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纪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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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皖南军次杂诗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皖南军次杂诗

扬帆
离沪入皖初过小河口一溪晓雾朦胧白,夹岸红萱灿烂春。

烽火余生闲此日,迎人鸡犬两三村。

秋凉试马登云岭山巅山巅伫马秋声里,十里连营晚照红。

笑语乌骓休踯躅,明朝伴我逐腥风。

军次得薇寄近影一声晚角山营寂,倩影飞来伴我孤。

只手相招知汝意,归期负约记还无。

接薇汇款沽酒独醉寒宵独耐军中味,感汝邮来买酒钱。

怕向人前怜旧梦,个人沉醉个人眠。

运动大会戏作越障赛健儿身手万千雄,我亦居然出上风。

不是书生筋骨异,频年障碍越重重。

帐前小院种竹养鱼军务倥偬小院幽,偷将余力事风流。

池鱼静对三竿竹,碎撒斜阳满地秋。

访案四股山寺无所获禅门俯瞰千山暮。

闹市闲村一例尘。

此地何来名利客?钟声只许野云闻。

潜入青弋江候约不至零星渔火惊难稳,细浪偷传获语低。

有约不来生死系,寒江风雨夜凄迷。

反“扫荡"防谍扶病出巡烽火初传山色黯,炮声惊破一江云。

强扶病体持枪出,不许妖魔乱我军。

父子岭之战移驻焦石埠此地曾游古谪仙,吾来恰是暮春天。

锦鳞佳酿非无意,喊杀声酣北岭边。

侦察郎广地区酒后逢夜袭军行偷得一时闲,整顿风尘带醉眠。

午夜枪声墙外作,可憎误我梦缠绵。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本军成立二周年纪念歌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本军成立二周年纪念歌

吴蔷
十月的阳光照耀着抗战的疆场,胜利的旗帜在晴空里招展飘扬。

二年前的今天,我们从八省地方前进,前进到大江两岸。

二年前的今天,我们从高高的山冈进军,进军到广大的平原。

怀抱着十年斗争的经验,举起杀敌的刀枪,为着争取:
民族的独立生存;为着争取:
社会的自由解放:
我们不怕流血,我们不歇地斗争,我们英勇牺牲,我们坚决地反抗!
二年七百三十天,作了七百次英勇战斗,二年七百三十天,打了七百次光荣胜仗。

今天,十万民众和我们同声歌唱,今天,我们欢叙在一堂;明天我们继续着光荣的战绩,和敌人搏斗!向敌人扫荡!
到明年今天,我们收复南京上海,我们胜利的旗帜飘扬在浩荡在黄浦江上!
注:
新四军成立后,以10月12日为建军纪念日。

在纪念日里,新四军领导人往往要发表演说或文章。

新四军的报刊也多有诗文发表。

这首作品经何士德谱曲后,即在部队教唱,并发表于1939年10月11日《抗敌报》第3版。

吴蔷(1910一1990),即吴强。

江苏涟水人。

1933年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1938年参加新四军。

写这首诗时,他在新四军政治部宣传部工作。

后来,他担任过文艺科副科长、科长、纵队和兵团政治部的宣传部长、华东军区政治部文化部副部长、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等。

著有长篇小说《红日》等。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纪念你,我们在胜利之中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纪念你,我们在胜利之中

岳楠
纪念你我们在战争胜利之中,四年了,你是在敌人重围中战斗着死去的!
而今,我,我们饮了你用草汁酿成的乳水卷进战斗的洪流了。

在战斗中我们没有忘掉你的教言:
牙眼相还战斗到死。

(让我们的血在敌人面前流吧!)我们亦记牢着你的仇恨,到死不宽恕一个敌人!
(让无耻的法西斯强盗、汉奸、汪精卫托匪之徒在我们面前发抖吧!)而——我们的喉咙会更洪亮地歌唱歌唱战斗啊!
我们的笔尖会更有力地描摹描摹战斗啊!
我们[的]枪会更准确地射击射击敌人啊!
并且就在十月啊我们的战斗又一次胜利了!
于十月反“扫荡”胜利后,皖南前线。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女兵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女兵

