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先生的说和做》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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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先生的说和做》赏析
在文章《闻一多先生的说和做》里,臧克家老人深情回忆道:“作为学者和诗人的闻一多先生,在30年代国立青岛大学的两年时间,我对他是有着深刻印象的。”写作此文时,臧老已75岁高龄,忆及恩师,往事历历在目。
闻一多先生一生著作颇丰,事迹众多。臧老不写作为诗人的闻一多,却侧重写了作为学者和民主战士的闻一多先生。那是因为他们的师生缘始于30年代的国立青岛大学,而那时闻一多先生“已经诗兴不作而研究志趣正浓”。
1929年末,臧克家来到国立青岛大学,他参加入学考试时数学考了零分,作文也只写了三句带感慨的新诗:“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成幻光,谁便沉入了无边的苦海。”可以想象,凭着这样的成绩,要录取几乎不可能。但时任文学院院长的闻一多先生独具慧眼,破格录取了他,一段亦师亦友的美好缘分由此而始,直到闻一多先生与世长辞。臧老常说若没有闻一多先生,便没有他的今天。从此臧克家经常出入闻一多先生的办公室和家中,向老师请教,而他也没有辜负老师的信任,1932年便发表新诗。以一篇《老马》成名,1933年诗人自费的诗集《烙印》出版。从此笔耕不辍,走过了一个世纪,从“农民诗人”到“诗坛泰斗”。而闻一多先生也很赏识臧克家,1932年回清华任教后,写信给他说:“得一知己,可以无憾,在青岛得到你一个人已经足够了。”可见相知颇深,他们两人均是从小就喜爱古典诗词。同样的忧国忧民一腔爱国热忱,把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
了解这段师生缘,便于理解文中的“仰之弥高,越高,攀得越起劲”。这本是《论语》中颜渊赞美孔子的话:“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意为老师之道,越抬头看,越觉得高;越用力钻研,越觉得深。这也许代表了当时臧克家眼中的老师,学识渊博而又诲人不倦。闻一多常常悉心指导臧克家的诗歌创作,常逐字圈点批改耐心指正,在臧克家第一本诗集《烙印》出版前,曾极力为他奔走。
这似乎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作者说:“杜甫晚年,疏懒得一月不梳头,闻一多先生也总是头发零乱,他无暇顾及,我想这绝非偶然,我们知道,杜甫一生忧国忧民忧天下。他的诗歌深刻反映了唐王朝在安史之乱后由盛而衰的社会现实,堪称“诗史”,他虽穷困潦倒却依然有济世情怀。他在安史之乱的逃亡岁月中亲眼目睹下层人民的苦难生活,逐渐形成“沉郁顿挫”的创作风格。无独有偶,闻一多先生在抗战爆发前过的也是相对宁静的书斋生活,亲眼目睹下层人民的苦难生活,逐渐形成沉郁顿挫的创作风格。抗战爆发后先生亲历清华大学迁址一事,历时两个多月徒步跋涉一千余华里,横跨湘、黔、滇三省,在这个过程中,逐步了解社会现状,产生了争取民主的强烈愿望,并且,闻一多先生尤其欣赏杜甫,这一点想必臧克家也非常了解,之所以今把闻一多先生和杜甫相提并论,也得于他们二人相知颇深。
此外,文中还曾两次提到先生给他写信,我们知道臧克家在抗战爆发后即奔赴抗日前线,而当时闻一多先生还在象牙塔里过着相对宁静的书斋生活,他此时对国民党的反动面目认识
还不深刻,直到1943年蒋介石《中国之命运》一书在昆明发售,在书中公开宣扬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专制主义,闻一多先生才被里面的义和团精神吓了一跳,认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先生由反共支持国民党变而为反独裁,积极投身争取民主的斗争,这固然与先生一是爱国息息相关,或许也与他们二人长期通信往来,受了臧克家潜移默化影响也说不定。
并且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文章前半部分写作为学者的闻一多先生时,用语多凝练典雅,如“目不窥国,是不下楼,兀兀穷年,沥尽心血,密密麻麻的小楷如群蚁排街”这和写作为学者的先生是协调一致的。闻一多先生生前常指导臧克家“用字”,这是不是受先生的影响呢?而文章后半部分写作为革命家的先生,用语则较为通俗平实,但语气铿锵掷地有声,如“说得真痛快,动人心,鼓壮志,气冲斗牛声震天地。”使作为革命家的先生的高大形象呼之欲出。
先生走了,他的最后一次演讲惊天地泣鬼神,他横眉冷对国民党的手枪,宁倒下也不愿屈服。先生用他的行动证明他的先祖的铮铮誓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先生1946年7月15日遇难,万分悲痛的臧克家于同年8月撰写《我的先生闻一多》深情悼念。当俞伯牙在钟子期的坟头挑断琴弦仰天长叹,他们真挚的友情感染了所有人。可以想象,当臧克家在古稀之年深情忆起作为学者的闻一多先生如何埋头治学,如何废寝忘食如何默默无闻,而作为革命家的先生如何的敢做敢当痛快淋漓时,那头发零乱的先生那昂首挺胸长须飘飘的形象又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了。此时,臧克家心中涌起的情感,或许有敬有思有痛有叹……很难一一说清吧!正如朱自清先生深情回忆父亲文中所写:“在晶莹的泪光中,我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会情不自禁地吟诵:“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