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 论白先勇小说中的儿童_青少年人物形象 《世界华文文学论坛》2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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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语:在世界华文文学中,“儿童”是个非常重要的元素。本栏目的三篇文章,通过对白先勇、林海音和新移民作家笔下“儿童”元素(形象、心理情结、视角)的分析,从不同的角度展示了“儿童”元素如何介入世界华文文学的建构并丰富了世界华文文学的形态。
论白先勇小说中的
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
刘俊
内容提要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在白先勇的小说世界中具有重要的功能和地位,按照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在白先勇作品中出现的方式和形态,可以将之分为“远景”、“中景”和“近景”三种类别。本文通过对这三类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的功能和特征分析,论述了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在白先勇小说世界中的巨大“表现功能”及其艺术特性。
关键词白先勇小说儿童人物形象青少年人物形象
白先勇是塑造女性人物形象的高手,在他的作品中,玉卿嫂(《玉卿嫂》)、尹雪艳(《永远的尹雪艳》)、朱青(《一把青》)、金大班(《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娟娟(《孤恋花》、李彤(《谪仙记》)、钱夫人(《游园惊梦》)等众多个性鲜明、神采各异的女性人物形象,已经成为20世纪世界华文文学中的形象经典。於梨华在《白先勇笔下的女人》这篇文章中,对白先勇塑造女性人物形象的成就,给予了高度评价:
我认为,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没有任何一位作家,刻划女人,能胜过他的。
……
不管是舞女大班的金兆丽,还是清唱出
身的蓝田玉,还是富豪千金的李彤,还是交际罂粟的尹雪艳,还是表明素净,心里烧着一把火的玉卿嫂,还是几次死别,把心冻成一块冰的一把青,还是痴肥又痴心的玫宝,还是骄纵又任性的丽儿,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看得见、听得到、觉得出的人,……他笔下的女人与读者有直接的联系与沟通而介绍她们的白先勇,却是隐而不见的。我认为:一个作家最大的成功,莫过于造成读者与他笔下的人物的直接沟通。①
白先勇塑造女性人物形象的杰出才能,给读者(和研究者)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以至于一提到白先勇笔下的人物形象,人们马上就会联想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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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华文文学与中华文化研究”(项目号:14ZDB080)、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世界华文文学中的‘复合互渗’现象研究”(项目号:12BZW148)、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百年海外华文文学研究”(项目号:11&ZD111)、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现当代文学制度史”(项目号:11&ZD112)的阶段性成果。
卿嫂、尹雪艳、金大班、李彤、钱夫人(蓝田玉)等鲜活灵动的女性人物形象。事实上,在白先勇的小说世界中,除了这些已经经典化的女性人物形象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形象系列: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不但贯穿了白先勇小说创作的全过程,而且也在白先勇的小说世界中占据重要位置,为形成白先勇小说世界的独特性、丰富其艺术风格和美学品格,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白先勇小说中的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主要包括如下这些人物:
《金大奶奶》中的容哥儿,小虎子(1958)
《我们看菊花去》中的“我”、姊(1959)
《闷雷》中的马仔(1959)
《月梦》中的静思、少年(1960)
《玉卿嫂》中的容哥儿(1960)
《黑虹》中的大毛、二毛、三毛(1960)
《小阳春》中的丽丽(1961)
《青春》中的少年(1961)
《寂寞的十七岁》中的杨云峰、魏伯飏、唐爱丽(1961)
《安乐乡的一日》中的宝莉(1964)
《岁除》中的刘英(1967)
《梁父吟》中的效先(1967)
《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中的丽儿(1969)
《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星》中的少年们(1969)
《孤恋花》中的五宝(1970)
《孽子》中的李青、小玉、吴敏、老鼠、阿凤、弟娃(1977)
《Danny Boy》中的K、丹尼(Danny O’Donnell)(2001)
在这些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中,有些形象在作品中只是一种“背景”或一带而过的“陪衬”,如《闷雷》中的马仔、《黑虹》中的大毛、二毛、三毛、《月梦》中的静思和少年、《小阳春》中的丽丽、《岁除》中的刘英、《梁父吟》中的效先、《孤恋花》中的五宝、《Danny Boy》中的K和丹尼(Danny O’Donnell)等,这些人物在作品中形象模糊,并不是作者要着意描写的对象,他们构成了白先勇小说世界里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中的“远景”。另外有些形象在作品中是颇为重要但并非主角的次要人物,如《金大奶奶》中的小虎子、《我们看菊花去》中的姊、《青春》中的少年、《寂寞的十七岁》中的魏伯飏和唐爱丽、《安乐乡的一日》中的宝莉、《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中的丽儿、《孽子》中的阿凤和弟娃等,这些人物在作品中鲜活生动,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但他们也没有成为作者在作品中要聚焦的“焦点”,而成了白先勇小说世界里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中的“中景”。当然,在白先勇的笔下,能在作品中成为“主角”和“焦点”的人物无疑都是吃重的角色,这些人物包括了《金大奶奶》和《玉卿嫂》中的容哥儿、《我们看菊花去》中的“我”、《寂寞的十七岁》中的杨云峰(“我”)、《孽子》中的李青(以及小玉、吴敏、老鼠),这些人物在白先勇的笔下构成了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中的“近景”,成为白先勇小说世界中的“核心成员”和代表性人物。
在研究界,最早注意到白先勇小说中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的是夏志清。在《白先勇早期的短篇小说》一文中,夏志清认为“白先勇偏爱阿宕尼斯式的美少年,这是在他早期小说中不容置疑的事实”②。对于白先勇为什么会“偏爱阿宕尼斯式的美少年”,夏志清给出的答案是与“白先勇的同性恋倾向”③有关,据此,他分析了《月梦》、《青春》中的“少年”以及《玉卿嫂》中的容哥儿等白先勇笔下的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在夏志清看来,《月梦》中老医生对少年的爱是出于一种“不太正常的”性爱冲动;《青春》中老画家对美丽的少男模特儿的痴迷,则是出自对充满了青春活力的“理想”的神往;而在对《玉卿嫂》中容哥儿这一形象的分析中,最能体现出夏志清深受新批评影响的痕迹———通过对作品的细读,夏志清解析出容哥儿“喜欢庆生”而在“下意识中,他把玉卿嫂当情敌看待”:也就是说,虽然《玉卿嫂》中的容哥儿自己并没有自觉的意识,但在夏志清的眼里,他其实是个同性恋者④。
夏志清对白先勇小说中儿童—青少年人物形象多属“阿宕尼斯式的美少年”与白先勇自己是个同性恋者相关这一判断,其内在依凭在于《金大奶奶》、《我们看菊花去》、《玉卿嫂》、《寂寞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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