仲彭时代轮转着向幸福奔驰人世已有了多少次的改变但,女人却一直被压迫着过着忧患的日子。

而今她们是英勇地坚决地站起来了在革命的战争中顽强地挺起了胸膛!一阵洪亮的结实的步伐一声戛然的悠长的马嘶——大队人马来了竹篱在秋阳的光带下软瘫着茅舍旁的小黑狗停止了乱咬奔到篱门下狂吠起来雄鸡高亢地午鸣老奶奶把手遮住额檐身傍倚着十八岁沉默惯了的孙女怀疑地望着大队人马走近篙门了——喔,女兵——在男人群里都很自然啦!——你看。

都是粗腿大脚——不,又怎么行呢?背东西跑路打仗……——要是我,真要死了——洋学堂出来的女学生呢!惊奇火蛇般的穿耀过人们的眼帘碎语在心底磋磨嘴角上不可遏止地传诉老奶奶年轻了四十载岁月已过去了的自己的时代是关在闰阁里呵!秋天的白云夷游天际耽望它贪婪地长久的凝视凉月爬上柳梢夜露湿润了裙下的三寸小脚日子是苍白的人也是苍白的……四十年后在今天看这年青的一代她们打出牢笼了有和男人一样的清晰的聪明的脑子在对敌火拼的最前线贡献自己的生命真的女人也一样地在打仇敌呀她们会跑路会演说会做戏会唱歌更会把子弹射穿敌人的头颅在斗争中她们获得了自由在斗争中她们获取了人类所需要的温暖健壮地坚强地穿过祖国的平原、河川穿过仇敌的据点、封锁线找寻斗争追求斗争在斗争中胜利在斗争中生长……就是这一群呀将把自己的血洒渍祖国的大地将自己的血滋长新生的花朵这孕育于祖国底大地的将活跃在上海、南京将活跃在暴敌的腹背祝福你们轻轻地向你们说一声——平安为祖国为劳动者群为女人你们需要胜利你们必定得胜利……荷着不胜沉重的担子掠起鬓角来一个胜利的预征底微笑吧!这以后的日子对于老年人是怅惘中有轻松有欣悦了大队人马无休止地流过去粗腿大脚在金属敲击的歌声里更显得矫健“我们是坚强的壮丁满身有赤色的光芒我们要打东洋保我们的田地保我们的村庄我们要打东洋……”向着无垠的江南的平原大队人马无休止地奔流……女兵的影子却牵住十八岁的孙女这年青的一代底思绪“女兵”一个个庞大的巨像永不泯灭地耸立在她的脑际然而她们也是女人呀……十月三十一日夜注:原载1940年4月1日《抗敌》第10期文艺专号。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风雪封锁野鸡山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风雪封锁野鸡山

仲彭
我们年青的坚强的队伍穿过野鸡山——它被风雪封锁着呀……越过层叠的山峦沿着修长的峡谷风播种着雪花雪花迷漫着疾风我们无畏地向风雪(行列爬过山坡脚步响过山坡)山坡被扼死了死在严寒的冰雪下严风中摇曳着的枯槁的草枯槁的灌木枝在低沉的哭泣无望的呼唤穿戴崭新的丧帽崭新的丧衣(行列爬过溪旁脚步响过溪旁)溪面冻结了晶莹的寒冰菲薄的寒冰隐着流水的困倦地颤抖地吟鸣隐着流水的稀疏地侃偬地踪影冰层溶解的一角傍着水的急流傍着泥和草的岸边寒风漾着寒圈移动着变幻着水圈周围镶着晶莹的洁白的冰雪的岩层(行列爬过林丛脚步响过林丛)竹林轻哨着风雪弹着它底枝梢身躯风雪弹着它底绿叶鞘柄槲树高嘶着斑黄的叶面冻凝着冰雪枯削的枝干冻凝着冰雪队伍鹰隼般地穿过去用翅膀不经意地触动它底陈赭的带刺的果实(行列爬过山岭脚步响过山岭)风肆虐着卷过像奔涛吞噬海岩像敌寇在法西斯驱使下疯狂的攫取祖国底女人……风呼啸着从山峦到山峦从峡谷到峡谷卷过林枝梢头尖利地刺着人们的耳角树林的前面迎风飞扬起积雪淹没林丛淹没修长的行列……风挟着雪蹂躏天空天空是白茫一片风挟着雪蹂躏野鸡山野鸡山被严寒的统治风挟着雪扑向我们的湿重的行装困乏的脸颊急骤的心跳结实的脚步扑向我们的钢铁的战斗的歌声“——千百次抗争风雪饥寒千万里转战穷山野营——”
嘶唤的战马无声的枪械伴着我们前进我们的心蕴藏春天底阳光我们的心燃烧斗争底火焰我们的行列浮动欢悦的跳荡向着风雪隆冬的野鸡山跃过雪岩雪阱雪涧笑着跳着蔑视一切斗争前进在敌人后方我们年青的坚强的队伍穿过野鸡山它被风雪封锁着呀……一九四0年二月四日,江南某野村中。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将军的马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将军的马

