些许关怀。
在这部小说中,有一个人物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就是宋凡平。
他是一个在那个时代非常热血的人。
当他背着一个浑身粪便的死人(李光头的父亲)时,他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帮李光头父亲身上的粪便冲洗干净。
文革之初,宋凡平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而被清算,但他依然笑着面对,担心两个孩子会受到伤害。
在我看来,他也是一个充满浪漫的人。
他的第二任妻子(李光头的母亲)想从上海出院回家,他便承诺亲自去接她。
然而,当时他身处困境,无法提出这个请求。
于是,他悄悄地离开了困住他的地方,回家处理好被抄家的物品,安抚好儿子后,便前往车站准备去上海。
但不幸的是,他被发现了,人们都以为他在逃跑。
他的解释以及他与妻子的书信在当时显得那么无力,最终他被乱棍打死。
他至死也可能不明白,在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家庭成分不好的人是难以保护自己的家人的。
书中还有一句话让我感触颇深:“这就是人世间,有一个人走向死亡,可是无限眷恋晚霞映照下的生活,另两个人寻欢作乐,可是不知道落日的余晖有多么美丽。
”这是宋钢跟着江湖骗子周游外出行骗后,终于可以放下面子回家时,看到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后,选择卧轨自杀时的景色描写。
这句话深刻地描绘了人性的复杂性和人们对生活的不同态度。
一个人即将离世,却对生活充满眷恋;而另外两个人却在寻欢作乐,不懂得珍惜眼前的美好。
这种对比让人感到悲哀和无奈。
小说的结尾也让人难以释怀。
李光头的眼睛透过落地窗玻璃,望着亮晶晶且深远的夜空,脸上满是浪漫的神情。
他说要把宋钢的铁灰盒放在太空的轨道上,放在每天可以看见十六次日出和十六次日落的轨道上,这样宋钢就会永远遨游在月亮和星星之间。
余华《兄弟》的魔幻现实主义因素浅析
余华《兄弟》的魔幻现实主义因素浅析作者:王晓雷来源:《文艺生活·文艺理论》2011年第03期摘要: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中国当代文坛渐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以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为代表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开启了包括余华在内的诸多文学流派作家的创作思路。
本文将对魔幻现实主义的本质特征进行界定,并就《兄弟》所蕴含的魔幻现实主义因素进行研究和分析,从中得出中国文坛一定要有本民族的魔幻现实主义的观点。
关键词:余华;《兄弟》;魔幻现实主义中图分类号:I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1)08-0012-01一在经历了90年代创作的辉煌期后,余华小说的创作语言也有了明显的转变,叙述视角也进一步转到了民间。
在《兄弟》里,他用一种独特的创作手法描绘了一个荒唐却真实的世界。
这种手法,正是我们熟悉的魔幻现实主义。
分析《兄弟》的魔幻因素,首先要对魔幻现实主义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与界定。
首先,魔幻现实主义具有显著的现实性。
在内容上,其作品皆取材于现实生活,力图批判拉丁美洲的贫穷落后与愚昧,以及人心灵的孤独与迷茫本质。
其次,魔幻现实主义在手法着意表现“魔幻”性,而且这种“魔幻”性带有浓厚的民族色彩。
再次,这种“魔幻”性还深受西方现代主义诸流派的影响,对西方现代主义手法兼收并蓄。
可知魔幻现实主义,就是在吸收欧洲现代主义手法和本民族传统文化意识的基础上,以“魔幻”的手段来反映和批判本民族贫穷落后、愚昧封闭的社会现实,促进人民的反思觉醒和社会的进步。
所以说,魔幻现实主义作为一种文学创作倾向,植根在拉美,也可以成长在与拉美类似的土壤之上。
二这部分我们主要从余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内容、语言、写作技巧和思想主题等方面来分析余华小说作品的魔幻现实主义因素。
(一)荒诞而不失真实的内容。
余华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一定程度上遵循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变现实为幻想而不失其真实”。
余华的小说创作并不以魔幻现实主义为主风格,但一旦他的作品具有了魔幻的因素,就基本遵循这条魔幻现实主义创作的基本原则。
荒诞境遇下孤独与生存的悲歌——简析余华《兄弟》中的存在主义因素
、
荒诞 的世 界— — 人物命 运 的悲剧 化
