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
汪曾祺受戒赏析
..汪曾祺《受戒》赏析汪曾祺《受戒》赏析一、创作背景一、创作背景《受戒》,这是作家汪曾祺十七岁那年,抗战爆发时,避难到了一个小寺庙里住了几个月的亲身经历与感受,最早曾以《庙与僧》为题在上海《大公报》发表,1980年才重新写成了《受戒》。
两部作品比较后发现,两小说都有“回忆”的特点,但相隔了近三十五年,作家对往事的回忆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小说风格也完全不同。
《庙与僧》严格说来,只是《受戒》的创作素材,作家对人生的理解,还停留在好奇阶段,并无成熟的见解。
经过几十年的发酵,才酿成醇美清新的《受戒》。
二、创作目的二、创作目的汪曾祺把《受戒》当成一个梦来写,因为这是一个永远已逝的梦,也是梦想。
这是作家创作《受戒》的目的,表面上写小明子与小英子的初恋,实际上还有更丰富的内涵,那就是他们的初恋中所表现出来的清纯、和谐,他们的初恋中所表现出来的清纯、和谐,小明子的聪明能干,小明子的聪明能干,小明子的聪明能干,小英子的活泼大方,小英子的活泼大方,小英子的活泼大方,他们对戒他们对戒律的藐视,律的藐视,他们旺盛的生命力,他们旺盛的生命力,他们旺盛的生命力,而所有这一切美好的东西,经过几十年新生活的改造,而所有这一切美好的东西,经过几十年新生活的改造,而所有这一切美好的东西,经过几十年新生活的改造,已不已不复存在。
于是,表面上欢快的《受戒》,便包含了作家的隐痛,表面上的初恋题材,表现的却是作家对纯朴人性的歌颂与对理想生活的渴望。
却是作家对纯朴人性的歌颂与对理想生活的渴望。
三、小说特征三、小说特征1、回忆性特点、回忆性特点汪曾祺小说的“回忆性特点”既是作家生活经历、汪曾祺小说的“回忆性特点”既是作家生活经历、创作经历使然,创作经历使然,创作经历使然,又是他对小说创作的观念又是他对小说创作的观念使然。
选择表现旧生活,并不是对现实生活的逃避,而是“美学情感的需要”。
《受戒》中的小明子正是作家当初在避难寺庙里所见的小和尚,中的小明子正是作家当初在避难寺庙里所见的小和尚,同时,同时,又有作家自己少年时的影子,比如作品开始写小明子出家路上对沿路店铺的好奇,比如作品开始写小明子出家路上对沿路店铺的好奇,尤其是小明子朦胧的初恋,尤其是小明子朦胧的初恋,尤其是小明子朦胧的初恋,都都融进了作家自己的感受。
浅析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及其影响
浅析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及其影响浅析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及其影响汪曾祺的小说之所以能吸引人,为后人研究、品味和学习,与其散文化有关。
本文浅析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及其影响,欢迎阅读了解。
摘要:本文主要探讨论述了汪曾祺小说散文化的具体表现、成因及其影响,意在说明:文无定法,要敢于创新。
关键词:汪曾祺小说散文化特征原因影响汪曾祺是一位独具风格的短篇小说家,读他的小说,如同欣赏一幅幅清新隽永、生意盎然的风俗画,别有一番情趣、一种风味。
一、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关于“小说的散文化”,学者杨义先生解释为:“乃是小说的自由化、随意化,它把小说的环境化淡,人物化虚、情节化少,而唯独把情绪化浓。
”对照杨义先生的解释,我们不难发现汪曾祺小说确有散文化的某些特征:(一)取材随意,不拘一格。
汪曾祺小说不仅描写了许多异地的世俗风情,如:抗战大兵方昆明的混乱与庸俗、塞外的农场果园的下放生活、北京的世俗生活,而且描写的人物也形形色色,如:大洋边的挑夫、西南联大校园的当差者、大青山的落魄者、岁寒中的知心者、荸荠庵的和尚、洁身自尊的知识分子、宁死勿折的老舍先生,等等,以上这些人物尽收笔下,构成了一幅满溢着个性特点的人物画廊图。
汪曾祺除了写人、写生活,还写一系列的杂物,如:高大的“榆树”,比草木还贱的“晚饭花”,活蹦乱跳的“鱼儿”,香喷喷的“黄油烙饼”,还有“珠子灯”、“天鹅”、“猫”、“蛐蛐”,等等。
综观汪曾祺小说的描写对象,我们不难发现作者那自由随便、不拘一格的创作风格,以及广见博识。
(二)情节化少,矛盾缓和。
汪曾祺小说之所以吸引人,主要是读者长期在一种传统单调的情节性小说模式中进行惯性的阅读,一旦这种淡化情节的小说映入眼帘,大家自然会耳目一新。
传统的情节小说一般都是由一个或几个事件组成,其情节大致包括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等几个部分,汪曾祺的绝大部分小说不是由一个完整的故事或连续的事件构成,而是由许多琐碎的,甚至毫无关联的小事构成,如《故里杂说》、《故里三陈》、《晚饭花》、《桥边小说三篇》、《故人往事》、《星期天》、《鸡毛》等。
受戒汪曾祺的艺术特色
受戒汪曾祺的艺术特色汪曾祺的小说《受戎》虽写凡人小事,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情节故事平淡与自然,在文章结构、语言风格等方面处处体现出诗意之美。
是散文化小说的典型代表。
汪曾祺是我所喜欢的一位现当代作家,他可谓大器晚成,1939年入西南联大,师从沈从文先生,1940年在文坛初露锋芒,但随后的写作一直是断断续续,直到1980年《受戒》的刊发,他才震动文坛。
随着《大淖记事》、《异秉》等许多描写民国时期江南乡土民情的小说的出版,他开始为广大读者所推崇。
《受戒》可是说是他“散文化小说”的代表作,故事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毫无做作,也没有任何约束,描摹了少年男女情窦初开,蕴含着对生活和人生的热爱,洋溢着人性和人情的欢歌。
语言自然、活泼;文风清新、质朴;意境优雅、唯美。
