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叙述视角下的

多重抒情视角下的《新月集》

摘要：《新月集》是泰戈尔重要的代表诗集之一，其语言新妍流露、意境妙趣横生、韵味质朴悠扬，蕴含了诗人丰厚的思想情感。本文以诗集中的“抒情视角”为切入点，通过“儿童视角”、“母亲视角”及“诗人视角”，梳理《新月集》中的儿童形象，分析诗歌艺术的表达特点，并在此基础上，探究诗集中丰富的思想内涵。

关键词：

《新月集》描写了一个秀嫩天真的儿童王国，仔细阅读文本可以发现，诗人采用了多个主体的不同视角，来描绘儿童丰富的心理活动与日常生活。这种将多重抒情视角组合在一起进行诗歌艺术建构的方式，不仅加强了诗歌表现的深度，还形成一种多声部的张力，彰显出独特的艺术效果。在形象刻画上，能够呈现出儿童的多方面性格特征，增强形象立体感；在情感表达上，既能够显示出诗人对于儿童世界的热爱，也能表达出对于成人世界深刻的自省意识；在思想意蕴上，能够借儿童、母亲和诗人三个主体，表达出更为丰厚具体的思想内涵。郑振铎曾言：“实际上，《新月集》虽然未尝没有几首儿童可以看得懂的诗歌，而泰戈尔之写这些诗，却绝非为儿童所作的。”[1]可以看出，《新月集》虽然充满童真童趣，但天真烂漫背后蕴含的深刻思想更值得深入挖掘。因此，本文试采取一个新的路径，即以“抒情视角”切入，通过梳理《新月集》中以“儿童视角”、“母亲视角”、“诗人视角”分别呈现出的文本，分析诗歌艺术的表达特点，并对诗集背后丰厚的思想意蕴作重点探析。

一、儿童视角

（一）、纯真好奇的冒险家

《新月集》中，诗人以儿童的感觉、心理、趣味等方面描绘了一个儿童的精神世界，这些鲜活的诗句生动表现了儿童纯真好奇，极富想象力的特点。如《天文家》“我不过说：‘当傍晚圆圆的满月挂在迦昙波的枝头时，有人能去捉住它么？’哥哥却对我笑道：‘孩子呀，你真是我所见到的顶顶傻的孩子。月亮离我们这样远，谁能去捉住它呢？’我说‘哥哥，你真傻！当妈妈向窗外探望，微笑着往下看我们游戏时，你也能说她远么？’”[2]诗人通过两个孩子的对话，刻画出孩童对宇宙的好奇，而另一方面，诗中的孩子又能以不符合成人逻辑的语言自圆其说，体现出童言纯真的特征。又如《纸船》，描写一个在水中放纸船的孩子，希望它能够到达异国；又幻想睡仙坐在船上，在星光下前进，也体现出儿童对陌生世界的好奇和天真烂漫的幻想。在这些诗作中，诗人有不少篇幅呈现了儿童极富冒险精神的想象力。如《英雄》、《仙人世界》、《水手》等，诗中的孩子或想象自己处于一个陌生危险的地方，为保护母亲奋勇杀敌；或希望自己能渡过七个重洋，将沉睡的公主唤醒；或想象自己是一名水手，航行于仙人世界里的七个大海和十三条河道。诗人通过创造一个个奇特的冒险情境，表现出儿童丰富的想象力。

泰戈尔认为，想象是儿童创造性自我表达的方式，儿童在想象过程中创造着他自己的世界，并在想象中热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使自己融于想象的世界之中。想象“不是为了满足任何实用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有系统地陈述合理的见解，而是为了对现实的种种特色给予种种响应……这活动并不供给知识或者带来帮助，仅是表达罢了。”[3]极富想象力的儿童意象是《新月集》的一大特点。