萨特认为,人 与世界万物 的存在一样,都具有 偶然性。世界之于生存个体来说,超脱 了其本身作 为生命体寄存空间的意义。世界是充满荒诞感与不 可理喻性 的,是个体用理性无法掌控的,人在世界 中普遍感到生命 的荒诞。 ( 《 兄弟 中讲述的 “ 两个 时代”同样没有逃 出 “ 世界是荒诞的”的命题。余 华认为 , “ 精神狂热、本 能压抑和命运惨 烈” 与 “ 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有共同 的特征:荒诞 的现实世界与不合理 的人性压抑。余 华排斥 “ 文化大革命” 时期的禁欲主义与反人性, 同时厌恶改革开放初期浮躁纵欲下人们的欲望泛滥, 荒诞 的世界使 兄弟 的 “ 生存个体”始终摆脱不 了悲剧 化 的命 运 。 兄弟 中的 “ 文革”时代彰显了存在主义中 的 “ 荒诞世界”,而对 “ 文革”时代的否定,源于 作者幼年 时期的 “ 文革记忆” “ 6 0年代 出生的 余华,目击 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历史运动。在他 的创 作 中,童年记忆—— 文革记忆根深蒂固。无论是他 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暴力描写,还是充满怜悯与同情 的苦难述说,这种沉甸甸的记忆都悠然萦绕,挥之 不去。” " “ ‘ 文革”时期社会秩序是混乱的,人 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冷漠无情的。 兄弟 中对 “ 文 革”的描写,延续 了 余华作为先锋小说家时期的血 腥与暴力,倾泻而出的是对荒诞 时代的控诉 ,他力 图用暴力化语言与悲情化叙述诠释着 “ 文革”那段 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个时代 ,人们的精神家园被封 存在一本本红色语录里,在 时代环境的重压下失去 了本有的自我和个性。荒诞 的世界将生存在其中的 人物的荒诞命 运进行 了合理化, “ 文革”的时代混 乱、人性之恶及历史荒诞色彩弓 I 起 了同代人甚至当 代人的共鸣, 作者在用内心揭露着那个时 代的伤疤。 兄弟 中的另一个时代充斥着 “ 伦理颠覆、 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余华说它 “ 更甚于今天的 欧洲”,从而凸显了该时代的荒诞色彩,直指兄弟
投照荒诞的存在之光——对《兄弟》的一种解读
余 华 曾 言 , 《 弟 》 表 现 了 两 个 极 端 ,一 个 是 精 神 狂 兄
热 、本 能压 抑 、命 运 惨烈 的 时代 ,一 个 是伦 理 颠覆 、 浮躁 纵 值 的平 凡 小 人物 ,在 灾 难 降临 之后 ,依然 选 择真 实地 活着 , 欲 、 众 生 万 象 的时 代 。 【两 个 时 代 固然 迥 异 ,但 均 逃 不 过 追 寻和 固守着 他 的理 想 信念— — 家 庭 的完 整 与幸 福 。他对 孩 2 “ 诞 ”这 一 特 征。无 论 是 社会 潮 流 ,公众 行 为 ,还是 个 体 子 们 深沉 博大 的 父爱 ,对李 兰 挚诚 的 爱情 , 对家 庭 的 守卫 与 荒 一 选择 ,莫不 体现 了非 理性 的 本能 泛滥 肆 虐 ,而 演 出 了一场 场 忠 贞 ,并 没 有 因时代 的灾难 和 周 围世 界 的混 乱而 发 生丝 毫 的
弟》 的 华丽 转身 ,余 华 始终 关注 人 被抛 入 世 后的 存在 处境 。
行在 大 街上 ,压抑 已久 的 “ 本 能 ”合 着政 治 谬误 的节 拍 , 死
通 过 表现 人 们在 世生 活 的真 实 图景 , “ ‘ 以 内心 真实 ’击 碎 奏 响人 性残 忍 与暴 力死 亡 的 变调 强音 。一幕 幕 惨剧 就 这样 发 社 会文 明秩序 的 日常 经 验 的坚硬 外 壳 ” ,从而 揭 示人 的存 在 生 :孙 伟被 红 卫兵 割 断脖 颈 的血 管 ,鲜 血喷 薄而 出; 看管 毫
肠之 狠 毒 ,令 人难 以卒读 。社会 的 公正 与理 性 遭遇 前 所未 有 的摧 毁 ,无 辜 的人 们 背 负莫 须有 的罪 名 ,遭 损 害 、受 凌辱 :
作者 对 现世 生活 的切 身体 验和 感 受 ,对人 类 在世 处境 深 刻 思 好端端 的家 庭被拆 散 ,家破人亡 。余 华一 向擅长暴 力细 节和死 考 的结 晶 ,别具 一 种独 特 的个 人性 精 神 内核 。 《 弟》 以细 亡过程 的冷 漠叙述 ,在 《 兄 兄弟 》中虽 略有所 节制 ,但对 暴力过 腻而 真 诚 的人 间真情 的点 缀和 小 人物 恪 守生 存信 念 的存 在 光 程 的慢 镜头 演绎 ,依然 有着 惊 心 动魄 和震 撼 人心 的效 果 。
对当代文学生产中余华的《兄弟》的探讨--对苦难
摘要:《兄弟》是余华在两年的时间里推出的力作(分上、下部),作者通过与以往作品相迥异的叙事风格和写作特点来直面剖析那个苦难的岁月,展现当时的环境带给人们的压迫与异化,也以狂欢式的写作手法为我们勾画了那个时代的社会众生相,展现人生百态,品尝个中滋味。
关键词:荒谬;消释;中和;狂欢余华是是我国知名的小说作家,他有很多的代表作,如早期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还有沉寂十年后推出的长篇小说《兄弟》。
