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黄碧云的小说与女性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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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的人生论黄碧云《烈佬传》的回忆叙述

边缘的人生论黄碧云《烈佬传》的回忆叙述

边缘的人生———论黄碧云《烈佬传》的回忆叙述[香港]李仕芬摘要:香港作家黄碧云花了多年时间搜集数资料,写成了以吸毒者为题材的《烈佬传》。

小说处处流露对隐于黑暗的小人物的关爱。

本文从用心写作说起,指出作者如何努力尝试走入他们的世界。

为了更真实地演绎这些人的故事,让他们可自我发声,她更一改以往暴烈血腥的创作风格特色。

第一人称的回忆叙事,平淡的演绎,简浅的句子,广东口语的夹杂等,均可说是为了实践这种创作理念而运用的艺术表达手法。

此外,男主角虽处于社会边缘角落,却无碍作者表述其中的人情世界。

关键词:黄碧云;香港女作家;《烈佬传》;回忆叙述;广东口语中图分类号:I207.4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677(2016)1-0100-11一、用心的写作黄碧云充满个性的创作风格,从来不乏注意。

血肉淋漓的场景,扭曲的伦常关系,失落无望的人生,一贯为其作品的聚焦内容。

2012 年出版的小说《烈佬传》①,色彩异于往昔的浓烈,却赢得不少掌声。

除一举夺下第十二届香港文学双年奖(小说组)外,更获颁香港浸会大学的红楼梦奖。

《烈佬传》可归类为长篇创作,但相比于历年红楼梦奖的入围作品,篇幅无疑较简短。

这样薄薄一本书,能得到专家学人的垂青及肯定,自有其文学魅力所在。

本土的浓烈情怀,深刻的人文关怀应为其中重要元素。

对于一向受追捧的张爱玲,黄碧云早于多年前已有微言:“张爱玲的小说写得很精到。

语言华丽。

但却是没有心的小说。

我以为好的文学作品,有一种人文情怀”②张爱玲是否有心,见仁见智。

黄碧云对于作品‚有心‛的重视,却显而易见。

尽管笔下情感的暴虐,人性的赤裸显示,或让人有‚不忍卒读‛、‚可怕‛之司,但人文关怀应是黄碧云创作的背后动力。

③对她来说,作品追求的是智性与动人的情愫,即以同理思维方式,探讨人类的命运。

④她当过编剧、新闻记者,工作脱离不了与人的关系,如对人性缺乏认知或感受,大概难有较深入的发挥。

黄秀玲(S au-lin g C.Wo n g)曾在论文中指出,慈悲的心灵观照(Com passi o nate S piritual O utl oo k)能加深我们对人性痛苦的理解。

简析黄碧云小说中女性的生存状况

简析黄碧云小说中女性的生存状况

234范晓月:简析黄碧云小说中女性的生存状况简析黄碧云小说中女性的生存状况范晓月(江苏师范大学 江苏 徐州 221000)基金项目:江苏师范大学2018年度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校立项学院资助项目“黄碧云小说中的审丑艺术探索”,项目编号:2018YXJ529。

【摘 要】黄碧云是香港一位重要的女性作家。

在她的小说中,有着各色的女性,通过对女性爱情、身份地位的书写,对社会的剖析,向我们展示了一幅变迁中的香港的女性生存状况图。

【关键词】女性书写;黄碧云小说;爱情;身份地位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15-0234-01一、女性书写米兰·昆德拉曾说过,“如果说小说的存在理由是把‘生活的世界’置于一个永久的光芒下,并保护我们以对抗‘存在的被遗忘’,那么小说的存在在今天难道不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必要吗?”小说,是作家对外界生活的一种个人化书写,揭示现实生活的真面目和人类的隐私。

女性的书写是小说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中国当代女性作家们,在文学史中各显才华,以才笔描绘女性世界图画,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多方面、多层次、多角度的女性世界。

自古以来女性一直处于弱势,她们大部分有着与男性截然不同的生活,在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中生存。

