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鲁迅笔下梦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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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鲁迅笔下梦与夜的意象

——以《野草》为例

摘要:一部《野草》可谓一部鲁迅精神世界缩影的略图。鲁迅的精神世界不但广博、深沉,而且繁杂多样,这部如鲁迅自称的“随时的小感想”凝聚了鲁迅最深刻体验与哲思。在《野草》里边,虽然是小感触,但是隐含着一个启蒙思想家在沙漠里走来走去那种孤军奋战的痛苦和沉思,是一种内在的感情哲理化的结晶。在《野草》之中大量表现出来的夜与梦的意象,构成了鲁迅鲁迅精神世界的独特内涵。鲁迅说“我以为绝望而反抗者难,比因希望而战斗者更勇猛,更悲壮”,这就是鲁迅的哲学。《野草》运用了象征主义表现手法,创造者就是鲁迅。他那种独特的追求,造成了艺术传达的幽深和审美,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辉煌的成就之一。

关键字:鲁迅野草反抗绝望意象梦与夜

一、“绝望”之中的“希望”与“希望”之中的“虚妄”

鲁迅说《野草》“大半是废弛的地狱边沿的惨白小花”,然而就是这些“惨白的小花”在“废弛的地狱边沿”不断地折射着绚烂的光彩,但这光彩更多是用“梦”与“夜”的意象来展示的,正是由于这样,鲁迅给他笔下的“梦”与“夜”赋予人格,赋予人生哲学。

在《野草》完成之后写《题辞》之前,也已“不愿追怀,甘心他们和我的脑一同消灭在泥土里的”(《<呐喊>自序》)。在《野草》完成之后的《题辞》则一再宣布“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与过去的惜别很坚定,不管过去的生命能不能追怀,毕竟《野草》已经成为过去生命的一部分。但是过去的生命到底是怎样一种状态?鲁迅给过去的生命赋予了怎样一种意义?

作为《野草》中“夜”与“梦”的意象,鲁迅通过这种手段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这时,我曾经要写,但是不能写,无从写。这也就是‘当我沉默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怎么写》)。正是这种欲罢不能的徘徊在“沉默”与“开口”之间的话语构成了《野草》的核心部分。鲁迅已经将自己的人生哲思具体化了,抽象的语言显现为和“开口”经验有关的内心感受——“过去的生命”残留的“梦”与“夜”的意象。

“我沉静下去了。静到浓如酒,令人微醉。望后窗骨立的乱山中许多白点,是丛冢;一粒深黄色火,是南普陀寺的琉璃灯。前面则海天微茫黒絮一般的夜色简直似乎要扑到心坎里”(《怎么写》)。正是在这“丛冢”之中出现了“过客”的身影,而“过客”正是鲁迅心境“希望”与“虚妄”的产物。尽管没有人能听得懂那“召唤”的语言,但毕竟有一个人已经从“还记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走了。鲁迅给这“走”是赋予了生的希望的,但是只是给予希望,却无法忽略一个跟本的事实:因为身外的青春倘一消灭,我身中的迟暮也即凋零了。因而“过客”无法停留,只得行走。正是这不停地行走让“血不够了”、“力气

也稀薄了”的时候,可谓途径“绝望”之地碰见了象征着“虚妄”的老翁和象征着“希望”的小女孩。面对“没有一个池塘,没有一个水洼”、“有许多伤,流了许多血”的抉择与考验,走下去是唯一的出路。“夜”不是没有来历的。

鲁迅在《一觉》中写到了飞机轰炸的现实情境,“我常觉到一种轻微的紧张,宛然目睹了‘死’的袭来,但同时也深切‘生’的存在”这切身的感受几乎可以穿越生与死的界限。就在这个时候,鲁迅还在替青年编辑积压的稿件,面对这些“苦恼了,呻吟了,而终于粗暴了”的青年们被风沙打击着的灵魂,“我总记得我活在人间”,因而“我愿意在形形色色的粗暴上接吻”。正是面对青年有了这些无法退却的希望和无法言说的无名的思想,鲁迅看见了“很长的梦”。

这“长梦”最初是由“影的告别”来承担的。这是鲁迅内心粗糙与细腻、合理与矛盾的又一重开端。“人睡到不知道时候的时候就会有影,说出那些话——有我所不愿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愿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愿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开端引出了当人进入了深沉的睡眠而失去时间意识的时候,“影”以决断的姿态出现与“人”对话,以此作为生命进入另一种意识的状态来诉说。当“影”最初出现之时,他表现出了对“天国”和“地狱”的拒绝。然而,接下来对于“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也“不乐意”,而“不愿去”的告白更值得注意。鲁迅有关“黄金世界”的表达,在他曾经翻译的阿尔志跋绥夫的小说《工人绥惠略夫》里的主人公绥惠略夫对人道主义者阿拉季耶夫发出质问。

