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华莱士.史蒂文斯的《弹蓝色吉他的人》的艺术特色

浅谈华莱士.史蒂文斯的《弹蓝色吉他的人》的艺术特色

摘要:《弹蓝色吉他的人》是20世纪美国现代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的长诗之一,体现了多重艺术特色。长诗体现了艺术创作的主旋律、从不同角度探讨了现实与想象的关系、诗歌取代宗教的功能,并融绘画和音乐为一体,不断阐释了史蒂文斯对于现实、想象与诗歌三者之间的关系的诗学观点。

关键词:《弹蓝色吉他的人》艺术特色诗学观点

华莱士·史蒂文斯是20世纪美国诗坛上重要的现代派诗人之一。20世纪的美国诗坛上出现了“文艺复兴时期”[1], 涌现出反叛传统,不断创新的现代派诗人。和同时代的诗人庞德、T.S.艾略特、罗伯特·弗罗斯特、e.e.卡明斯、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一样,史蒂文斯在诗歌创作过程中不断地探索诗歌的生活中的功能和意义以及诗歌的创作方式。史蒂文斯的诗深奥晦涩,读者不多,但50年代以来一直引起评论界注意。他的作品在1950年获博林银奖,1951、1955年两次获普利策奖。他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诗人之一。他的诗歌创作以其奇特的意象、独特的视角和哲理性的思考向人们阐释了诗歌的意义。他的诗作包括诗集《簧风琴》(1931)、《秩序的思考》(1935)、《猫头鹰的车轴草》(1936),《弹蓝色吉他的人》(1937),《世界的组成部分》(1942)、《走向夏季》(1947)、《秋日的曙光》(1950)以及他的诗歌理论著作《必要的天使》(1951)[2]541。他所有的作品都围绕着一个主题思考:想象力与客观现实的关系[3]316。

史蒂文斯的长诗《弹蓝色吉他的人》由33首小诗组成,从各个不同的方面和视角体现了艺术创作中想象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复杂的关系。这首长诗充满了奇丽的意象、独特的观察视角、抽象和具体的语言搭配及深刻辩证的哲理,加大了读者欣赏和解读诗歌的难度。然而这首长诗恰恰阐释史蒂文斯的诗学观点和诗歌创作特色。本文通过解读《弹蓝色吉他的人》,阐释其艺术特色,并进一步研究史蒂文斯如何在现实世界的混乱中利用艺术想象力创作诗歌,揭示生活和艺术的真谛。

1《弹蓝色吉他的人》的主旋律和结构

《弹蓝色吉他的人》是史蒂文斯在诗歌创作中最重要的诗作之一。这首长诗的灵感来自于毕加索的画作《吉他弹奏者》。弹奏蓝色吉他是长诗的主旋律,贯穿于33首小诗之间。诗歌以一位吉他弹奏者和观众的对话拉开了序幕,吉他弹奏出的各种音乐标志着艺术创作的过程,音乐中蕴含着吉他弹奏者把他对现实生活的观察与领悟通过各种音乐形式一一展现给观众。吉他弹奏者就是诗人本身,长诗的内在主旋律是艺术创作的过程,即“想象与现实的不断碰撞与结合”[4]233的过程。

长诗的结构也体现了想象与现实的主旋律。诗歌的整体结构看似松散而自

由。包括33首小诗,每首包括4至8个不等的双行诗节。其中两首诗有4个诗节、七首诗有5个诗节、十四首诗有6个诗节、六首诗有7个诗节、四首诗有8个诗节。每首诗都可以独立成诗,在形式上每首诗的诗节不等,每一诗行的长度各异,诗行偶尔的押韵,首诗之间缺乏内容上的联系,每一首诗都体现了独立的场景,但都围绕着想象与现实展开。松散的结构、不断重复想象与现实事物的各种各样辩证的关系,给读者留下的印象是这首长诗没有结尾。而看似松散和自由的结构却深化了诗的主题:吉他弹奏者不断地进行艺术创作,他通过音乐不断地向观众展现了一个人们生活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又不同于现实世界,这个世界是一个想象中的现实世界。诗的结构服务于诗的主题,每首诗都体现了现实与想象的各种关系,这种关系持续不断,体现了想象是一种无价的不断持续的活动。

