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五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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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中、朝史书对高句丽五部的名称记载不同,但可以发现两种史料间的对应关系。高句丽五部以夫余人为主,融合了秽貊及部分汉族。各部的部长都不止一人,且地位不是平等的。在高句丽建国之初,五部的部长拥有行政、军事、司法等方面的权力,既是领主,也是中央官。随着对外扩张中高句丽国家机构的完善,五部的部长渐演变为地方官,形成五耨萨制,各方面权力受到制约。五部也不再强调部族的意义,而是成为行政区划概念。
【关键词】高句丽;五部;秽;貊
astudyofthefivebusofgaogouli
高句丽以五部为基础建立自己民族的政权,随着政权性质由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变,五部进而与中原五方土观念相结合,形成“五褥萨”制。后来渤海、辽、金实行的五京制,当出于对此制度的仿效与继承。(一)最早记载高句丽五部的中国史书是《三国志·魏书·东夷传》:“本有五族,有涓(《后汉书·东夷传》作消)奴部、绝奴部、顺(《南史·高句丽传》作慎)奴部、灌奴部、桂娄部。本涓奴部为王,稍微弱,今桂娄部代之。”朝鲜史书《三国史记》、《三国遗事》、《东国史略》、《东国通鉴》等书中,除有一次出现消奴部的名称以外,竟无一提及,当是存在着译音用字上的不同。《通典》谓五部“皆贵人之族”,故高句丽五部当在其政治生活中起重要作用。考之《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高句丽国相有椽那部的明临答夫、沸流部的阴友、贯那部的弥儒、桓那部的於支留,可见,椽那部、贯那部、沸流部、桓那部都应在高句丽的五部之内。朱蒙自夫余迁至卒本川,“结庐于沸流水上居之,国号高句丽”,沸流国王“松让以国来降,以其地为多勿都,封松让为主”[1],可见,沸流国王松让原是沸流水一带的统治者,在朱蒙迁徙至此地后降于朱蒙,其部改称多勿,琉璃明王“纳多勿侯松让之女为妃”,可以证明这一点。多勿部当即《三国志》中“本涓奴部为王”的涓奴部,随朱蒙自夫余迁徙来的部众居沸流水上,就是后来的沸流部,即《三国志》中取代涓奴部的桂娄部。《三国志》中还提到“绝奴部世与王婚”,考之《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常与王室通婚的是椽那部,中川王后即椽氏,椽那部的明临笏睹曾尚公主,公元190年,于畀留、左可虑“缘以王后亲戚执国权柄”,后“与四椽那谋叛”,都可以证明椽那部即绝奴部。“灌”与“贯”音同,贯那部即是灌奴部,则桓那部即顺奴部。中国史书中所记五部即朝鲜史书中的多勿部、沸流部、椽那部、贯那部与桓那部。据《三国史记》可知,五部的每一部都下辖数部。如前边提到的左可虑“与四椽那谋叛”,可证椽那部下分为四部。故国川王皇后于氏为“后提那部于素之女”,即指隶属于后部的提那部,后部即绝奴部,也就是椽那部,可知,椽那四部中有一部名字是提那。公元72年贯那部征藻那部、公元74年桓那部征朱那部,应都是将被征服者并入本部内,保持其部名不变,分别成为贯那部与桓那部的组成部分。(二)五部构成后来高句丽民族的主干,从五部的由来中可以看出高句丽族的起源。沸流部的主体部分是随朱蒙迁徙的夫余人。朱蒙自夫余国出逃带走相当数量的民众,所以夫余王带素说他“诱我臣逃至此,欲完聚以成国家”。但沸流部成员也有一些是后来加入的,“朱蒙行至毛屯谷,遇三人,其一人着麻衣,一人着衲衣,一人着水藻衣。……俱至卒本川”[2],定居卒本川以后,“四方闻之,来附者众”[3]。夫余国内民族分两大系统:秽貊与夫余。《后汉书·东夷传》中说夫余国“本秽地”,《三国志·魏书·东夷传》说夫余:“国有故城名秽城,盖本秽貊之地,而夫余王其中,自谓‘亡人’”,《论衡》、《魏略》记载的夫余始祖东明自橐离国出逃的故事,皆可证明夫余国土著为秽貊,统治者为夫余人。据《三国史记》、《三国遗事》等朝鲜史书,夫余王金蛙的七个儿子“常与朱蒙戏”,朱蒙属于统治者夫余人无疑。朱蒙与“乌伊、摩离、陕父等三人为友”,一起南迁。陕父在朱蒙之子琉璃明王时“去之南韩”。乌伊与摩离在公元14年“领兵二万西伐梁貊,灭其国,进兵袭取汉高句丽县”,此时距朱蒙南迁已51年,乌伊、摩离即使与朱蒙迁徙时仅20岁,至此也已70多岁了。高句丽前三位王中,朱蒙享年40岁,其子琉璃明王约56岁,大武神王最高寿,也只61岁。乌伊、摩离70多岁仍健在,并能领兵远征,是很令人怀疑的。此三人名字也不见于中国史书,《魏书·高句丽传》:“朱蒙乃与乌引、