戈茅
敬礼!
朱德同志来了,他骑着那匹高大的战马,从队伍的后面松开马缰箭似的追上来了,千万的战士向他举起手来,凝目注视着——心里涌出一阵欢喜。

伙伴们不住的夸耀:
今日我们跟随的乃是一位世界驰名的将军。

人民传说中的一位“神秘”的英雄,现在,他就在我们的行列里站住了。

超出我们所有的想象的能力,他依然像是一个朴素的农民,而不是那威风凛凛地显赫的将军。

人民欢呼他,大家争着和他攀谈,但他从没有向谁夸说过自己的威严,他正是我们之中最善良的一个伙伴。

然而,将军的马却异常顽强,跑起来像飞一样,多矫健啊!
一个年青的战斗员,碰碰人家的肩膀:
“同志,你看吧,这不是一匹平常的马。


那个握着指节说:
“唔,是一匹好马,自然它是跟了我们的朱德同志呀!”
不错,那是一匹亚勒伯种的赤色的骏马,它走过了千座山,万道岭,朝朝暮暮伴随着那有名的布尔什维克的英雄,以英勇无比的勇敢,率领了数十万的健儿,在千百次的战斗里,我们是常胜的铁军。

我们只要看到将军的马疾飞向前,我们便一齐奋勇前进!
挺起刺刀冲上去,一次又一次,我们击退了日本法西斯的围攻,消灭了要来侵犯我们的敌人!
注:
原载1939年10月6日《抗敌报》第4版。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为了自由的缘故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为了自由的缘故

亚丁
起来吧,吻着大地的农夫哟,快点走去,坚决地向那群众——那向你招手的地方!
用你的智慧去爱战斗,就像你用智慧,用热血——爱着大地一样。

快挂起锄头去肩起枪吧,用你看着庄稼生长的眼睛,去看鲜血淋漓的人生吧!
还等待着什么呢?
大地已被强占,我们现在已是奴隶,往昔的自由已经死去……向战争去吧——捧着东方的顽强的鲜血你大地的农夫哟!
去吧!
为着祖国的生存,为着——不愿在暴虐者的面前低头,你该忠实的宣言哟,——“为自由我决不留恋人生!”
不要说:
这是残酷;虽然你绝不会用你的手拔过一棵活得好好的青苗!
你是仁慈的,博爱的,也就因为仁慈。

博爱——去浴血而死去吧,——在战斗里……虽是可怜,但这样的死却只有一代啊!
让后代的那吻着你们的血迹生长的幸福的人们哟,玩吧,乐吧,战斗吧,永远地自由吧!
一九三九年十月于皖南军次。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望家山一献给我的故乡,家人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望家山一献给我的故乡,家人

辛劳落着雨,落着雨,为了人世,天空是多么哀伤,哭泣着用那不停的雨滴,一点一点从松叶又流人小溪。

在这激响的小溪中,流水翻着血红的浪。

在这不幸的村庄,泡在血中,每个土粒,草梗;哪里还有和平的风,并不是因为这连绵的天雨,野狗会告诉你,在它暮夜的哀叫声里,痛哭着流离失家的命运!是灾难放开脚步,是魔鬼的使徒;比死亡还可怕的“皇军”的队伍。