通过前后期作品的比较,我们发现余华以前的作品多呈现冷色调,以暴力、血腥和苦难为特点;但是《兄弟》这部作品与余华的早期作品相比,既有继承,又有突破,作者的那种冷静、残酷的文笔风格仍有体现,作者以旁观者身份进行讲述,而不介入、不干预情节的叙事模式仍有痕迹;但是《兄弟》又有新的元素,比如荒诞、反讽,以及以前作品中极少出现的温情,使该作品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风貌,而由此产生的作品特点和意义,也是值得我们深思和反省的。
一、《兄弟》的叙事特点有人认为《兄弟》是一部寓言小说,与现实脱离。
通过对《兄弟》解读,我们发现作品的行文叙述带有漫画或者闹剧的性质,很奇特,也很怪异,比如李光头用的马桶是镀金的,他能在小镇里做房地产的生意,宋钢卧轨但身体没流血,以及后来的"处美人"大赛,等等,一开始就给读者们展现了一个虚构的话语环境,一切显得不真实、不可信。
从现实生活的角度来看,这些事件是脱离现实的,是虚构的,甚至是荒诞的,但是从文学的角度来看,却又显得真实可信。
其实,这是一种从"生活真实"向"艺术真实"的跨越,是作者对那个时代带给人们的压抑情感的消解和中和。
作者的行文策略是奇异的,那个特殊的年代销蚀着人的本性,滋生着人的兽性。
那时人们是异化的,在他们的皮囊中装着的是扭曲的灵魂,他们把生活理解成一种容器,这个容器里有什么,他们就拿什么;他们得到的和想要得到的也只是最低级的生活诉求,而这类诉求往往是庸俗的、下流的,与高尚和雅致无关,有人说是"动物式"的。
《兄弟》:历史与现实之中的身体景观
《兄弟》:历史与现实之中的身体景观2005、2006年余华的长篇小说《兄弟》(上、下)相继出版以后引起很多的争论和非议。
《兄弟》是余华一次远游后自我回溯的生命书写,他重新回到对历史、时代的探询和追问之中,回归历史是为了更好地关注现实,关注现实的种种变化,关注身体在现实和历史之间的巨大差异及其相似性。
在《兄弟》(上)里,余华沿用此前叙述历史的方式,通过冷漠的语气与重复的节奏,将刘镇“文革”的历史想象为身体暴力,作者叙述了许许多多的暴力事件,可以说,暴力是刘镇人遭遇的日常生活现实。
《兄弟》(下)里,商业经济对身体的操控无疑是作者叙述的焦点。
首先,林红从一个纯情少女逐渐堕落为李光头的情妇、提供色情交易的美发厅老板的变化最为引人深思。
在小说中,林红最厌恶李光头,不仅在于早年他对自己身体的偷窥,也在于后来他对自己“追求”(纠缠)中的伤害。
当林红面对一连串生活的打击后,林红终于屈从于李光头的权力,尤其是权力后面的资本,于是身体从文革时代的禁忌演变到后文革时代的放纵。
其次,小说虚构了处美人大赛这一情节,美其名曰的选美比赛不过是早已策划好的身体与资本之间的社会交换。
身体只依附于权力话语、经济资本,人的自我意志沦为否定、刺激、精疲力竭的颓废状态。
在小说中,女性身体成为刘镇人的消费景观。
所谓的“处美人”成为久远的记忆,现实不过一个早已千疮百孔的反讽而已。
选美中无所不在的性更是交织在一副有机的广阔社会图景之中,深蕴时代性和社会性。
性交换投射了整个社会伦理观念、行业规范、法理制度的崩溃,一场选美时尚演化为蹂躏女性(或希望受虐和被消费)的消费运动,身体重新被欲望、本能、金钱、地位等奴役。
身体只是一种消费符号,祛除了生命的增生与更新,同样也失去了生命的创造力。
虽然作者想叙述“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一个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但是由于作者沉溺在过度描写,突出细节的叙述中而缺乏理性的节制,反而迷失了自己。
我对《兄弟》的解读
我对《兄弟》的解读一、巴赫金的启示:民间传统与怪诞现实主义《兄弟》发表后,引起了评论界的激烈争论。
这场争论是自发而起的,没有来自外部的非学术压力,其见解的对立,主要是来自审美观念,而不是思想意识,尽管其背后仍然牵涉一系列对当下社会的价值评判,但更为主要的,则表现为文学审美领域的自我审视与自我清理。
所以,围绕着这部小说而发生的是一场美学上的讨论。
美学的讨论为了解决美学上的问题。
为此,我重读了巴赫金的《拉伯雷的创作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
这部论著的许多论述,仿佛就是针对我关于《兄弟》的疑惑而发的。
巴赫金这样论述拉伯雷:“由于这种民间性,拉伯雷的作品才有着特殊的非文学性,也就是说,他的众多形象不符合自16世纪末迄今一切占统治地位的文学标准和规范,无论它们的内容有过什么变化。
拉伯雷远远超过莎士比亚或塞万提斯,因为他们只是不符合较为狭隘的古典标准而已,拉伯雷的形象固有某种特殊的、原则性的和无法遏制的非官方性:任何教条主义、任何专横性、任何片面的严肃性都不可能与拉伯雷的形象共融,这些形象与一切完成性和稳定性、一切狭隘的严肃性、与思想和世界观领域里的一切现成性和确定性都是相敌对的。
”他进而指出,欧洲文艺复兴以来,有两种现实主义艺术在发展,一种是描述日常生活世界的主流现实主义,还有一种就是起源于民间诙谐文化的怪诞现实主义。
后者是“一种不断生长、无穷无尽、不可消除、富裕充足、承担一切的生活的物质因素,永远欢笑、黜废一切又更新一切的因素。
” 这种怪诞现实主义的传统自文艺复兴以后逐渐被主流的现实主义传统所遮蔽,自浪漫主义运动以后,它通常是以残片的形态,隐藏和闪烁在各种民间文本里。
