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诗歌艺术特色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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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李商隐诗歌艺术风格
【摘要】在晚唐诗人中,李商隐的诗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李商隐特殊的人生经历以及统治者对他不公正的待遇,使李商隐的诗歌具有深刻的思想内容及独特的艺术风格。
李商隐不仅善于继承前人的艺术手法,更力求开拓和创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对当时和后世都有极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李商隐诗歌艺术风格
李商隐(813—858),字义山,“十九岁以文才得到牛党令狐楚的赏识,被引为幕府巡官,二十五岁中进士,次年李党的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爱其才,辟为书记,以女妻之,牛党的人因此骂他“背恩”,此后牛党执政,他一直遭到排挤,在各藩镇幕府中过着清寒的幕府生活,“潦倒至死”。正是由于他如此特殊的人生经历及其如此不公正的待遇,他的诗歌创作才形成了与众不同的复杂难言的情调,使晚唐诗坛里出现了一位具有独特艺术成就的诗人。
李商隐是唐代后期的杰出诗人。他的诗具有深刻的思想内容和独特的艺术风格;而且在中国古典诗歌发展过程中,独树一帜,自成流派;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
李商隐的诗现存约600首。表达了对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强烈愤慨和迫切希望国家中兴的愿望,如《有感》、《哭刘莾》等;有咏史诗,如《南朝》、《隋官》、《贾生》等;还有无题诗。诗歌风格具体表现在如下几点:
一、情致深蕴,构思细密,表达情感细腻
深刻、细腻的感情表达是李商隐诗歌的一个明显风格,无论感时、抒怀、吊古、咏物或言情,无不渗透着诗人的真情实感。如历来传诵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廖廖14个字,把那种受阻隔的痛苦和心有默契的喜悦,以及愈受阻隔愈感到默契可贵和愈有默契
愈觉得阻隔难堪的矛盾心理,揭示得极其深刻动人。再如代表作《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这首七言律诗,首联以暮春衰残的景象映衬出两个倾心相爱的人此时的难舍难分,诗人用逆向思维的角度,欲说分别,却从相见之艰难写起。“相见”时难是诗人长久的匪徒和铭心的思念,惟其相见不易,才便见出分手时的万般留恋。但诗人并未完全绝望,在他内心的深处那种绵邈深挚的感情起了作用,使他对爱情充满了期冀憧憬,于是用“东风”一词过渡到了颔联,吟咏出了千古不朽的绝唱“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诗人以春蚕和蜡炬为比,用谐音方法生动活泼地表达了诗人的思念像春蚕一样到死才能停止,像烛泪一样在燃尽之后,才能流干。这是一个爱情的盟誓,写得缠绵悱恻,凄凉伤感。作者在颈联中拟想对方也被真挚的爱情所缠绕、折磨,痛苦得从早到晚辗转反侧,并且相爱而不能厮守,年华流逝,云鬓渐改,对月空吟,寒冷悲凉。尾联借用神话传说寄托诗人对所爱之人劝慰,其实,这何尝不是诗人的自慰呢?诗人请求可以通往仙山的神鸟云探看所爱之人,表达出诗人内心的希望与眷恋。全诗抒写了相爱男女之间刻骨铭心的相思和痛断肝肠的离别,至死不渝的忠贞,热烈执着的追求。意境优美,婉曲多情,体现了李诗的感情细腻深刻。
咏史诗是李商隐政治诗的典范之作,其中大家最为熟悉的作品《贾生》就很好地运用了寄托手法,揭露了统治者的真实面目。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全诗是写汉文帝再召贾谊一事,前两句写文帝的“求贤访逐臣”和贾谊“才调更无伦”,是正面描写贾谊的才华和汉文帝的求贤。三四句却一反传统看法,寓议论于描写中,揭露了统治者表面求贤、敬贤,实际上不能识贤任贤。寄托了对当时现实中迷信神仙,不顾民生,
不任贤才的封建统治者的不满,而作者也有以贾谊自喻的意思。《艺苑雌黄》谓此诗“虽说贾谊”然反其意而用之矣。……非学业高人,超越寻常拘挛之见不规规然蹈袭前人陈迹者,何以臻此!”