刺刀闪着他们的荣耀,用人的血染红的肩章,在那死神的宠信的冠上,那些大和民族的骑士,桀骜地驰奔着马蹄。

枪口,枪口,冒着紫火,怪蟒般的吐着毒舌。

带着死亡的呼号,流星般的越过平野,越过高高的山麓,又从林梢头飞渡,在这和平的村民头顶,开放着不幸的鲜艳的花朵。

房屋同火神拉手,那些房梁,和房瓦,啸叫着,那火的鸡鸭;像一片血色的虹霓,朝夜,朝夜,装饰着天空。

这些日本强盗的拜访,一个桃源般的村落,就像蛇进了鸡窝!山坡上的小草,像昔日柔绿,像昔日茸茸;但是,羊儿,已煮熟在锅里,在尖利的牙齿下,做着人血渗合的酒肴。

山茶花,正开得洁白。

芬芳犹握在,赤身惨死的少女那挣扎紧握的拳中。

山踯躅象征着她底命运,被野鸟啄得凋零。

山鹰惊飞了,落在山头,又飞起,那愁惨的地面,它不敢停留;那地面呵,笼罩着愁云,泛着血流……天灾么?蝗虫么?雨点里夹着冰雹,砸落了粗大的稻穗;但,不是呵!田里的稻穗低下,却是因为盼想着粗壮的手臂静谧的田园,披上了看不见[的]丧衣;哭泣,哀伤,是天上的雨;谁还有欢笑?欢笑的是日本强盗!马蹄奔踏过水田;坟山上冒着烽烟;那些马扬首飞鬃,嘲笑这居民的懦弱;逞着骑者的傲慢,摇着尾巴,饮着血,在骷髅堆顶,嘶啸着天云!不幸来了,谁都要遇见:今天,今晚,谁知生死或者就是明天!?追寻不幸的旅踪,在每家茅草房里面,若是暮夜有扣门声,就有一幕悲剧:假如你看见它底颜色,那就告别了这人间!在这横飞着死的村堡,狗一咬,或风吹响了草叶,小孩子立刻躲到床下;年青的女人,抹着煤烟,想把脸抹成鬼样,逃脱这怕人的污辱,灾难!老人缩在草棚,眼泪淋淋的望着天,天是灰白的,像他底心样愁惨!“天爷哟!你怎么就不睁睁眼?!”成天杀戮着;成天的叫喊!那些意气飞扬的日本武士,盘踞在这;就仿佛到了他们的家园,财产是祖先的遗留,他浪子般的浪费着;僻防着水,山溪般的流……落着雨,落着雨,死亡用雨丝来记数目。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后记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后记

编这样一本诗集,从带着硝烟气味、闪烁剑影刀光、饱含爱国真情的诗句中走进历史,与单一地读那些历史论著,感觉自然大不相同。

因为它更直接地展现出了历史画面,使人有如身临其境,而且,它是人的心灵吐露和情感宣泄,所以,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

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听见历史艰难而光荣的脚步声,抗日将士激越而悲壮的呐喊;真切地感受到那澎湃如潮的热血,那炽热似火的忠贞。

作为编者,在欣赏之中,确实经历了一次精神洗礼。

编这样一本诗集,似乎并不太难,却也不大容易,主要难在资料的收集上。

这本诗选的资料收集,竟经历了20多年。

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到90年代,积累了几十首。

新世纪之初,在著名诗人彭燕郊先生的再三鼓励下,才有了成书的想法,觉得把它们介绍给更多的人阅读,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由于彭先生的热心指导和帮助,在有关人士和单位的支持协助下,资料逐渐增多。

而今,承蒙安徽人民出版社的支持,这本《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终于得以问世。

在这里,谨向彭燕郊、莫洛、林琳、王仪等新四军老战士致以由衷的谢意!衷心感谢所有对这本诗选的资料收集和出版给予热情支持、关心和帮助的热心人士。

在伟大的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谨以此书献给千千万万为祖国和民族的独立、解放和自由而奋战的忠贞爱国者。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岁寒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岁寒