这个状态独属于女性,并且延续或者影响至今。

女性的生存状况包括物质、精神、身份地位等。

香港女性作家黄碧云对女性的生存状况有着深入观察与剖析。

家庭在她的成长中有着极大的影响,母亲的缺席使得她早熟,同时也有自由和空间。

这些自由和空间或许让她能够较常人更深入细致地观察与了解生活和女性。

本身便是女性,有着独特的经历,又能够进一步熟知女性,就使得她对小说中女性的书写不同寻常,从而向我们展现了一幅变迁中的香港女性生存状况图。

二、爱情黄碧云对爱情的描绘没有浪漫的情怀。

《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讲述的是学生叶细细与许之行之间的同性之恋。

两人因相貌而互识,一起生活求学。

之行是妩媚、聪明、随和的女子,和细细相当合得来。

黄碧云

黄碧云
《失城》中,陈路远与赵眉的不安就源于失去了精神家园,离 开了可以安葬躯体的故土,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亲人,灵魂也 没有了归属。这种“失乐园”的感觉渐渐变成恐惧,甚至爱 情亲情和死亡都不足以战胜这种恐惧。——寻找、恐惧、绝 望、黑暗、死亡,《失城》蕴藏着黄碧云残酷美学的重要元 素,是一把打开黄碧云小说美学的钥匙。
经典语段
• 我只想很微小的,纵使也是微微放任的,但我 又不会骚扰任何人的生活着,没有人要逼害我, 也没有人要孤立我,我不那么重要,但就这样莫 名其妙无法以我愿意的生活方式生存下来。 • 如同在裂空之下,我遇到了你。无所依傍:此生 无所依傍。 你将逝亡,我亦摇摇欲坠。 但我还是缓慢而小心地接近你,一定因为相互怜 惜。
到了盛世身处于消费与优皮双重文化的社会氛围人群在这样的社会中失落的实际上是人黄碧云的小说大部分都缺少一般女性作家所具备的温柔气息而是以冷漠的笔触书写生活中的病态悲剧以及罪恶
黄碧云
1961年生于香港,香港 中文大学新闻系毕业, 亦为香港大学社会学系 犯罪学硕士。生活经验 丰富,曾任香港英文虎 报记者、议员助理,开 过服饰店等。屡获港台 两地各大文学奖,文字 风格强烈,极力描写人 性阴暗面,令读者触目 惊心
黄碧云的小说大部分都缺少一般女性作家所具 备的温柔气息,而是以冷漠的笔触书写生活中 的病态、悲剧以及罪恶。她将人物置于极端的 境地,在丑陋、肮脏、血腥乃至死亡的面前, 拷问人的灵魂,揭示出当代都市人病态乃至变 态的精神状态。使读者映照自身精神面貌的畸 形,警醒着人们自身的罪恶。
黄碧云的小说相对于张爱玲而言,有一种“大 女人”的气质,更多的具备一种“洞察世情、 同情人类困难处境”的信念。
经典语句
• 命运的意思是,是处境选择你而不是其他。 • 如果有天我们湮没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要活得丰盛。 • 生命是:你期待莲花,长出的却是肥大而香气 扑鼻的芒果. • 人人都说年轻好,大概是因为年轻无知, 容易受骗。而且怪不得谁,幻象是自己一 手炮制的。

黄碧云

黄碧云
的,纵使也是微微放任的,但我 又不会骚扰任何人的生活着,没有人要逼害我, 也没有人要孤立我,我不那么重要,但就这样莫 名其妙无法以我愿意的生活方式生存下来。 • 如同在裂空之下,我遇到了你。无所依傍:此生 无所依傍。 你将逝亡,我亦摇摇欲坠。 但我还是缓慢而小心地接近你,一定因为相互怜 惜。
张爱玲的“小女人”气质与黄碧云的“大女 人”气质,与两位女作家的经历相关,同时 也与其思想倾向相关。张爱玲对小市民生存 智慧的书写,对“旧式女性”命运的关注与 黄碧云对整个社会的关注,在本质上都是对 人性的挖掘与洞察,只不过是以不同的视角、 不同的方式进行洞察。张爱玲和黄碧云相隔 半个世纪,虽然有着极大的生活环境与人生 经历的差异,但是,两位女作家感知城市、 人性与社会的阳光还是带着一定的相似度
《失城》中,陈路远与赵眉的不安就源于失去了精神家园,离 开了可以安葬躯体的故土,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亲人,灵魂也 没有了归属。这种“失乐园”的感觉渐渐变成恐惧,甚至爱 情亲情和死亡都不足以战胜这种恐惧。——寻找、恐惧、绝 望、黑暗、死亡,《失城》蕴藏着黄碧云残酷美学的重要元 素,是一把打开黄碧云小说美学的钥匙。
黄碧云
1961年生于香港,香港 中文大学新闻系毕业, 亦为香港大学社会学系 犯罪学硕士。生活经验 丰富,曾任香港英文虎 报记者、议员助理,开 过服饰店等。屡获港台 两地各大文学奖,文字 风格强烈,极力描写人 性阴暗面,令读者触目 惊心
主要成就:第三届香港中文文学奖双年奖小说奖 第六届香港中文文学奖双年奖小说奖 2001年台湾联合报读书人最佳书奖 2003年台湾联合报读书人最佳书奖 代表作:《温柔与暴烈》 《我们如此很好》 《烈女图》
黄碧云的小说以零度情感的黑色写作,直达人生本 质,创造了一种残酷美学风格,揭示出了香港“幻 灭的一代”的世纪病;她站在存在主义的女性主义 立场,以异化、非理性、敌意等为武器,全面颠覆 传统权威和男权社会;她以最前卫的观念、返魅式 的叙事、女巫魔法般的原创语言,突破了现实主义 与现代主义小说的局限,使中国当代小说在观念、 形式和语言上真正步入了后现代状态。

论黄碧云作品的悲剧意识

论黄碧云作品的悲剧意识

论黄碧云作品的悲剧意识
黄碧云的写作风格独树一帜,在香港女作家中是比较特别的一位。

她是一位徘徊于主流与边缘的作家,她的作品在爱与恨、生与死、离
开与返回、偶然与必然的冲突中,透露出强烈的悲剧意识:对宇宙、
生命的悲剧审视,对人性、灵魂的深层叩问。

这种强烈的悲剧意识贯
穿在黄碧云的作品中,体现了她对生命个体、社会整体以及整个时代、社会的关注,传送着作家悲天悯人的思想,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与救赎
意识。

这正是黄碧云的意义所在。

她的独特之处在于这种悲剧意识,
是与人的存在意义息息相关的。

她揭示、探讨人的生存境遇的本身。

她从存在主义哲学出发去理解世界,在创作母题的确立和内涵的限定上,在艺术技巧的选择上,都深受存在主义哲学的影响。

本文以悲剧意识作为切入点研究黄碧云的作品,对她作品中的悲剧意识进行一次较
为全面、系统的梳理与研究。

主要运用了悲剧理论、女性主义理论、存在主义理论、后现代主义以及具体文本分析的方法,以宏观的描述
和文本细读相结合的方式,从命运悲剧、情感悲剧和时代悲剧三个方
面剖析作品呈现的悲剧世界,而为了体现这种悲剧意识,作者则运用
了一系列的悲剧叙事策略。

在这种文学表述中,也渗透着黄碧云对悲
剧精神的反思。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黄碧云的小说《媚行者》以女性为中心,文中描写了一位江湖女子的不易生活。