当我读着这些论述时,我眼前活跃着的李光头的影像渐渐清楚起来了,这个集人类各种恶习于一身的时代宠儿,一个粗俗不堪的暴发户、混世魔王,仔细想来并不令人厌恶,反而在读者群里受到欢迎。
因为这个人物的形象集中反映了当下社会的某种集体无意识。
《兄弟》读后感
《兄弟》读后感以前只听说过余华的《活着》,知道那是一本好书,很有名。
直到看了《兄弟》,才对余华的写作风格有了初步的了解。
有人说余华的笔触过于残忍,将文革现实中最残忍的一面毫不留情地展现给读者,甚至不惜将一个又一个悲剧强加在书中人物的身上。
但我觉得这正是他的伟大之处,敢于面对现实,敢于将真实的人性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相比那些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作品,《兄弟》无疑更能触动人心。
书中的主人公李光头和宋刚,性格迥异,命运却惊人地相似。
他们是兄弟,却有着不同的人生轨迹。
李光头是一个十足的无赖,粗俗、下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但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兄弟、对朋友都可以两肋插刀。
宋刚则是一个传统的好人,善良、正直、有责任感。
他深爱着林红,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
然而,正是这种善良和正直,让他在生活中处处碰壁,受尽了磨难。
林红是一个美丽、风骚的女人。
她最初爱着宋刚,却因为宋刚的无能而离开了他。
后来,她又和李光头有了一段不伦之恋。
在我看来,林红是一个矛盾的人物。
她既有着女人的虚荣和水性杨花,又有着对爱情和幸福的渴望。
她的命运也是坎坷的,最终成为了一个交际花,过着放荡的生活。
余华用一种荒诞的手法,描绘了那个特殊的时代。
文革期间,人性扭曲,道德沦丧,人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李光头和宋刚的命运,就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他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挫折,却始终保持着人性的善良和正直。
他们的故事,让人感到悲哀,也让人感到欣慰。
看完《兄弟》,我对人生有了更深的思考。
人生是充满了苦难和挫折的,我们无法逃避。
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这些苦难和挫折。
是像李光头那样,用无赖的方式去应对,还是像宋刚那样,用善良和正直去面对?我想,这是每个人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兄弟》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
它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复杂,看到了人生的无奈,也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兄弟》读后感:人性的复杂与坚韧的生存之歌
《兄弟》读后感:人性的复杂与坚韧的生存之歌余华的《兄弟》是一部震撼人心的作品,它以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笔触描绘了从文革到改革开放后的社会变迁,展现了人性在极端环境与时代洪流中的挣扎、蜕变与坚守。
《兄弟》所刻画的人物形象鲜明而复杂,李光头和宋钢这对非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人物构成了故事的核心。
李光头,一个充满野性和生命力的角色。
他在童年时期便展现出了顽强的生存能力和对世界的好奇,在艰苦的环境中,他的机灵与狡黠是他对抗生活苦难的武器。
他的情感直接而热烈,无论是对母亲的爱,还是对林红的痴迷,都毫无保留。
然而,这种热烈在没有道德和规则束缚时,也会走向极端,比如他在追求林红过程中的一些鲁莽行为。
但李光头又有着令人敬佩的一面,他在商业领域的崛起展现了他的聪明才智和无畏勇气。
他抓住改革开放的机遇,从收废品做起,一步步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
他的成功并非一帆风顺,其中夹杂着无数的挫折与磨难,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这种坚韧是他性格中最耀眼的部分。
宋钢则与李光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善良、温和、内敛,是传统道德观念下的好男人形象。
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林红,为了家庭默默承受着生活的压力。
在工厂面临困境时,他的坚韧体现在对家庭责任的坚守上,哪怕去卖苦力也不愿意让林红受苦。
然而,宋钢的善良有时也成为了他的弱点。