彭燕郊精光的冬日呵贫困的冬日呵仅只短短的一度秋风大地就变得这样苍老了天空多云而忧郁如同我们破旧了的军帽黯淡,铅灰停滞着低垂不动的云块哭丧的脸上横着一对紧锁的眉峰寒冷已抹去青蓝色所给予它的美丽和年青而用粗黑的手恣意地涂上了一片亘古的哀愁成群的野鸟高唱着深冬的哀歌仓皇地从半空飞渡……北风咆哮着凄厉得如同受伤的野兽伸长握有冰刀的手像一个残忍的恶妇企图杀死自己养育的尚在襁褓的婴儿向着万物奔来贪馋的冬日那北风的情人也饕餮地咀嚼尽了大地上无数劳动的果实萧森而又变暗蓝了这林子是这样地凋零……充盈了升自河面的雾林问潮湿的地下一步步都是发霉的气息正在腐化着从秋天就堆积起来的落叶北风吹动赤裸的枝条已经没有败叶可以吹散了像一个久病初愈的患者不成声地呜咽着他那不平的呻吟失去了绿叶的荫蔽灰鹊的悬空的家屋里雏鸟可怜地啼叫着呼唤着它们的母亲……山坡干枯而又粗糙像老牛的背脊散落着稀疏的枯黄的衰草在季节的无情的鞭挞下蜷伏着像一个驼背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刻满着罪孽……昔年绚烂的衣衫破碎了缀满困厄的补丁……蜿蜒在落寞的原野公路如同一条没有头的死蛇无力地横卧在那里单身或是结伴的行人紧缩了肩膀两手交插在袖口里永远也不交换一句最短促的寒暄在北风里蹒跚着趑趄地前行严寒使土地也冻裂了在冰柱的晶花中枣红色的泥土上跳跃着波浪似的闪光戴雪的远山微笑着村庄是静静地披着黎明的霜花……再也没有一个讨厌的清晨如同往日那样充溢了暴虐的夏季与悒郁的秋天的迟迟不去的低雾战斗使我们对季节有簇新的观感了以热烈的爱拥抱这深冬的土地我们是像严寒一样坚贞的呵只有他们那些可怜的动物那些从属于他人荫庇下的爬虫们是早早地就在计算着冬眠的日子早早地——看不到冬天的壮美的面影就安睡在他们那短促的绝望的梦里了可是你不倦于飘滴也不似春雨为滋润而来的你助寒的冷雨呵为什么呢总是用每一下都相同的声音打在地上总像那些无家可归的避难者在反复着又反复着那含冤的低诉吞声地哭泣……呵,冬天该温暖些了呵此刻是当着:黑与白水与火过去与未来人类与禽兽没落与上升的斗争达到最尖锐的时候战火的星花该把你烧热了呵同中国的寒冬搏斗看我们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呵我们惯于在风雪里长途跋涉大踏步前进我们的手脚冻裂麻痹了的双颊盖满寒霜唇因呼号而青紫手因饥饿而瘦削残忍地走着,走着。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记实的战歌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记实的战歌

石平
火线记真情L940年10月皖南反“扫荡”之战随军记实皖南好风光,群山铞绣村。

抗日烽火起,举国兴刀兵。

两党重合作,组建新四军。

泾县有后方,云岭是中心。

挺进长江岸,直捣东海滨。

卫岗初开战,震动沪杭宁。

创立根据地,敌后显威名。

友邻失战机,退却难安身。

日寇攻势猛,山区大祸临。

血洗三里店,危及到县城。

川兵无准备,遗害众居民。

我军陷重围,炮声近耳闻。

幸有老叶挺,果断亲上阵。

机关铁石固,有劳警卫营。

率领直属团,一举扫残存。

鬼子惨遭败,丢尸去南陵。

百姓归故里,沿途迎亲人。

将士凯歌还,上下皆欢腾。

笔者在现场,火线记真情。

不写长报导,赋诗能阐明。

酒楼遇战俘赛游青弋江1939年中秋节于皖南章家渡闲游正逢中秋节,暴雨初晴山洪烈。

青弋江水奔腾急,章渡河深今难测。

津津酒家客满座,谁是日军难区别。

互通语言初相识,结成友谊更亲切。

笑谈之余比畅游,往返横渡不停歇。

三人并肩力争雄,街坊观众赞不绝。

阵前相遇是敌手,宽待俘虏讲政策。

尔等被迫侵中华,反正归顺无隔阂。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渡青弋江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渡青弋江

莫洛十二月的降霜天,绿色失去了生命,趁太阳还在山凹里,我们摇渡青弋江。

江水蒙漫着晨雾,像北方的沙漠风,灰茫茫一片氤氲;渡船碾碎江畔的薄冰,发出快活的絮语,冰块随滔滔的江流远去……武装的队伍踏过沙岸,像巨蟒游动在草丛;骑马的战士勒紧缰索,马朝着江浪咆哮,贪饮牛乳一样新鲜的寒水。

