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汪曾祺小说的语言特色

合集下载

论汪曾祺作品的语言特征

论汪曾祺作品的语言特征

论汪曾祺作品的语言特点汪曾祺的作品,小说也好,散文也好,都具有反复欣赏、品味的价值。

欣赏的是什么呢?是语言,是汪曾祺那炉火纯青的白话汉语。

汪曾祺的语言文白夹杂,有时极雅,有时极俚,时能出人意表。

他重视从古典文学中汲取营养,他一再提到明代作家归有光的几篇著名散文。

他的语言有文人气,但又和现代语言融合无间,和五四后的旧白话有很大不同,是一种纯熟,寓绚烂于平极的语言。

让我们来感受这些精美的汉语语言,领略他那些平淡作品中激动人心的力量吧。

汪曾祺的文学语言,具有某种纯形式的美。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

对语言的文学性缺乏敏感的人,其对文学作品的欣赏水平便是大可怀疑的。

而要懂得什么是白话汉语之美,要品味白话汉语最高的文学性,汪曾祺不可不读。

在《自报家门》中,汪曾祺说:“语言的美不在一个一个句子,而在句与句之间的关系。

包世臣论王羲之字,看来参差不齐,但如老翁携带幼孙,顾盼有情,痛痒相关。

好的语言正当如此。

语言象树,枝干内部汁液流转,一枝摇,百枝摇。

语言象水,是不能切割的。

一篇作品的语言,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注重于在一句中“炼”出一个光彩的字,或者热衷于在一篇之中“炼”出几个耀眼的句,都不是一种最高的追求,都难免失之于矫情、做作。

好的文学语言,应该是每一句单独拿出来,都平淡无奇,但在作品整体中,在前后的文气相接中,却读每一句都如嚼橄榄。

汪曾祺所追求的,正是这样一种语言境界。

汪曾祺并不无意于“炼”出那种奇崛的字句,他字字句句都那么寻常、甚至土气,但一句一句地读下来,却感到真是“一句也不能少”。

这当然不是说,在品味汪曾祺作品时,就没有那种特别有味道的句子。

实际上,在汪曾祺的作品中常会碰到这样的句子,并且每每要玩味再三。

这说明对于语言魅力,他是有意追求的。

但汪曾祺作品中特别有味道的句子,却并不具有“奇崛”的特性,也并不能脱离整个作品而存有,假如把它从前后文中抽离,仍然是寡味的大白话。

以汪曾祺小说为例,汪曾祺小说的特色之一就是特殊的语言魅力。

汪曾祺有哪些特点

汪曾祺有哪些特点

汪曾祺有哪些特点汪曾祺(1920年-1997年),湖南长沙人,中国现代作家。

他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重要代表之一,被誉为“中国乡土文学的翘楚”。

汪曾祺的文学作品以乡村和农民的生活为主题,深受读者喜爱。

他的作品充满了浓厚的乡土气息,情感真挚、质朴自然,打动了无数人的心灵。

首先,汪曾祺写作的特点之一是平实。

他的作品以平实的语言、真实的环境和生动的描写呈现,没有华丽的修饰和夸张的表达,给人以质朴的感觉。

读者在阅读他的作品时,会感受到一种亲近自然、亲近生活的情怀。

其次,汪曾祺的作品充满了对农民的热爱和关怀。

他以自己亲身经历的农村生活为素材,描绘了农民劳动、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通过细腻入微的刻画,展现了农民的勤劳、善良、坚强和乐观向上的精神,传递了对农民的敬意和对富有人情味的农村生活的向往。

此外,汪曾祺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鲜明,富有个性。

他塑造的人物多具有鲜明的特点和独立的思想。

无论是善良忠厚的农民、风趣幽默的老师、还是矫情做作的官员,他都通过细腻的刻画和生动的对话使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外,汪曾祺的作品还常常融入了一些幽默、谐趣的元素。

他善于运用幽默的笔调和幽默的情节,使作品更加生动有趣。

在平凡的生活中,他能够捕捉到一些细小的乐趣和欢乐,通过幽默的方式展现给读者。

最后,汪曾祺作品中还常常融入了诗意的句子和描写。

他的作品中常常能够看到一些诗般的语言和形象,给人以美的享受。

他用诗意的句子形容自然景色、描绘人物内心的情感,使作品更加丰富,给人以美的感受。

总之,汪曾祺是一位善于以平实、真实的语言展现乡村生活的作家。

他深情地描绘了农民的劳动和生活,展现了他内心深处的思考和感受。

他的作品不仅描绘了真实的生活,更传递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给人以启迪和思考。

汪曾祺散文的语言风格浅论

汪曾祺散文的语言风格浅论
社会的演变与历史的发展,有其自身的内在规律,人类主动性的发挥,只能体现为善于发现和积极遵循这些规律,从而自觉地推进这一演化。颠沛流离的生活和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确实撑起了汪曾祺的至诚至性的艺术大厦。50年代末,汪曾祺作为右派下放在张家口沙岭子劳动,劳动的四年中,汪曾祺对农业大文化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单调的生产劳动逐渐升华为具体感受的劳动美、生活美和劳动人民的人情美。散文《葡萄月令》就是一首深情的劳动赞美诗。
汪曾祺以情绪体验去追踪生活,组织画面,他特别注意以直觉、感觉的方式去把握审美对象。他的一些散文小品可以证明这一点,如《人间草木·槐花》一文,开头一句“玉渊潭洋槐花盛开,像下了一场大雪,白得耀眼。”接着讲述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养蜂人的故事,最后以一段“玉渊潭的槐花落了”戛然收尾。一组简单的画面却包容了丰富而深刻的意蕴,给读者以某种情绪的感染,某种感觉的联想,某种生活的暗示。
我的家乡是水乡。出鸭。高邮麻鸭是著名的鸭种。鸭多,鸭蛋也多。高邮人也善于腌鸭蛋。高邮咸鸭蛋于是出了名。我在苏南,浙江,每逢有人问起我的籍贯,回答之后,对方就会肃然起敬:“哦,你们那里出咸鸭蛋!”上海的卖腌腊的店铺里也卖咸鸭蛋,必用纸条特别标明:“高邮咸蛋”。高邮还出双黄鸭蛋。别处鸭蛋也偶有双黄的,但不如高邮的多。可以成批输出……我对异乡人的称道高邮鸭蛋,是不大高兴的,好像我们那穷地方就出鸭蛋似的。
汪曾祺散文的语言风格浅论(三)
致力于散文文体的创新,建构自己的文体风格,打破散文题材和主题的单一、技巧和形式的单一、神韵和语言的单一,使散文以博大的“胸怀”,对各种文体的技巧并容兼包,寻求和创造不拘定格、富于弹性和主体感的文体形式,是汪曾祺散文的又一个重要特色。他的散文“记人事、写风景、谈文化、述掌故,兼及草木虫鱼、瓜果食物,皆有情致。间作小考证,亦可喜。娓娓而谈,态度亲切,不矜持作态。文求雅洁,少雕饰,如行云流水。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他的散文取材广泛,不拘一格,笔墨洒脱不羁,行文无拘无束,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矫揉,不造作,没有感情与语言的夸张,具有融合各种文体各种语气的高度适应能力和随手拈来、为我所用的机智,充分体现了作者的广见博识和深刻的中国古典文学功底。如《泰山片石》、《初识楠溪江》、《严子陵钓台》等游记散文,只要意有所至,笔势所趋,往往不惜打破文体技巧的藩蓠:借助于小说的叙述方式、诗歌的意象转换和韵律节奏、绘画的色彩、古典文学的旁征博引、民间的小考等等,从而使他的散文孕育出了新的具有更高价值的审美特征。首先,能体现汪曾祺文体创新精神的是叙述方式的新变。过去这类散文,由于它的“回忆”、“怀念”的性质,基本上采用的是一种纵向的思维和叙述模式,文章的布局谋篇大多循照着一种物理时空顺序。这种线式因果叙述,往往会使它同那种单纯按横的物理时空结构的“导游词”式的游记散文一样,而流于“流水帐”式的“叙家谱”。汪曾祺的散文,如《觅我游踪五十年》、《香港的高楼和北京的大树》、《四方食事》、《老舍

