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兄弟黑色电影风格探析

科恩兄弟黑色电影风格探析
[论文作者：马珂]
［摘要］科恩兄弟的作品均带着一种魔幻色彩的黑色风格，它通过错综复杂的诡异故事，描述着边缘人的生活状态，表达着导演对哲学的思考和古希腊悲剧式的命题。

本文主要通过科恩兄弟的黑色电影与传统黑色电影比较和对科恩兄弟黑色电影中的地理美学、影片基调以及科恩兄弟电影的镜渊和科恩式的构思等方面进行读解分析来阐述科恩兄弟黑色电影的艺术风格。

［关键词］论文发表网黑色电影；嘲讽；奇幻；幽默
一、科恩兄弟的黑色电影与传统黑色电影比较
黑色电影起源于美国，黑色电影的产生是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所综合的复杂原因。

这包括战时与战后人们普遍心理上的幻灭感。

科恩兄弟电影中的背景，作为故事的来源，隐藏着一个封闭的微缩世界，它如此完美，以至于这些电影如大门紧闭的房间一般。

因此主角们通常是他们生活环境的俘虏。

任何时候他们都没有显露出能够甚至希望从中解脱去别处看看的愿望。

在当今电影中很难找到更具向心感的背景框架了。

(一)科恩兄弟的黑色电影与好莱坞传统意义的黑色电影
科恩兄弟的黑色电影与好莱坞传统意义的黑色电影相吻合。

首先，黑色电影与其他电影类型不同，大部分黑色电影涉及到了犯罪、侦探，更重要的是它已经跨越了各种电影类型，其原因是，黑色电影不是基于电影制作者的主观下，而是在各种社会因素下产生的，所以黑色电影具有属于它自己的风格。

(二)科恩兄弟电影主要的表现手法
布努艾尔曾说过，“电影是表现梦、情绪、本能的最好的工具。

”。

科恩兄弟在他们的影片中讲述着似梦非梦、假中有真、虚中有实的故事，但这些故事与现实貌似神离，似梦似醒，似大彻大悟又如隔雾看花，但回味过后发现它又与现实相互渗透、相互依赖。

科恩兄弟的电影具有奇幻色彩，真真假假，扑朔迷离。

科恩兄弟借助着弗洛依德的《梦的解析》理论，来阐述着他们的观点，正如西塞罗曾说的，“再也没有什么想象的事比我们做的梦更为荒谬、更为复杂或更为异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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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科恩兄弟的黑色电影风格分析
(一)科恩兄弟的地理美学封闭空间、环境契合主题
《冰血暴》改编自真实的社会新闻,这个事件就发生在影片的拍摄地明尼苏达州，讲述了一个由无数偶然因素推动暴力雪球不断翻滚的连环命案。

谢利为了得到岳父的钱财，设计了一场荒谬的绑架案，两个绑匪受雇于谢利，妻子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命断绑匪手中，在绑匪逃脱的途中，有许多无辜的人们相继遇害，谢利的老丈人也随着他女儿去了。

这场绑架案如同一个雪球在明尼苏达州那白雪皑皑的原野上肆意滚动。

欲望就像雪球一般，终将会融化的。

《冰雪暴》在故事以外表达着更有意义的内涵，雪本身就意味着冰冷、荒凉，但科恩兄弟残酷地将人性在这漫无边际的白雪原野中被一点一点扭曲，将人性中贪婪、残忍，毫不掩饰地揭示于众……科恩兄弟的电影就像莫比斯环，始终呈现出一种完整的空间，其内环的极限就是外环，外环的极限就是内环，不分内外，没有终结，也就是说，没有真正的起点，也永远没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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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暴》的风格更多地服从于明尼苏达州的气候，不仅仅是体现社会新闻的客观性，因此《冰雪暴》最初的素材有一个固定的提纲，冰冻的取景如此真实，以至于人物如同依据他们自己的生活背景而定，人类为了生存与环境斗争，为了保持脆弱的优势而不懈努力，正是《冰雪暴》悲剧的核心所在。

(二)基调的嘲讽、奇幻、幽默
嘲讽和黑色电影的结合在科恩兄弟那里系统化了，正如他们在第四部电影《巴顿芬克》里所完整展现的，巴顿是一位剧作家，为平民写作，并声称比平民更了解他们自己，他不仅对自己的工作评价甚高，而且看不起他作品的读者，因为他们相对于他的品味来说，过于粗鲁，巴顿的艺术抱负使他理论化地生活。