他在面对李光头和林红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时,内心的痛苦和无奈几乎将他压垮。
他的命运充满了悲剧色彩,在时代的变革中,他的传统观念和善良本性使他在面对新的挑战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最终在生活的重压和情感的折磨下走向了毁灭。
这部作品深刻地反映了文革时期的残酷与荒诞。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人性被扭曲,尊严被践踏。
人们在狂热的政治运动中失去了理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而脆弱。
余华用细腻的描写展现了人们在饥饿、恐惧和压迫下的生存状态,如李光头的父亲因偷看女人屁股而被淹死,这一情节看似荒诞,却深刻地反映了那个时代人们对人性本能的压抑和对个体尊严的漠视。
关于荒诞的叙事——解读余华的长篇小说《兄弟》
关于荒诞的叙事——解读余华的长篇小说《兄弟》
张小芳
【期刊名称】《语文知识》
【年(卷),期】2007(000)003
【摘要】《兄弟》依旧在讲述个体的人在历史和现实中的生存境遇。
余华采取的是荒诞的手法,但是作家对历史和现实的理解与表述止于荒诞,因而《兄弟》让我们看到了人性和生存的一面,而非全部。
同时,《兄弟》上部和下部表现的生存意识和价值伦理出现了明显的断裂。
在《兄弟》上部中作者通过宋凡平建立起来的关于人的尊严和生存意志的价值伦理,被《兄弟》下部中表现出的人性内部的疯狂与现实秩序的疯狂彻底颠覆。
【总页数】3页(P75-77)
【作者】张小芳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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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当代文学生产中余华的《兄弟》的探讨--对苦难
摘要:《兄弟》是余华在两年的时间里推出的力作(分上、下部),作者通过与以往作品相迥异的叙事风格和写作特点来直面剖析那个苦难的岁月,展现当时的环境带给人们的压迫与异化,也以狂欢式的写作手法为我们勾画了那个时代的社会众生相,展现人生百态,品尝个中滋味。
关键词:荒谬;消释;中和;狂欢余华是是我国知名的小说作家,他有很多的代表作,如早期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还有沉寂十年后推出的长篇小说《兄弟》。
通过前后期作品的比较,我们发现余华以前的作品多呈现冷色调,以暴力、血腥和苦难为特点;但是《兄弟》这部作品与余华的早期作品相比,既有继承,又有突破,作者的那种冷静、残酷的文笔风格仍有体现,作者以旁观者身份进行讲述,而不介入、不干预情节的叙事模式仍有痕迹;但是《兄弟》又有新的元素,比如荒诞、反讽,以及以前作品中极少出现的温情,使该作品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风貌,而由此产生的作品特点和意义,也是值得我们深思和反省的。
一、《兄弟》的叙事特点有人认为《兄弟》是一部寓言小说,与现实脱离。
通过对《兄弟》解读,我们发现作品的行文叙述带有漫画或者闹剧的性质,很奇特,也很怪异,比如李光头用的马桶是镀金的,他能在小镇里做房地产的生意,宋钢卧轨但身体没流血,以及后来的"处美人"大赛,等等,一开始就给读者们展现了一个虚构的话语环境,一切显得不真实、不可信。
从现实生活的角度来看,这些事件是脱离现实的,是虚构的,甚至是荒诞的,但是从文学的角度来看,却又显得真实可信。
其实,这是一种从"生活真实"向"艺术真实"的跨越,是作者对那个时代带给人们的压抑情感的消解和中和。
作者的行文策略是奇异的,那个特殊的年代销蚀着人的本性,滋生着人的兽性。
那时人们是异化的,在他们的皮囊中装着的是扭曲的灵魂,他们把生活理解成一种容器,这个容器里有什么,他们就拿什么;他们得到的和想要得到的也只是最低级的生活诉求,而这类诉求往往是庸俗的、下流的,与高尚和雅致无关,有人说是"动物式"的。
《兄弟》专业读者的噩梦
《兄弟》专业读者的噩梦在“专业读者”们看来,是他们把余华抬举到了今天的地位;但面对《兄弟》的热销,他们却集体沉默了:这不是他们所认可的余华。
他们还没有适应,或者说根本就不想适应余华的这种改变。
文/谭山山图/新周刊图片库终于可以说《兄弟》了。
2005年8月《兄弟》上部出版时,曾有书评人这样写道:“除了余华,我不知道还有哪位当代作家能像他一样,在沉寂10年的时间里,仍然被读者和评论家时刻牵挂着;而新书刚写了一半,出版商便迫不及待地出版,读者迫不及待地抢购,评论家迫不及待地褒贬——然后,全体再迫不及待地盼着书的下半部的面世。
”除了评论家的部分,这个说法基本准确:事实上,很多评论家谨慎地表达了等《兄弟》下部出来再予评论的态度,就像他们以往习惯的那样,总要等一部作品问世一年半载之后才审时度势地发表意见。
热切等待《兄弟》下部出版的读者在3月20日终于如愿以偿。
