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来源国出口动态的影响

经济与管理研究 第３ ７卷 第 ９期 Ｒ ｅ ｓ ｅ ａ ｒ ｃ ｈｏ ｎＥ ｃ ｏ ｎ ｏ ｍ ｉ ｃ ｓ ａ ｎ ｄＭ ａ ｎ ａ ｇ ｅ ｍ ｅ ｎ ｔ ２ ０ １ ６年 ９月
Ｖ ｏ ｌ ． ３ ７ Ｎ ｏ ． ９ Ｓ ｅ ｐ ．２ ０ １ ６
Ｄ Ｏ Ｉ ： １ ０ ． １ ３ ５ ０ ２ ／ ｊ ． ｃ ｎ ｋ ｉ ． ｉ ｓ ｓ ｎ １ ０ ０ ０－ ７ ６ ３ ６ ． ２ ０ １ ６ ． ０ ９ ． ０ ０ ３
收稿日期： ２ ０ １ ６－ ０ ２－ １ ９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 一带一路’ 战略与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问题研究” （ １ ５ Ｚ Ｄ Ａ ０ １ ８ ） ；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国际服务 外包研究院项目“ 广东构建对外开放新格局研究” 作者简介： 刘洪铎 暨南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广州市， ５ １ ０ ６ ３ ２ ； 陈 和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国际服务外包研究院副教授， 广州市， ５ １ ０ ４ ２ ０ 。
的实证检验发现， 如果澳大利亚不实施 ＷＴ Ｏ成立后的关税约束承诺， 那么 １ ９ ９ ３ —２ ０ ０ １年出口到该国的企业和产 品种类将下降 ７ ％， 此外， 如果澳大利亚将约束关税削减为零， 则不确定性的消除预期可以促进超过一半的进口商
１ ４ ］ ［ ２ ］ 品的增长 ［ 。针对 ２ ０ ０ ８ —２ ０ ０ ９年间全球爆发的“ 贸易大崩溃” 事件， 诺维和泰勒（ ２ ０ １ ４ ） 在开放经济条件下构
关键词：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出口动态 出口目的国 出口来源国 中图分类号： Ｆ １ １ ０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 ０ ０ ０－ ７ ６ ３ ６ （ ２ ０ １ ６ ） ０ ９－ ０ ０ １ ８－ ０ ９
经济政策是政府当局作用于宏观、 微观经济运行环境的重要手段之一。由于政治决策过程具有不可观察性， 兼之受信息不对称等因素的影响， 市场经济主体往往无法确切感知政府是否、 何时以及如何改变现行的经济政 策， 从而不可避免地会导致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现象的出现。虽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市场宏观、 微观主体的作用
一） 计量模型 （
为考察目的国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来源国出口动态的影响， 本文设定如下计量模型：
ｅ ｘ ＿ ｄ ｙ ｎ ａ ｍ ｉ ｃ ｌ ｎ ｅ ｐ ｕ ｌ ｎ ｄ ｉ ｓ ｔ Ｚ＋φ ｉ ｊ ｔ ＝α ０ ＋α １ ｊ ｔ － １ ＋α ２ ｉ ｊ ＋η ｉ ｊ ＋φ ｔ ＋μ ｉ ｊ ｔ
→
２ ０ １ ４ ） 利用中国加入 ＷＴ Ｏ这一背景考察了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企业的影响， 发现美国对华关税不 确定性的降低对中国企业的出口活动存在显著的再配置效应， 具体表现为能够提供优质低价商品的中国企业选
１ ３ ］ 择进入美国市场， 反之则选择退出 ［ 。汉德利（ Ｈ ａ ｎ ｄ ｌ ｅ ｙ ， ２ ０ １ ４ ） 利用澳大利亚微观产品层面的进口贸易数据进行
建了一个本国企业从国内外市场进口中间投入品的理论模型， 分析发现当企业面临不确定性冲击时， 其做出的应 变是通过削减中间投入品的持有数量这一方式来调整其存货策略， 由于这一反应具有很强的不对称性， 即对外国 市场的影响要大于本国 市场， 从而 导 致国 际贸 易 的 萎 缩 程 度 明 显 大 于 国 内 经 济 活 动 的 衰 退 程 度。卡 瓦 略 等
入欧共体和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ＷＴ Ｏ ） 这两起政治事件作为自然试验， 考察了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的影 响。前者认为葡萄牙进入外国市场的企业数量与出口贸易流量的增加均可以从该国加入欧共体后所面临的政策 不确定性在很大程度上得以消除中得到解释； 后者发现中国加入 ＷＴ Ｏ后美国对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可以
１ ５ ］ 对集约边际的影响则不明确 ［ 。在国内， 佟家栋和李胜旗（ ２ ０ １ ５ ） 从微观产品的视角研究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
中国出口企业的产品创新的影响， 发现入世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降低显著提高了中国出口企业的产品创新。
１ ６ ］ 在探讨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影响的同时， 个别学者也开始关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贸易的影响效应［ 。
