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隐喻的认知性质与隐喻翻译的认知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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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5期总第126期
外语学刊
FOREIG N LANG UAGE RESE ARCH
2005,N o.5
Serial N o.126
论隐喻的认知性质与隐喻翻译的认知取向
肖坤学
(广州大学,广州510405)
提 要:隐喻历来被视为语言的一种异体表达方式而被纳入修辞学的范畴。传统翻译理论对隐喻的翻译研究也多以修辞为取向,把隐喻的翻译视为修辞层面的语际转换问题。以认知科学为依托的新兴语言学流派———认知语言学从认知角度对隐喻作出了全新的解释:隐喻不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它既是人类语言的普遍现象,也是人类的重要认知方式。认知语言学对隐喻的描写凸显了隐喻的认知性质,认为隐喻的产生具有心理基础,并有心理上的运作机制。对翻译而言,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无疑给隐喻的翻译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和理论基础。本文是在认知语言学理论框架下,从认知角度探讨隐喻翻译的尝试,提出隐喻翻译应该采取认知取向的观点。
关键词:隐喻;修辞;认知;概念域;映射;翻译
中图分类号:H319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100(2005)05-0101-05
1 引言
隐喻历来被视为语言的异体表达方式而被纳入修辞学的范畴。受修辞学、文体学以及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影响,传统翻译理论对隐喻的翻译研究总体上是修辞取向的,即视隐喻的翻译为修辞层面上的语际转换问题。译者只是在对原语文本中的隐喻表达进行修辞分析的基础上,在目的语中寻求与之“对等”的隐喻表达形式或力求再现原语的隐喻意义,从而实现原语与目的语之间的语际转换。隐喻的翻译就是两种语言符号之间的转换过程。然而,从认知语言学观点来看,传统翻译理论关于隐喻翻译的观点存在明显的缺陷:忽视了隐喻的本质特征———认知性质和缺乏对翻译的实质的正确认识。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是人的认知对客观世界的经验进行组织的结果,客观事物只有被大脑感知才能获得意义。(Lakoff&Johns on 1980:15—32)语言符号与客观外部世界不存在直接对应的关系,语言符号是与人通过认知与客观世界相互作用所形成的概念结构相一致的,意义与推理则是以概念结构与认知模式为基础的。传统译论由于受结构主义语言观的影响,加上其方法论上的缺陷,即“囿于传统文艺评论特别是传统文艺美学的方法论影响,注重宏观主体的迁移性‘了悟’或‘悟性’过程;而微观上对客体(译作及翻译过程)缺乏科学的、系统的形式论证方法。传统翻译理论在微观分析中缺乏系统科学的严密性,对许多价值概念都未确立系统科学的始终一贯的范畴界说和现代逻辑学的定界分析,模糊性、印象性太强,内容流变,难免见仁见智,而且往往流于空泛。”(刘宓庆1999:XIII)传统译论关于隐喻翻译的研究由于不能对其所提出的方法从理论上进行科学解释,思辨性倾向也就在所难免。既然认知是形成隐喻这种人类语言普遍现象的基础,避开认知谈隐喻的翻译显然是不科学的,隐喻翻译应以认知为取向。把隐喻的认知特征纳入隐喻翻译研究的范畴是隐喻翻译研究一个新的视角。认知语言学关于隐喻的心理基础和心理运作机制的理论则是从认知角度探讨隐喻翻译的理论基础。
2 隐喻翻译的认知取向
2.1 隐喻翻译的认知观
关于隐喻的翻译,进行深入系统研究的当属当代英国翻译理论家Peter Newmark,他在《翻译教程》(A T extbook of T ranslation)一书中(2001:106—113)把隐喻归纳为dead metaphors,cliche metaphors,stock metaphors,adopted metaphors,recent metaphors,original metaphors等6类。在另一著作《翻译问题探讨》(Approaches to T ranslation)(2001: 84—96)中,他又从文化的角度提出了隐喻翻译的7种方法,即(1)在目的语中重现相同的喻体;(2)用目的语中的合适喻体代替原语中的喻体;(3)用明喻代替隐喻,保留喻体;(4)用明喻与喻底结合翻译隐喻;(5)将隐喻转换为喻底;(6)省略和(7)隐喻和喻底结合。近年来随着隐喻研究的空前活跃,关于隐喻翻译的研究也常见于国内各种翻译