一.故事情节的平淡与自然《受戒》用平淡,自然,用最温和的调子从从容容地讲述一对小儿女朦胧的爱情,小说的开头“明海出家已经四年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读者的思绪跟随作者的笔触,一下子进入了小说所塑造的平淡氛围,故事就行云流水地开始了。
明海的出家,在他们的家乡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是从小就确定要出家的”,他认为在他们的家乡当和尚似乎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当和尚有很多好处:一是可以吃现成饭,二是可以攒钱。
他的家里人包括已出家多年的舅舅也是这样认为的,明海在荸荠庵里的小和尚生活是很清闲的,早起开庵门,扫院子,烧香,再就是念早经和晚经。
舅舅教念经就和教书一样,强调的是练嗓子。
小英子是个花一样的姑娘,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把吃剩的半个莲蓬扔给他。
她明知道明子是去做和尚的,但却没怎么避讳她让明子画石榴花、栀子花等绣花的模板,两人在一起裁秧、车高田水、薅头遍草、割稻子、打场子、捋荸荠、在芦苇荡里划船。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两人成为了好伙伴,小说的最后小英子告白了“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明子大声的说:“要!”。
小和尚明子和小女孩小英子在小那种充满波折,海誓山盟般的感情纠葛,所有的只是两个孩童之间的朦胧恋情。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研究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研究
熊晓绚
【期刊名称】《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04(017)005
【摘要】汪曾祺散文化小说具有如下三种鲜明的特征:通常为一种如诗的意境所笼罩;缺乏完整的、环环相扣的故事情节;语言运用上主张"文备众体",并着意于语言的省净、简洁与平淡.
【总页数】5页(P44-48)
【作者】熊晓绚
【作者单位】新华日报总编室,江苏,南京,210005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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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汪曾祺小说中的散文化
文论汪曾祺小说中的散文化○王蒙蒙摘 要:鲜明的散文化特征使汪曾祺的小说受到世人瞩目。
他的小说用平淡的语调,简练的语言,营造了一个和谐美好的艺术世界。
文章从意境、结构、语言三个方面来探讨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同时探讨了这种散文化特征的形成渊源以及它的艺术价值。
关键词:汪曾祺 小说 散文化汪曾祺(1920—1997),出生于江苏高邮,是我国当代文学史上著名的小说家、散文家、戏剧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早年毕业于西南联大中文系,曾受业于文学大师沈从文。
汪曾祺在创作时不追求故事情节的曲折、完整性,而是以近似随笔式的结构方式,以简洁明快、朴实纯净的语言努力营造出浓厚的文化意蕴,彰显出独特的艺术价值。
一、诗情画意的意境意境,通常是指“抒情性作品中呈现的那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象系统,及其所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像空间,是文学形象的高级形态之一”。
[1](P217)意境不是难以琢磨、玄妙莫测的幻觉,而是一种弦外之音。
一般作家在创作小说时,注重人物的塑造,情节的铺设,并不会在意境上用太多的笔墨,而汪曾祺却将意境的创造视为小说创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1980年,《受戒》的发表如同一股清风吹过文坛,那时许多人还没有完全从文革岁月的伤痕中脱离出来,因此文学创作依然纠缠于那段不堪回首的悲剧年代。
《受戒》的横空出世使人耳目一新,引起了人们普遍的喟叹。
此后汪曾祺进入了创作的鼎盛时期,《大淖记事》《岁寒三友》《异秉》等一系列作品的散文化风格得到了文坛普遍的认可和称赞,而这一系列作品的成功得益于其中朴实无华但又生趣盎然的风俗的描写。
“汪曾祺的小说强烈地传达了一种清新隽永、淡泊高雅的风俗画效果。
”[2](P109)小说《大淖记事》是汪曾祺的代表作之一,也是最能体现作者大量描写水乡意境的作品。
在《大淖记事》中,文章的开头就向读者展示了一个美到极致的水乡场景:烟波浩渺的大淖、布满紫红色芦芽和灰绿色芦蒿的沙洲、雪白的丝穗。
紧接着,作者又着重描写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生计而单纯地忙碌。
《诗化小说专题复习》谭教案
阿毛并不是说话说给爸爸听,但这是一声霹雳,爸爸的眼 睛简直呆住了,突然一张,上面是屋顶。如果不是夜里,夜 里睡在床上,阿毛要害怕她说了一句什么叫爸爸这样!桃子 王老大为得桃子同人吵过架,成千成万的桃子逃不了他的巴 掌,他一口也嚼得一个,但今天才听见这两个字!“现在那 里有桃子卖呢?”听声音话是没有说完。慢慢却是“不要说 话,一睡就睡着了。”睡不着的是王老大。窗孔里射进来月 光。
回顾旧知