浅析汪曾祺小说语言艺术特色与价值

浅析汪曾祺小说语言艺术特色与价值

浅析汪曾祺小说语言艺术特色与价值汪曾祺是中国当代作家中至今为止受到争议很少的一位,汪曾祺小说以独特的语言艺术受到文学界高度推崇,探究汪曾祺小说的语言有哪些出众的特色,并从中寻找根源和发现价值,对现代的小说创作具有启发意义。

标签:汪曾祺;小说语言;审美特色;价值影响汪曾祺是中国当代作家中至今为止受到争议很少的一位:他作品的审美价值、本人的文学气质、在文学界的地位都得到了创作界和评论界的高度认同。

汪曾祺的相关创作,别人都赞同他的散文十分出众,但他在小说中表现的文采,也不见得比散文逊色。

他的小说,每篇都很独到。

它不仅内容充实,艺术表现也很出彩。

他的小说情节简单,但他随意挥洒,语句优美,句式独特,句句留有余韵,富有感染力,既让读者赞叹,又给人以无穷的魅力。

汪曾祺小说的魅力,除故事本身外,叙述人的语言可谓功不可没,该论文主要在其语言上加以探讨和论述。

一、汪曾祺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1.通俗化读汪曾祺小说的人基本都知道,汪曾祺小说在故事情节上的设置非常普通,人人都能看得懂,散漫浏览也容易不知不觉中陷入那淡淡的温馨中。

通俗易懂的文字,淡雅的笔触,加上那平易近人的写作态度给汪曾祺的作品带来了出众的人气,让很多喜欢文学的人了解到这么一位有个性的作家。

对一篇节选自《受戒》的小短文至今记忆犹新。

两个小孩天真烂漫,一个是想去当小和尚的傻小子,一个是可爱的小姑娘。

刻画两人互踩脚丫的嬉闹画面仍时常浮上脑海,惹人一笑。

看到那就有一种轻松和舒畅的感觉涌进内心,让读者被这样的文字和语言感动。

我常看汪曾祺的小说,他的语言也许并不华丽,但却从不矫揉造作。

他的笔触里没有过多的渲染和意想不到,即使在生活贫困的年月里他也能保持独有的那份优雅,用一种近乎调侃的语调叙说他在抗日战争时西南联大的学习生活,每当读及他的大学时代,你会产生错觉,会误认为抗日战争时的昆明城趣味十足,小说里汪曾祺的那些同学,人家可乐着呢——许多的男生在跑警报的时候会带着女生爱吃的瓜子、花生,守候在女生的宿舍门口,所以跑警报的时候正是他们谈恋爱的绝佳时期,所谓的“患难见真情”,于是在那千百次的警报中,有些女生发现一个是真情的,有的女生则发现多个真情实意的男生。

汪曾祺作品的语言之美

汪曾祺作品的语言之美

汪曾祺作品的语言之美汪曾祺作品的语言之美汪曾祺的作品平中显奇,淡中有味,具有独特的经久不衰的文学魅力,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奠定了他在中国当代文坛的重要地位。

以下是小编分享的关于汪曾祺作品语言的一些看法,欢迎大家阅读!汪曾祺,中国当代作家,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他身上有一种文人雅士的闲适、恬淡和从容。

汪曾祺的主要创作是散文和小说,他善于用诗化的语言描写生活中的凡人小事,抒写人间的真善美。

他在文论《“揉面”――谈语言》中写到:“有一位评论家说我的语言有点特别,拆开来看,每一句都很平淡,放在一起,就有点味道。

我想谁的语言不是这样?拆开来,不都是平平常常的话?”《汪曾祺文集自序》还有这样一句话:“我希望青年作家还能从我这里接受的一点影响是:语言的朴素。

”可见,汪曾祺作品语言的最大特点就是平淡自然,朴素而有韵味。

一、注重用词和句子的韵律美汪曾祺笔下都是一些平凡的事物,但他将那略带艰苦的生活写的十分平淡闲适,在平淡中又彰显出无穷的韵律,读来如诗歌一般。

比如《端午的鸭蛋》中,他那家常话一般的叙述,以及他对岁月苦楚的轻描淡写。

其中描写鸭蛋的好吃,将那鸭蛋内的红油生动形象地用一句话描述:“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

”用的“吱”字仿佛是一个音符,把人的食欲都调出来了。

而在《故乡的食物》中有这样一句话:“腌了四五天的新咸菜很好吃,不咸,细、嫩、脆、甜,难可比拟。

”这句话将食物的味道用这样几个简单的词抑扬顿挫地表达了出来。

当然汪曾祺的作品除了单音词语的和谐之美,还有许多多音节词语运用的韵律之美。

再如,《故乡的食物》中还有这样一句话:“砗螯壳稍呈三角形,质坚,白如细磁,而有各种颜色的弧形花斑,有浅紫的,有暗红的,有赭石,墨蓝的,很好看。

”二、灵活运用多种修辞手法汪曾祺作品中灵活地使用了多种修辞手法,比如《胡同文化》中将胡同比喻为贯通大街的网络,将四合院比喻为盒子。

汪曾祺语言风格

汪曾祺语言风格

汪曾祺作品语言风格导语:虽然汪曾祺作品在题材上开拓不算大,而且总有几分重温旧梦的缱绻,但他那独特的语言风格让你口齿留韵之余。

在当代文坛上,汪曾祺以自己珠玉般的篇什。

显示了他那简淡恬适的个性气质和古朴明净的传统风格,表现了驾御语言的高超功力和卓然不凡的语言风度。

由于个人情性、具体工作等多种原因,汪曾祺并不算一位多产作家,然而,他那篇篇佳作赢得了人们的喝彩,尤其是他那幽兰清菊般的语言更是令人口齿留韵,难以释怀。

真正艺术的美是超越时空的,作为语言艺术宝库中的财富,绝不会因时光流转而稍减风骚。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文化样态的丰富。

人们的接收心态愈加开放,审美趣味日浙提高,汪曾祺语言风格正得到更广大读者群的了解和认识。

本文拟探讨汪曾祺小说语言风格特色,期待人们对汪曾祺语言有更深入的鉴赏和研究。

行云流水逸然散淡文白如话,运笔如舌,散散淡淡,从从容容,这是汪曾祺语言的基调或底色。

由于汪曾祺长期在北京从事文学和京剧戏曲的编辑和编剧工作,大大影响了他的小说语言,使他操成更为纯熟流利的京味儿普通话。

而这京味儿又是最恰到好处的,它平添了文学的生活姿态和个性色彩,而绝无油嘴子之弊,令人感到朴素而不平板,流畅而不浮滑,自然本色,舒爽清新。

汪曾祺是主张散淡为主的。

他说:“我不喜欢布局严谨的小说。

主张信马由疆,为文无法。

”这种散,不仅见诸结构,而且见诸语言的散淡,透发着一种洞察事故的旷达与从容。

汪曾祺是一位兼有多种艺术修养的作家,在创作小说和曲词之余,他还擅长丹青。

他说过:“我的调色碟里没有颜色,只有墨,从褐黑焦墨到浅到象清水一样的淡墨,”他的语言亦如其画。

统观汪曾祺作品,无论是富于诗情的,还是偏于记人的,其语言都有一个总的特色:平远简淡,行云流水。

他把感情深藏于笔墨之间,铺述平淡,摹写浅近,却无不趣远情深,浑成意境。

汪曾祺作为一种美的和谐体,最生动的体现着老作家古雅超俗的美学趣味,鲜明地映照着他那淡泊闲和的艺术人格和胸襟气象。

汪曾祺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

简析汪曾祺创作的语言特色

简析汪曾祺创作的语言特色

简析汪曾祺小说创作的语言特色——以《受戒》为例摘要汪曾祺的作品向来为广大读者群所喜爱。

其文学创作语言十分注重对中国传统的民间的语言文化的记录、传承,在文学作品里,作者擅于散文化的笔调勾勒一幅幅民间风俗画,充溢着一股浓浓的地道的“中国味儿”。

其小说创作充分利用民间生活语言,语言白话到极致、随意而为、直白通俗,却又不显得粗俗、浅薄、简陋。

其作品读来让人觉得清新、自然、生动、传神、鲜活,更有通常只有文学性语言才能达到的绘画美和音乐美的艺术效果。

正是这种俗白平淡与雅致惊奇的矛盾统一,形成了汪曾祺小说创作所独有的一种语言艺术特色。

本文以《受戒》为例,简析汪曾祺小说创作的语言特色。

关键词汪曾祺;受戒;语言;特色汪曾祺的小说《受戒》,于1980年,正式发表于《北京文学》10月号上。

[1]汪曾祺是江苏高邮县人,从小在传统民间文化的熏陶下成长,从小的耳濡目染为他的文学创作中语言的灵活运用打下基础。

《受戒》中描写的明海(小明子)出家的荸荠庵也是有迹可循的,抗战期间战事日紧,汪曾祺曾随祖父、父亲到离高邮城稍远的一个村庄的小庵里避难半年。

《受戒》中作者通过语言文字对周围环境的描写得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思想等都是要以文字为载体的,都是通过语言特色传达出来的。