１ ７ ］ １ ８ ］ １ ９ ］ 、 企业现金持有 ［ 、 企业投资行为 ［ 、 资本市场的资产配 献侧重于探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宏观经济 ［ ２ ０ ］ 及市场波动等的影响， 鲜有文献正面考察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的影响， 本文试图填补上述空白。 置［
计量模型设定、 数据来源及变量构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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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与管理研究（ ２ ０ １ ６年第 ９期）
２ ］ 降了 ２ ０ ％［ ， 远超过同期全球经济的衰退幅度， 这一被称作“ 贸易大崩溃” （ ｇ ｒ ｅ ａ ｔ ｔ ｒ ａ ｄ ｅｃ ｏ ｌ ｌ ａ ｐ ｓ ｅ ） 的经济事件在 ［ ３ ］ Ｃ ａ ｒ ｂ ａ ｌ ｌ ｏｅ ｔ ａ ｌ ． ， ２ ０ １ ４ ） 、 诺维和泰勒 学界掀起了一场空前的讨论热潮。针对这场贸易灾难的成因， 卡瓦略等（ ［ ２ ］ （ Ｎ ｏ ｖ ｙ＆ Ｔ ａ ｙ ｌ ｏ ｒ ， ２ ０ １ ４ ） 等学者从不确定性的角度给出了解释。沿着上述研究线索， 本文感兴趣的问题是， 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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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 下标 ｉ 、 ｊ 、 ｔ 分别表示来源国、 目的国以及年份。因变量 ｅ ｘ ＿ ｄ ｙ ｎ ａ ｍ ｉ ｃ 表示来源国的出口动态， 本文基于基 本特征、 企业动态和产品动态三个层面， 结合出口者、 进入者、 退出者、 进入生存者以及现存者五个维度对其进行 刻画（ 具体定义详见表 １ ） 。ｅ ｐ ｕ 为本文的核心变量， 表示目的国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ｄ ｉ ｓ ｔ 表示进出口国家之间 （ １ ） 两国是否接壤 ｃ ｏ ｎ ｔ ｉ ｇ ， 若接壤为 １ ， 反 采用人口加权处理后的地理距离。Ｚ表示一组引力模型常用的控制变量： 之为 ０ ； （ ２ ） 两国的种族语言是否相同 ｃ ｏ ｍ ｌ ａ ｎ ｇ ＿ ｅ ｔ ｈ ｎ ｏ ， 若相同为 １ ， 反之为 ０ ； （ ３ ） 两国历史上是否存在殖民关系 ｃ ｏ ｌ ｏ ｎ ｙ ， 若存在为 １ ， 反之为 ０ ； （ ４ ） 两国是否拥有共同的法律渊源 ｃ ｏ ｍ ｌ ｅ ｇ ， 若拥有为 １ ， 反之为 ０ ； （ ５ ） 两国是否同为 ｔ ｏ ， 若是为 １ ， 反之为 ０ 。φ 、 用 世贸组织成员国 ｗ φ各表示来源国与目的国的国家对固定效应以及年度固定效应， 来控制进出口双方国家的异质性及其他不可观察的影响因素， 以降低遗漏变量等问题的影响。 μ为随机扰动项。 ９ ９ ７ —２ ０ １ ４年。 为了与出口动态数据的时间维度相匹配， 本文设定的样本时间跨度为 １
１ ０－ １ １ ］ 解释期间中国对美国出口贸易增长的 ２ ２ ％～ ３ ０ ％［ 。利马奥和马吉（ Ｌ ｉ ｍ ｏ ＆Ｍ ａ ｇ ｇ ｉ ， ２ ０ １ ５ ） 考察了贸易协百度文库如
何通过降低政策的不确定性来增进贸易利得这一作用机制， 贸易环境不确定性的加剧会促使政府拥有更强的激
１ ２ ］ 。冯 等人 （ Ｆ ｅ ｎ ｇｅ ｔ ａ ｌ ． ， 励去签署贸易协议， 这在降低政策不确定性的同时有 助于促进 出口部 门的 对外贸 易 ［
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来源国 出口动态的影响
刘洪铎 陈 和
内容提要： 尽管已有部分学者从不确定性的角度对 ２ ０ ０ ８ —２ ０ ０ ９年全球爆发的“ 贸易大崩溃” 事件的成因进
行了解释， 但迄今为止鲜有文献系统和深入地考察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家或地区的出口动态的影响。为此， 本文利用世界银行开发的世界出口动态数据库， 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月度指数（ Ｂ Ｂ Ｄ ） 的基础上构造了出口目的 国的年度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 进而考察了目的国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来源国出口动态的影响。研究发 现： （ １ ） 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加剧会导致来源国出口退出数量的上升， 而对来源国的出口者、 进入者、 进入 生存者及现存者数量的影响均不显著； （ ２ ） 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加剧会导致来源国的出口者、 进入者、 进 入生存者和现存者的平均出口的下降， 但对来源国退出者的平均出口额的影响不显著； （ ３ ） 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 定性会导致来源国出口企业退出率上升， 同时对进入企业的存活率也存在一定的负面效应； （ ４ ） 目的国经济政策 不确定性对来源国出口产品动态的影响不显著。