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设计与西方现代设计之比较

计思维，通过比较发现人们思维定势中的较肤 的比较，是动态的、多角度的、综合性的以设
浅的观念，以及人类创造力在质与量上的差异 计事理逻辑为主线的文化比较。
性，并尽可能多地揭示设计演化序列潜在的可
中国古代设计与西方现代设计比较研究谈
能性，这是设计创新的起点。中国古代设计与 论可比性，实际上是谈如何比得更有意义的问
系，外部因素着眼于文化、社会、时空环境和
在中外设计比较研究中，必须筛选有着更
演化条件的分析。二者共同结成需求与满足、 多文化价值和可比性的设计典型，必须区分比
限制与突破的矛盾共同体，在不同设计物演化 较双方是同质异构还是异质同构的比较类型，研
体系的网络中，分布着无数层次不同的内外因 究设计系统目标演化的主客观条件，以及在中
Forum on Art and Design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Ｄｅｓｉｇｎ ａｎｄ Ｗｅｓｔ Ｍｏｄｅｒｎ Ｄｅｓｉｇｎ
一、中国古代设计与西方现代设计比较 的问题缘起
在西方中心主义思潮影响下，不断产生诸 如：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有没有宗教？有没 有设计？……这样一系列的问题。在问题的背 后，反映出的不仅是中西方关于某些概念定义 上的差异，而更重要的是一种文化差异，西方 科学强调实证主义，设计看重工具理性，但这 样并不能否认中国古代文化的合理性与创造性。 例如，中国西汉的碟形轮和独轮车设计，仅就 材料、工艺等内部因素而言，是无法与西方的 登月车相提并论的，但它们在突破限制，体现 人类的创造性方面是存在可比性的。
找差异，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没有意义，这百分 大的设计文化。
之一的意义就是有目的的比较。换句话说，比
较本身不是目的，揭示合而不同或殊途同归
三、中国古代设计与西方现代设计比较
的事物表象后不被人察觉的事理逻辑才是意 的体系建构
义所在。
设计文化是在变迁中适应和发展的，由于
设计研究的是满足人类特定时空条件下各 时空的转换，在缺失背景和联系的孤立分析中，
原则，可以帮助我们抽象、揭示出更多人为事 物演化形式背后非线性、非加和性、动态的隐 结构。
设计的目的是要提供问题求解的方法，轮 子的发明，克服了摩擦力，提高了运行效率；
可只站在今人的立场上，因技术含量的限制， 桥的发明，使险阻变通途；墙的发明，使居住
而主观臆断孰优孰劣。在创造性的层面，评价 的内外空间隔离，防风御寒；门的发明，又使
种“需求”的方法，运用发现的“原理”，根 常常导致错误的结论。应用系统综合的方法论
据限定的“条件”，进行创造发明。认识设计
艺 术
事物就必须抓住其存在的事理逻辑，例如：中
设 国古代辁车轮子的发明与西方现代的磁悬浮列
计 论
车设计，都是为了克服物体运行过程中的摩擦
坛 力，解决出行效率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决不
能理解当时当地桥的设计的根本性质——需求 与中国传统建筑曲线又有多少共性呢？首先，中
满意程度和限制突破程度。只有具有这样的视 国古建筑不以人工与自然抗衡，而采取一种内
野，我们才能跨越古今中外设计物的表面形式
０４２<
敛的方式，主动与自然达成和谐，表现在建筑
∴∴∴∴∴∴∴
风格上是一种含蓄、舒缓的品质：高迪建筑丰 富的曲线，则充满了生命的律动感，表现在建 筑风格上是一种向外的张力释放。中国古建筑 屋顶是中心指向大地的反凹曲线，翼角戗脊也 有反翘，总体上以一种横向铺开，被覆大地的 姿态求取与自然共生；而高迪建筑的屋顶曲线 是中心指向天空的拱尖曲线，充满挣脱束缚的 向上张力。中国古建筑庭院追求“虽由人作， 宛自天开”的艺术效果，高迪建筑却表现出强 烈的个性追求，突破了传统的对称、稳定、和 谐的设计原则，以求达到心灵上与自然片刻跨 界的平衡。