简析《受戒》语言特色主要有一下几方面:一、娓娓道来的叙述式语言描写作者不急不缓、随意而为,不矫揉、不造作。

就那样自然而然地交代待着,不厌其烦地交待着,交待这、交待那、交待来、交待去,小说就结束了。

《受戒》从开始交待荸荠庵名字的由来、明海出家的原因、明海学做和尚、荸荠庵里的和尚和日常琐碎事务、明海与小英子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到最后明海受戒等,作者都一一交待清楚,小说也就结束了。

事务巨细,一一说明。

如:“要当和尚,得下点本,——念几年书。

哪有不认字的和尚呢!于是明子就开蒙入学,读了《三字经》、《百家姓》、《四言杂字》、《幼学琼林》、《上论、下论》、《上孟、下孟》,每天还写一张仿。

汪曾祺小说特色

汪曾祺小说特色

汪曾祺小说特色朴素、平淡、韵味无穷—----汪曾祺作品语言特色表现为:独特的口语化的语言。

吸取古典文学的营养。

突破诗歌、散文、小说的界限。

重氛围渲染,表现健康的人性。

形成了其具有独特韵味的文学语言。

对于打破“文革”后那段冰冻期特有的话语禁忌,功不可没。

这决定了汪曾祺作品无可置疑的文体学意义。

许多人喜欢汪曾祺,有的甚至是疯狂地喜欢。

汪曾祺像一阵清风在中国文坛刮过,让人眼前一亮。

他承继了乃师沈从文之风,而又以白描见长,别成一家。

他的小说、散文语言如同水中磨洗过的白石子,干净圆润清清爽爽。

这种语言魅力显然得益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和古典文学的完美化合。

汪曾祺将精练的古代语言词汇自然地消融在文本中,又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中吸取甘美的乳汁,兼收并蓄,克钢化柔,扫除诗歌、散文、小说的界限,独创一种新文体。

豪华落尽见真淳。

轻盈流丽,小巧精致,如生生燕语,呖呖莺歌,滑而不腻。

令人一读之下而悠然神往。

汪曾祺那信马由缰干净利索的文字,淡而有味,飘而不散,有初发芙蓉之美,可谓俗极,雅极,炉火纯青。

汪曾祺对中国文坛的影响,特别是对年轻一代作家的影响是巨大的。

在风行现代派的上世纪80年代,汪曾祺以其优美的文字和叙述唤起了年轻一代对母语的感情,唤起了他们对母语的重新的热爱,唤起了他们对民族文化的热爱。

上世纪80年代是流行翻译文体的年代,一些作家为了表现自己的新潮和前卫,大量模仿和照搬翻译小说的文体,以为翻译家的文体就是现代派的文体。

我们现在从当时的一些著作的作品就可以看到这种幼稚的模仿。

汪曾祺用非常中国化的文风征服了不同年龄、不同文化的人,且显得特别“新潮”,让年轻人重新树立了对汉语的信心。

本文即尝试从语言的角度对汪曾祺作品进行分析。

一、独特的口语化的语言王安忆说“汪曾祺老的小说,可说是顶容易读的了。

总是最平凡的字眼,组成最平凡的句子,说一件最平凡的事情。

” (1)确实如此。

王安忆又说:“汪曾祺讲故事的语言也颇为老实,他几乎从不概括,而尽是详详细细,认认真真地叙述过程,而且是很日常的过程。

论汪曾祺小说的语言特色

论汪曾祺小说的语言特色

专科毕业报告论文题目:关于论汪曾祺小说的语言特色姓名:毛仙付专业:应用中文专业年级:2012年秋层次:高起专学习中心曲靖培训学习中心完成时间:2014年9 月20 日北京师范大学继续教育与教师培训学院论汪曾祺小说的语言特色【内容摘要】:汪曾祺的小说俭省、疏放、淡远,而又从中透出凝重、显现奇崛。

在其小说中,我们能够发现蕴藏在文中的真、善、美。

作者传承着祖国的传统美德和传统文化,以极其虔诚的态度来表达其内心对生活的热爱、对人性的赞美。

汪曾祺的小说语言优美,不管是叙述事件还是描绘景物,是写对话还是描写人物,都显示出和谐、风俗的风格。

【关键词】:小说语言真实性文言文人性美和谐与风俗汪曾祺就像是一阵清风在新时期的文坛上刮过,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许多人都喜欢汪曾祺,十分喜爱他的作品,尤其是他的小说。

他的小说语言如同是铺在池底的鹅卵石一般,干净清爽,十分圆润。

一、语言的真实性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是艺术的唯一来源。

脱离生活的艺术其生命价值较低。

例如,贾平凹本来对农村生活,民间文化有较深的了解,写出了《商州初录》等优秀作品。

但后来他转入写城市生活,由于没有深入、细致的了解,因此比较肤浅,文学价值不高,如《废都》,引起了广大读者的争议。

汪曾祺就注重对现实生活的把握,很多小说里的人物、语言、环境可以在他的故乡、他熟悉的环境中能找到原型。

在《逝水<大淖记事>是怎么写出来》中,有这样的描述:“我从小喜欢到处走,东看看,西看看……路过铁匠店,我走进去看老铁匠在模子上敲打半天,敲出一个用来钉在小孩虎头帽上的小罗汉。

路过画匠店,我歪着头看他们画‘家神菩萨’……”《大淖记事》里的大淖、铁匠、妇女、人物的习性,说话的腔调几乎都能从他的故乡中找到原型。

其语言来源于生活,朴质真实,体现在口语化和地方方言的使用。

王安忆说“汪曾祺的小说,可说是顶容易读的了。

总是最平凡的字眼,组成最平凡的句子,说一件最平凡的事情。

” 不加过多的粉饰,信马由鞭。

汪曾祺的文学思想

汪曾祺的文学思想

浅析汪曾祺的语言观2010级汉教四班舒伟重 20100511560摘要:汪曾祺是新时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之一,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他的语言风格别具特色,对当代文坛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他的性情和文学涵养,以及对本民族传统文化的热爱,形成了他特有的语言观。

本文将简单的探讨一下汪曾祺别具特色的语言观,为大家展示一位语言大师的无与伦比的语言魅力。

关键词:汪曾祺语言文学本位性情认识汪曾祺,是被他的一篇小说《受戒》所折服。

自然、清新、朴实的语言风格,没有多余的修饰,却蕴含着深深地文化含蕴,读来意味无穷。

而这样的语言就是来自他自身的性情,乐观、童心未泯、有涵养,在我看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他看来,语言表现一个人的真性情,它不只是载体, 而是本体,它包含着深深的文化内涵,需要不断斟酌与创新。

一、语言是性情的体现一个人的风格和他的气质是有关系的。

任何真正的艺术,无不体现着艺术家的真性情,汪曾祺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他曾不止一次地说:“我是一个乐观的人”,“我这个人在逆境中还能感受生活的快乐”。

他喜欢写诗和作画,他迷恋着民间的自由自在,品味着民间的乡俗小曲和人生艺术。

他写小说也不是谋求什么功利,表现着明显的自娱色彩。

有人说这是他的“士大夫气”。

实际上,他是一个在多下玩耍的珐子,遇见只小狗他要逗一逗,碰上个石子他要蹋一脚,捡一根草棍也要玩弄半天,这便是他的小说的结构,这便是他的小说为什么像散文的原因。

因此,他认为:“风俗不论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包含一定的人为的成分,都反映了一个民族对生活的热爱,对‘活着’所感到的欢悦。