在小说中,黄碧云通过对角色性格特点和行为习惯的描写塑造了一个真实可感的女性形象。

从女性书写的角度来看,本文将结合小说中的两个角色,谈谈黄碧云如何表现女性的形象与特点。

首先是主角――云舒。

云舒是一个外表妖媚,内心坚强的女人,她在江湖上生活多年,学得各种武艺,行动自如,百事不惊。

在小说中,黄碧云把云舒描述得很细致,以至于读者可以想象到云舒的外貌和各种细节。

在这种形象塑造的方法中,黄碧云为云舒设定了各种性格特点,比如,云舒外表美丽温顺,实际强悍倔强;在面对问题时,她总是能够冷静地分析情况,并迅速做出判断,以及之后接受后果。

这些性格特点,让读者对云舒产生了深刻敬意。

此外,云舒还有很强的自我意识,尽管她在江湖上生活了多年,但她对自己的情感和人生很有认识,不随波逐流。

通过这些表现,黄碧云刻画出了一个坚强、自信、成熟、独立的女人形象,非常符合现代女性的精神追求。

其次是另一个角色――紫嫣。

紫嫣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她的形象在小说中十分出彩。

黄碧云将她描述得非常美丽,从各种细节处营造出一种温婉端庄、高贵典雅的气质。

不过,由于紫嫣是一个非常贤惠的女子,她被塑造为十分依赖男性的一个形象。

比如,她总是依附在她的另一半身旁,并以之为荣。

在紫嫣的身上,黄碧云描写了传统女性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弱者、要依附男人并且追求婚姻的安全感。

在这两个角色的形象中,黄碧云塑造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女性性格。

她让云舒的形象充满自信、坚强,有着非常现代的女性特点;而紫嫣则是传统婚姻观的代表。

在这里,黄碧云没有表现出对于这两种女性形象有任何倾向性,她让读者根据自己的认识和价值观做出评价。

不过,黄碧云通过这两个角色的描写,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女性在江湖上的生存和在传统社会中的生活,到底是相互矛盾还是可以同时实现。

这个问题并不完全得到解决,但黄碧云给予读者了一些思考。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作者:王孟儒来源:《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9年第2期摘要:香港作家黄碧云曾被颜纯钧先生称为香港新生代作家的代表人物。

自第一本小说集《其后》开始,黄碧云的小说就始终带有鲜明的女性色彩。

小说《媚行者》出版于2000年,尽管倾注极大心力,却仍旧未能逃过“只卖两千本”的命运。

然而,平淡的销量并不妨碍它成为一部有分量的作品。

本文从书中女性的反抗、男性形象的弱化与女性形象的重构三个方面入手,探究《媚行者》在女性写作方面的突破,并得出《媚行者》突破了男性话语,构建了女性言说的结论。

关键词:黄碧云《媚行者》女性写作《媚行者》是香港作家黄碧云的作品,出版于2000 年。

《媚行者》的名字取自成语“烟视媚行”。

本意指新妇刚过门时羞怯不敢视人,款步而行的姿态,作者黄碧云却以“媚行”为名,讲述了赵眉、叶细细、陈玉等不同职业、民族和地域的女子追求自由、摆脱束缚的不同方式。

《媚行者》一书,涉及不同的地域、民族和历史,这样大的时空跨度和繁杂人物来自于黄碧云丰富的生命体验。

1997 年,黄碧云意外跌伤膝盖骨,因为暂时的残障带来的不便,黄碧云开始了对“自由”的最初思考。

一年后伤愈,黄碧云前往南美洲旅行,途径古巴、秘鲁和墨西哥等地,1999 年到伦敦法律公司实习,同年夏天经布达佩斯到罗马尼亚、波西尼亚以及科索沃等战地访问受战争影响的军人与平民。

两年间的南美之旅与巴尔干半岛之旅成为小说《媚行者》的主要素材来源,丰富的经历让黄碧云的作品呈现出开阔的意境,由于书写了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女性生活,“自由”这一命题在此也具有了普遍性的意义。

一、逃离——女性的反抗作为一本讨论自由为何物的书,黄碧云在书中提供了多种探索自由的途径——麻木、冷漠、放纵、坚韧以及逃离。

其中逃离是大多数女性在追寻自由的过程中不约而同的选择。

《1》中的“我”、《2》中的玉裂、《3》中的陈玉,都以逃离的方式完成了对自由的追寻。

毫无疑问,她们追寻自由的原因是因为被禁锢,这种禁锢来源于其女性身份,并伴随着女性的一生,如影随形。

书写中的生命批判_黄碧云小说的主题

书写中的生命批判_黄碧云小说的主题

第17卷 第4期长 春 大 学 学 报Vol .17 No .4 2007年7月JOURNAL OF CHANGCHUN UN I V ERSI TYJul .2007 文章编号:1009-3907(2007)04-0064-02收稿日期:2007-01-11作者简介:吴冰(1974-),女(赫哲族),黑龙江省桦川县人,空军航空大学飞行基础训练基地社科系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

书写中的生命批判:黄碧云小说的主题吴 冰(空军航空大学社科系,吉林长春 130022)摘 要:黄碧云在其小说创作中大谈人性,强烈暴露出人性中最深层黑暗的一面。

如此钟情于对人性黑暗面的剖析和鞭笞,正缘自她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关键词:黄碧云小说;人性;批判中图分类号:I 20617 文献标识码:A 亲情、爱情和友情是人在世间安身立命的三大支柱,也是维系社会和谐运行的基本细胞。

而在黄碧云看来,“友情会过去,亲情也会,爱也是一点一点在消逝的东西,甚至恨也是。

只有死亡,是最终要走上去的生命祭坛。

其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其后》编后语)[1]于是在她的小说中,人性迷失,到处是“畸情错爱,谋杀乱伦”[2]169,而她却往往显得十分的漠然和茫然。