“散文化小说”是一种独特的小说形式,请简要概括《边城》的散文化特 点。 ①淡化情节和结构,致力于表达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 人生形式,表现出浓郁的 “形散而神不散”的乡土情结。 ②强化环境,营造意境。《边城》对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如“吊脚楼、竹 篁、端午节”等景致精心建构,以一种浓烈的“散文化”意境倾诉作者的 生命体验,建构出一个真、善、美和谐统一的“田园牧歌式”湘西风情画 卷。 ③蕴含音乐美和意象美的散文化语言。如 “翠翠同黄狗躺在门前大岩石上 荫处看天上的白云。白日渐长,不知什么时节,守在船头的祖父睡着了, 躺在岸上的翠翠同黄狗也睡着了”,将动态意象与 生命情感体验“情景交融”,朴实本色一如湘西生 活本身,营造出了典雅、清新的诗意美。 ④虚化人物。《边城》中的人物在散文化小说中被 弱化,不再刻意追求人物形象的典型。
对他的孩子倾注着深厚的爱,阿毛晚上因病睡不着,王老大问她想吃什么,她说:" 桃子好吃,""桃子好吃"这句话从一个生长在桃园的孩子的口中说出来,其中的悲戚不 难体会。"阿毛并不是说话给爸爸。听,但这是一声霹雳,爸爸的眼睛简直呆住了", 王老大从未想到作为桃园的主人,他的阿毛竟然连桃子也没吃够,病中牵挂的竟是桃 子。作者对王老大的反应的描写极为省略,并未大肆渲染。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及其影响研究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及其影响研究作者:仇玉文来源:《文教资料》2010年第11期摘要: 本文主要探讨论述了汪曾祺小说散文化的具体表现、成因及其影响,旨在说明:文无定法,要敢于创新。
关键词: 汪曾祺小说散文化特征成因影响汪曾祺是一位独具风格的短篇小说家。
读他的小说,如同在欣赏一幅幅清新隽永、生意盎然的风俗画,别有一番情趣、一种风味。
汪曾祺的小说之所以能吸引人,为后人研究、品味和学习,与其散文化有关。
一、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关于“小说的散文化”,学者杨义先生解释为:“乃是小说的自由化、随意化,它把小说的环境化淡,人物化虚、情节化少,而唯独把情绪化浓。
”[1]对照杨义先生解释,我们不难发现汪曾祺小说确有散文化的某些特征。
(一)取材随意,不拘一格。
取材随意是散文的一大特征。
纵观汪曾祺的小说,同样具备这一特征。
汪曾祺小说不仅描写了许多异地的世俗风情,如抗战大兵方昆明的混乱与庸俗、塞外农场果园的下放生活、北京的世俗生活,而且描写的人物形形色色,如大洋边的挑夫、西南联大校园的当差者、大青山的落魄者、岁寒中的知心者、荸荠庵的和尚、洁身自尊的知识分子、宁死勿折的老舍先生,等等。
以上这些人物尽收笔下,构成了一幅满溢着个性特点的人物画廊图。
除了写人、写生活,还写一系列的杂物,如高大的“榆树”,比草木还贱的“晚饭花”,活蹦乱跳的“鱼儿”,香喷喷的“黄油烙饼”,还有“珠子灯”、“天鹅”、“猫”、“蛐蛐”,等等。
综观汪曾祺小说的描写对象,我们不难发现作者那自由随便、不拘一格的创作风格与广见博识。
(二)情节化少,矛盾缓和。
汪曾祺小说之所以吸引人,主要是读者长期在一种传统单调的情节性小说模式中进行惯性的阅读,一旦这种淡化情节的小说映入眼帘,大家自然会耳目一新。
传统的情节小说一般都是由一个或几个事件组成的,其情节大致包括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等几个部分,汪曾祺的绝大部分小说不是由一个完整的故事或连续的事件构成的,而是由许多琐碎的,甚至毫无关联的小事构成,如《故里杂说》、《故里三陈》、《晚饭花》、《桥边小说三篇》、《故人往事》、《星期天》、《鸡毛》等。
汪曾祺小说语言特点分析
汪曾祺小说语言特点分析摘要汪曾祺作为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其作品注重对古典文化的描写,有很深的意境美,在文学史上,他的小说不可复制,独一无二,具有独特的地位。
丰富的民间体验为其小说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又因其曾经师从沈从文,因而他的小说带有一种散文的笔调,其中,精确、简练的形容词的使用塑造了其清新自然的语言风格。
这篇文章以汪曾祺的小说为研究范围,了解概括汪曾祺小说语言的特点的使用,从词性、修辞、和短句对汪曾祺的语言进行研究,对其自然、清新、生动的文体风格的塑造进行探讨。
关键词:汪曾祺;小说;语言AbstractWang Zengqi as the last scholar in China, his works focus on the description of classical culture, there is a deep artistic beauty, in the history of literature, his novel can not be copied, unique, unique position. The rich folk experience provides a rich material for his novels, and because of his former division from Shen Congwen, his novel has a prose style, in which the use of precise and concise adjectives shapes its fresh and natural language style. This article takes Wang Zengqi's novel as the research scope, analyzes and summarizes the use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Wang Zengqi's novel language, and studies the language of Wang Zengqi from the part of speech, rhetoric and phrases, and explores the shaping of his natural, fresh and vivid style.Key