他们把生活中的诗情用一定的外部的形式固定下来,并且相交流,溶为一体风俗中保留着一个民族的常绿的童心,并对这童心加以圣化风俗使一民族永不衰老。

”也就只有这样的性情,才能写出如此有特色的文章,这是人们喜欢它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如此深深地包含着自己的真性情。

“小说作者的语言是他的人格的一部分,语言体现小说作者对生活的基本态度。

浅析汪曾祺小说语言的艺术美

浅析汪曾祺小说语言的艺术美

浅析汪曾祺小说语言的艺术美浅析汪曾祺小说语言的艺术美引导语:汪曾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他以散文笔调写小说,写出了家乡五行八作的见闻和风物人情、习俗民风,富于地方特色,下文是他的小说语言的艺术美分析材料,欢迎大家阅读学习。

作为沈从文的入室弟子,汪曾祺可以算是中国现当代文坛上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汪曾祺的小说从文体上来讲与沈从文的文体风格一脉相承,结构上松散自由,语言上优美含蓄。

读汪老的小说,三言两语后,你定会被他小说营造的独特"气场'所吸引。

而这个气场是由他的独具个性的语言构建起来的。

人们在欣赏文学作品的时候,首先并且直接与人们的感受发生特殊联系的就是文学作品的语言。

如果不能理解文学作品的语言,欣赏文学作品就成了空谈。

因此本文将从汪曾祺小说的音画之美,准确之美,空白之美三方面来解读他语言艺术,以下试分述之。

一、汪曾祺小说语言的音画美汪曾祺的小说语言传统色彩浓重,尤其在汉语的表达上。

读他的小说,你几乎感觉不到他在讲故事。

他的小说更像是一场闲谈,三言两语,情节自在语言的铺展中流动,典雅含蓄,清婉通脱,自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悠然从容。

汪曾祺的小说语言之美给人直观的印象是声音和画面的结合。

汉语的一个特点就是"四声'。

"声之高下'和"言之长短'形成了语言的气脉流动。

汪老曾在《自报家门》中谈到,"语言之美不在一个一个的句子,而在句与句之间的关系语言就像水,是不能切割的。

'句与句之间贯穿始终的是语言本身所蕴含的气脉,它会跟随句子的衔接和扩展得以流动。

具体来讲,"言之长短'是指长短句的搭配,汪曾祺在小说语言中常常用到。

例如在《大淖记事》中,介绍大淖南岸的繁荣景象,几乎全用的长短句搭配:"小轮船漆得花花绿绿的,飘着万国旗,机器突突地响,眼瞳冒着黑烟,装帧,卸货,上客,下客,也有卖牛肉的,高粱酒,花生瓜子,芝麻灌糖的小贩幺幺喝喝,是热闹过一阵的。

汪曾祺小说艺术特点

汪曾祺小说艺术特点

汪曾祺小说的审美特征1.浓郁的抒情色彩2.原生状态下的民俗风情画卷3.工笔画般的表达方式。

4.清水出芙蓉的语言。

一、汪曾祺的文化小说汪曾祺的文化小说,往往在浓郁的乡土风俗画的描写之中渗透着作者传统的哲学意识和审美态度。

他笔下的人物总是暗合传统的真善美,并在与假恶丑的对立中获得美的升华。

同时,老庄的那种超凡脱俗、回归自然的哲学意念又成为他笔下人物无力反抗黑暗现实,在痛苦中寻求精神解脱的思想手段。

这成为汪曾祺文化小说创作的基本审美态度和道德尺度。

作者既重视小说创作的潜移默化的认识作用,同时又欣赏和玩昧顺乎自然、超脱功利的人生境界。

这种"入世"和"出世"的相反相成的审美态度,使他的小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霭,释放出一种多义的主题内涵。

这其中分明浸润着作家对人生和社会的更深刻的认识。

《受戒》和《大淖纪事》等作品看似有一种超脱的人生境界,实则正是作者对于健康人性的呼唤与追求,是合乎人们传统美德的理想规范的。

二、汪曾祺的小说的特色汪曾祺的小说之所以吸引人,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在于读者长期在一种传统单调的情节性的小说模式中进行惯性的阅读,而乍的将这种淡化情节的小说展现在人们面前,铺开一幅幅清新淡泊、意蕴高远、韵味无穷的水乡泽国风俗画,况且是运用平和恬静的散文、随笔的笔调,向读者娓娓地叙说着一个个优美动人的小故事,汪曾祺的小说同时兼具散文化与诗化的特征,小说中的语言和氛围都充满着富有画意的描绘,都造成了一种诗的韵味。

它们与人物的诗意相契合,为形成整个小说的总体诗境作了恰到好处的渲染和铺陈。

从总体风格的角度考察,汪曾祺的小说强烈地传达出了一种清新隽永、淡泊高雅的风俗画效果。

汪曾祺的小说语言亦是别具一格的,简洁明快,纡徐平淡,流畅自然,生动传神,是一种"诗化的小说语言"。

作者善用口语叙述.但连续起来阅读却韵味十足。

他擅长于用短句,往往两三字一句,既简洁又生动。

其人物对话的描写也往往采用短句,极富有诗的含蕴。

论汪曾祺小说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

论汪曾祺小说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

鞍山师范学院学报J ournal of Anshan Teachers College2000212,2(4):47-50文学·语言·艺术论汪曾祺小说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萧大勇(辽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管理系,辽宁沈阳110122)摘 要:汪曾祺小说具有别具一格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

小说并不因循古典小说的起落章回、向心型体式,也不追求故事扣人心弦、情节悬念迭宕,而注重“散”和“淡”,像小溪一样平静流淌,表现出“信马由缰、为文无法”的散文体式。

小说中的语言清新朴实,口语较多,带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并间有传统文言,突破了小说、散文、诗歌语言上的界限。

文本极为自然、平淡,又亲切、蕴藉,给读者以广阔的玩味空间。

关键词:汪曾祺小说;散文体式;语言风格中图分类号:I0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篇号:100822441(2000)0420047204汪曾祺在50年的创作生活中,创作出许多优秀小说。

在80年代初期,肩负着沉重的历史使命的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成为文坛的主流,人们都沉浸在深重的伤感和沉思之中的时候,汪曾祺却将一种迥然不同的文学带入文坛。

在他创作的小说中所营造的温馨恬静的桃花源境、如仙如幻的诗性天国,所描绘出的古朴清新的民风民俗、至真至纯的人性,有着深刻的文化内涵。

小说别具一格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得到了评论家的高度赞誉。

“信马由缰,为文无法”的散文体式一、中国传统的小说以情节迭宕、故事性强,章回严谨、法度森严为固有程式,而汪曾祺的小说则继承了古典小说的“另类”:笔记体小说,如《世说新语》的诸多特点,兼纳桐城派、公安派散文隽永、淡雅的风致,在艺术上进行大胆的探索和尝试,创作出一系列的散文化小说,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特色。

他一反小说必须有一定的情节、向心的结构和中心人物的特点,有意淡化情节,极少戏剧性和尖锐的矛盾冲突,不设悬念,一般没有高潮,而是追求艺术上的“淡”和“散”,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散文化的随意叙说的语气,将现实生活中的人生片断和社会层面溶入自我心境,向读者谈生活,讲风俗,简洁朴拙,娓娓动听。