1 亲情的畸形在黄碧云的很多小说中,“父亲”的形象是乖戾、暴烈的,“母亲”是疏离、出走的。

父辈与子辈之间没有惯常的温情,有的只是疏离,关系暧昧。

在《失城》中,陈路远与未婚妻赵眉因“九七”恐慌而离开香港,移民外国。

漂泊无依的生活使他们厌倦,回到香港后的生活又让他们不知所措。

当陈路远觉得“受够了”的时候,他杀死了赵眉和四个孩子。

站在血塘中,还是十分有礼道:“对不起,我满脚是血,还是不送了。

孩子不知死掉没有,我上去看看。

”便扬手叫我走。

[3]206面对自己的妻儿死在血泊中,陈路远却非常平静,仍能做到言谈举止彬彬有礼,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内疚。

在黄碧云平静的叙述中,亲情的冷漠尽现笔端。

“人的灵魂的幽暗,沉重婉转至不可说,而且无所谓道德。

女性作家与城市

女性作家与城市
在 。 同 时也 是 文化 的 符徵 。 城 市既 可 以反 映女 性 的 公 众 或 私 人 的 生 活 所 展 示 的是 不 同 的美 学意 象 上 的思 考 ,从 而质 疑 “ 城市 ”带来 的
环境 ,也 可以反 映她们在 寻求解放 , 自由的过程 中遭遇的 困难 与挣扎 是 “ 放 ”抑 或 是又 一层 迷 失的 束缚 。 解
的痕迹。
二 、爆烈 血腥 意 象下 的城 市 迷途
火 爆 的情 感 与 血腥 的意象 是 吴 美筠 诗 中最 突 出 的两 大特 点 , 《 归人 》 、 《 眼 》 、 《 路 》 这三 首 诗 收录 于 诗集 《 夜 独 血 我们 是 传统 观 念 中 ,女性 被 认 为是 属 于或 靠近 大 自然 的 ,男性 则 居 那 么 接 近 》 中 。女 性 对 暴 力 的 恐 惧 与 反 抗 是 这 本 诗 集 的 主题 , 城 于城 市 的 中心 , 以强有 力 的 姿态 主 宰并 控 制着 城 市空 间, 随着 城 “ 市 ”是 让女 性走 出束 缚 的孤 栖地 ,社 会 的开 放性 与 危 险性 并 市 空间 的高 速 发展 ,扩 张 以后 ,女 性孤 栖状 态 被 彻底 打 破 ,城 市 存 ,离 开 “ 庭 ”的 女性 面对 种 种潜 在 或 显在 的环 境 所 产 生的 恐 家 城 成 为女 性 自我 重新 定位 的场所 ,作 为一 个 开放 及 多元 的空 间 ,女 惧 与焦 虑 在 “ 市 ” 中一 并爆 发 出来 。吴 美筠 笔 下 的诗 作则 展 示 性 的身上 传 统 礼教 的束 缚 被 打破 ,她 们 拥有 了更 多 的独 立 思考 的 了那 种 孤 立无 援 ,彷 徨 , 恐惧 的女性 心 理 。如 《 夜归 人 》与 《 独 空 间与 自我 定位 的机会 。因此 , “ 女性 主义 ”或 “ 权 运动 ”等 眼 》 : 女 思潮均 兴起 于 城市 ,城 市 是解 放女 性 的文化 标 志 。 “ 微 曲 的 背 弯 没 有 情 巴 他 城 市 对 于女 性 作家 来说 ,既 是一 个 实 际 的栖 居 空 间 ,也 是文 只 回你肃穆 的身影 化 符徵 和 女 性社 会 历史 价值 之 联 系 ,无 论这 种 经验 是 痛苦 或 是愉 暗示不要 向窗外祷告 看街灯反射 雾雨的游 离 悦 ,城 市 确 实给 予 了她们 一 个 独立 的空 间去 体验 ,去 创作 。分析 关键词 :女性 ;城 市;血腥叙 事;暴力意 象 女 性作 家 笔 下 的城 市形 象 ,不 独是 一 个 文学 话题 ,城 市 的形 象也 包 括 了心 理 ,哲 学 ,政 治和 社 会 。通 过象 征 和主 题 ,布 景 与 人物 的描 写 ,城市 既 可 以反 映女 性 的公 众 或私 人 的生 活 境况 ,也有 她 们 在寻 求解 放 ,独立 , 自由的过程 中遭遇 的困难 与挣 扎 的痕迹 。

黄碧云90年代中短篇小说的悲剧哲学

黄碧云90年代中短篇小说的悲剧哲学

黄碧云90年代中短篇小说的悲剧哲学从现有的对黄碧云世纪末小说的研究资料中可发现,采用社会文化学和叙事学进行解读是最常见的两类方式。

在这些成果中,创作主体的个人经验与身份认同以及“香港情结”如何成为作家创作的内驱力,始终是最为显性的话题。

有学者认为黄碧云的小说“展示了特定时空和文化氛围中香港人的城市身份想象。

”①这样的阐释是从历史出发,结合了香港的文化氛围与作家的创作心态所得出的结论,她归结于是一种城市身份认同的失落,而这种失落造成了一种“怀着失去香港的永远的伤痛”,②这便是黄碧云小说的悲剧来源。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认同的失落”并非黄碧云特有,它是一个泛化的现象,并未涉及到黄碧云的个人经验和思想。

因此,社会文化学已经不能对黄碧云提出新的研究空间,所以,本文从思想研究入手,探究黄碧云小说中人物浮萍式的运命以及随遇而安的死亡背后,独特的悲观主义哲学。

一、沉默的另一种形式:“逃离”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中说:“对于不可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③。