青弋江水流不尽,我们却渡江北去:留下漭漭的青弋江,留下青弋江给纯朴的山民。

青弋江将永远澎湃,青弋江将永不疲惫;山民将永伴青弋江歌唱,青弋江刚健的歌声永不停息。

我们渡江远去,留下漭漭的青弋江,冒着北风去走辽阔的雪原吧,那儿有被辱的运河,哭干了眼泪;那儿有大不平的长江,呼号着奔投海洋……运河和长江在呼唤我们呀,我们挂着枪渡江北去,在我们后面,留下漭漭的青弋江。

一九四O年十二月,皖南注:青弋江,源自黄山,流经泾县、南陵、芜湖入长江。

1940年12月初,新四军奉命北移的两批先遣人马取道渡过青弋江后到苏南,尔后北渡长江。

这首诗便是作者随军行动时所作。

莫洛,原名马骅,1916年出生于浙江温州。

20世纪30年代曾编辑《暴风雨诗刊》等多种刊物。

抗战爆发后在家乡从事抗日宣传活动。

1940年赴皖南参加新四军,后到达苏北抗日根据地工作。

40年代曾主编《浙江日报》文艺副刊《江风》和《文艺新村》。

1949年后,曾任《浙南日报》副刊《新民主》主编、温州市文联主席等,1954年起在浙江师范学院和杭州大学中文系任教。

出版有诗集、散文集、散文诗集、文艺传记集等。

其中,《风雨三月》和《我的歌朝人间飞翔》是抗战期间的诗集。

1989年,在欧洲出版的《中国文学选读指南》(1900—1949)(瑞典汉学家马尔魁斯特主编的多卷本)第三卷(诗歌卷,苏埃德‘哈夫特主编)中,选了莫洛的诗,并对他及其诗作《渡运河》作了介绍,认为“他的创作最盛时期,可能就是战争时期在新四军部队里的时候”,“他的大多数诗篇给人们带来了道德的、社会的、政治的、哲学的信息”。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新四军的诗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新四军的诗

战火与诗情、军人与吟诗,构成诗坛一道独特的风景。

虽然自古以来,军旅诗篇并不鲜见,但是,一支部队能拥有众多诗人,从运筹帷幄的将军到冲锋陷阵的士兵,都能在战地吟唱、谱写出烽火征程史诗的,却极为罕见。

在现代,驰骋于华中抗日战场的新四军可以说是一个典型。

新四军,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诞生的一支特殊部队。

七七事变,抗战全面爆发;国民党与共产党二度合作,结成抗曰民族统一战线;多年来一直被当局“清剿”的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从九死一生的极度险恶环境中走出来,被改编成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奔赴敌后抗日战场。

建军之初,面对这些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游击队员,面对这支武器窳劣甚至只有原始武器的武装,面对这支有老有少、还有小孩和姑娘的队伍,不要说写诗,就连能否打仗都令人生疑。

然而,恰恰是这支似乎并不起眼的武装,尽管处在日、伪、顽三方夹击的艰难环境中,在敌人后方却异常活跃,搅得日本鬼子寝食难安、草木皆兵。

八年抗战中,他们纵横驰骋于大江南北、淮河两岸,作战两万多次,歼敌30多万。

而他们自己,不仅未被消灭,反而愈加壮大:建军之初仅有万人的队伍,到抗战胜利时,已成为拥有30多万兵力的浩荡大军了。

确实,一般人很难设想,这样一支在艰险环境中频繁作战的武装,怎么会和历来只与清静悠闲相关、与文人雅士有缘的诗歌有了联系?怎么会拥有众多的诗人?怎么会连士兵也写起诗来了?然而,事实却正是如此。

原因也并不复杂:首先,从新四军诞生之日起,便有许多文化人,满怀一腔报国热情,投笔从戎。

他们中有学者、教授、作家、艺术家、海外归侨、留学生、大学生、中学生,其中,知名的左翼作家就不在少数。

他们的到来,不仅使新四军原先的文化结构发生了变化,而且,也推动了新四军文化工作的开展,新四军的文化素质得以大大提高,成为一支真正有文化的军队。

其次,新四军的领导人大都具有很高或相当的文化素养,他们重视文化人的作用,重视文化的功能,从叶挺到陈毅乃至许多部门的负责人,都是如此。

新四军军部驻皖南期间,成立了新四军文化委员会、《抗敌》丛书编委会,办了许多报刊,还有图书馆和随军书店;后来,还成立了战地文化服务处;战地服务团多达四五百人,聚集了大量的文艺人才;军教导总队还办了文化队,专门培养文化干部;连队都配备了文化教员。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渡长江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渡长江