朴素、平淡、韵味无穷——浅谈汪曾祺作品语言特色

朴素、平淡、韵味无穷——浅谈汪曾祺作品语言特色

朴素、平淡、韵味无穷——浅谈汪曾祺作品语言特色内容提要:本文以汪曾祺的小说散文为研究对象,论述其作品的语言特色..笔者认为,汪曾祺作品语言特色表现为:独特的口语化的语言.吸取古典文学的营养.突破诗歌、散文、小说的界限.重氛围渲染,表现健康的人性.形成了其具有独特韵味的文学语言.对于打破“文革”后那段冰冻期特有的话语禁忌,功不可没.这决定了汪曾祺作品无可置疑的文体学意义.关键词:汪曾祺、小说、散文、语言许多人喜欢汪曾祺,有的甚至是疯狂地喜欢.汪曾祺像一阵清风在中国文坛刮过,让人眼前一亮.他承继了乃师沈从文之风,而又以白描见长,别成一家.他的小说、散文语言如同水中磨洗过的白石子,干净圆润清清爽爽.这种语言魅力显然得益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和古典文学的完美化合.汪曾祺将精练的古代语言词汇自然地消融在文本中,又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中吸取甘美的乳汁,兼收并蓄,克钢化柔,扫除诗歌、散文、小说的界限,独创一种新文体.豪华落尽见真淳.轻盈流丽,小巧精致,如生生燕语,呖呖莺歌,滑而不腻.令人一读之下而悠然神往.汪曾祺那信马由缰干净利索的文字,淡而有味,飘而不散,有初发芙蓉之美,可谓俗极,雅极,炉火纯青.汪曾祺对中国文坛的影响,特别是对年轻一代作家的影响是巨大的.在风行现代派的上世纪80年代,汪曾祺以其优美的文字和叙述唤起了年轻一代对母语的感情,唤起了他们对母语的重新的热爱,唤起了他们对民族文化的热爱.上世纪80年代是流行翻译文体的年代,一些作家为了表现自己的新潮和前卫,大量模仿和照搬翻译小说的文体,以为翻译家的文体就是现代派的文体.我们现在从当时的一些著作的作品就可以看到这种幼稚的模仿.汪曾祺用非常中国化的文风征服了不同年龄、不同文化的人,且显得特别“新潮”,让年轻人重新树立了对汉语的信心.本文即尝试从语言的角度对汪曾祺作品进行分析.一、独特的口语化的语言王安忆说“汪曾祺老的小说,可说是顶容易读的了.总是最平凡的字眼,组成最平凡的句子,说一件最平凡的事情.” (1)确实如此.王安忆又说:“汪曾祺讲故事的语言也颇为老实,他几乎从不概括,而尽是详详细细,认认真真地叙述过程,而且是很日常的过程.” (2)我认为汪曾祺小说散文的语言特色重要表现为独特的口语化的语言.举个例子,“我家后园有一棵紫薇.这棵紫薇有年头了,主干有茶杯口粗,高过屋檐.一到放暑假,它开起花来,真是‘紫得’不得了,紫薇花是六瓣的,但是花瓣皱缩,瓣边还有很多不规则的缺刻,所以根本分不清它是几瓣,只是碎碎叨叨的一球,当中还射出许多花须、花蕊.一个枝子上有很多朵花.一棵树上有数不清的枝子.真是乱.乱红成阵,乱成一团.简直像一群幼儿园的孩子放开了又高又脆的小嗓子一起乱囔囔.”(《紫薇》)汪曾祺的白话文给人一种解放感——原来白话文可以这么写!又如他的《虎头鲨、昂嗤鱼、阵鳌、螺蛳、蚬子》这篇专讲吃的散文,其中有这样一段:“苏州人特重塘鳢鱼.上海人也是,一提起塘鳢鱼,眉飞色舞.塘鳢鱼是什么鱼?我向往之久矣.到苏州,曾想尝尝塘鳢鱼未能如愿,后来我知道:塘鳢鱼就是虎头鲨,瞎!”一声“瞎”韵味无穷,意境高远.自五四以来,尝试把口语溶入写作的人当然绝不只是汪曾祺一个.老舍也热中于此.但是倘若拿这两个人相比,我认为汪曾祺更胜一筹.这是因为老舍的口语因素多半构成一定的语言特色,小说的总体框架还是相当欧化的.汪曾祺与此不同,他的小说往往在大的叙述框架上,就有意顺从现代汉语中口语叙事的规则.王安忆说“汪曾祺的小说写得很天真,很古老很愚钝地讲一个闲来无事的故事,从头说起地,‘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地开了头.比如‘西南联大有个文嫂’(《鸡毛》);比如‘北门有一条承志河’(《故里杂记》);比如‘全县第一个大画家季陶民,第一个鉴赏家是叶三’(《鉴赏家》)然后顺着开头徐徐往下说,从不虚晃一枪,弄的扑朔迷离.他很负责地说完一件事,在由一件事引出另一件事来”(3)我认为王安忆对汪曾祺的小说的叙述和语言的特征,描写得相当准确.读汪曾祺的小说确乎如此,什么都平平淡淡,但读完之后,你却不能平静,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种隐隐地激动.汪曾祺小说散文中大量采用了地道的方言,文章读来琅琅上口,倍感亲切.汪曾祺对吴语非常稔熟,颇知其传神妙处.他在小说《星期天》、散文《安乐居》中,恰到好处地运用了上海方言.如“操那起来”、“斜其盎赛”等,既有地方色彩,又写活了人物,吴地读者赏来自有动人情趣.在上海,卖糖炒热白果的小贩在街头吆喝道:“阿要吃糖炒热白果,香是香来糯是糯!”那句中的“糯”字,使汪曾祺竟“嚼”出细腻柔软而有弹性的韵味来,他在形容女作家铁凝的小说《孕妇和牛》的语言风格时,便油然想起吴语里的这个字:糯.他怕这位北方作家不能体会这种语感,就说:“什么时候我们到上海去,我买一把烤白果让你尝尝.”再如《岁寒三友》中一段“早!早!吃过了?偏过了,偏过了!”极富情趣.运用方言实际是用了老百姓自己的语言贴近生活,象这样的语言在汪曾祺的小说、散文中是唾手可得的.汪曾祺热爱甚至可以说迷恋民间文化,1950年在北京做过《说说唱唱》和《民间文学》的编辑,这段经历使他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只是民间的戏曲、歌谣让他着迷,甚至连北京一派出所墙上写的一条宣传夏令卫生的标语“残菜剩饭,必须回锅见开在吃!”;八面糟附近的一家接生婆的门口的“广告”:“轻车快马,吉祥姥姥”;做竹藤活的写的:“出售新藤椅,修理旧棕绷”.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由衷地赞美说,“这都是很好的语言,真是可以悬之国门,不能增减一字.”(4)在《说说唱唱》当编辑的那几年,汪曾祺更从赵树理身上看到民间文学对一个作家的巨大影响,或者说,一个作家要想有所成就,就应该下功夫从民间文学中吸取甘美的乳汁和诗情.本来就对民间文学有浓厚兴趣的汪曾祺在赵树理为人及作品影响下,更加明确地认识到:“一个作家读一点民间文学------首先是涵泳其中,从群众那里汲取甘美的诗的乳汁,取得美感经验,接受民族的审美教育.”(5)多年以后,当汪曾祺在短篇小说创作上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绩后,在谈及创作经验时,他总不忘记强调民间文学对自己的影响.汪曾祺八十年代重出文坛时有人惊呼“原来小说也可以这么写!”我想人们惊叹的原因之一大概就是汪曾祺独特的口语化的语言风格吧!二、吸取古典文学营养汪曾祺除了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中寻找资源外,同时还非常重视从古典文学中取得营养.汪曾祺的语言传承了唐宋散文流风,他喜爱《世说新语》和宋人笔记,继承明清散文传统.他一再提到明代作家归有光的几篇散文《先妣事略》、《项脊轩志》、《寒花葬志》诸篇,由于归有光“无意为文”,写得像谈家常话似的,叙述语言与人物语言衔接处若无痕迹,汪曾祺的小说创作从中得益匪浅.“我受营养最深的是明朝大散文家归有光的几篇代表作.归有光以轻淡的文笔写平常的人物,亲切而凄婉.这和我的气质相近,我现在的小说里还时时回响着归有光的余韵.”(6)有了这些“余韵”,汪曾祺的语言就在现代汉语和古代文言文之间建立了一种内在的联系.为什么那些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日常口语一溶入汪曾祺的笔下,就有了一种特别的韵味?秘密就在其中.举《受戒》起头的一段为例:“这个地方的老名有点怪,叫庵赵庄.赵,是因为庄上大都姓赵.叫做庄,可是人家住得很分散,这里两三家,那里两三家.一出门,远远就可以看到,走起来得走一会,因为没有大路,都是弯弯曲曲的田埂.庵,是因为有一个庵.庵叫菩提庵,可是大家叫讹了,叫成荸荠庵.连庵里的和尚也这样叫.宝刹何处?------荸荠庵.”这是一段大白话,白得几乎连形容词都没有,但读起来如长短句,白得有一种风情.倘我们读一读归有光的《寒花葬志》,我以为不难发现《受戒》这段大白话的节奏、韵律与《寒花葬志》有自然相通之处.很明显,文言写作对“文气”的讲求被汪曾祺移入了白话写作中,且了无痕迹.反过来,痕迹非常明显地以文言直接入白话文的做法,他也不忌讳,不但不忌讳,相反,大张旗鼓.举《端午的鸭蛋》一文中的一段:“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沙多.蛋白柔软,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鸭蛋的吃法,如袁子才所说,带壳切开,是一种,那是席间待客的办法.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札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这里文言成分和白话成分水乳交融,自自然然,一点不勉强.再如《观音寺》中这样的行文:“我们在联大新校舍住了四年,窗户上没有玻璃.在窗格上糊了桑皮纸,抹一点青桐油,亮堂堂的,挺有意境.教员一人一间宿舍,室内床一、桌一、椅一.还要什么呢?挺好.”也是白话,但有股文人气.这种带股文人气的白话又和五四之后的“旧白话”不同,没有那种半文半白带来的遗老遗少味儿.记得《陌上桑》中描写罗敷的形象有这么一段“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者见罗敷,脱帽著绡头.