四、利益平衡原则的理想精神 对照上面综述的现实，现代设计的利益平 衡原则虽然具有理想色彩，但无疑是它的职责、 价值和使命所在，是改变不理想的现实的正道。 利益平衡原则的精神首先体现在设计的责 任感上。因为设计是社会行为，设计师设计的 产品通过大批量社会化生产进入社会和他人的 生活，就必然地要对社会和他人负责。作为负 责任的设计师“ ，应该从自己的位置分别移到投 资者、生产者、管理者、营销者及消费者的位 置上去，从他们的立场出发，用他们的观点、方 法、目的和追求审视自己的设计，然后将他们 的知识、技术和智慧整合起来”④，变通为自 己的、真正符合市场的利益需求并能经受住实 践考验的设计。这种起码的职业态度“体现了 人特有的互助心和责任感”⑤，也是现代设计 业全面参与社会经济运转并壮大影响力的必然 途径。 利益平衡原则的精神还表现为坚守“以人 为本”的伦理道德。设计的起点和终点应该是 人而非物，不应该沦为利益竞争的手段和工具。 设计作为关怀人性，造福人类的手段和工具，它 的基本宗旨和长远目标应该是满足社会全体成 员精神和物质的双重需求，而最高宗旨和终极 目标，则应该是为人类创造人人感到幸福的生 存与生活方式。 利益平衡原则的精神还通过宣示“当个体
注释：
①尹定邦把符合、适应市场经济的设计活动分为“六 个阶段”，把决定设计的力量分为“六个方面”并代表着“六 种意志”。他强调设计师应该将立场分别移位到这“六方力 量”和“六种意志”的立场上去。详见：尹定邦：“设计移 位”，《装饰》，２００５．２，第 ５— ６页。／ ②柳冠中：“走中国 当代工业设计之路”，《装饰》，２００５．４，第 ７页。／③王受 之：《世界工业设计史》，安徽技术美学杂志社编辑部，合 肥，１９８６，第 ９５ 页。／ ④尹定邦：“设计移位”，《装饰》， ２００５．２，第 ５ 页。／ ⑤李砚祖：《造物之美》，中国人民大学 出版社，北京，２０００，第 ３５４页。／⑥李向伟：“艺术设计 教育与人文精神”，《装饰》，２００３．２，第 ４０页。
归结到一种适当的形式而存在。导致变化的力 “人”不是直接与“物”发生关系，而是通过“事”
来自许多方面，为了加强研究的系统化，我们 与其使用“物”产生联系，因此中外比较的关
可以将它们分为内部和外部因素。内部因素反 键在于揭示深藏于诸多设计“事”、“物”之后
映了设计物演化的结构、功能合理性的逻辑关 的“理”——设计存在与演化的系统联系。
∴∴∴∴∴∴∴
或群体的利益与全体的利益相互冲突时，不是 孤立地强调一方无视另一方，而是积极地寻求 二者利益的协调一致，在最大程度上去谋求大 多数人乃至全体人类的共同利益”⑥的行为准 则，表达了现代设计应修正、拒绝或反对一切 不利于社会经济持续发展及有损于人类共同利 益的设计行为——哪怕这种行为能获取可观的 利益。唯有如此，现代设计的利益平衡原则才 具有现实意义，才不失为一种公平、合理、可 行的实践经验和技术策略，才不愧是现代设计 事业和设计师的职业道德、社会责任和存在价 值的所在。
比较 艺 术 设
计 论
计与西方现代设 联，揭示更多设计创新潜在的可能性。
坛
计的比较不是简 关键词：中国古代设计 西方现代设计 比较
单的事实罗列，比
较的目的也并非只为得出几条概括性的结论， 西方现代设计的比较不是单纯设计物之间的比
其最大的意义在于：在比较中建构起的新的设 较，而是与设计相关的文化系统各要素间关系
【 ／／／／／／／／／／／／／／／／／／／／／／／／／／／／／／／ 】
周翔 福建华侨大学建筑学院
>０ ４ １
Forum on Art and Design
２００６年贰月 总第１５４期 ＡＲＴ＆ＤＥＳＩＧＮ
题。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所以只为了寻 障碍，发现不同时代不同地域都产生过同样伟
的标准是综合的，要区分内部和外部因素，考 居住的内外空间灵活畅通；而当我们有了轮子，
察在设计质变的关键点上，对于限制条件的突 又设计了路，还有桥、屋、伞等各种器具，人
破程度；而在历史性的层面，应更深入地分析 类在衣食住行用诸多领域不断突破需求增长与
设计变迁体系中点、线、域的关系，客观地论 各种主客观条件限制的矛盾。在有形的设计背
实际上，比较的不仅是建筑本身，也不是 单单呈现东西方“物”的差异：设计目的虽然 都是通过建筑设计之“事”追求人与自然的和 谐，但是，对于自然的理解不同，导致不同的 表达方式，最终带来建筑上的差异。其中设计 之理相通，事不尽相同，物更有别，这其中异 同的程度和诸多事理仍有待于我们进行深入系 统的研究。