他认为,当现实世界是无法言说之物时,人们就应该沉默。

这种“无法言说之物”,在普世哲学中是一种与现实不同的“神秘之物”,然而维特根斯坦却将其视为现象学中所论及的世界本体。

康德哲学认为世界本身就是现象的,人类可以依靠理性去接受并塑造它,因为人类是能动的主体。

但是,维氏却提出“世界是所有事实的总体,而不是事物的总体”④,这个“事实”是处在逻辑空间中的恒定之物,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认为有偶然世界,世间万物都是必然的,是存在先于本质的,也是人的主体性不能改变的,所以才有了“沉默”。

这种“沉默”意味着人在面对“事实的世界”时采取了一种消极的态度,它代表着对世界之存在的不认同,甚至是拒绝,是一种不抵抗的抵抗。

黄碧云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这种消极的“沉默”,那就是“逃离”。

黄碧云曾把逃离的缘由归结于恐惧,“人只有恐惧了,拒绝了才会采取这样一个动作,这样一种与社会不合作的姿态,才会逃。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黄碧云的小说《媚行者》向读者展现了一个被男性束缚、压抑的女性形象,但也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表达了女性的反抗和追求自由的愿望。

本文将就黄碧云《媚行者》中女性书写进行分析。

首先,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描写极其细腻,充满叙述趣味,比如主人公“媚娘”的描写:“她的眼睛微微眯着,长长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兴奋中噘起的嘴唇从那儿一扯到这儿,露出一齐白牙,闪闪发亮”。

从这一段描述可以看出,作者对于女性的身体特征有着敏锐的观察和深刻的表达能力。

同时,作者掌握得极好细节的刻画,比如主人公媚娘的嘴唇噘得越来越大,故事情节也在慢慢升温,可以说是一种视觉上的热度体现。

其次,在本书中,女性角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弱不禁风的群体,相反,她们拥有了勇敢、坚毅、不屈不挠的精神,又比如主人公媚娘扮作“媚行者”用自己的力量和聪明扫荡各种罪恶,挑战传统世界的规矩,也可以看到蔷薇姐姐拍摄欧洲照片,为自己的所爱坚持到底等等。

由此,黄碧云不仅深入挖掘女性的内心世界,而且也强调了女性的独立和自主。

而且,《媚行者》不仅是一场让女性追求自由的斗争,也体现了她们自我价值的实现与肆意的享受。

作者通过“媚行者”、蔷薇姐姐等女性主人公的形象,呈现出女性舒展身体、狂欢人生的一面,比如主人公媚娘扮作男子出门戏耍风月,亦或的蔷薇姐姐在绘制性感肢体图像的同时,享受着欧洲文化的精致和浪漫。

这些都展现了有关女性文字学中的新思维和新理念,代表着对传统的反叛,是倾向于女性“美丽、性感和自由”的一种呼吁。

综上所述,黄碧云在《媚行者》中通过对女性角色精细入微的描写,呈现出女性勇敢、坚韧、独立的一面,同时也以一种独特而新潮的方式在传递着女性反传统、追求自由的心声,呼吁女性摆脱旧有的束缚,实现自我价值的领悟与肆意的享受。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

论黄碧云《媚行者》的女性书写《媚行者》是黄碧云的代表作之一,该小说以女性在当时中国社会中的生存状况为主要主题,描述了三个性格迥异的女性在不同环境下的生存状态和一些社会问题。

本文将从女性书写的角度对《媚行者》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

首先,黄碧云的小说着重描写了女性的内在心理和个性。

三个主要的女性角色——妙玉、亚美和寄容,都是具有独立思考和主观意识的人物。

妙玉是一个富家千金,她虽然身处金窝却始终无法忍受被束缚的感觉,她追求自由和独立,不想被嫁接和家族的期望束缚。

她用自己的方式去追求爱情,而不是仅仅被动地接受婚姻。

这种内敛而自主的性格塑造让读者从另一个角度看待并理解一个年轻贵妇的性格。

其次,黄碧云对女性身体和色情的描述也是很赞赏的。

在《媚行者》中,女性形象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柔弱和羞涩,而是展示了女性自身的生理和情感需求。

亚美是一个原本来自乡下的少女,被迫进入妓院的生活,但她并不为自己的职业感到羞耻或自卑。

相反,她有自己的尊严和原则,并用她独特的方式去为自己争取尊重和自由。

此外,在《媚行者》中,黄碧云也描绘了女性在家庭关系中的处境。

寄容是一个面对家庭暴力和男性虐待的女性,虽然她不断地被贬低和压迫,但她最终通过自己的勇气和行动,逃脱了她的婚姻,发现了自己在社会活动中的自由意志。

通过寄容这个角色,黄碧云探讨了家庭暴力和婚姻枷锁对女性的影响,强调了女性需要保护自己,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和尊严。

最后,黄碧云在书中刻画了多种细致、自由和独立的女性形象,她贬低了传统社会对女性的限制,展现了女性在追求自由、平等和尊严时需要付出的努力和奋斗,同时也表达了女性在现代社会中所想、所感、所做的一种积极力量。

因此,《媚行者》被认为是一部对当代女性掌声的赞颂,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现实意义。