words: Wang Zengqi; novel; language目录TOC \o "1-3" \h \u 摘要IAbstract II引言 1一、汪曾祺小说语法词汇的特点 1(一)、形容词 11、表示颜色的形容词的使用 22、叠词33、其他形容词 4(二)、动词51、汪曾祺动词的连用常用来表达人物的心理状态52、汪曾祺小说的动词连用常用来刻画人或物的行为特征 63、汪曾祺动词的连用有时常用来表现主人公的某种特殊的情感7(三)、数词8(四)、小结8二、汪曾祺小说中句子结构的特点9(一)、短句9(二)、短句的建筑美9(三)、小结10三、汪曾祺小说中修辞的特点10(一)、比喻10(二)、比拟111、拟物112、拟人11(三)、小结12四、汪曾祺小说语言研究的目的及意义12参考文献13附录14致谢15引言从沈从文的乡土小说之后,汪曾祺因师从沈从文常常被认为文风与沈从文相似,但沈从文却说“他比我写的好。
汪曾祺散文化意象特征
汪曾祺散文化意象特征汪曾祺散文化意象特征当代短篇小说的结构形态,由于时代的、文学的等诸多原因,到20世纪60、70年代,变得越来越简陋、僵硬。
那么梁实秋的小说散文化意象特征,大家是否了解?汪曾祺的乡土抒情小说,有着丰富的内涵和深厚的文化底蕴。
这位来自江苏高邮的作家,以其对故乡的挚爱,叙写故乡人生的平凡琐事,讴歌美的人情和人性。
在对故乡的山光水色、民情风俗的细腻描绘中,洋溢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和牧歌情调,成为中国当代写意抒情小说的代表人物,重新弘扬了乡土写意抒情的艺术传统和审美精神。
本文试从以下几个方面谈谈他小说的美学特征。
一、散文化的小说结构汪曾祺是一位浸透着我们民族艺术精神的作家,他的作品将我国古典诗歌的意境、韵味和古典散文的章法形式及小说的诸多因素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自己独具风格的散文化小说,读他的作品总给人一种恬静、闲适、淡远的味道,很有散文的诗意美。
汪曾祺小说散文化主要体现在小说结构上。
他的大多数小说结构松散、舒放自由,摒弃了传统小说的情节结构形态,不再讲究故事的有头有尾起承转合,不再追求情节的连续性、完整性。
在他看来,故事性太强的小说很不真实,他在小说序言里声称:“我的小说的另一个特点是:散,这倒是有意为之的。
我不喜欢布局严谨的小说,主张信马由缰,为文无法。
”读他的许多小说,经常能看到,天文地理、风俗人情、掌故传说随意引用穿插,给人一种很随便的感觉。
但是经过作家艺术化的处理后,这些随意插入的成分都成了叙事的有机成分。
他的小说结构表面看起来杂乱无章,读来却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感觉,犹如随笔一般的自由和亲切。
汪曾祺在其作品的具体内容构制上,提出“气氛即人物”的论断,主张突出故事情节以外的“情调”、“风韵”、“意境”,把氛围的渲染作为整篇小说的结构中心,强调主观的抒情成分,他认为小说只要写出了气氛,可以不讲故事,没有情节,甚至不必写人物的性格、心理活动,也可以在字里行间刻画人物。
汪曾祺称其为“苦心经营的随便”,因此,他的小说努力将激烈的矛盾冲突淡化,追求和谐的审美氛围,使作品具有浓郁的牧歌趣味,“近似随笔”的小说文体,为读者带来了别具一格的阅读兴趣。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汪曾祺的小说注重风俗民情的表现。
既不特别设计情节和冲突,加强小说的故事性,着意塑造“典型人物”,但也不想把风俗民情作为推动故事和人物性格的“有机”因素。
他要消除小说的“戏剧化”设计(包括对于情节和人物性格的刻意设计),使小说呈现如日常生活的自然形态.他主张“不装假,事实都恢复原状”,展示生活的“本色”,写作“自自然然的”“散文化的小说”(或“随笔风的小说”)。
在“散文化”小说的展开中,让叙述者的情致,自然地融贯、浸润在色调平淡的描述中。
文字则简洁、质朴,但不缺乏幽默和典雅。
他在小说文体上的创造,影响了当代一些小说和散文作家的创作。
清水出芙蓉的语言。
“小说作者的语言是他的人格的一部分。
语言体现小说作者对生活的基本态度。
”(《作为抒情诗的散文化小说》)与汪曾祺的民间叙述风格相一致,其小说语言表现为少浮辞、不渲染,质朴、洁净的艺术特点。
在汪曾祺的小说中,我们几乎看不到夸张、反语、双关等修辞手法,连比喻也用得很少。
这就使他的语言去掉了一切枝蔓和芜杂,清水出芙蓉般单纯、明快,细细读来似乎只剩下了语言的原味。
汪曾祺在他的《晚翠文谈》中曾说“作品的主题,作者的思想,在一个作品里必须具体化为对所写人物的态度、感情。
”因此他曾将自己的文学创作称为“抒情现实主义”。
他的优秀之作无不以情见长。
作为作家个人气质的折射,抒情在作品中表现的相当充分。
这首先表现在作家主观情感的流露,汪曾祺作品往往具有小说情节的淡化倾向。
无论是《受戒》、《大淖记事》等“高邮”系列小说,还是《安乐居》、《小芳》等现实题材小说,其故事情节都异常简单。
作家承认他不善于讲故事,小说的情节发展也因此显得松散而随意。
随着情节因素的渐次消失,诸多的非情节因素(如风土人情、社会背景)涌入小说,抒情功能便附着在这些非情节因素上发挥作用。
在《大淖记事》中,作家在前面的三节都在讲风俗,第四节才出现人物;在《故里三陈》中写陈四也同样。
对这样的情节设置有人认为有比例失重之感,而作家对此则解释为必须为人物安排一个合乎逻辑的生活环境(注:见《大淖记事是怎样写出来的》,载《晚翠文谈》)。
汪曾祺小说散文化风格叙事艺术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风格与叙事艺术摘要:汪曾祺的小说以其散文化的风格成为新时期文坛上散文化小说的代表,清淡的文笔,自由散漫的风格带来一股清新的风气。
独特的人生体验使汪曾祺有独特的写作方式和创作心态,散文化的风格是汪曾祺有意为之,他的小说通过散文化的形式摒弃了情节负荷,形成独特的叙事风格。
本文从汪曾祺的“回忆”式写作方式和隐含作者、叙述者两方面入手,探讨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与叙事艺术。