本文研究结论有助于深化对外贸增长动力机制及贸易创造的 外部约束条件的认识， 同时也为思考如何应对复杂多变的外部经济环境以确保对外贸易的持续健康发展这一议 题提供了相应的政策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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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与管理研究（ ２ ０ １ ６年第 ９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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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以上分析可知， 国内外有关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影响的研究已经积累了一定的文献， 增进了人们关于不确 定性对国际贸易的影响效应以及作用机制的认识。但是从实证研究来看， 既有文献以考察一般性的政策不确定 性为主， 而忽视了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考察。国内有关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研究目前尚处于起步阶段， 既有文
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一国或地区的出口动态有何影响？是否存在抑制效应？遗憾的是， 目前尚未有文献对此做 出正面的回答。本文将利用世界银行开发的世界出口动态数据库， 从国家（ 地区） 对外贸易的基本特征、 企业 动态以及产品动态等方面入手， 系统、 深入地考察了出口目的国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来源国的出口动 态的影响。
［ ３ ］ （ ２ ０ １ ４ ） 则考察了政策不确定性对美国出口企业的进入和退出决策的影响， 发现外部市场不确定性的上升是导
致美国企业出口下降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格陵兰等（ Ｇ ｒ ｅ ｅ ｎ ｌ ａ ｎ ｄｅ ｔ ａ ｌ ． ， ２ ０ １ ４ ） 考察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贸易流 量和出口二元边际的影响， 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加剧对出口来源国的出口额和扩展边际均存在负面效应， 但
１ ］ 机制较为隐蔽， 但其负面效应却不容小觑， 有学者甚至将不确定性冲击视作经济衰退的重要诱因之一 ［ 。鉴于
此， 有关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影响效应的研究在近年来引起了国际经济学界的高度关注， 并迅速成为宏观经济、 公 司金融以及国际贸易等领域的热门研究主题。受 ２ ０ ０ ８年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 国际贸易陷入了自二战以来最为 严峻的局面。２ ０ ０ ８年第二季度至 ２ ０ ０ ９年第一季度期间， 全球贸易额严重萎缩， 在不足一年的时间内便急剧下
文献综述 一、
学界很早就注意到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的影响， 并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迄今为止， 国际贸易领域对不确定 性的探讨已经涵盖了价格、 偏好、 技术、 贸易条件、 需求、 产品质量、 汇率以及政策等各个方面。早期的研究以理论
［ ４ ］ 分析居多， 且所关注的多为广义上的不确定性。赫尔普曼和拉津（ Ｈ ｅ ｌ ｐ ｍ ａ ｎ＆ Ｒ ａ ｚ ｉ ｎ ， １ ９ ７ ８ ） 、 杨和安德森（ Ｙ ｏ ｕ ｎ ｇ ［ ５ ］ ［ ６ ］ ［ ７ ］ ， １ ９ ８ ０ ） 、 格罗斯曼和拉津（ Ｇ ｒ ｏ ｓ ｓ ｍ ａ ｎ＆ Ｒ ａ ｚ ｉ ｎ ， １ ９ ８ ５ ） 、 赫尔普曼（ Ｈ ｅ ｌ ｐ ｍ ａ ｎ ， １ ９ ８ ８ ） 和迪克西特 ＆Ａ ｎ ｄ ｅ ｒ ｓ ｏ ｎ ［ ８ ］ Ｄ ｉ ｘ ｉ ｔ ， １ ９ ８ ９ ） 等学者通过构建理论模型的方式， 先后考察了不确定性对国家或企业的贸易活动的影响。 （
近年来， 随着相关研究的推进， 考察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的影响逐渐成为该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分支。 马洛尼和阿泽维多（ Ｍ ａ ｌ ｏ ｎ ｅ ｙ＆Ａ ｚ ｅ ｖ ｅ ｄ ｏ ， １ ９ ９ ５ ） 基于墨西哥贸易改革这一政策背景进行的经验分析发现， 不确定性
９ ］ 的降低对墨西哥的出口贸易具有促进作用 ［ 。汉德利和利马奥（ Ｈ ａ ｎ ｄ ｌ ｅ ｙ＆Ｌ ｉ ｍ ｏ ， ２ ０ １ ５ ， ２ ０ １ ３ ） 分别利用葡萄牙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