对话与超越——试比较张爱玲与黄碧云的小蜕

对话与超越——试比较张爱玲与黄碧云的小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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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现代 完 回参 研 已
田国 囵固
试 比较 张爱玲 与黄碧云 的 小说
0蔡 秋彦
张爱玲的小说, 自上世纪四五十年代 以来,一直颇受青 寻找一份 属于 自己的安慰 ,在 边缘 中尝 试生活 的甘甜 。然 睐,评论家、作家、读者,一再 以话张爱玲 为热 。由此也产 而 ,他们 的精神世 界强大而 又 自闭,他们反抗现 实而 又心
传奇 中 手盛 着 又黄 又绿 的 呕 吐物 ,酸 臭 的气 味 一阵 一 阵地 袭过
的遗 少Y N是放浪的,他们明知道不可能回到过去,但又不 来 ”; 幅 《 r ] 双城月》 中的向东,极度迷 恋死亡的东西 ,尤 愿意也不知道如何去适应。像 《 金锁记》中的季泽,天天在 其是死亡 的面孔 ,甚 至拍下 了 自己 自杀的整个 过程: 《 丰 外面逛荡 ,偶尔做点买卖也失败 ,靠着祖 上留下的钱财过 日 盛 与悲哀 》中的赵眉 则吃 了 自己的骨 肉,理 由竟 然是 自己
生 了一群作家,在写作上与她 的风格颇 为相似,被 称为张派 有余而 力不 足 。面对 生活与社 会 的沉重 ,生命 的意义在 失
传人,王德威在一系列讨论张爱玲的文章 中,将张爱玲与其 败 后变 的虚 无和空幻 。情爱 的负重和 生命的追 索 ,换来 了
传人的关系聚集于 “ 鬼话 ”之延绵与铺 陈之上,并列举 了一 微 不足道 的喜悦 ,最 终还是要 在现实 中变得 陡然 无味 。既 些作 家,如台湾 的苏伟贞、袁琼琼、施叔青 、李昂,香港的 然 生命如此 的虚无缥 缈 ,那 人的生存还 有什么 意思呢 ?因
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
子 他们奋力抓住这个时代残 留的一丝烟 灰,以求得在现实 太饿 了,只能 以孩 子充饥 ; 《 她是 女子 ,我 也是女子 》中

我爱你爱黄碧云

我爱你爱黄碧云

我爱你爱黄碧云raku不写黄碧云我是心有不甘。

然而写了,又是更大的不甘。

尤其是用一千个字来提及她,不啻于是布下一个无论如何都要等待沦落的陷阱,在捉襟见肘的仓促篇幅里,留下对自己和对她的,打发不尽的遗憾。

看黄碧云,已经可以往前追溯十三年。

少女心事纷繁无处投递和寄问,唯有文字中可以曲折找到回答。

其时已是略知世味,在杂苦与不自由里,体察何谓“生之幻觉与创痛”,于是慎重将此句抄录本上--“我只是一只蝴蝶,很偶然地,经过了生。

”黄碧云将那种幻觉注入我体内,此后十年,也许再十年,也许再再十年,万一跟定了我,这是个恐怖又心甘情愿的想象。

至今国内家中的书架上,依然陈列五十余本极早年间的【台港文学选刊】,在泛黄发卷脆裂的纸页之间,有黄碧云的早期书写,【盛世恋】以及【其后】。

来日之后,央请台湾的朋友捎来她六本原版书,分别是台湾大田出版社的【媚行者】、【七宗罪】、【无爱纪】、【烈女图】、【突然我记起你的脸】,以及香港麦田的【十二女色】。

至此,终于有机缘在网书的断章碎片和不完整的收集罗列之外,与黄的文字做起更私密的照会,更深透的触摸。

黄碧云看了这么十几年,她的语法深刻我心。

这位文字麦田里寂寞的耕作者,她的晦涩艰深使其难以望及出路。

那种繁复短句,倾覆与压迫的张力并沉重,比冷与静都要绝望的冷与静,那种不动声色的沦丧湮没,暴力背后穿梭的孤独冷寂,大部分时刻她兀自荒凉着,偶尔温柔,或者热忱,无可救赎的热忱。

黄碧云笔下多述女子故事。

从【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到【双世女子维洛烈嘉】,从【怀乡——一个跳舞女子的尤滋里斯】,到【一个流落巴黎的中国女子】,以及【扬眉女子】与后来的【十二女色】、【烈女图】,她用文字铺排了一整部“女性的旧约”,在女子宿命与人世曲折的暴烈里,我们了解到很多痛与幽暗,都“沉重婉转至不可说”。

而在【烈女图】这部长篇中,嘈嘈窃窃,叙述的骨牌被推倒,絮语般恣意的句群之后,是“宛若世界的恶意之下,女人的命运之书”。

用台湾女作家袁琼琼的形容,黄碧云不是为了她的读者而写,那盛开的繁复意象与奇崛诡异的文字,以及其叙事的辗转暗工,令其小说的“阅读困难度”也直至无法攻克的颠峰,足以使每一个阅读者产生阅读的焦虑。

无爱纪——黄碧云

无爱纪——黄碧云

无爱纪——黄碧云无爱纪黄碧云「我在渐暗下来的房子想着你。

但你已经不在了。

我还爱你么?」「在这难以安身的年代,岂敢奢言爱。

」「如果你还收到信,你会读我的信吗?我写的时候,总是觉得你不会读我的信。

读我的信的,一定另有其人,一个陌生的女子,我不知道她是谁。

她拿起信笺的时候,字可能已经化成尘埃了。

过去的终成过去,没有比成灰的信纸更为实在。

」「我梦见有个人在河边等我。

我说:怎么你在?但那个人我不认识。

那个人不是你。

我想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见着你,我也认不得。

你的面目是那么模糊。

」女子的字迹很工整有力,署名是「绛绿」。

信笺都已经发黄而且霉烂。

字看不大清楚了,写的时候应该很清楚,但时间无声侵蚀终成过去无所谓热烈。

这是最底的一封信。

日子是「一九六四年八月十八日」。

那年我出生,楚楚想。

她出生的时候女子绛绿就给她父亲写信。

信笺开了又再折,折痕多次不同,毛毛细细如心之张合。

每次读的时候父亲的心情都有点不一样吧?九月那落红季节我便出生了,父亲收到这封信时,我在暖暖的子宫内都快要张开眼睛,小鱼一样的小手小脚在胎盘游弋,张大口预备呼吸极为刺激痛楚的空气:我生。