不懂娱乐，不接触女人。

他的精神被写作、他的作品和他的生活包围着，所有这些因素汇集起来，使巴顿成为人们长期以来在电影中看到的最可笑的人物之一。

科恩兄弟的电影构思受到了许多影响，首先，是来自汉密特、钱德勒的黑色小说的影响，这些黑色小说为科恩兄弟提供了人物、情景、模型，他们将其聚集、排列，以此来设计故事的架构，比如该隐对《血迷宫》和钱德勒对《谋杀绿脚趾》的决定性影响。

其次是来自黑色电影本身的影响。

黑色电影和喜剧电影一同成为科恩兄弟钟爱的两种电影类型，从约翰休斯顿的《马耳他之鹰》到奥逊威尔斯的《恶之渴》，大部分的黑色电影都改编自小说，此类型首先是文学的，其次才是电影的，科恩兄弟正是从中挖掘出他们最喜欢的构思：绑架以及广义的人与物对规则的破坏。

第三便来自电影本身的影响，不难发现科恩兄弟的电影是面向过去的，七部电影中有六部都不是他们所处的年代背景中的，还不止于此，《缺席的男人》和《巴顿芬克》一样，讲述的是20世纪40年代的故事，科恩兄弟的电影总体来说是怀旧的，他们所参照的时代正是好莱坞的黄金时代，特别是黑色电影，类型片的黄金时代，也正是黄金时代奠定了类型片的法则。

科恩兄弟善于运用奇幻与幽默，它们与故事相伴，但并不寄生于故事，奇幻使一部像《巴顿芬克》这样的电影，达到一种主观性，观众的想象力有多大，这种主观性便有多强。

幽默不像奇幻那样反复出现，而是长期贯穿于内的，幽默具有多种类型，黑色幽默、怪诞、讽刺。

嘲讽在科恩兄弟的电影里无处不在。

科恩兄弟最近的一部《缺席的男人》是一部以传统手法表现的黑色电影，故事发生在1949年，在此类型片的巅峰时期，《缺席的男人》没有回顾过去的此类影片，它在五十多年后，怀着一种出乎意料的敬意，继续着此类型的探索。

(三)科恩兄弟电影的镜渊
“无辜者应受苦，罪者应受惩罚，人饮血而为人。

”③这是伊桑科恩在1985年纽约电影节的记者招待会上说的。

仔细品阅他们八部电影中的任何一部，都可以归结于此，主人公必须承受所有的困境，追寻者必须迈着奥德赛式的步伐。

但是科恩式的人物并非神话中的英雄，也不是广义上的英雄，即好莱坞电影中的常见的那种英雄。

科恩式的人物恰恰是反英雄的，一个男人或是一个女人——屈服于超越他、有时淹没他甚至终结他的事件。

首先是雷伊、艾比、马狄、威斯，《血迷宫》中的四重奏，一系列的误会使他们成为牺牲者，互相残杀，甚至不知内情；然后是巴顿，一个剧作家，无法写出一部B级片的剧本，尽管他有着强烈的意愿与过人的想象力。

最特别的是督爷，一群失败者中最失败的一个，他被一些人诱骗，又被另一些人斥责，他贯穿了电影中的所有场景，却并未真正参与其中，所以调查永远不会有进展。

在科恩兄弟的每部电影中，都有中心人物陷入深渊的情节，他们远远抛开作为人的责任，丈夫的责任，工作的责任，带着深深的渴望。

(四)科恩式的构思
科恩兄弟大部分的长片都会有一些打破常规之处，正是这些如同小小的沙粒或巨浪的地方改变了原初状态，从而制造出戏剧化的效果。

科恩兄弟在两个方面打破常规，首先是剧本变形的力量，即编剧上的新发现使得故事产生跳跃；同时突然产生的缺失又影响了人和物，使电影好像变成了卡住了的齿轮组。

如《巴顿芬克》的一个主题就是打破常规。

它使得这部影片很像卡夫卡的《变形记》。

在《变形记》中，一切的发展也都不可预料。

叙事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的无法解释的机
能障碍中获得力量，卡夫卡的昆虫、魔鬼，可能就是格里高尔所代表的行政机关的寄生虫，令人生厌的新外表、杂乱无章的行动等也是错乱和不规则的，违背了学院派的要求和逻辑性。