诗中运用的象征从另一方面突出了现实与想象的关系这一主旋律。第I首诗中各种象征渲染了诗的背景,开门见山地展现了长诗的主旋律。“那人俯身,调校/吉他琴弦。日子青郁。/他们说:“你抱着蓝色吉他,/弹奏的事物并不真实。”/那人答道:“蓝色吉他上/事物改变了本来的面目。”/他们又说:“你弹的曲调/必须高于我们,又是我们自己,/蓝色吉他上的曲调/必须是事物的本来面目”[5]73。

该诗为艺术创作奠定了基调,吉他弹奏者开始弹奏吉他,但是他的观众很质疑,他们认为吉他弹奏出的音乐并不真实。观众要求弹奏的音乐必须体现原本的现实生活。吉他弹奏者不否认弹奏出的音乐改变了事物的本来面目,但开始对他的艺术创作进行辩护。蓝色的吉他是艺术创作中想象的象征,而吉他弹奏出来的音乐是艺术的象征、诗歌的象征。吉他弹奏者就是诗人本人,他通过吉他演奏者为自己辩护,通过音乐创作表达对艺术创作的看法,即对诗歌创作的看法:诗歌是想象和现实的结合,必须高于现实又体现现实,诗人必须对现实生活的原材料进行加工才能创作出反映现实生活的艺术。

2想象与现实的碰撞

在诗歌创作中想象与现实的关系是史蒂文斯诗歌永恒的主题。史蒂文斯认为“诗歌的精髓在于虚幻和真实的、感性的和反传统诗体的结合。是两种对立面的相互作用的结果”[3]214。这种两分法和相反性质事物之间的相互作用的观点不断体现在史蒂文斯的诗歌中。《弹蓝色吉他的人》是想象与现实碰撞的集中体现。史蒂文斯认为“这33首小诗体现了想象与现实的不断结合。蓝色吉他是想象的象征,通过它也体现了诗人的个性,体现了任何一个有想象力的人的特征”[4]233。他在阐释这首长诗的主题的时提出了这样的观点:“在现实和想象之间,我们期待着一个新的世纪的到来,那就是两者之间的最和谐的状态”[3]363。史蒂文斯在艺术创作过程中探讨生活和审美的最和谐的状态,体现了想象和现实的辩证关系。

《弹蓝色吉他的人》主要体现了想象和现实的矛盾与平衡,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对立、主观和客观的对立与平衡。史蒂文斯展现了艺术创作中一系列的对立。例如诗人与世界(第I首、第XXV首)、部分与整体(第II首)、抽象与具体(第III首)、一般与个体(第IV首)、宗教和现实(第V首、第VI首、第X首、第XX 首、第XXI首、第XXIX首)、想象与现实(第VII首、第XI首、第XXIII首、

第XXIII首、第XXVI首,第XXXI首)、感受和被感受(第XVII首)、身体与思想(第XVII、第XIX、第XXXII首)、诗歌与现实(第XXII首,第XXVIII首)之间的各种矛盾。以下以长诗中的几首诗为例来说明。

第I首诗体现了两组对立的事物。艺术家和观众在于现实生活的感知上的差异。对于艺术家来说:“蓝色吉他上/事物改变了本来的面目”[5]73。而对于观众,也就是普通人来说,“蓝色吉他上的曲调/必须是事物的本来面目”[5]73。青郁的日子是现实、大自然的体现,而蓝色的吉他暗示着诗人孤独、忧郁的情绪,是一种抽象的体现。

另一对两个对立的事物—抽象和具体—在第III首诗中体现。“啊,请弹作品一号, /搅动人心中的匕首,/把大脑放在木板上,/挑出刻毒的颜色,/把思想钉在屋门上,/展翅飞向雨、雪,/敲出活的音调,/敲击、敲击,把它变为真实,/敲出蓝色的音符,/敲出金属的琴弦……”[5]74。该诗从另一个角度阐释了想象和现实的关系。观众要求弹吉他的人超越抽象去寻找人的本质。人类的想象,如大脑和思想都是无形的、抽象的、难以捕捉的。现实是想象之源,它使想象变得具体,形象。诗人把抽象的词与具体的意象联系起来,如把大脑和鲜红的颜色并置在一起、把思想和雨、雪并置在一起,使抽象变得具体,体现了一个主观的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