二、虚实相生,尽显朦胧之美
读李商隐的诗,感伤、低迷。在作品中或隐或实,但却是无处不在。外界的变幻莫测以及诗人的不幸际遇,在他敏感的心灵世界激荡回旋,诗人无力于对外界的干涉,从而归依内心,玩味自己的万千思绪,捕捉自己的情感意绪,并使之流于笔端,作为一种情感排解的方式,一种独语精神的祭奠。他的诗也因此充满了深沉的悲剧色彩。如《晚晴》,在整体风格清新秀丽之中却见深沉凝重。“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一句之中却含无限感慨,“幽”不仅衬出小草的微渺孤清,同时也烘托出诗人的顾影自怜,喟叹自己的生命如草介般无声无息、不为人知,却又在时代社会的风雨摇曳中无法摆脱、难以自持。但无论是多么浩渺难期,小草终能守得天意的一份顾怜,而自己呢,世有难言却又无人能语。诗歌在浑融无迹中托寓了诗人身世之感,而“人间重晚晴”即体现了诗人对短暂美好事物的珍重,同时,那份孤寂中地执着,也传达出他对此深情地期待。这种对美好事物珍重的感情也体现在他对美好事物消逝衰减的哀挽感伤。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乐游原》),于疏浅清丽的语言中却寄寓了无限怅惘,透着一股一往情深的无奈,细细含咏,又寄寓了一种深切的人生悲慨。诗人并没有直抒内在的心绪感触,而是引发读者自己去感悟想象夕阳的无限美好,引起人们情感的追寻、回忆,从而产生共鸣、向往,然后以看似轻盈的一笔,感似无意的一语,以“只是”二字轻轻一转,让人们猛然从情感的飞翔中遏然而止,在“近黄昏”的遗失的恐慌中使心灵顿然处于一种失重状态,在漂浮、游离、失落、感伤、惘然中,只能接受现实的无奈,感受心灵迷失的难以愈合,从而在幽咽迷离中让读者与诗人一起体悟那份美丽的伤痛,回味一份意绪的朦胧。
意象的虚幻美,是中国古典诗歌的特征之一,可以传达“弦外之音”“言外之意”,达到“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审美艺术效果。它以典型化的意象引起读者共鸣,从而弥补言不尽意的缺失。在这一基础上,我们通常所说的意象则属于一种经由社会文化沉积而成的民族化的产物,符合一定民族的文化心理。而李商隐在意象的选用上,则跳出传统的藩篱,具有独特的个性化构造。由于李商隐的诗都是指向自我的内心世界的,所以,他诗中的意象已超越了传统的简单物象,从而心灵化了,经过了诗人独创性的心灵升华与创新,充满了虚幻和奇异,呈现一种个人化、个性化风采。并在心象与物象的结合中,使诗人的感伤、幽独、怅惘得以传达,得以慰藉。如他的意象群:彩凤、灵犀、梦雨、灵风、瑶台、青鸟、珠泪、玉烟、红泪等等,无不充满颖妙、虚缈、迷幻、哀美,也无不是诗人心灵的承载。如《重过圣女祠》,全诗意境缥缈朦胧,极富象外之致,而“梦雨”一联尤为出色,历来被誉为是“有不尽之意”的名句。诗人借幻梦般的细雨,给人一种虚无缥缈、若有若无、迷蒙飘忽的感觉,即体现了诗人在炼字铸词上的怪奇瑰丽,善于传神地描绘出春雨的形态神韵,更是突现了诗人渺茫的期待和追求的失落,心绪的凄迷哀婉与寥落。而用“灵”字饰无形无神之风,则更显出诗人意绪的纤细敏感、隐晦曲折。
他的咏物诗大多也都是或隐或显地象征诗人身世遭遇,寄托诗人人生体验和感慨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像为雨所败、先期零落的牡丹,非时早秀、不与年芳的梅花,先荣后悴、在斜阳暮蝉中摇曳的衰柳,暗夜自明、风天强笑的李花,“高难饱”“恨费声”的秋蝉,“巧啭岂能无本意”的流莺,乃至“无端五十弦”的锦瑟,无不渗透身世遭遇之感,使这些客观事物成为诗人形象、品格、命运的一种象征,物我神合,从而表现他凄怆难宁的心灵坎坷。
而很多时候,由于诗人意绪的纷繁,常常由一时之景事触发无限思绪,种种情绪互相牵连,难辨难分,种种幻象心象纷呈复至,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