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训化社会的产生——读福柯《规训与惩罚》

188 《商场现代化》2012 年 10 月（下旬刊）总第 699 期
学术研讨
的剥夺比以往任何社会都变得更多样，更彻底，更全面。
的普遍而有效的控制，排除个人的偶然因素，它剥夺人的自主
二、全景敞视社会
判断能力，对每个人提出相同标准化要求，让每个人尽量去符
规训自产生以来，任何时代它都以制服和训练身体为目 合制度而不顾个人的意愿。在控制人的行动和判断的同时，又
裸地摧残和消灭转为对人行动的控制和对自由的剥夺，刑罚体 如教育层次、家庭背景、工作待遇、情感状况等都有可能与犯罪
系也从对犯人身体的迫害转为对犯人的心灵进行控制和操作。 动机有关。从另一方面来说，任何与罪犯有关的人，都有可能是
因此，身体层面上的痛苦和消灭不再成为刑罚的目的，对身体 造成罪犯产生犯罪动机的原因，因而所有人都必须自律，并同
系的认识发生了改变。在相信身体和行动受精神控制的同时， 且，这种新的惩罚方式并不仅仅在于在精神上使人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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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认为通过对身体进行特定的刺激或对人的行为进行控制，可 它同时还包括了预防的成分。由于这种惩罚具有社会层面上的
以改变精神层面的东西，例如在某些情境中给予身体痛苦的感 普遍性，它所针对的并不是具体的个人，惩罚的依据并不太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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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训化社会的产生—— —读福柯《规训与惩罚》
■韦明杰 广西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摘 要]近代欧洲的惩罚制度从原本对罪犯身体的折磨和消灭，试图以暴力的手段树立起道德条例，转变为一种新的更委婉的 制度，这种制度通过知识阶层的运作将权力分解为各种技术性的东西，隐蔽地对人的身体和精神进行管理；“权力可见却不可知确 知”是新惩罚制度主要特点，它的集大成者全景敞视监狱的运作模式，在权力与知识的连结和作用下，被推广到各个领域，最终形成 了规训化社会。
的惩罚成为了接近和改变精神的一种手段。刑罚的制造者和施 时承担监督和制约他人的责任，由此形成一张相互监督和制约
行者不再是一副凶残冷酷的刽子手形象，取而代之的是医生、 的网络覆盖社会的所有领域。
教师、心理学家、精神病专家、建筑学家、警察、狱警、传媒工作
这一方面大大降低的社会管理的成本，另一方面，宣判惩
觉，可以让人在今后经历类似的情境时产生惧怕和畏缩的心 及具体的个案情境，而更多的是在于行为所引起的直接后果。
理。由于意识到人的身体可以成为一种获取利益的资源，刑罚 因此，犯罪行为被剥离了具体的事件情境，排除了偶然性，被放
制度于是在近代也发生了相应的转变，惩罚从原本对身体赤裸 置入罪犯的整个生活背景之中，一切与罪犯有关的社会因素，
各不同领域的技术支持，在整个社会范围树立起一种权威，它 人精神的控制。所以，现代惩罚制度只是更委婉和隐蔽，它并没
覆盖学校、医院、工厂等各个领域，让人自出生起就受到它的监 有消除对身体的控制，而且由于权力向社会各领域各层次的深
督和规范，并将其内化为自律的自明条例，使得最终人们忘却 入扩张，对人的身体和精神的惩罚和控制，对社会财富和权利
者等等。
罚的主体由个体或某一独立机关变为公众，这就使得当权者又
新的刑罚制度不再试图以暴力的手段树立起某种道德条 进一步摆脱了残酷和不道德的嫌疑，将惩罚的实施归结为民众
例或是社会秩序，而是通过知识阶层的运作将权力分解为各种 的共同意愿，而法官更像是扮演了代表了民众意愿，替民众宣
技术性的东西，隐蔽地对人的身体和精神进行管理。这种新的 判的角色。这种惩罚形式比过去的对身体的直接打击更为有
标，试图将身体变为一种可利用和获取利益的资源。在诸多的 制造了相应的违反制度的惩罚体系，使每个人在成为独立主体
规训手段和机关中，监狱是最为直接而有效的一种。
的同时又置身于社会的控制之下。所以，现代社会就是一所大
福柯所讲的全景敞视监狱，来自于英国思想家边沁设计的 监狱。
一种建筑，它“四周是一个环形建筑，中心是一座瞭望塔。瞭望
[关键词]惩罚 规训 全景敞视 权力 知识
福柯在其著作《规训与惩罚》中，通过考察学校、工厂、医院 惩罚得以存在的合理性，不再去探究深层次的原因，而绝对遵
及监狱等机构的演变和发展，分析了十八世纪中叶到十九世纪 从各种规范的文字条例，受罚时认为一切合情合理。通过对身
初欧洲审判和惩罚制度改革的真正原因，并将新的惩罚制度和 体和行为的限制和规范，抹煞掉对惩罚存在的合理性的质疑，
管理。那么显然这种机关不能够是一个独立于其他社会机关 使得社会的发展和财富的流动有更多的可预见性和特定方向，
的、表露其规训和惩罚目的的机关，否则它将无法注入生活和 新的惩罚制度可以让当权者以更经济的手段获得更多的利益。
社会的方方面面以求得持续的观察及管理。因此，它需要社会 这种全方位对身体的规训，造就了更温驯的身体，也实现了对
模式与整个社会模式的运作进行比较，探究权力与知识的关 这便是惩罚的第一步，而且这同时也使得惩罚有了普遍性和自
系，试图揭示现代社会的规训化本质。
主性。
一、惩罚的演变
也正是因为如此，新的惩罚方式的直接目标是人的精神而
到了近代，由于科学尤其是心理学的进步，人们对身心关 不是身体，避免了惩罚在直观上比犯罪行为本身更加残忍。而
惩罚方式以制造温驯的身体为目的，它不是制服、摧残、消灭身 效，并且显得更为合乎情理。
体，而是对身体进行规范、训练和观察。要实现这种方式的惩
福柯认为，这种惩罚制度不仅没有在实质上变得更温和，
罚，不仅需要制定新的制度还需要新的实行机关。这种机关要 权力的滥用和对人的身体的控制较以过去变得更为彻底和严
能够隐蔽地覆盖整个社会，能够对人进行有效、连续地观察和 厉。身体是行为和事件发生的前提，对身体的控制和管理可以
三、权力与知识
塔有一圈大窗户，对着环形建筑。环形建筑被分成许多小囚室，
全景敞视监狱的诞生依赖于近代科学和技术的发展，而
每个囚室都贯穿着建筑的横切面。各囚室都有两个窗户，一个 且在其具体权力的运作过程中也借助了科学知识和技术，对
对着里面，与塔的窗户相对，另一个对着外面，能使光亮从囚室 规训对象的身体和行为在时间和空间上进行控制，观察、记
的一端照到另一端”。在这种结构的建筑中，“在环形边缘，人彻 录、控制、检验规训对象的行为，以达到最好的规训效果。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