乌违等二人,弃夫余,东南走”,而没有乌伊。则乌伊、摩离可能只是随朱蒙迁徙的部族的名称。乌伊,《三国史记》中也作鸟伊,伊字《东国史略》作夷,则乌伊也可以写成鸟夷。《尚书·禹贡》“岛夷皮服”,岛字原作鸟,唐人改为岛,王肃注:“鸟夷,东北夷国名也”,是东北古部族,显然属于秽系。高句丽一词《阙特勤碑文》作“bokli”,以汉字标音,正是摩离[4]。《后汉书·东夷传》:“句骊一名貊耳”,摩离即貊,应是出自貊系。也就是说,随朱蒙迁徙的各部,除夫余人外,还有秽系部族与貊系部族,三者共同构成高句丽五部的沸流部中迁自夫余的部分。其后附部分民族成份更为复杂,毛屯谷所遇三人其一名再思,琉璃明王子也有名再思者,可见这是夫余族的常用名。而朱蒙所迁地是秽人与貊人的居住区,来附者中当有秽系民族与貊系民族。此外当还存在汉族,琉璃明王有汉人王妃就可证明这一点。据《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丽语谓复旧土为多勿”,朱蒙立国第二年以沸流国所在地为多勿部,《三国志·魏书·东夷传》说高句丽“言语诸事,多与夫余同”,此时所谓丽语,也就是夫余人的语言,朱蒙为代表的高句丽统治者夫余人认为对沸流部的收降是收复夫余民族的旧土,可见,沸流部当以夫余人为主体。据《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大武神王攻夫余后,夫余王从弟“与万余人来投,王封为王,安置椽那部”,《东国通鉴·高句丽》作“置椽那部”,证明最初设立椽那部,就是为安置夫余降人。《三国史记》称随夫余王从弟降者为“国人”,而不是“下户”,可见其属夫余国统治民族,即夫余族,与高句丽王室族源相同,也正是因此,椽那部才得到世代与王室通婚的特权。《魏书·百济传》说百济“其先出自夫余”,《北史·百济传》认为“出自索离国”,是夫余王“东明之后”,如此说来,百济统治者为夫余人,《隋书·百济传》说其“出自高丽国”,也当从高句丽王室为夫余人的角度去理解。《好太王碑》载百济有“贯奴城”[5],则贯那部很可能也以夫余人为主体,因此也能与王室通婚,《三国志·魏书·东夷传》:“伊夷模无子,淫灌奴部,生子名位宫,伊夷模死,立以为王”,《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载中川王除王后椽氏以外,还有贯那夫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桓那部,即顺奴部,其族源无考,但顺奴部也名东部,《翰苑·蕃夷部》注:“内部虽为王宗,列在东部之下”,足见其部地位之高。其余四部皆以夫余人为主,王族也出于夫余人,似不可能将异族为主体的部列于王族所在的内部之上。因此,桓那部也应以夫余族为主体。参之《三国史记·百济本纪》称其国五部是由一部“分置”的,贯那、桓那二部也可能是由沸流部中分置的。(三)五部官称中国史书无载,《三国志·魏书·东夷传》中仅有一“消奴加”,似乎五部官名沿用夫余人旧制仍称加。但考之《三国史记》可知,加是对五部官的通称,凡是五部内官及五部所辖部的部长都可以称加或大加,所以才有“诸大加”的说法。《后汉书·东夷传》有蚕支落大加戴升,当为五部下辖部的部长。《三国志·魏书·东夷传》称高句丽“其官有相加、对卢、沛者、古雏加、主簿、优台丞(《后汉书·东夷传》作优台)、使者、皂衣先人,尊卑各有等级”,“王之宗族,其大加皆称古雏加”,消奴部“本国主,今虽不为王,适统大人,得称古雏加”,“绝奴部世与王婚,加古雏之号”,可证古雏加是对王的任大加的宗亲与绝奴、消奴两部最高长官的特称。据《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可知,沛者、主簿、优台、使者、皂衣先人为五部中官称。考之《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仇都、逸苟、焚求三人曾同时为沸流部的部长,可见五部中每一部的部长都不止一人。各部长在本部内的地位并不是平等的,而是存在着严格的等级。弥儒以贯那沛者任左辅,明临答夫以椽那沛者任国相,阴友以沸流沛者任国相,都可以证明沛者是五部中的最高官员。桓那于台菸支留任左辅后加爵大主簿,阳神从沸流那皂衣加爵为于台,说明仅次于沛者的是主簿,次于主簿的是于台,即《后汉书》中的优台。以上三种官的地位与汉文史书记载的次序一致。次于于台的是使者、皂衣先人,但阳神从沸流那皂衣加爵为于台,而明临答夫从椽那皂衣加爵为沛者,仓助利由南部大使者加爵为大主簿,很难断定使者、皂衣先人何者地位更高。《三国志·魏书·东夷传》称,“其置官,有对卢则不置沛者,有沛者不置对卢”,对卢与沛者当具有相同的职能。至于相加,可能是担任国相的大加的意思,任国相者多为沛者,也有大主簿。于此可见,高句丽建国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