但他们同时也注意到,在同一天公布的一家媒体评选的华语文学奖项提名名单上,余华不仅没有进入“年度杰出作家”或“年度小说家”的提名行列,而且在主办方看来,《兄弟》(上)在余华的写作中“根本不值一提”,“一边是《兄弟》(上)的热销,另一边是专业读者的集体沉默,这构成了20 05年度最为怪诞的文学景观。
”怪诞的当然不只是文学景观,怪诞的还有这个“专业读者”的单词。
在这拨自认为“专业读者”的评论家们看来,是他们把余华抬举到了今天的地位;但面对《兄弟》的热销,他们却集体沉默了:这不是他们所认可的余华。
他们还没有适应,或者说根本就不想适应余华的这种改变。
余华说,“我离开文学界已经很久了”,但专业读者们不认可,所以余华是逃不掉的。
《兄弟》下部出版前,余华就已经预感到争议会更大,他说过:“当作品一旦离开作家,作家就变成最软弱的,我已感觉到自己将要坐在被告席上,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每一位读者都是法官,宽容的会判我无罪,苛刻的会判我无期。
”如此看来,他还真的不幸而言中了。
《兄弟》真的不值一提?对《兄弟》的抨击,集中在情节失真和语言粗糙两方面。
《兄弟》:尘寰裂变中的兄弟悲歌
《兄弟》:尘寰裂变中的兄弟悲歌作者:卢秀琴来源:《时代邮刊·下半月》2018年第11期如果说文学是浩浩汤汤的江流,那么对亲情的咏叹就是惊涛拍岸卷起的千万朵晶莹的雪浪。
余华的《兄弟》闪着彩虹般的悦目光斑牵引了千万读者的视线。
《兄弟》以从文革时期到改革开放的时代巨变为背景,上演了一场无血缘有亲情的两兄弟由患难与共到分道扬镳乃至天人永隔的悲情故事。
作者用超现实的写作手法为悲剧披上了喜剧的外衣。
余华的作品以精致见长。
作品以纯净细密的叙述,打破日常的语言秩序,组织着一个自足的话语系统,并且以此为基点,建构起一个又一个奇异、怪诞、隐秘和残忍的独立于外部世界的真实的文本世界,实现了文本的真实。
1998年获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
2005年获得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
余华的《兄弟》,被誉为中国的弥尔顿《失乐园》,荣获法国国际信使外国小说奖,入选瑞士《时报》2000年至2010年这10年来全球最为重要的15本书。
《兄弟》的创作纯属偶然,2000年他由写作随笔开始转回小说创作,原本计划10万字的家族小说,在写作中搁浅。
余华到美国浪迹了7个月后,回到北京准备写一部较短的长篇。
一则电视新闻吸引了他:一名农民工讨薪不成,爬上高高的塔楼要自尽,塔下人群闹哄哄,忙着寻求解救农民工的方案。
余华突然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小说素材。
写作中,这个故事竟不由自主地向另一个故事偏移,发展到最后便成了《兄弟》。
《兄弟》讲述了江南小镇两兄弟李光头和宋钢的人生。
李光头的父亲不怎么光彩地意外身亡,而同一天李光头出生。
宋钢的父亲宋凡平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挺身而出,帮助了李光头的母亲李兰,被后者视为恩人。
几年后宋钢的母亲也亡故,李兰和宋凡平在互相帮助中相爱并结婚。
虽然这场婚姻遭到了镇上人们的鄙夷和嘲弄,但两人依然相爱甚笃,而李光头和宋钢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也十分投缘,他们在相互照顾中成长,在成长中遭遇时代的裂变。
生死相依的兄弟最终成了路人。
荒诞中的真实:半部成功之作——阅读余华的长篇近作《兄弟》
荒诞中的真实:半部成功之作——阅读余华的长篇近作《兄
弟》
马知遥
【期刊名称】《小说评论》
【年(卷),期】2006()z2
【摘要】余华长篇新作《兄弟》上部依旧沿用了从《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以来的冷静沉稳的叙述风格,在简洁的叙述中又增添了更多的民间戏谑的成分,让沉重的故事在每每诙谐的村人智慧中让人发笑并痛心.他是一个一直走在小说叙述前列的作家,因此他的新作不是对过去作品的重复而是完善和补充.从这个意义上看,我完全可以把这部看到的《兄弟》上部做为余华多次在他的其他作品中寥寥数语便一带而过的文革生活的放大和集中呈现,而呈现文革历史的作品很多,从小人物的故事和村人侃的角度,这样客观呈现的作品太少.……
【总页数】3页(P94-96)
【作者】马知遥
【作者单位】山东艺术学院艺术研究所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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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兄弟》讲义
余华《兄弟》讲义《兄弟》是当代作家余华创作的长篇小说,分为上下两部。
这部作品以荒诞不经的手法,讲述了一个充满戏剧性和人性挣扎的故事,展现了从文革到改革开放时期的社会变迁以及人们在时代浪潮中的命运沉浮。
故事的上半部主要围绕着宋钢和李光头这对兄弟在文革时期的成长经历展开。