关键词:小说;汪曾祺;散文化;叙事艺术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6x(2012)10-0000-02一、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风格小说的散文化淡化了情节,不注重人物形象的刻画,所呈现的是原生态,抒情性无疑是散文化小说的最显著特征。
此外,现代以来的散文化小说打破了小说结构的戏剧化传统,忽略结构剪裁,淡化情节事件,随意着笔,这种“非戏剧性”的写作使小说创作更为自由和灵活,是散文化小说的另一个特征。
在汪曾祺的笔下,人与人、人与自然,无不呈现着平和、安详,声音、色彩、神情、动作都是静静的,带着怀旧、隐逸的调子。
汪曾祺的小说就以这样独特的散文气来绘人、叙事,情节虚实相间,艺术氛围平淡安静,呈现出温柔敦厚的美,具有明显的散文化的特征。
(一)关注点往往是小事而非重大题材汪曾祺认为“在散文化小说作者的眼里,题材无所谓大小。
他们所关注的往往是小事,生活中的一角落,一片段。
即使有重大题材,他们也会把它大事化小。
散文化的小说不大能容纳过于严肃的,严峻的思想。
”[1]汪曾祺不刻意关注大事,但也不是冷漠的旁观者,他对生活有着独特的人性理解和道德关怀。
《八月的骄阳》叙述的是“文革”中老舍被逼投湖的悲怆故事,外面的世界正轰轰烈烈地开展着残酷的运动,凡俗百姓却没有深刻的体会,他们交流的多是家常话语,这话语中透露出对荒唐时事的难以理解和惧于理解。
“文革”本是一个重大严肃的历史性的题材,但汪曾祺并没有描写宏大的场面、深重的灾难,而是把历史长河中的一段悲剧隐藏在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下,表面上流动着平和温情,遮蔽的却是邪恶人性的伸展、被侮辱被摧残的生命。
汪曾祺小说的风格特色
谈谈汪曾祺小说的风格与特色——以《受戒》为例暑假在家读了《汪曾祺文集》,感受颇深,尤喜欢他的小说,在此谈谈我对其小说的看法。
汪曾祺的小说充溢着“中国味儿”。
他说:“我是一个中国人”,“中国人必然会接受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影响”。
儒、道、佛三家,“比较起来,我还是接受儒家的思想多一些”;不过,“我不是从道理上,而是从感情上接受儒家思想的”。
正因为他对传统文化的挚爱,因而在创作上追求回到现实主义,回到民族传统中去;在语言上则强调着力运用中国味儿的语言。
这是他艺术追求的方向,也是他小说的灵魂。
汪曾祺小说中流溢出的美质,首先在于对我们民族心灵和性灵的发现,以近乎虔敬的态度来抒写民族的传统美德。
他说:“我写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
而美与健康的人性,不论在多么古老的民族传统中,永远是清新得如同荷风露珠一般。
为此他写出了脍炙人口的《受戒》和《大淖记事》。
在风格特色上,汪曾祺的小说比较接近散文,是散文化了的小说。
汪曾祺的创作开了新时期小说散文化的先河。
他历来主张短篇小说应有散文的成份,并曾想打破小说、散文和诗歌的界限。
他有深厚的中国古代文学和民间文学的修养,尤重《世说新语》、宋人笔记、桐城散文,又师承现代文学大师沈从文,这就使他的小说确实难同散文相区别。
在新时期的小说中,他的作品可说是独具一格的。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点首先在于重气氛。
他认为在短篇小说中只要写出了气氛,即使不写故事,没有情节,不直接写人物性格、心理,也可以在字里行间浸透人物,因为气氛即人物。
所谓气氛,既包括作者的情感、情绪的自然流露,也包括自然风光、民情风俗的生动描绘。
但汪曾祺尤其看重风俗描绘,他“以为风俗是一个民族集体创作的抒情诗。
”风俗自然地流露出一个民族的天性,作者总是从这里去寻找人物性格的源头活水。
凡与人物有关的风俗,作者从来不吝笔墨,大笔挥洒;与人无关的风俗,尽管很美,也毅然割舍,惜墨如金。
他自己说;“我不善于讲故事,也不喜欢太象小说的小说,即故事性很强的小说。
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
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受戒》是汪曾祺的代表作,是一篇极美的小说。
写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叫小英子的小姑娘清清爽爽,朦朦胧胧的爱情。
全篇有一万二千多字,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但却极富诗意地展现了三十年代苏北里下河的田园风光。
小和尚明海与农家少女的初恋被作家描绘得如诗如画,醉人心田。
整体看来,汪曾祺的小说结构松散,舒放自由,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他多写生活场景,细节,还有经验,掌故,风俗,天文地理,颇似真实的生活。
汪曾祺的文章主体表达的是爱与美、温情与风俗,从而形成了它的散文化的特点。
这个特点的形成与他的创作思想不无关系。
一、创作思想他的老师沈从文先生曾这样描述自己:我就是一个不想明白道理,却永远为现象所倾心的人。
我看一切,却并不把社会价值搀加进去,估定我的爱憎。
我不愿以价钱上的多少来为万物作一个好坏的评价,却愿意考查它在我官觉上使我愉快不愉快的分量。
我永远不厌倦的是“看”一切。
宇宙万物在运动中,在静止中,在我的印象里,我都能抓定它的最美的最调和的风度,但我的爱好却显然不能同一般目的相结合。
我不明白一切同人类生活相联结时的美恶。
换另外一句话说来,就是我不大能领会伦理的美,接近人生时,我永远是个艺术家的感情,却绝不是所谓道德君子的感情。
这些其实就是沈从文先生写作时所持的审美态度,这些话也对和他有差不多气质的汪曾祺先生所持的写作态度相同。
汪曾祺在西南联大读书时曾受业于沈从文,他在创作上很受沈从文的影响。
他的短篇小说《受戒》与沈从文的《边城》有点相似,都是有意识地表达一种生活态度与理想境界。