证其当时乃至未来对于相邻或相关设计创新点 后，交织着一个特定文化共享群体中交流和互
的影响。
动的社会关系，以及包含多种文化要素在内的
复合整体。
二、中国古代设计与西方现代设计比较
“物”的背后，是一连串“事”的过程，例
的内外因素分析
如祠堂之后是一系列宗族祭祀之事；轿子之后
设计的本质是选择一种适当的方式，用以 是一系列婚俗嫁娶之事；研究旗袍、筷子、窑
中国古代设计思想，从整体上看，强调 人与自然的共生，浸透着浓厚的生命象征 意味与伦理价值观念，讲求天时、地利、人 和，因材施艺、因势利导，适可而止的设 计原则。
而西方现代设计更突出科学精神，更强调 创造性与个性特征，更注重逻辑分析，更善于
利用先进的技术手 段，注重对于外部 世界因自身个体化 的需求不断扩大而 产生的创造力和成
ＡＲＴ＆ＤＥＳＩＧＮ ２００６年贰月 总第１５４期
产品生命周期缩短的“暂时性”设计，如一次 性的日常生活用品，ＩＴ类产品；还有迎合消费 者自主选择、组合现成系列模式产品需求的“定 制化”设计，如摩托车系列“菜单”里就分平 坦道路用、越野运动用、山道小径用与业务、 上班用及郊游用四大类③。其中较为典型的，并 在今天仍然被当成重要手段的事例就是所谓的 “有计划的废止制度（Ｐｌａｎｎｅｄ Ｏｂｓｏｌｅｓｃｅｎｃｅ）”。 这种只靠频繁改变产品外观式样来迎合、取 悦消费者，诱迫消费者不断淘汰旧产品，购 买新产品，以利于资本迅速周转、增殖的作 法，极大地增加了消费者并非必需、合理的 开支，同时还造成了大量人力、物力资源的 浪费。
谈到中国传统建筑的曲线美，很多人津津
桥等在性能、形式或材料、技术上的差异，则 乐道，但是，１９世纪末２０世纪初在欧美产生和
无法真正揭示其设计的文化意义，只有结合考 发展的新艺术运动中，曲线型的设计风格也一
察与社会结构、风俗习惯密切相关的造桥的目 度成为主流，它们之间究竟有何异同呢？西班
的、环境、历史条件、社会伦理需求等，我们才 牙建筑设计大师安东尼·高迪的有机曲线建筑
满足源自生活中产生的人类各种需求的计划、 洞、车轮和陶罐，实际是在研究衣、食、住、行、
行动和结果，任何人为事物，例如建筑、道路、 用的设计之“事”，强调外部因素的合理化以及
桥、轮子、计时器等，它们的起源和演进最终 内外因素的协调。“事”是“物”的存在方式，
都是因主观或客观的限制与调整、突破，进而 “事”也是“人”与“物”发生关系的行为状态，
“利润最大化”作为企业经营的最大动力， 这在市场经济机制中本无可非议。毕竟保生存 求发展是第一要义，企业为此会动用一切可能 的手段来达到这一目标。但问题在于如果每一 个角色都想要“利润最大化”甚至“无限化” 的话，就必定过分强调己方意志，肆意扩张己 方利益，结果必然抑制他方意志，侵蚀他方利 益，很容易引发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利益冲突， 导致社会各阶层之间的矛盾；而行业无序、过 度的竞争或垄断，则会造成投资过热、生产过 剩、囤积居奇、资源浪费、环境污染、生态恶 化等一系列社会问题。这种状况对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何一方都 不可能有持续和长远的利益。
素的关键点，通过比较，加深对于设计本质的 外历史文化中相关层次要素演化的关键点和线
理解。
的分布， 从中总结出中外设计思维方式的本质
以往的设计分析，大多只停留在对于设计 差异与相互取长补短的可能性。
物的内部因素分析，即局限在材料、工艺、技术、
性能、形式之上，而忽略了设计物外部因素的考
四、以建筑为例
察。以桥为例，如果单单罗列梁桥、拱桥、索
「李永春 柳冠中 Ｌｉ Ｙｏｎｇｃｈｕｎ ＆ Ｌｉｕ Ｇｕａｎｚｈｏｎｇ」
中国古代设计与西方
现代设计之 就感。 存在于人们 内容摘要：文章从中国古代
固有的思维定势 设计与西方现代设计比较的
中的共性与差异， 必要性与可行性谈起，论述 都需要用比较来 设计比较的关键在于：建立内外因素分析的事理学 验证，中国古代设 逻辑体系，抓住人为事物演化形式背后的系统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