我生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我如何得生。

生是多么神秘楚楚生影影时只是觉得暗:犹如打开;医生说你打开。

楚楚打开黑暗之门,她父亲无声走入黑暗之中。

林游忧死时没有跟她说甚么话,只说:你回去吧,你不必陪在这里等我。

每次楚楚去医院看她父亲游忧都不好意思,老说你要上班你受人二分四,你快点走吧。

楚楚告了两个星期假天天去医院陪她父亲,医生说是时候了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人总会有一次,我们会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游忧已经不能起床了,一天就是一天,一天比一天睡得低一点,一天比一天少话,渐离渐远,他一天比一天吃得更少,他已经不需要食物了,并且再也不需要空气,更加不需要女儿或妻,楚楚或晚雪。

而到了生命的末了,甚至不需要,私密。

他双腿张得开开的,医院病人不穿内衣裤,楚楚可以看到她父亲的下体,小鸭蛋似的睾丸上盖着一丛散零零的黑毛;神秘的生不过是一只黑鸭蛋和一茶匙奶白大头虫。

暗涌——评黄碧云小说《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盛世恋》

暗涌——评黄碧云小说《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盛世恋》

暗涌——评黄碧云小说《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盛世恋》
暗涌——评黄碧云小说《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盛世恋》施幸子;
【期刊名称】《名作欣赏:中旬》
【年(卷),期】2016(000)007
【摘要】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异军突起于香港文学的黄碧云"以风格化的文字,捕捉天涯海角的爱欲生死即景"譹。

黄碧云的文字同她作品里的人物一样,有一种很低调的、很隐晦的诱惑。

像海水,平静却不可知;像冰川,冷峻却不可测;像幸福,可见却不可得。

【总页数】2页(P.50-51)
【关键词】黄碧云;情爱;失落
【作者】施幸子;
【作者单位】广西师范学院,南宁530299;
【正文语种】英文
【中图分类】I207.42
【相关文献】
1.末路情爱--张爱玲《倾城之恋》与黄碧云《盛世恋》之比较[J], 江婉琴
2.张爱玲《倾城之恋》与黄碧云《盛世恋》之比较 [J], 沈洁
3.暴烈——评黄碧云小说《失城》 [J], 施幸子
4.从没见过的那一朵云--黄碧云的小说世界 [J], 应宇力
5.是零度写作还是潜流暗涌——从刘震云《一地鸡毛》看新写实小说[J], 邹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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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黄碧云的小说与女性写作
作者:姜业雨
来源:《散文百家·下旬刊》2017年第06期
摘要:黄碧云的作品以零度情感的黑色写作著称,她笔下的女性也姿态各异,大多都拥有着烈女般的性格与命运。

黄碧云彻底地揭露男性贬低女性善妒的话语,颂扬女性之间深厚的姐妹情谊。

从早期写女子为求反抗化身为巫,到后期写走向独立的现代女性,以此完成对男权社会的颠覆。

黄碧云更力图突破女性书写局限,以女性立场出发,作品深入探索理性与混乱、文明与野蛮、自由与命运等命题,形成鲜明奇异的女性写作技法。

关键词:黄碧云;女性写作;姐妹情谊;颠覆性
一、消解男性话语权,歌颂姐妹情谊
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分析,男性作家容易将女性妖魔化或者圣洁化,黄碧云对男人的描写大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味。

要消解男性中心话语权,最重要的一个手段便是削弱男性势力。

黄碧云作品中出现过许多去势男人,《桃花红》中的周秋梨便是最典型的男性人物之一。

周秋梨是一个“已经五十多岁的人,还非常的清秀,满头乌发,嘴角微松,似笑非笑,低头有一种女儿的媚态。

”的男人。

[1]152虽然他在临死之前唱道“我楚霸土力拔山兮气盖世”,但虚假的动作还是掩盖不住失败的人生。

事实上,他是一个性格非常懦弱的男人,得知老婆在外出卖色相,他不敢质问,却只是“极其不安,坐着客厅里直叹气,一口一口淡青的痰往痰孟里吐”,[1]185他还强迫大女儿跟一个兔唇并且因脑膜炎痴呆的有钱男子相亲。

面对艰难的生活,他缺乏男性的坚韧与刚强,却唯有以哭应对。

《烈女图》中的阿月仔,整日无所事事,连自己都养活不起,还厚颜无耻地拿大老婆的钱养小妾。

《七月流火》中流火的父亲与丈夫更是如此,整日在家打麻将,吃软饭。

爽爽称她老公为“吃屎男人”,埋怨嫁给他比在乡下做童养媳还惨十倍。

《无爱纪》中绛绿深爱着林游忧,然而林游忧居然因为一点小事写告发信从而毁掉她的一生。

黄碧云侧重塑造一个个去势男人,目的便是突出女性之间的情谊。

在《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这篇小说中,黄碧云真正想写的是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的爱护。

女主人公许之行爱穿颜色艳红的绣花鞋,涂桃红寇丹吸引男人,却总是被男子伤害之后回到“我”这个女友的身边,“我”则不求所报的照顾她,抚慰她,即使被她所伤亦无怨言。

而《七姊妹》中的七个姊妹曾为男人互相争吵,但最终守在她们身边的不是男人,而是相知相守的姐妹。

黄碧云把这种姐妹情谊描写为因着血肉相连的痛楚所感受到“亲密如昔——子宫里的温柔亲密”。

[2]《烈女图》第一部里“我婆”写宋香和林卿两个女子,她们嫁给同一个男人,宋香为大,林卿做小,林卿生产,不是丈夫守在床边照顾她,反而是“宋香掏出二十元,给吴二姑娘,叫我妾侍买乌鸡炖当归,补补身”,[3]84男人的花心与不负责任反倒成就了姐妹手足情谊,实在是一大反讽。

男人讲女子善妒,或许只是想要将女性割裂成分散的个体。

黄碧云要讲的是,在人生途中,跟你相伴相守的,照顾你帮助你的,不是那说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去势男人,而是善良细心、坚忍顽强的姐妹、母亲与女友。