耕者见罗敷,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把罗敷之美通过侧面烘托出来,读到《大淖记事》中描写“巧云”的一段“她在门外的两棵树杈之间结网,在淖边平地上织席,就有一些少年装着有事的样子来来去去,她上街买东西,甭管是买肉,买菜,打油,打酒,撕布,量头绳,买头油、雪花膏,买石碱、浆快,同样的钱,她买回来,份量比一般人多,东西都比别人好.这个奥秘早被大娘、大婶们发现,她们就托她买东西,只要巧云一上街,都挎了好几个竹篮,回来时压得两个胳膊酸痛酸痛.泰山庙唱戏,人家都是自己扛了板凳去,巧云散着手就去了.一去了,总有人给她找一个得看的好的座.台上的戏唱得正热闹,但是没有多少人叫好.因为好些人不是在看戏,是看她.”你会发现两者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在文学创作中尝试文白相亲,文白相融的作家当然并不仅是汪曾祺一个,但是我认为能在一种写作中,把白话“白”到了家,然后又能把充满文人雅气的文言因素融化其中,使二者在强烈的张力中得以如此和谐,好象本来就是一家子,这大概只有汪曾祺能吧.三、突破了诗歌、散文、小说界限的语言汪曾祺作品打破了诗、散文、小说的界限,去除了诸般文体间的话语禁忌,以其浓酽的意象化和诗化特征,体现出东方美学之风神雅韵.“关门独坐,门外长流水,日长如小年.”(《故人往事》)“来了一船瓜、一船颜色和欲望.一船是石头,比赛着棱角.也许——一船鸟,一船百合花.深巷卖杏花.骆驼.骆驼的铃声在柳烟中摇荡,鸭子叫,一只通红的蜻蜓.”(《复仇》)“青浮萍,紫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受戒》)这不是小说,这是诗,是韵文,是行云流水.“正街上有家豆腐店,有一头牵磨的驴.每天下午,豆腐店的一个孩子总牵着驴到侉奶奶的榆树下打滚.驴乏了,一滚,再滚,总是翻不过去.滚了四五回,哎,翻过去了.驴打着响鼻,浑身都轻松了.侉奶奶原来直替这驴在心里攒劲,驴翻过去了,侉奶奶也替它觉得轻松.”(《榆树》).看“驴打滚”,这叫小说吗?不叫.“李小龙每天放学,都经过王玉英家的门外.他都看见王玉英.晚饭花开得很旺盛,它们使劲地往外开,发疯一样,喊叫着,把自己开在傍晚的空气里.浓绿的,多得不得了的绿叶子;殷红的,胭脂一样的,多得不得了的红花;非常热闹,但又很凄清,没有一点声音.在浓绿浓绿的叶子和乱乱纷纷的红花之前,坐着一个王玉英.”(《晚饭花》).一个小小子,看见一个姑娘,后来这个姑娘嫁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原来的王玉英了”,这叫小说吗?不叫.小说照例是故事为纲,可是看完了,我满脑子里只有人,没有故事.这种顺其自然的闲话文本表面上看来不象小说笔法,却尽到了小说叙事话语的功能,有一种清新自然美.汪曾祺在《桥边小说三篇后记》中说:“这样的小说打破了小说和散文的界限,简直近似随笔.结构尤其随便,想到什么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这样做是有意的(也是经过苦心经营的).我要对‘小说’这个概念进行一次冲决,小说是谈生活不是编故事;小说要真诚,不能耍花招.小说当然要讲技巧,但是:修辞立其诚.”(7)“一月,下大雪.------二月里刮着风.------三月,葡萄上架.------四月,浇水.五月------十二月上旬,葡萄入窖.------”(《葡萄月令》)散文《葡萄月令》更象是一首一往情深的劳动赞美诗.洋溢在字里行间的是一种对人生、对生活的挚爱之情.汪曾祺的小说散文如同简洁疏朗的水墨画,更如同朦胧幻美的成人童话,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的审美对象.四、重氛围渲染,表现健全的人性和健康的美.《受戒》、《大淖记事》开八十年代中国小说新格局.在这类作品里,汪曾祺不重人物性格,而重氛围渲染,以玄远清丽的真淳飘逸之气,表现健全的人性和健康的美.温软的水,朦胧的月,摇曳的云影,迷人的沙洲,感应着明海小和尚、小英子、巧云、十一子们细微神秘的心灵震颤;那混沌的爱,迷离的情,则展示了生命的腾踊,美的精魂的跃动.汪曾祺纤笔一枝,将人的自然情欲写得如此美绝人寰,一尘不染.如《受戒》结尾两段:“英子跳到中舱,两只浆飞快地划起来,划进了芦花荡.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一枝小蜡烛.青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明海与英子划着小船进入了理想的圣地,也驶进了汪曾祺情感中的理想境界,在碧波芦荡中,美丽的景色孕育了健康的人性.写出了朦胧的爱,迷离的情,写出了特有的纯洁、烂漫与天真,不事雕琢而明明如画,醉人心田.澎湃的灵性,盎然的诗趣,一尘不染的情思,使人如读安徒生童话,成为人性美灿烂的圣歌,拔动万千心弦.《大淖记事》则写十一子和巧云那种出污泥而不染的情恋,美如秋月,韧如蒲苇,透明似水晶.汪曾祺的小说不仅善于写风景,时时也写些民俗.《岁寒三友》中就有这样一段:“这天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一天皓月.阴城的正中,立起一个四丈多高的架子.有人早早地吃了晚饭,就扛了板凳来等着了.各种买小吃的都来了.买牛肉高粱酒的,卖回卤豆腐干的,卖五香花生米的、芝麻灌香糖的,卖豆腐脑的,卖煮荸荠的,还有卖河鲜——卖紫——卖紫皮菱角和新剥鸡头米的------到处都是白蒙蒙的热气、香喷喷的茴香八角气味.人们寻亲访友,说长道短,来来往往,亲亲热热.阴城的草地被踏倒了,人们的鞋底也叫秋草的浓汁磨得滑溜溜的.忽然,上万双眼睛一齐朝着一个方向看.人们的眼睛一会儿眯着;人们的嘴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又合上;一阵阵叫喊,一阵阵欢笑,一阵阵掌声.——陶虎臣点着了焰火了.”汪曾祺笔下的民俗描写,人称风俗画写法,在写时,往往是不知觉的,表面写的是风俗,实质以风俗为依托,渲染了氛围,也从侧面表现了人物形象,人们在看焰火时的欢乐气氛中,陶虎臣体会到了欢乐,别人在欢快之余感受到他善良的品格.这种特有的气氛与韵味的营造,在很大程度上力于作品的语言.读汪曾祺的小说,仿佛是漫步春之原野,又如置身一片泱泱水气,神清气爽.在以故乡为背景的小说里,汪曾祺描绘出了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风俗画,令人神往.为我们提供了原汁原味的田园风光活化石,提供了民间风俗那鲜活流动的精神实体.语言的美不管是华丽或朴实,是铺排或是简洁,它的魅力关键在于能否深深打动一个人的内心.就如同一个女子,长得令人惊艳固然是容易极具魅力的,却并不绝对,而眉目长得普通清爽,也可以抓住别人的眼和心,因为她的魅力并在一处,而在于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之种种,这份魅力其实比前者更亲切和更令人喜欢,而且更持久.汪曾祺的作品属于后者一型.汪曾祺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都是一些朴素很常见的句子,在他的作品中,你甚至很难找到一个生僻的字和词,但就是这些平平常常的句子,一经他组合,便仿佛有了生命有了灵气,让人读起来可亲可感可敬可爱.就像是一个蓬头垢面的村姑,经她梳洗打扮以后,人还是那个人,衣裳还是那件衣裳,却有了一种风致,有了一种韵味,有了一种美.这种境界的确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佛门一句话叫作:高僧只说平常话.也就是说真正得道的高僧是不会动不动就给你搬高头讲章的,也不会动不动就给你背两句谁也听不懂的经卷来证明自己的深刻和与众不同,他只用最平常最通俗的语言来讲述佛理,但这平常并不意味着浅薄,而是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大智慧.在汪曾祺的文章中,没有那种耳提面命的道学家面孔,没有装腔作势的大喊大叫,也没有自命不凡的名士习俗,他有的是从容和平和.他有的是娓娓道来和细细评说,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特点,所以他的文章让人读起来轻松愉快如坐春风,是一种真正的艺术享受.注释:(1)(3)王安忆:《故事和讲故事》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第184页.(2)王安忆:《故事和讲故事》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第186页. (4)陆建华:《汪曾祺传》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7月第1版,第246页.(5)陆建华:《汪曾祺传》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7月第1版,第121页.(6)汪曾祺:《蒲桥集》作家出版社,1992年版,第358页.(7)汪曾祺:《桥边小说三篇后记》,《汪曾祺文集小说卷》陆建华主编,江苏文艺出版社,1993年第一版,第559页.参考文献:1.《汪曾祺传》陆建华著,江苏文艺出版社,1993年第一版2.《汪曾祺文集小说卷》陆建华主编,江苏文艺出版社,1993年第一版3、《汪曾祺散文选集》徐柏容、郑法清主编,百花文艺出版社,1996年第12月4、《中国当代名人随笔汪曾祺卷》汪曾祺著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12月第一版。