汪曾祺先生也说过:“我对艺术的要求是能给我一种高度的欢乐,一种仙意,一种狂。
我最易在艺术品之前敏锐的感到灵魂中的杂质、沙泥、垃圾,感到不满足,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体内的石灰质。
这个时候我想尖起嗓子来长叫一声,想发泄;想破坏;最后是一阵涣散,一阵空虚掩袭上来,归于平常,归于俗。
”汪曾祺小说创作不仅与老庄的精神传统、与废名沈从文的文学风格相联系,而且与整个民族精神有着内在的血缘承袭关系。
汪曾祺散文的基本特点
汪曾祺散文的基本特点汪曾祺散文的基本特点汪曾祺是中国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
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关于汪曾祺散文的基本特点,欢迎大家的阅读。
散文的基本特点一、流转生动的语言美一切情感和思想的表达都离不开语言。
语言是读者和作者心灵沟通的桥梁,没有它一切情感和思想的表达都无从谈起,汪曾祺尤其重视语言美,他对语言的见解也很精到,其中最重要的是他要求语言要气韵生动。
他说:“语言像树,枝干内部汁液流转,一枝摇,百枝摇。
语言像水,不能切割的。
一篇作品的语言,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在这里,他认为语言是一个有机整体,不可分割的;同时他也强调文章语言中流动的韵味,如“老翁携带幼孙,顾盼有情,痛痒相关。
”他的散文语言都有这样的韵味,在平和简约的语言里,或透出一种柔情,或低吟一分悲悯,或活泼着几许幽默机智,细细咀嚼,犹如“春初新韭”。
如在回忆金岳霖先生的文章里,有这样一段文字:……金先生有一次也被拉了去。
他讲的题目是《小说和哲学》。
不料金先生讲了半天,结论却是: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
有人问:那么《红楼梦》呢?金先生说:“《红楼梦》里的哲学不是哲学。
”他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
”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一个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为得意。
这段文字不长,却行云流水般,气韵流转,寥寥数笔,一个“怪”教授,跃然纸上。
在这里,作者写出了金教授那“治学精深”的品质,同时也不无幽默地道出了金教授憨厚、朴实和有趣的性格,他是一个可敬又可爱的学者!湖南的评论家凌宇曾说过:“汪曾祺的语言很奇怪,拆开来看,都很平常,放在一起,就有一种韵味”这应该是对汪曾祺散文气韵生动的如水语言美的肯定。
另外,这里的“平常”,讲的是汪曾祺散文语言的平民化特征。
这种特征在汪曾祺谈吃食,谈花草虫鱼的文章中表现尤为突出。
汪曾祺是位活在人间烟火中的平凡享受者,他爱美食,爱忆旧,喜游历,所到之处,必开怀享受。
他吃遍大江南北,如他谈在内蒙古吃羊贝子:……羊贝子真是够嫩的,一刀切下去,会有血水滋出来.同去的编剧、导演,有的望而生畏,有的浅尝则止,鄙人则吃了个不亦乐乎。
论汪曾祺小说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
鞍山师范学院学报J ournal of Anshan Teachers College2000212,2(4):47-50文学·语言·艺术论汪曾祺小说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萧大勇(辽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管理系,辽宁沈阳110122)摘 要:汪曾祺小说具有别具一格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
小说并不因循古典小说的起落章回、向心型体式,也不追求故事扣人心弦、情节悬念迭宕,而注重“散”和“淡”,像小溪一样平静流淌,表现出“信马由缰、为文无法”的散文体式。
小说中的语言清新朴实,口语较多,带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并间有传统文言,突破了小说、散文、诗歌语言上的界限。
文本极为自然、平淡,又亲切、蕴藉,给读者以广阔的玩味空间。
关键词:汪曾祺小说;散文体式;语言风格中图分类号:I0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篇号:100822441(2000)0420047204汪曾祺在50年的创作生活中,创作出许多优秀小说。
在80年代初期,肩负着沉重的历史使命的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成为文坛的主流,人们都沉浸在深重的伤感和沉思之中的时候,汪曾祺却将一种迥然不同的文学带入文坛。
在他创作的小说中所营造的温馨恬静的桃花源境、如仙如幻的诗性天国,所描绘出的古朴清新的民风民俗、至真至纯的人性,有着深刻的文化内涵。
小说别具一格的散文体式和语言风格,得到了评论家的高度赞誉。
“信马由缰,为文无法”的散文体式一、中国传统的小说以情节迭宕、故事性强,章回严谨、法度森严为固有程式,而汪曾祺的小说则继承了古典小说的“另类”:笔记体小说,如《世说新语》的诸多特点,兼纳桐城派、公安派散文隽永、淡雅的风致,在艺术上进行大胆的探索和尝试,创作出一系列的散文化小说,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特色。
他一反小说必须有一定的情节、向心的结构和中心人物的特点,有意淡化情节,极少戏剧性和尖锐的矛盾冲突,不设悬念,一般没有高潮,而是追求艺术上的“淡”和“散”,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散文化的随意叙说的语气,将现实生活中的人生片断和社会层面溶入自我心境,向读者谈生活,讲风俗,简洁朴拙,娓娓动听。