二、对男性霸权的抵抗与颠覆
黄碧云以女性作家细腻冷静的笔触写初女性的悲剧命运,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宿命感。

她并不刻意强调所谓女权主义,而是擅长从女性的自身写起,作品多写女性的爱情、病痛、漂泊生活与无常的命运。

在原始的社会之下,强大的男性霸权导致使得女性的生存空间极其微弱,女人不得不通过化身为巫进行反抗。

《山鬼》近似一则鬼魅荒诞的寓言,除了篇名外,文本多次完成了与《楚辞》互涉。

《楚辞》原写男性的忧伤与天问,而黄碧云在此却翻转性别来写身为女性的忧伤与天问。

“阿诗玛”让人想起云南彝族的民间传说《阿诗玛》,所不同的是,这里的阿诗玛不可能等来像阿黑负责的男人,她只能自救。

虽然代价是惨重的,但总比被男性压迫至死来得划算。

通过这个互涉,黄碧云深深嘲讽了男性的自恋传说。

《烈女图》对男性霸权的反抗表现的更为彻底,这部长篇通过写三代女性的生活来展示香港近百年的历史,打破了男性主导的叙事话语和方式。

本书第一和第二部分以第二人称叙事分别讲述了“我婆”、“我母”的历史,第三部分以第一人称叙事讲述了“我”的故事。

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女人像是落地便能生根的野植,即使承受命运的百般折磨,都能顽强的存活下来。

如“我婆”中的宋香,长得丑到连日本兵都嫌弃,她做清洁、做泥工、卖报纸,不依靠男人也能活得下来。

林卿则是一个刚烈的女子,曾想加入游击队,打死过日本兵,也打死过野猪。

男人对她们不重要,命也是贱的,但却凭借一股韧劲以各自的方式反抗着残暴与不公,沉默隐忍地与黑暗的命运做着抵抗。

当然,在《烈女图》的第三部分“你”中,黄碧云实现了女性文本中最大的颠覆。

“我”是属于九十年代的新女性,是无拘无束的,“喜欢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就穿什么,有三间房子在手,开小宝马跑车,说三国语言,在跨国公司当总裁。

”[3]76正在读大学的“我拥有两个男朋友,颈旁留着他们的吻痕,与他们勾肩搭背去看夜场,“性”对他们来说就像打一个喷嚏那么不经意。

《烈女图》“我母”中的玉桂还因失了处女身而痛苦一生,但到了“你”中不懂性爱“第一次”,分手之后问“你还会见我吗”的不是女性而是男子多明尼。

黄碧云通过烈女的记忆来重构香港历史,并以性别关系的书写来传达出女性主体的提升和封建社会的没落。

她用冷静淡漠的笔触写清了女性的现实生存状况,也传达出百年女性或坚韧或卑微或压迫或自由的真实声音。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女性再也不是被压迫和被轻视的对象,她们终于找到属于自己平等的位置。

三、力求突破女性书写的局限
黄碧云的女性书写最大的特点在于,她的女性诉求与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方式同时呈现。

在所谓后现代的今天,理性的语言已支离破碎,男性建筑的文明已分崩离析,那么當然也有必要从其他的角度对世界进行重新理解与建构。

黄碧云就借助自己的女性视点,探讨理性与混乱、文明与野蛮、主体性与客体性、殖民与被殖民、生命与自由等命题。

《创世纪》中黄碧云写道:“人以想像与认识创造世界,创造了上帝,以解释人的存在。

女子以黑暗、温暖和血做最冷静的同谋者。

第七封印的启示,女子明白,却不能说。

因此女子有写。

”[4]王德威论其“女子‘有写’:“写在男子建构的世界夹缝问,写在自己的身体里,写在虚无中。

这大约是黄碧云的终极信仰了。

凭文字或凭身体,她及她的角色们孕育‘怪胎’,并以之见证千百年来女性创世的酷虐与凶险。

”[5]《创世纪》中,短短的时日里,游以暗经历了父亲自杀、母亲出轨、丈夫失业及孩子是个双头怪胎的一系列惨烈事件,她发现人与世界的真相:“人是这样的非理性、残缺、以假当真。

”为了造成强烈的反讽效果,黄碧云将游以暗的故事与《圣经》的并置调侃了人类的自大与可笑。

在《媚行者5》中的两个叙述者,客家女和罗马尼女子,她们同为女子,是相对于男子的客体:“女不入族谱,所以族谱是无名。

”“然而文本更大的篇幅用于编织史料回顾客家人的五次迁徙及罗马尼人的“圣经”,又穿插女子砌进桥里桥才得以建成的传说、聪明的女儿嫁给马的传说等。

黄碧云似乎在篇末点题说这是一篇探讨自由的小说,然而繁复的文本不是能够一语道尽的,但能确定的是它的阐释空间并不仅仅局限在女性反抗男性上。

如此理解黄碧云的女性书写,我们也才可理解,虽然女性已摆脱了男性的话语男性的压制并实现转与颠覆,然而结局还是“忧伤”的。

因为除了性别之外,命运之路更坎坷。

因此,黄碧云不仅仅写女性,她更要用独特的女性视角试图界定和看清这个世界。

也正因此,她的世界总是充满暴力和奇异,充满反逻辑,造成阅读障碍但实质又主题深刻,耐人寻味。

参考文献:
[1]黄碧云.无爱纪[M].台北:大田出版社,2003.
[2]黄碧云.其后[M].香港:天地图书出版社,2004:98.
[3]黄碧云.烈女图[M].台北:大田出版社,1999.
[4]黄碧云.突然我记起了你的脸[M].台北:大田出版社,1998.
[5]王德威.当代小说二十家[M].北京:三联出版社,2006:285.
作者简介:
姜业雨(1990-),男,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方向:写作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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