（二）万物有灵、梵我合一的自然观

《新月集》还以儿童的口吻，描述了孩子与自然相知相融的特征。儿童与自然界中的一草一木都具有亲密的关系，他们与自然是直接交流的，没有隔阂。如《同情》中，一个孩子因为成年人对待小狗、鹦鹉的恶劣方式而为其不平，孩子说：“如果我只是一只绿色的小鹦鹉，而不是你的小孩，亲爱的妈妈，你要把我紧紧的锁住，怕我飞走么？你要对我指指点点说道：‘怎样的一只不知感恩的贱鸟呀！整日整夜地尽在咬它的链子’么？”[4]在这里，孩子表达的是一种与万物亲密无间，感同身受的情感，对大多数成人而言，这种感情他们已经丧失。又如《花的学校》里，孩子觉得盛开的花朵和自己一样，也会上学，放假，想回家，认为“它们也有它们的妈妈，就像我有我自己的妈妈一样。”[5]也显示出儿童认为万物有灵的思想观念。这些诗篇十分传神，其描写简繁得当，富有趣味，能使人从简洁而有密度的诗句中，感觉出强烈的表现力。

梵我合一在泰戈尔的思想中占据重要地位，其中，在自然观方面就体现为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古印度文化中，梵是宇宙的最高主宰和最高实在，梵产生万物，万事万物都是梵的体现。根据“梵我同一”的学说，既然梵产生包括人的万物, 那么人与宇宙、人与自然万物在精神本质上就是同一的。人与自然在先天本质上就是和谐统一、紧密相连的。“人与大自然的和谐是伟大的事实。人能够思索是因为他的思想和周围事物是一致的，人类能够利用自然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只是因为他的力量同宇宙的力量是和谐的，而且长期以来人类的意图同贯穿在大自然里的意图永远不能相互冲突”[6]诗人运用儿童的视角，通过儿童稚嫩的语言、充满色彩的意象及妙趣横生的情境，将人与和谐共生的思想表现出来，即使对今天来说，也具有深刻的意义。

二、母亲视角

（一）、惹人怜爱的顽童

《新月集》中，以母亲的视角来呈现儿童意象，表现母亲和儿童骨肉情深的诗歌占有突出位置。诗人擅于将母亲和孩子置于日常生活的琐事之中，通过以亲子关系为中心的描写，渲染温馨幸福的家庭氛围，让人感受到浓厚的亲情之爱。在母亲的注视下，儿童美丽纯洁，非常惹人怜爱。如《不被注意的花饰》，母亲通过“我的孩子”、“小小命芽儿”、“乞丐”等亲昵的称呼，对自己的孩子表达深深的爱意，为了进一步突出这种感情，诗人分别描绘了四个情境：孩子穿着红色外衣跑出来到天井里玩儿；手里拿着竹竿儿像一个小牧童那样跳舞；双手攀搂住妈妈的头颈撒娇；在妈妈的臂弯里睡着。这四个普通的日常生活画面，在一个母亲的眼中因为有自己孩子的参与变得十分新奇有趣，诗人通过母亲的视角描绘，使读者感受到孩子的一举一动都惹人喜爱。《玩具》则借母亲的心声，塑造了一个纯洁无暇的儿童形象。孩子一早晨坐在泥土里，玩着折下来的树枝，而母亲则忙着算账，一小时一小时在那里加叠数字。母亲羞愧道：“你呢，无论找到什么便去做你得快乐的游戏；我呢，却把我的时间与力气都浪费在那些我永不能得到的东西上。”[7]通过母亲和孩子的对比，诗人呈现出一颗不被世俗、金钱玷污的童心。而《责备》中，则展现出儿童可爱顽皮的一面。《责备》里，孩子写字时墨水玷污了手和脸；做游戏时扯破了衣服；对糖果十分贪爱，而母亲则将这些顽皮看作“圆圆的月儿用墨水涂了脸”；“秋之晨从它破碎的云衣中露出微笑”以及家人对孩子的爱，诗人通过一组意象的对比，表达了母亲给予孩子温柔的爱和宽容，在孩子不完美的表现中欣赏到了儿童所特有的天真美好。

[6]人生的亲证4-5页。

[7]第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