2020高考语文二轮复习 第二章专题二 群文通练 五 欣赏一位作家风格-汪曾祺散文化小说(小说阅读)
群文通练五欣赏一位作家风格——汪曾祺散文化小说(小说阅读)微导语汪曾祺以短篇小说和散文闻名于当代文坛,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他是散文化小说的代表人物。
其小说的主要风格:以回忆为主;结构上情节因素弱,插入成分多,风俗描写多;语言简洁干净,不重修饰,文白相间,节制而富有弹性;着重表现和谐、乐观的色调和善良、美好、健康的人性。
他的小说,有一种悠然、散漫、自由的味道。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题目。
职业汪曾祺文林街一年四季,从早到晚,有各种吆喝叫卖的声音,大人小孩都听得很熟了。
“有旧衣烂衫找来卖!”我一辈子也没有听见过这么脆的嗓子,就像一个牙口极好的人咬着一个脆萝卜似的。
这是一个中年的女人,她的声音很高,拉得很长,一口气。
“有人买贵州遵义板桥的化风丹?……”我好像只看见这人走来走去,吆喝着,没有见有人买过他的化风丹。
这位贵州老乡,你想必是板桥的人了,你为什么总在昆明呆着呢?你有时也回老家看看么?黄昏以后,直至夜深,就有一个极其低沉苍老的声音,很悲凉地喊着:“壁虱药!虼蚤药!”壁虱即臭虫。
他这时候出来吆卖是有道理的。
白天大家都忙着,不到快挨咬,或已经挨咬的时候,想不起买壁虱药、虼蚤药。
在这些耳熟的叫卖声中,还有一种,是:“椒盐饼子西洋糕!”卖椒盐饼子西洋糕的是一个孩子。
他斜挎着一个腰圆形的扁浅木盆,从早到晚,穿街过巷,吆喝着。
这孩子也就是十一二岁,如果上学,该是小学五六年级。
但是他没有上过学。
我从侧面约略知道这孩子的身世。
非常简单,他是个孤儿,父亲死得早,母亲给人家洗衣服。
他还有个外婆,在大西门外摆一个茶摊卖茶,卖葵花子。
他长大了,得自己挣饭吃。
母亲托人求了糕点铺的杨老板,他就做了糕点铺的小伙计。
晚上发面,天一亮就起来烧火,帮师傅蒸糕、打饼,白天挎着木盆去卖。
这孩子是个小大人。
他非常尽职,毫不贪玩。
遇有唱花灯的、耍猴的、耍木脑壳戏的,他从不挤进人群去看,只是找一个有荫凉、引人注意的地方站着,高声吆喝。
浅析汪曾祺散文化小说的特色
致性,那就是政治意识的淡化与艺术独立意识的 增 强 。“ 派” 作 家 试 图避 开 时 代 大 潮 面 前 的 政 京
治选 择 ,而转 向以文 化观 照 和表 现最 普通 的 中国 人 生 。强调 与都 市文 明相 对立 的理 想 化 的农 耕文
[ 摘
要 ]汪 曾祺 的小说 ,有 两个显 著 的特 色:一 是他 小说 的散 文化 特 点,给人 带来另 具一 格的 阅读 q
情趣 ;二是他 小说 中所贯注 的整 体美 学风格 ,让人 感受到 汪曾祺 独特 的审美情趣。 [ 关键词 ]汪 曾祺 ;散 文化 小说 ;审美情趣
[ 中图分类号 ]I1. [ 206 文献标识码 ]A [ 章编号] 17 — 22 (09 4 09 — 6 文 6 1 32 20 )0 — 0 1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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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厦 门广播 电视大学学 报 映 乡村风 景 、风 俗 、人情 之 美 ,尤 其 致力 于乡 间 儿 女情态 的描 写 ,透露 出一 种哲人 式 的人 生态 度
20 09年
坎坷经历。用他的话说 :“ 中国的各种运动 ,我 是一个 全过 程 。 L ∞虽然 经历 曲折 ,但其 亲 民思 ”2 ¨ 想和乐观精神没有变 。他说 : “ 我笔下 的小民百 姓 ,没有坏人 ,因为 我不 愿去 写他 。这 跟我儒 家 的思想宗 旨有关。我下地劳动 ,艰苦受难 ,也还
前
言
明生活,使他们 的创作多 带着怀 旧色调 和平 民 性 ,对原始 、质朴的乡风民俗和平凡的人生方式 采取 认 同态 度 ,热 衷 于 发 掘 人 情 、人 性 的美 好 ,
喜欢文学 ,喜欢汪曾祺小说。读过他的不少 作品后 ,发觉喜欢他小说的原 因主要有两点 :一 是他小说 的散文化特点 ,给人带来别具一格的阅 读情趣 ;二是他小说 中所贯注的整体美学风格 , 让人感受到汪曾祺独特 的审美情趣 。汪曾祺的小 说耐读 、耐 品 、耐 人 寻味 ,不 过 ,往 往是 当我们 读完后 ,我们会发现我们难 以复述这篇小说到底 写 了什 么 ,因 为 他 的小 说 故 事 性 不 强 ,情 节 不
汪曾祺作品特点
汪曾祺作品特点汪曾祺作品特点汪曾祺的文风很优美、淡雅,他的文章大多清新自然,少有世俗之气,散文如此,小说亦如此,下面是小编整理的汪曾祺作品特点,欢迎大家阅读了解。
1、浅谈汪曾祺散文的特点汪曾祺(1920年3月5日—1997年5月16日),江苏高邮人,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
早年就读于西南联大,师从沈从文。
1943年开始在昆明、上海任中学国文教员和历史博物馆职员。
1950年后在北京文联、中国民间文学研究会工作,编辑《北京文艺》和《民间文学》等刊物。
1962年调入北京京剧团(后改北京京剧院)任编剧。
著有小散文集《蒲桥集》、《塔上随笔》,文学评论集《晚翠文谈》以及《汪曾祺自选集》等。
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对于性灵散文在90年代的繁盛,汪曾祺的功劳是首当其冲,如孙郁所对他的评价:“他的杰出性在于,回复了传统的艺术品格,将非我的艺术,还原到真我的性灵世界。
当代文学的这种精神上的调整,可以说是从他开始的。
”他的散文似道实儒,他对文气的推崇,他从理论到实践对中国传统散文和现代散文的沟通,都可作为他的贡献。
他在第一本散文集《蒲桥集》的封面上自述:“此集诸篇,记人事、写风景、谈文化、述掌故、兼及草木虫鱼、瓜果食物,皆有情致。
间作小考证,亦可喜。
娓娓而谈,态度亲切,不矜持作态。
文求雅洁,少雕饰,如行云流水。