赖少其
薄雾弥漫着江面,江水冲击着堤岸,当这黑沉沉的午夜,我们要渡过长江。

饥寒困苦,算得什么?
敌舰上下弋游,我们不怕!
长江是我们的,我们千百次自由地来去。

我们要渡过长江,获得更大的胜利!
成为流行全军的战歌。

赖少其(1915—2000),广东普宁人,1930年入广州美专。

九一八事变后,即投身救亡学生运动,并参加新兴版画运动。

参加新四军后,当过文艺干事、文艺科长、战地文工团团长、宣传部长等。

1949年后,先后任南京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文联主席,上海文联副主席,安徽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文联主席、省政协副主席,中国版画家协会副主席等。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在哨上

烽火诗情——新四军诗选_在哨上

高占标
深夜里,我一个人握住枪,站在那高高的山冈上,——那草棚的门前,月亮从山那边落下,大地一片昏黑:
正像暴风雨将来的刹那,那情景非常可怕。

我想:要是敌人来摸我的哨岗,就准备给他一枪。

在山脚下——那古老的村庄上,小狗嗥嗥的恶叫。

我想:大概是敌人来了。

我隐蔽那草棚旁边,凝视着那敌人的方向,——那模糊的黄泥道上。

一个高高的暗影,渐渐和我的视线接近,我喊——口令!
那回道的是:老百姓,他报告敌人的阵营,今夜没有什么动静。

然而遥远的古城上,仿佛闪现一盏红灯,那灯光,时明时暗。

又引起我很大疑心:
今夜敌人的沉寂,也许是准备明早的攻击。

我因此怀着一颗警戒的心,静静地站在那高高的山冈上,等候着天明……五月一日寸新四军注:
原载《抗敌五日刊》第1期第3版《文艺》。

1939年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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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耶
江南的春天,江南的原野,是祖国最丰美的地方!
那青的山林和绿的田么,我们纯朴的老百姓的故乡。

谁教我们离开了耕作走了火线,口口(原文不清)的强盗闯进了祖国的大门。

莫让捡去田里的一根青草,保护我们的儿童、妇女和老人!
昨天是革命的群众武装,今天是捍卫祖国的新生力量。

我们要承继艰苦奋斗的传统,创造出江南的模范战场。

百战雄威吓破了强盗狗胆,无数胜利造成这光荣的一年!
更无数地向敌人的腹背进攻,中华民族解放就在眼前!
注:
耳耶,聂绀弩的笔名。

从诗的内容看,这首诗当是为新四军成立一周年而作。

聂绀弩(1903—1986),生于湖北京山。

1924,年入黄埔军校第二期,参加过第一次东征。

他在海陆丰农民运动讲习所当过教官,后又赴苏联入莫斯科中山大学。

1932年参加左联,1934年参加中国共产党。

1938年到延安后,被周恩来派到新四军任文化委员会委员,负责《抗敌》丛书编委会工作,任《抗敌》杂志编委。

1939年冬到金华任中共浙江省委的刊物《文化战士》主编。

1940年到桂林,参与创办编辑《野草》。

1945年后在重庆,当过编辑、教授。

1949年后,曾任香港《文汇报》总主笔、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

他在1953年受胡风案牵连而受处分。

1957年被打成右派,发配到北大荒。

1967:年又被判无期徒刑。

20世纪70年代后期才被平反。

聂绀弩一生著作甚丰,有小说、杂文、散文、诗歌、评论及剧本等近30本出版。

30年代中期,他以短小精悍、犀利泼辣的杂文引起读者注意;其直面现实、针砭时弊并富知识性、逻辑性的特点,使之在杂文领域颇具影响。

而他的旧体诗又自成一格,人称之为“聂体”。

晚年,他的《散宜生诗》出版时,被人誉为“它的特色也许是过去、现在、将来的诗史上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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