宋钢正直善良、温文尔雅,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而李光头则机灵狡黠、胆大妄为,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和野心。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家庭的变故、社会的混乱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然而,兄弟俩相互扶持,共同度过了艰难的岁月。
下部则将视角转移到了改革开放后的时代。
此时的李光头凭借着自己的商业头脑和敢闯敢拼的精神,迅速崛起成为了巨富。
而宋钢则在时代的变革中逐渐迷失,遭遇了一系列的挫折和困境。
兄弟俩的命运在时代的洪流中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他们的关系也因此变得复杂而微妙。
余华以其独特的叙事风格和深刻的洞察力,在《兄弟》中塑造了众多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形象。
除了宋钢和李光头这对兄弟,林红这个角色也十分出彩。
她最初是宋钢的妻子,美丽而坚强。
在宋钢事业不顺时,她默默支撑着家庭。
然而,在李光头的财富诱惑下,她的内心也产生了动摇和变化。
这些人物形象并非单纯的善恶之分,而是充满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多面性,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感受到了真实的人性。
在主题表达方面,《兄弟》探讨了人性、欲望、道德、爱情、友情以及时代变革对个人命运的影响等诸多深刻的话题。
余华通过描写兄弟俩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揭示了人性在欲望面前的挣扎和扭曲。
李光头为了追求财富不择手段,宋钢则在坚守道德底线的过程中饱受磨难。
同时,小说也展现了爱情和友情在现实面前的脆弱与坚韧。
宋钢和林红之间的爱情在生活的重压下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而宋钢和李光头的兄弟情也在利益的冲突中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此外,《兄弟》还深刻反映了时代的变迁对人们生活和思想的巨大冲击。
文革时期的狂热与荒诞,改革开放后的物欲横流和道德迷失,都在小说中得到了生动的展现。
论余华《兄弟》的悲剧性毕业论文
二、人物悲剧:在苦难中挣扎、痛苦、绝望、死亡
(二)现代社会中毁灭于金钱和欲望的爱情、亲情
李光头、林红、宋钢纠缠的爱情则属于现代的故事,和这个多变的时代一样充满戏剧性和变数。李光头和林红的纠葛从偷窥事件就已经开始。后来,成为福利厂厂长的李光头在桥上偶遇刘镇第一美女林红后,自认身份高贵的他便自恋的以为林红对自己有意思,从此自导自演了一幕幕滑稽的求爱桥段。他怂恿小孩子在林红的工场前大喊求爱口号,还采用了狗头军师宋钢的五招战术:旁敲侧击,单刀直入,兵临城下,深入敌后,死缠烂打。他带着福利厂十四个瘸傻瞎聋的忠臣浩浩荡荡地向林红表白,却遭“花傻子”的叛变,身负轻伤;他以准女婿的身份去了林红家拜见岳父岳母,却被扫地出门。结果一番努力之后却适得其反,林红反而看上了一声不吭的宋钢,于是李光头对宋钢耍心机,以兄弟之情要求宋钢退出竞争,害的宋钢自杀未遂。宋林二人结婚的那天,李光头去做了结扎手术,兄弟两人出现间隙。后来李光头成了镇上的超级巨富,宋钢林红两人的生活却陷入困窘,两人整日为生活奔走,宋钢下岗卖花,自觉愧对妻子而整日自责,四处找工作,因为做各种零工而被镇上人戏称为“首席代理”。纺织厂的色鬼厂长以工作要挟林红,两人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只能各怀心事,生活沉闷压抑。在宋钢外出打工的时候,林红和李光头却“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地背叛了宋钢,直至把宋钢逼上死路。在生活的重压下,林红的忠贞与清纯向金钱和欲望缴械投降,在李光头的诱哄和挑逗中泥足深陷,李光头满足了她物质与身体的双重欲望,所以她接受了这个曾让她无比厌恶的男人,相濡以沫爱情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毫无意义。李光头对林红的感情一直目的不纯,年轻时更多是因为虚荣,觉得林红的美貌和自己的身份相得益彰,惹人羡慕,而中年时则成了一种病态的缺憾和占有,他是荒淫滥情的欲望化身,曾经拒绝他的林红成为他的“前耻”,是他的心病,所以他不择手段地要得到林红,哪怕她已经是自己兄弟的妻子。爱情在金钱的面前难以坚守,溃不成军,难逃悲剧结局。宋钢死后,李光头成了举目无亲的孤家寡人,经过众多苦难而尤显珍贵的兄弟亲情也因此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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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现实中的《兄弟》
□王立