语言的艺术——简论汪曾祺小说语言观兼及其小说语言特色

语言的艺术——简论汪曾祺小说语言观兼及其小说语言特色

鉴赏语言的艺术——简论汪曾祺小说语言观兼及其小说语言特色孙 萌 河北省衡水市衡水第一中学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既是文学作品存在的显现,使文学实现物化;又是文学作品审美价值生成的重要条件。

走进一个作家的文学世界,语言为读者打开了一扇门,透过语言去欣赏作家构建的文学世界。

于是,语言不再仅仅具有传播信息的意义,还具有了审美价值。

本文即是从语言入手,通过分析汪曾祺的语言观,试图发现汪曾祺小说的艺术创作是如何实践他在语言上的要求,进而揭示他在中国现当代文学语言观念的革新和语言实践的创新方面的价值和意义。

一、“语言是小说的本体”中国文学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末的百年发展历程中,一个显著的特色就是它在语言上的质的转变和不断演化。

中国文学从古典形态走向现代形态的根本性标志之一,便是在语言上的重大变化。

从文学发展史上看,文学的每一次突破和转型毫无疑问都会在语言上有所体现。

而这些语言上的突破与创新,还有赖于语言观念的革新。

语言到底是文学的载体还是文学的本体,这是区别传统语言观念与现代语言观念的分水岭。

由于受到传统文学观念的影响,长期以来人们没有认识到文学语言本身的价值,而习惯于到语言背后去寻找作品的“历史价值”“现实意义”“时代特征”“审美特性”,正所谓“得意而忘言”。

汪曾祺超越了传统的狭隘的文学语言观,摆脱语言工具论的束缚,将语言上升到文学本体的高度。

语言不是外部的东西。

它是和内容(思想)同时存在,不可剥离的。

语言不能像桔子皮一样,可以剥下来,扔掉。

世界上没有没有语言的思想,也没有没有思想的语言。

……语言是小说的本体,不是附加的,可有可无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写小说就是写语言。

小说使读者受到感染,小说的魅力之所在,首先是小说的语言。

小说的语言是浸透了作者的思想的。

”[1]他强调语言与内容(思想)融为一体,互存共生,不可分离,强调语言是文学(小说)的本体,突破了语言仅仅是内容的外壳的载体之说,把语言置于文学的根本地位上。

  1.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2.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3.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专科毕业报告论文题目:关于论汪曾祺小说的语言特色姓名:毛仙付专业:应用中文专业年级:2012年秋层次:高起专学习中心曲靖培训学习中心完成时间:2014年9 月20 日北京师范大学继续教育与教师培训学院论汪曾祺小说的语言特色【内容摘要】:汪曾祺的小说俭省、疏放、淡远,而又从中透出凝重、显现奇崛。

在其小说中,我们能够发现蕴藏在文中的真、善、美。

作者传承着祖国的传统美德和传统文化,以极其虔诚的态度来表达其内心对生活的热爱、对人性的赞美。

汪曾祺的小说语言优美,不管是叙述事件还是描绘景物,是写对话还是描写人物,都显示出和谐、风俗的风格。

【关键词】:小说语言真实性文言文人性美和谐与风俗汪曾祺就像是一阵清风在新时期的文坛上刮过,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许多人都喜欢汪曾祺,十分喜爱他的作品,尤其是他的小说。

他的小说语言如同是铺在池底的鹅卵石一般,干净清爽,十分圆润。

一、语言的真实性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是艺术的唯一来源。

脱离生活的艺术其生命价值较低。

例如,贾平凹本来对农村生活,民间文化有较深的了解,写出了《商州初录》等优秀作品。

但后来他转入写城市生活,由于没有深入、细致的了解,因此比较肤浅,文学价值不高,如《废都》,引起了广大读者的争议。

汪曾祺就注重对现实生活的把握,很多小说里的人物、语言、环境可以在他的故乡、他熟悉的环境中能找到原型。

在《逝水<大淖记事>是怎么写出来》中,有这样的描述:“我从小喜欢到处走,东看看,西看看……路过铁匠店,我走进去看老铁匠在模子上敲打半天,敲出一个用来钉在小孩虎头帽上的小罗汉。

路过画匠店,我歪着头看他们画‘家神菩萨’……”《大淖记事》里的大淖、铁匠、妇女、人物的习性,说话的腔调几乎都能从他的故乡中找到原型。

其语言来源于生活,朴质真实,体现在口语化和地方方言的使用。

王安忆说“汪曾祺的小说,可说是顶容易读的了。

总是最平凡的字眼,组成最平凡的句子,说一件最平凡的事情。

” 不加过多的粉饰,信马由鞭。

王安忆又说:“汪曾祺讲故事的语言也颇为老实,他几乎从不概括,而尽是详详细细,认认真真地叙述过程,而且是很日常的过程”。

正如上面所说他朴实地再现了生活。

例如:“这里的人,衣服被里洗过后,都要浆一浆。

浆过的衣服,穿在身上沙沙作响。

浆是芡实水磨,加一点明矾,澄去水分,晒干而成。

这东西是不值什么钱的。

一大盆衣被,只要到杂货店花两三个铜板,买一小块,用热水冲开,就足够用了。

”(《大淖记事》)。

用极其平凡、朴质的语言,详细地给我们描述了衣服怎样浆洗。

他喜欢用“的、得、过、跟、了、去”等,加强了文章的口语化。

小说中常出现方言,或者是民间小调等民间语言,亲切、自然,也是真实性的一个重要因素。

如莲子爱唱“打牙牌”之类的小调:“凉月子一出照楼梢,打个呵欠伸懒腰,瞌睡子又上来了。

哎哟,哎哟,瞌睡子又上来了……”。

再如,姑娘媳妇当挑夫时,打起号子来也是“好大娘个歪歪子咧!”——“歪歪子咧……”方言、小调等民间语言,本来就是来自民间,真实地再现民间的生活场景,反映民间的心理状况,其语言的真实性蕴含其中。

二、浓郁的文言文色彩有人说汪曾祺是最后一位士大夫型文人;又有人说,汪曾祺是能作文言文的最后一位作家。

翻遍他的《全集》,并未发现他有一两篇文言作品,但为何会给人留下如此的印象呢?这就不能不从他的语言运用、文字风格中去找原因了。

其实汪曾祺除了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中寻求语言素材外,还非常重视从古典文学中汲取营养,而且对古典文学所特有的凝练、传神、含蓄,一直情有独钟,偏爱有加。