阿尔志跋绥夫曾经借了他的小说,质问过梦想将来黄金世界的理想家,因为要造那世界,先唤起许多人来受苦。他说“你们将黄金世界给了他们的子孙,可是有什么留给自己呢?”鲁迅说“有是有的,就是将来的希望。但代价也太大了,为了这希望,要使人练敏了感觉来更深切的感到自己的苦痛,叫起灵魂来目睹他自己腐烂的尸骸。唯有说诳和做梦,这些时候便见得伟大。所以我想,假使寻不出路,我们所要的就是梦;但不是将来的梦,只要目前的梦”(《娜拉走后怎样》)。

所以“影的告别”之后,鲁迅否定之否定,彷徨之彷徨,不去“天堂”,也不去“地狱”,不辨“黄昏”也不辨“黎明”,似梦似幻,似醉似醒。鲁迅的思索为青年为自己的思想寻找出路的痕迹,其矛盾的心理与选择的决绝,表现尤为明显。

“生命力受了压抑而产生的苦闷懊恼乃是文艺的根柢,而其表现法是广义的象征主义”(《<苦闷的象征>引言》)。因此,艺术创作的功能和梦的功能非常相似,在两者中,显层的内容都只不过是潜意识的渴求的一种扭曲转化。“夏济安还指出在《影的告别》里,鲁迅怎样通过从文言中取出来的‘然而’一词的重复,达到了一种‘迂缓结駃’的节奏。显然这种赋予散文以某种节奏和适合于较抽象内容的哲理调子的文言词组和句法的插入,与鲁迅的风格是有所丰富的,为此目的,鲁迅甚至借用佛家语,并不惮于自己造词,这种古语奇句的运用创造了一种复杂的文学效果,是其他中国现当代作家中极少达到的”。(转引自《铁屋中的呐喊》86页)。

在和“影”告别之后,“我在朦胧中看见一个好的故事。这故事很美丽,幽雅,有趣。

许多美的人和美的事,错综起来像一天云锦,而且万颗奔星似的飞动着,同时又展开去,以至于无穷”(《好的故事》)。鲁迅在昏沉的夜里,在睡意朦胧中看见这样美丽的景色,醒来之后想要写下这样美好的故事,也就说明,虽然鲁迅一向人为“惟黑暗和虚无乃是实有,而且深谙身边现实的寒冷与昏暗”。但他仍然向往着美好的事物,没有放弃对于前途的美好设想。

但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当“我”正要凝视这个“好的故事”,以便看的更清楚时,却不知何故骤然一惊,睁开了眼,“仿佛有谁掷一块大石下河中,水波徒然起立,将整篇的影子撕成片片了”。用鲁迅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是将那些没有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而这样一个好故事被骤然“撕成片片”,这是不是悲剧,也就是表达“绝望”的一种方式呢?或者这是用“喜剧”来表达“虚妄”的一种方式?

“我的作品太黑暗了,因为我常常觉得惟‘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却偏要向这些作绝望的抗战”(《两地书》)。对于“太黑暗”与“作绝望抗战”的鲁迅来说,出现这样一个好故事无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然而却骤然间破碎了,这短暂光忙的出现毕竟给人一种生的希望的。对于坚强如鲁迅者,那怕多么微茫的希望,毕竟是希望。

在好的故事出现以前,“我的心也曾充满过血腥的歌声:血和铁,火焰和毒,恢复和报仇”。而此刻的心却是“没有颜色和声音”。前后的转变如此明显,也正是有了这个“好的故事”的出现,鲁迅更加坚信的相信裴多菲的话:绝望之于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二、“抉心自食”的游移与分裂

李欧梵说“《墓碣文》应当说是《野草》中或者中国现代文学中最阴森可怖的一篇,一个怪异的化为长蛇的鬼魂通过荒凉剥蚀的墓碣述说了自己的故事:‘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不以啮人,自啮其身,终以陨颠……抉心自食,欲知本味,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铁屋中的呐喊》103页)。“我在梦中所见的是一座颓坏的孤坟,从坟墓的大缺口中看见的尸骸,胸腹俱破,心肝全无”。这墓主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有了心肝?墓碑的正面与背面剥落未尽,掩映在苔藓之中的仅存文字透露出些许信息。孤坟中令人生惧的尸体是《影的告别》里的“影”的直接再现,在《墓碣文》中,我们看得见径由这些诗篇而形成的新思想的新“诀别剧”。这种“往复运动”构成了《野草》的显著特征: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浩歌狂热”是指《希望》里回顾的“这以前我的心也曾充满血腥的歌声:血和铁路火焰和毒,恢复和报仇”的“青春”热情吧。如果把孤坟里的人在相当程度上看作鲁迅,那么,鲁迅的痛苦,游移与徘徊及其无可奈何由此可见一斑。因而也可以看出鲁迅也并不是一味的战斗,他的内心最为荒凉的时候应该就是写《野草》的这一段时间,而从这篇《墓碣文》中可以看出鲁迅对自己的解剖之深、反思之深、用心良苦之深。

关于自我的确认鲁迅还说过“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更多的是更无情面的解剖我自己,发表一点酷爱温暖的人物已经觉得冷酷了。如果全露出我的血肉来,末路正不知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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