巴顿同样也与他的工作环境格格不入。

他那剧作家的朦胧愿望使他没有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融入规范的模子，反而从中逃离出来，反抗好莱坞，也就是在反抗规范。

巴顿杀死了爬在奥黛丽肩膀上的甲虫，然后看见奥黛丽血流成河，从甲虫出现的那一刻起，科恩兄弟的叙事发生“变形”。

最后可能恍悟，与巴顿关系密切的伊尔酒店，它可能正是好莱坞的魔鬼。

绑架是另一种形式的打破常规，这也是科恩兄弟喜爱的构思之一。

在《抚养亚利桑那》《冰雪暴》和《谋杀绿脚趾》中都曾出现过。

但是《冰雪暴》里的绑架，是一个为了给停车项目弄到资金的预谋。

谢利把他的妻子交给了两个疯子，后者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妻子和其他六个人死掉了，谢利进了监狱。

为什么绑架是科恩兄弟作品中长盛不衰的主题，原因其一也许是在于它的多元性，它能够与多种多样的体裁融合，如喜剧和黑色电影(《谋杀绿脚趾》是两者的结合，一个混合体)。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它具有戏剧性。

绑架能调动观众的注意力，并且能让观众很快就进入故事，并一直把注意力保持到最后。

笔者认为也能发掘出悬念这一主题，绑架包含着双重冲突：人质同绑架者之间的冲突以及绑架者同与人质有关系、拥有他们想要的某种东西的人之间的冲突。

三、科恩兄弟在白色银幕上喷绘了一个黑色世界
黑色电影除了在影调和色彩上的经典手段外，还运用了显而易见的黑色元素，强烈的光影效果：黑色电影中的低调摄影往往被夸张运用，尤其是在早期，这已经超过了体现空间真实性的目的，而是为了营造特殊的影像气氛。

投影的运用：在黑色电影中，常常可以看到人物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夜晚的街道上奔跑，投影在物体和阴影之间建立了具有强烈象征的关系，可以给观众带来强烈的情绪感受；割裂的窗影，窗影等往往投射在人物的身上，来暗示人物矛盾的心理，这一运用可见于各个时期的黑色电影作品，是黑色电影的经典手段之一；对水的迷恋：湿漉漉的地面、雨，在黑色电影中，高潮往往发生在下水道或者雨中，这可以营造起神秘幽闭的影像气氛，有效帮助叙事。

在科恩兄弟的电影作品中，人物、性格、故事，这些好莱坞电影至关重要的元素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而成为科恩兄弟描述环境和历史的工具，人被环境、被社会、被历史禁锢，是科恩兄弟一贯的主题。

人已经不再重要了，虽然科恩兄弟还是保持着对人的关怀和期待，在这个黑色而荒谬的世界中，人即使有心也会变得无力。

人在社会中挣扎，如同岸上的鱼一样，正在被空气所窒息，科恩兄弟虽然指出了世界的荒谬，描绘了黑暗的社会，但他们仍然对人抱有一份同情和关怀，所以在他们的影片结尾，基本都是胜利、救赎、回归等喜剧样式。

科恩兄弟的作品带着魔幻色彩的黑色风格，与好莱坞娱乐片截然不同的叙事手法、夸张变形的人物和情节，营造了一个独具魅力的个人影像世界，科恩兄弟的电影旅程本身就是奥德赛式的：被命运所驱赶，在偶然性的漩涡挣扎，始终面临着无处不在的诱惑，但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忘记出发的地方。

科恩兄弟的黑色美学不会有团体体操式的权力意志，更不会有大红大绿的颂歌，它是整齐划一的，对那些高音喇叭的声音保持冷眼，它反对那些肤浅的乐观主义，这会显得它的面目犹疑与暧昧，但也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这正是它抵抗的方式。

在科恩兄弟的电影中，充满了很多因为痛苦而嚎叫的人们，而且在人物力量关系中，强弱的设定几乎无法预料，并最后成为情节逆转的关键因素。

注释：
①［古罗马］西塞罗：《西塞罗全集＆#8226;修辞学卷》，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②［法］弗雷德里克＆#8226;阿斯特吕克：《科恩兄弟的电影》，刘娟娟译，江苏教育
出版社，2006年版。

③刘晖：《谁害怕科恩兄弟》，《21世纪经济报道》，2009年12月24日。

［作者简介］马珂(1982—)，男，山东滨州人，电影学硕士，西安文理学院影视专业主任，助教，主要研究方向：电影批评和影视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