理论著作或学术刊物,许多学者都试图从不同的侧面从理论到具体策略全面探讨隐喻的翻译,如蒋跃(1991)、柯平(1993)、丁树德(1996)、毛荣贵(2001)、谭震华(2002)、魏平(2003)和徐王君(2004)等。客观地说,众多学者的理论观点对隐喻翻译实践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如柯平先生(1993:139—144)指出,“比喻是文学作品中常用的一种修辞手段……在任何情况下,喻义都是应当保证传译的东西。”这一观点抓住了隐喻翻译的关键。Peter Newmark关于隐喻翻译的方法可操作性强。但总体而言,传统译论与上述学者关于隐喻翻译的研究重点是隐喻的修辞功能,是以修辞为取向的。谢天振(2004:9)在回顾人类翻译史时指出,“口语交往阶段”和“文字翻译阶段”的译学观点基本上是建立在两种语言的转换基础上的。包括隐喻翻译研究在内的传统译论体现的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语言观。但从认知科学和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来看,避开隐喻认知性质的隐喻翻译研究是不科学和不可论证的。
探讨隐喻的翻译,我们在明确隐喻性质的基础上还应该首先弄清翻译的实质。西方现代翻译理论研究的杰出代表,美国语言学家和翻译理论家Eugene A.Nida指出,“所谓翻译,是指从语义到语体在译语中用最切近而又最自然的对等语再现原语的信息。”(谭载喜1999:11)他还指出“译者必须力求再现作者原义”(ibid.7)。刘宓庆(1999: 6)提出了“所谓翻译的实质,就是语际的意义转换”的主张。郭建中(2000:277)也认为“翻译首先涉及到的是意义”。王宁(2000:46)认为,“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总是不断在目的语中寻找对等语来诠释原语的意义……”著名翻译家萧立明(2001:4)把翻译的过程描述为,“翻译就是把一种语言文字表达的意义用另一种语言文字表达出来。”王东风更是强调意义在翻译中的重要性,他(2005:71)明确指出“自从人们开始关注翻译这一活动起,人们就开始关注意义与翻译的关系了,”并提出了“翻译的灵魂是意义的语际转换”观点。由此看来,语言的意义是翻译的核心已是翻译界的共识。这与“意义是语言最明显的特征”这一语言学论点也是一致的。据此推断,作为语言的普遍现象,隐喻翻译的关键同样在于意义。
然而,什么是意义、对语言意义的产生做出什么解释以及如何看待语言形式与意义的关系却是语言学和哲学领域长期存在分歧的问题。“什么是意义?哲学家们具体针对语言就这个问题争论了两千多年。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Lions1981:136)对这些问题的不同回答则是不同语言学流派语言哲学基础和语言观的反映。结构主义语言学受其客观主义哲学观和“语言是封闭的、自足的体系”的语言观的影响,致使关于语言意义的研究成了其最薄弱的方面,转换生成语法对于语言的意义则是采取回避的态度,以致最终走上了形式主义的死胡同。如前所述,以认知科学为依托的认知语言学却是以语义为中心的语言学流派,是解释语言学,力求对语言提出能独立论证的而不是特设的解释,以达到揭示语言本质的目的。其哲学基础是经验现实主义,认为没有独立于人的认知以外的所谓意义,语言并非是封闭的和自足的体系。(赵艳芳2001:3—14)认知语言学走的是一种与结构主义语言学和转换生成语法完全不同的研究语言的路子。与其它语言学流派相比,其所具有的优势在于能够对包括语言的意义和隐喻在内的自然语言现象从认知的角度进行科学的解释。关于语言意义的问题,认知语言学认为“语义是概念化的,是人们关于世界的经验和认知事物的反映,是与人认识事物的方式和规律相吻合的。”(赵艳芳2001:12)按照认知语言学的观点,隐喻所表达的意义是有认知基础的,是通过一个概念域向另一个概念域的结构映射这样的心理运作机制而产生的结果。基于这样的认识,隐喻的翻译就不只是修辞层面上的语言符号转换问题,译者还须从认知的角度深入了解隐喻产生的心理基础,并根据隐喻的心理运作机制确定具体的翻译策略。
2.2 隐喻翻译的认知策略
认知语言学的研究已经表明,无论对英语还是对汉语而言,隐喻都是普遍的语言现象。“英语和汉语都是富含比喻性的语言,‘明喻’、‘暗喻’、‘引喻’、‘换喻’在汉语中俯拾皆是,其寓意深刻,生动形象,表达婉转,语句凝练,是语言的精华”。(徐王君2004)当今西方学者所认为的隐喻具有普遍性的观点,即便我们的祖先,也早有认识。(王寅,2003)所以隐喻首先不是不可译的语言现象。
Eugene A.Nida指出,“翻译的重点不应当是语言的形式,而应当是读者对译文的反应……”(谭载喜1999:1)虽然他为实现这一目标所提出的具体翻译操作方法体现出来的依然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语言观,但他与其他翻译理论家倡导的“翻译就是意义的翻译”的观点和翻译的重点应当是读者对译文的反应的思想同样适用于以认知为取向的隐喻的翻译研究。基于隐喻产生的心理基础和心理运作机制,从认知角度探讨隐喻的翻译可采取的策略包括:
21211 隐喻概念域的对等映射
由于人类具有共同的生理构造(感官和身体构造)和包括通感现象(synaesthesia)在内的相同心理基础,不同民族的认知能力非常接近。不同民族面对相同的客观世界所获得体验具有很大程度上的相似性。基于相同的感知,不同民族在认知客观世界过程中自然能够产生类似的概念结构。著名语言学家沈家煊(1998)认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的认知心理不仅古今相通,而且中外相通”,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是人通过认知与客观世界相互作用的结果,是以认知为前提的,语言是与概念结构一致的象征符号系统。基于对客观世界相同的认知体现在不同民族语言中的共性不在语言形式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