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歌的修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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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中几种修辞格的运用及其联想向度、跨度例证

引言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诗歌又是语言艺术的高度体现。使语言艺术化的最基本手法就是修辞格的运用,就现代诗歌中修辞格的运用来说,体现出这么三大特点:一是各辞格的综合使用得到了持续增强;二是在辞格构成手法上,联想向度更丰富尤其注重虚与实的转化,联想跨度则明显地加大;三是传统常用辞格获得了很大的发展,传统上的一些不常用辞格上升为常用辞格,某些修辞手法正日渐形成为独立辞格。为说明以上观点,特选取由肖野主编花城出版社九零年版《朦胧诗300首》一书为模本,按“现代文学”时期、大陆“朦胧诗”时期、台湾现代诗设立章节,择取例句,做出分析。

一、“现代文学”时期

“现代文学”时期的现代诗,总体上还是比较注重对比喻、摹绘等传统常用辞格的选取,但在辞格的综合使用、辞格构成中的联想向度、联想跨度等方面,均有很大发展,对传统不常用辞格的开拓,则主要表现在对通感(超感)辞格的广泛应用。

比喻辞格在“现代文学”时期的诗歌中,已经很少单独使用,并且在构成手法上有了很大的发展。就比喻与多种辞格的综合运用来说,比喻与比拟综合运用的例子最多,如:“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志摩《沙扬娜拉》12页),是明喻与拟人的融合用法;“眼底有暗雪升起了”(陈江帆《灯下》52页),是借喻与拟物的融合用法;“七叶树呵,你穿了红的衣裳嫁与谁呢?”(潘漠华《小诗二首》第6页),是暗喻与拟人的融合用法;“我的寂寞是一条蛇/……它把你的梦境衔了来,/象一只绯红的花朵。”(冯至《蛇》8—9页),是暗喻与拟物的结合用法;“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戴望舒《雨巷》19页),是暗喻与复合拟物的融合用法。除比拟外,比喻与其它辞格综合运用的例子,如:“晕月如猫爬过墙来”(陈江帆《嫁女》53页),是比喻与摹绘的融合用法;“一粒大的白色的殒星,/如一滴冷泪流向辽远的夜”(何其芳《爱情》30页)是比喻、比拟以及摹绘的融合用法;“今宵准有银色的梦了/如白鸽展开沐浴的双翅,/如素莲从水影里坠下的花瓣,/如从琉璃似的梧桐叶/流到积霜的瓦上的秋声。”(何其芳《月下》31页),是比喻、比拟与摹绘、通感(超感)的汇合用法。就比喻辞格构成手法的发展来说,首先体现在本体所取的喻体经常是超常规、大跨度的,如以上例句中的寂寞如蛇、温柔如莲、晕月如猫、梦如秋声,很少实与实的平行联想,往往借一线金丝联通本体、喻体,象走悬索一样由此岸一下子过渡到彼岸,虚实交映,美韵独具;其次是在联想向度上普遍注重虚实之间的转换,如丁香与姑娘是以实喻实,寂寞如蛇、晕月如猫是以实喻虚,温柔如水莲花的娇羞总体上是以虚喻虚,梦如双翅如莲瓣如桐叶又竟如秋声,前面是以实喻虚最后是以虚喻虚。

这一时期联想方式的丰富及各种辞格综合运用的强化,还可以通过摹绘来进一步认识。“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徐志摩《再别康桥》11

页),虚与实交汇,然后做色与声的顺向描摹。“沉默落在我的脸上”(方纬德《微弱》17页),不说脸上呈现出沉默的神情,在向度上将主副位一掉转,沉默由虚物变为实物。“谁曾为我串起许多泪珠/又倾落到梦里去的泪珠”(戴望舒《有赠》24页),先将液体实化为固体,再做进一步的虚化处理。“纵盛夏从芦苇中归来,/饱带稻草之香”(李金发《迟我行道》28页),使不可触之物先落于可视可触之芦苇,然后再以味觉做强化。“但眉眉,你那里也有这银色的月波吗?/即有,怕也结成玲珑的冰了。/梦纵如一只顺水的船,/能驶到冻结的夜里去吗?”(何其芳《月下》31页),月色以颜色突出,又以水波摹形,再以“冰”硬化、艺术化,最后以梦舟去破同坚冰一样冷的夜,丰富的情感在虚与实的关关相联中得以突现。“多少夜星空的静寂滴下绿荫的树间?/……不管外面的呼唤草一样蔓延,/手指一样敲到我紧闭的门前。”(何其芳《慨叹》32页),星空的静寂滴下来,是拟物,是虚的实化,呼唤的漫延也是先拟化为青草的无际,再以手指这一实物为喻并且以“敲”字强化其力度,呼唤就从耳中到目中直到心中,从无形态跨越成可见可感可触之物。“风帆吻着暗色的水/有如黑蝶与白蝶”(辛笛《航》59页),融合了拟人、拟物和摹绘。“我把破碎的怀想散播在田野上/……你给我带来了一纸轻寒”(辛笛《寄意》60页)前句在摹形中拟物再拟物,后句借助通感由视觉而感觉、由纸字到心境。

通感(超感)辞格在“现代文学”时期的诗歌中已广泛出现,其用法多是与其它辞格的融合。通感(超感)与比喻融合使用的例子如:“太息一样的目光”(戴望舒《雨巷》20页),是视觉与听觉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虚到虚,比喻手法是以虚喻虚。通感(超感)与比拟融合使用的例子如:“温软的影儿恬静地来去”(梁宗岱《晚祷》第3页),是视觉与触觉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虚到实,比拟手法是以实拟虚;“我看看雨丝挂在檐前/呤哦四月的诗句”(敏子《雨天》57页),是视觉与听觉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实到虚,比拟手法是以虚拟实。通感(超感)与摹绘融合使用的例子如:“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徐志摩《再别康桥》第12页),是听觉与味觉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外到内,摹绘手法是变抽象为具象;“飘过的风带着青春和爱的香味”(戴望舒《夜》20页),是嗅觉与心态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内到外,摹绘手法也是变抽象为具象。通感(超感)与比喻、摹绘融合使用的例子如:“我是吹过林木的叹息,早晨的颜色”(穆旦《自然的梦》69页),是复合设喻中实体与听觉状态、视觉状态的化转与联通,联想向度是从整体到侧面,比喻和摹绘手法可以看作从实到虚。通感(超感)与比拟、摹绘融合使用的例子如:“南方的爱情是沉沉睡着的/它醒来的扑翅声也催人入睡”(何其芳《爱情》30页),是听觉与心态的化转与联通,联想向度是从虚到实,比喻和摹绘手法是变抽象为具象。

这一时期,对其它辞格的运用有所发展的还有反向、顶真、拈连、移就等。反向辞格最典型的例子,如:“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断章》34页),通过角度转换在反向中呈现出思辨的意趣。上例中的前两句还使用了顶针,对这一辞格的运用比较突出的例子又如:“听黎明的笳吹/吹起西山的颜色”(辛笛《告别》62页),系顶针与通感(超感)的结合,由实入虚,使不可能、不可闻,变为可能、可见且可感。拈连的化用,如“今夜的更声打着了多少行人”(辛笛《冬夜》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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