余华在小说《兄弟》的开头这样写道:
我们刘镇的超级巨富李光头异想天开,打算花上两千万美元的买路钱,搭乘俄罗斯联盟号飞船上太空去游览一番。
李光头坐在他远近闻名的镀金马桶上,闭上眼睛开始想象自己在太空轨道上的漂泊生涯,四周的冷清深不可测,李光头俯瞰壮丽的地球如何徐徐展开,不由心酸落泪,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地球上已经是举目无亲了。
经过五十一万字的长途跋涉,我看到了“我们刘镇”两个不同时代的荒诞的现实。
无论是文革时代,还是当下生活,无不充满了迷惘、混乱与荒谬。
历经十年之久,余华在《兄弟》中继续表达了他对世道人心的深度拷问。
他十年前写下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以明确的叙事方向,揭示了人类活着的艰难与生命的磨练。
而《兄弟》超现实的荒诞叙述,指向了让人困惑让人迷失的现实生活,与先前文坛给余华定位的先锋小说迥然有异,这使得文学批评界迷惑不解。
余华在《兄弟》中以奔腾放肆的叙述语言,诠释了他心目中两个时代的荒诞现实。
人性恶与人性善互为张扬,爱与恨纠缠不清。
在精神狂欢、众生喧哗的当下语境中,我觉得余华依然保持了一个作家的冷静与激情。
余华写爱情,把宋凡平与李兰的故事写得细致入微、感人至深。
在宋凡平被殴打致死后,李兰在车站前的空地上,把所有沾染了宋凡平鲜血的泥土全部收藏了起来。
她为了纪念宋凡平八年没有洗一次头发,因病临终前她才洗了头发,却洗掉了满头的黑发,洗出来了满头的白发。
爱情一死,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余华写残暴,是六个红袖章对宋凡平的屠杀。
宋凡平从关押的仓库中逃出来,是为了去上海接回李兰,是一个爱情的承诺。
然而,他面对的是缺失了人性的时代,是乱棍飞舞、拳打脚踢,是“两根折断后像刺刀一样锋利的木棍捅进了他的身体,捅进去以后又拔了出来,宋凡平身体像是漏了似的到处喷出了鲜血。
”
余华写兄弟情谊,是宋钢让李光头隔着门板闻着大白兔奶糖的香味。
是少年宋钢在母亲李兰坟前的誓言。
兄弟俩人在倍受凌辱的不堪现实中相依为命。
余华写荒谬的现实,更是力透纸背。
少年李光头的父亲在公共厕所因为偷窥屁股而丧命,但是李光头却是成功地偷窥了五个女人的屁股,表达了人的本能欲望,而镇上那些缺失了精神的男人们不惜以一碗又一碗三鲜面满足了群体偷窥的欲望。
这使少年李光头因祸得福,五十六碗三鲜面让他在两年的时间里吃得红光满面,并通过与电线杆的摩擦发泄自己“性欲”等情节,从而表现了文革时代人的精神极度压抑、物质极度匮乏的现实。
《兄弟》下部中的李光头,在中国社会大转型的特殊时期,历史性地成为了一个垃圾大王、超级巨富。
李光头操办的“处美人大赛”,使他又一次成功地偷窥了女性的隐秘之处,这一次偷窥是名正言顺、带着工具从容窥视的,表达了一种变态的欲望,是当下生活性泛滥现实的折射。
享有了丰富的物质,却填补不了精神的空虚。
这个巨大的落差,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荒诞特征。
余华以夸大了的黑色幽默的方式,使这两个不同时代的偷窥事件触目惊心,引来读者一片哗然,颇有异议。
有人说这是余华的败笔,是他从先锋走向庸俗的表现。
事实上我觉得那是一种误读,这绝对不是余华信笔涂鸦,相反寄寓了作家对于现实的嘲讽与深思。
余华是以极其夸张的叙事策略,揭示荒诞背后的必然性。
余华塑造的李光头这个艺术形象,在小说林中元气淋漓、生动逼真,具有鲜明特色。
这个刘镇的混世魔王,一生的行为荒诞不经又是惊世骇俗,与兄弟宋钢的文弱君子相对应,呈现了人性的两极。
从偷窥屁股到处美人大赛,从五十六碗三鲜面到超级巨富,都是肆意狂放的。
他追求刘镇美人林红的爱情,也是这样张扬放肆,令人不安。
他利用福利厂厂长的身份,组织了两个瘸子三个傻子四个瞎子五个聋子的求爱队伍兵临城下,蔚为壮观地表达了他对林红苦苦追求的爱情。
在林红爱上了宋钢之后,李光头居然出人意外地去医院做了结扎手续。
这就是李光头波澜壮阔的大手笔。
所以,他的兄弟宋钢贫穷落魄、李光头传奇暴富;宋钢虽然获得了林红的爱情、李光头最终乱伦占有了林红的身体;宋钢最后卧轨自杀、李光头要飞上太空。
这样一个小说人物,将成为中国小说长廊中独特的、令人永难忘怀的艺术形象。
陈琳在《反叛与回归——余华小说读解》中认为,“余华对常规经验的反拨使旧有的价值摇摇欲坠,他穿透了禁锢人们感觉的现实之厚壁,让世界的本真无蔽地显现出来。
”在余华坚定强大的叙述过程中,荒诞现实的众生万象在《兄弟》中纷繁庞杂又清晰无比。
爱情朝不保夕,生命随波逐流。
信仰沉沦,道德崩溃。
林红经营着财色泛滥的歌舞厅,童铁匠们赶上末班车去嫖娼。
到处是处女膜、丰乳霜,遍地是金钱、美女。
永不满足的欲望在舞蹈,纸醉金迷的红尘在飞扬。
这一切在当下生活中正在荒诞地上演,并且更加变本加厉、更加不可思议地疯狂下去。
余华从《许三观卖血记》纯净节制的叙述转向为《兄弟》中泥沙俱下的叙述,正是这样一个时代对于一个优秀小说家的猛烈撞击,如同“折断后像刺刀一样锋利的木棍”刺中了作家的心灵。
而小说家余华没有闪身回避,而是快意恩仇地迎了上来,让荒诞的《兄弟》横空出世于更加荒诞的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