汪曾祺的语言不但继承了唐宋散文的流风,也继承明清散文的传统。

他喜爱《世说新语》和宋人笔记,说“唐人传奇本多是投之当道的‘行卷’。

因为要使当道者看得有趣,故情节曲折,引人入胜;又因为要使当道者赏识其才华,故文词美丽。

是有意为文。

宋人笔记无此功利的目的,多是写给朋友们看看的,聊资谈助。

有的甚至是写给自己看的……是无意为文。

因此写得清淡自然,但,自有情致。

”他也一再提到过明代作家归有光对他在文学创作上的影响。

尤其是归有光的《项脊轩志》、《寒花葬志》等一些散文写得像聊家常话似的,叙述语言与人物语言的衔接十分自然,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我受营养最深的是明朝大散文家归有光的几篇代表作。

归有光以轻淡的文笔写平常的人物,亲切而凄婉。

这和我的气质相近,我现在的小说里还时时回响着归有光的余韵。

”有了这些“余韵”,汪曾祺的语言就能够在现代汉语和古代文言文之间建立起一种内在的联系。

为什么那些平平凡凡、十分普通的日常口语一融入汪曾祺的笔下,就能够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秘密就在这里。

记得《陌上桑》中描写罗敷的形象有这么一段“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

少者见罗敷,脱帽著绡头。

耕者见罗敷,锄者忘其锄。

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把罗敷之美通过侧面描写烘托出来,十分巧妙。

读到《大淖记事》中描写“巧云”的一段“她在门外的两棵树杈之间结网,在淖边平地上织席,就有一些少年装着有事的样子来来去去,她上街买东西,甭管是买肉,买菜,打油,打酒,撕布,量头绳,买头油、雪花膏,买石碱、浆快,同样的钱,她买回来,份量比一般人多,东西都比别人好。

这个奥秘早被大娘、大婶们发现,她们就托她买东西,只要巧云一上街,都挎了好几个竹篮,回来时压得两个胳膊酸痛酸痛。

泰山庙唱戏,人家都是自己扛了板凳去,巧云散着手就去了。

一去了,总有人给她找一个得看的好的座。

台上的戏唱得正热闹,但是没有多少人叫好。

因为好些人不是在看戏,是看她。

”你就会发现两者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的!在文学创作中尝试文白相杂,文白相融的作家当然也不仅仅只是汪曾祺一个,但是我认为能在写作中,把白话“白”到了家,然后又能把充满文人雅气的文言因素融入到其中,使二者能够刚柔相济,和谐统一,让人看着只觉得原本就是一个整体。

在汪曾祺的小说中,我们不难发现蕴藏在文中的真、善、美,首先在于对我们民族五千年所传承下来的传统美德和传统文化的发现,以极其虔诚的态度来表达作者内心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人性的赞美。

他的小说读起来平和淡泊,但在你静下之后细细回想时却又能感觉到自有一番情趣,把为人处世的哲理隐藏在世俗琐碎的小事中,把人性最真最美的一面展现在患难夫妇相濡以沫的生活里,文中的每个人每件事在他的眼里都是一首诗。

他的语言显得纯熟而又简洁,通俗而又文雅,是一种淡泊而饱含情感的语言,一言以蔽之,是一种化平凡为神奇的语言。

老子说,上善如水。

水有一望无垠的大海,有波涛澎湃的大河,也有清澈见底的小溪,汪曾褀的语言就像那绵延不断的小溪,缓缓流动,“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给读者留下持久的美的享受。

三、能展现人性美《大淖记事》开八十年代中国小说新格局之一的小说。

“汪曾祺小说的风土人情不是故事的环境描写,而是作为一种艺术审美精神出现,人物、环境、故事、情节倒退到了次要位置,使当时不可动摇的创作原则(如典型环境、典型性格)由此得以根本上的动摇。

‘五四’以来被遮蔽的审美的传统得以发扬光大”。

重视对氛围的渲染,来展现人性美。

这种“人性美”就是一种艺术审美精神。

“他们在沙洲的茅草丛里一直呆到月到中天。

月亮真好啊!”多么唯美温馨的画面,“月亮”象征着他们出淤泥而不染的爱情,“月亮真好啊”展现了朴实、纯真的爱情。

纯洁、坚贞的爱情是人性美的一个部分。

在汪曾祺的其他小说中,有更为明显的展现。

“英子跳到中舱,两只浆飞快地划起来,划进了芦花荡。

芦花才吐新穗。

紫灰色的芦穗,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

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一枝小蜡烛。

青浮萍。

长脚蚊子,水蜘蛛。

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

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受戒》)明海与英子划着小船进入了爱情的理想国度,也驶进了汪曾祺情感的理想境界。

在碧波芦荡中,美丽的景色孕育了健康的人性,展现了人性美。

写出了朦胧的爱,迷离的情,写出了他们的朴质、纯洁、浪漫与天真,不事雕琢而明明如画,醉人心田。

澎湃的灵性,梦幻的诗趣,一尘不染的情思,演绎了一场朴实无华而又不落俗套的爱情故事,成为人性美灿烂的圣歌,动人心弦。

汪曾祺不仅擅长自然风光的描绘,而且擅长用风俗来渲染氛围,以展现人性美。

“人的一切生活方式都顺乎人的自然本性,自由自在,原始淳朴,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展现他们的七情六欲,表现出一种超功力的潇洒与美”。

“他们的生活,他们的风俗,他们的是非标准、伦理道德观念和街里的穿长衣念过‘子曰’的人完全不同”(《大淖记事》)。

而“风俗”更能体现汪曾祺小说重视氛围的渲染,展现人性美。

“风俗”是人的本质力量的一种自觉的呈现,甚至反映一个民族对生活的挚爱,“风俗”又是来自民间,其生命里极强。

小说中大量对“风俗”进行生动、细致的描绘,也可以增强其趣味性。

汪曾祺笔下的“民俗”描写,人称“风俗画”写法,有其独特性。

不自觉的写作中,汪曾祺对风俗的描写,实则是渲染氛围,展现人性美。

例如:锡匠们的娱乐便是唱唱戏。

他们唱的这种戏叫做“小开口”,是一种地方小戏,唱腔本是萨满教的香火(巫师)请神唱的调子,所以又叫“香火戏”。

这些锡匠并不信萨满教,但大都会唱香火戏。

戏的曲调虽简单,内容却是成本大套,李三娘挑水推磨,生下咬脐郎;白娘子水漫金山;刘金定招亲;方卿唱道情,……可以坐唱,也可以化了装彩唱。

遇到阴天下雨,不能出街,他们能吹打弹唱一整天。

附近的姑娘媳妇都挤过来看,——听。

“小开口”萦绕一种闲适的氛围,寄托“大淖”人们的向往,“附近的姑娘媳妇都挤过来看”把女性喜欢热闹以及异性间不回避的吸引展现出来,质朴,洒脱,更显其人性美。

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语言的把握是极其重要的。

读汪曾祺的小说似乎去乡间漫游,其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风俗画”,渲染了氛围,凸显出人性美,健康的美四、和谐与风俗的美读多了汪曾祺的小说,不难发现,他的作品虽说浅显通俗,但并不粗俗和肤浅,而是洋溢着深浓的文化气息,具有和谐和风俗美的特色。

我在读汪曾祺小说时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但凡涉及到一地的美食、艺术、戏曲、音乐、俚俗及行业知识,总是不厌其烦,娓娓道来。

在汪曾祺小说中,那些随时插入的成分,多关乎风俗民情和自然景观,且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说到哪儿就是哪儿的神韵展现出来,它不只是营造了一种氛围和意境,而且形成了汪曾祺小说的独特的结构方式汪曾祺小说中有大量关于风俗画卷的描绘,因此汪曾祺被称为“风俗画家”。

汪曾祺说过:“我以为风俗是一个民族集体创作的抒情诗”[1]。

他认为:“风俗,不论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包含一定的人为成分,都反映了一个民族对生活的挚爱,对‘活着’所感到的欢悦,风俗是民族感情的重要组成部分” [2]。

由此看出在汪曾祺的小说中关于风俗画的描绘是有意为之的。

汪曾祺关于和谐的表达有两种:一种是直接呈现生活中的和谐或者创造一种和谐,另一种是化生活中的不和谐为和谐。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