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
”(汪曾祺《蒲桥集·序》作家出版社2000年7月)这段自评从他的散文的题材和行文特点两方面作了印象式的评价,有益于我们对他的散文的欣赏。
他的散文大致有以下几个特点:一、融自我于其中,蕴浓厚个人情趣就像他的老师沈从文教给他写小说要贴着人物来写一样,在讲求“真”的散文这一文体中,他更是紧贴着文中的人、物、景、事的,融自我于其中。
无论是记人类、游记类、随笔类、还是小品类散文,他都是通过“我”的情感浸润的,有鲜明的个人特点。
他说过“毕竟,人和自然的关系,人是主体”(《目看两不厌》,《汪曾祺全集》卷5,406页),他不会把自己淹没在景物和历史中。
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
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受戒》是汪曾祺的代表作,是一篇极美的小说。
写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叫小英子的小姑娘清清爽爽,朦朦胧胧的爱情。
全篇有一万二千多字,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但却极富诗意地展现了三十年代苏北里下河的田园风光。
小和尚明海与农家少女的初恋被作家描绘得如诗如画,醉人心田。
整体看来,汪曾祺的小说结构松散,舒放自由,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他多写生活场景,细节,还有经验,掌故,风俗,天文地理,颇似真实的生活。
汪曾祺的文章主体表达的是爱与美、温情与风俗,从而形成了它的散文化的特点。
这个特点的形成与他的创作思想不无关系。
一、创作思想他的老师沈从文先生曾这样描述自己:我就是一个不想明白道理,却永远为现象所倾心的人。
我看一切,却并不把社会价值搀加进去,估定我的爱憎。
我不愿以价钱上的多少来为万物作一个好坏的评价,却愿意考查它在我官觉上使我愉快不愉快的分量。
我永远不厌倦的是“看”一切。
宇宙万物在运动中,在静止中,在我的印象里,我都能抓定它的最美的最调和的风度,但我的爱好却显然不能同一般目的相结合。
我不明白一切同人类生活相联结时的美恶。
换另外一句话说来,就是我不大能领会伦理的美,接近人生时,我永远是个艺术家的感情,却绝不是所谓道德君子的感情。
这些其实就是沈从文先生写作时所持的审美态度,这些话也对和他有差不多气质的汪曾祺先生所持的写作态度相同。
汪曾祺在西南联大读书时曾受业于沈从文,他在创作上很受沈从文的影响。
他的短篇小说《受戒》与沈从文的《边城》有点相似,都是有意识地表达一种生活态度与理想境界。
汪曾祺先生也说过:“我对艺术的要求是能给我一种高度的欢乐,一种仙意,一种狂。
我最易在艺术品之前敏锐的感到灵魂中的杂质、沙泥、垃圾,感到不满足,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体内的石灰质。
这个时候我想尖起嗓子来长叫一声,想发泄;想破坏;最后是一阵涣散,一阵空虚掩袭上来,归于平常,归于俗。
”汪曾祺小说创作不仅与老庄的精神传统、与废名沈从文的文学风格相联系,而且与整个民族精神有着内在的血缘承袭关系。
汪曾祺散文化小说的审美特征及意义
汪曾祺散文化小说的审美特征及意义汪曾祺的小说着力表现人民大众的生活情趣、生活理想以及人情美和人性美的艺术主题。
他以含蓄、空灵、淡远的风格和奇崛平淡、简洁明快、生动传神的语言,努力营造浓厚的文化意蕴,彰显独特的审美价值,其作品呈现出鲜明的散文化文体特点,对当代小说文体产生了重大影响。
意境,一般被认为是把社会生活中观察、激发出来的思想感情熔铸于所描写的生活图景之中而形成的一种艺术境界。
在汪曾祺的小说中,意境主要表现在气氛之中。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风格特征首先就在于重气氛的营造而不刻意追求故事情节的曲折、完整。
他认为,在小说中只要写出了气氛,即使不写故事,没有情节,不直接写人物性格、心理,也可以在字里行间都浸透了人物,因为气氛即人物。
在气氛的营造中,汪曾祺更加钟情于自然风光、民情风俗的描绘。
凡与人物有关的风俗,他从来不吝笔墨,大笔挥洒;凡与人物无关的风俗,不管多美,也依然决然地割舍,惜墨如金。
关于“小说的散文化”,学者杨义先生解释为:“乃是小说的自由化、随意化,它把小说的环境化淡,人物化虚、情节化少,而唯独把情绪化浓。
”小说“散文化”并不等于“好小说”。
汪曾祺散文化小说的有以下的特征:第一,散文化意境的营造。
在汪曾祺的笔下,生活都是以其本来面目和盘托出,写人物活动的场景,写民情、风俗,少有刻意的雕琢。
如在《鉴赏家》中,作者就为我们展现了一幅色、香、味俱全的物产风俗四季图。
“立春前后,卖青萝卜。
棒打萝卜,摔在地上就裂开了。
杏子、桃子下来时卖鸡蛋大的香白杏,白得像一团雪,只嘴儿以下有一根红线的‘一线红’密桃。
再下来是樱桃,红的像珊瑚,白的像玛瑙。
端午前后,枇杷。
夏天卖瓜。
七八月卖河鲜、鲜菱、鸡头、莲蓬、花下藕”。
第二,原生状态下的民俗风情画卷。
汪曾祺的小说妙就妙在艺术化地处理各种插入成分,这种顺其自然的随笔文体表面上看起来不像小说,这些插入成分有机地完成了叙事功能,从而赋予作品一种自然恬淡的境界,营造了一个洋溢着浓郁地地域风情的艺术世界,舒朗质朴、清雅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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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
汪曾祺的小说注重风俗民情的表现。
既不特别设计情节和冲突,加强小说的故事性,着意塑造“典型人物”,但也不想把风俗民情作为推动故事和人物性格的“有机”因素。
他要消除小说的“戏剧化”设计(包括对于情节和人物性格的刻意设计),使小说呈现如日常生活的自然形态.他主张“不装假,事实都恢复原状”,展示生活的“本色”,写作“自自然然的”“散文化的小说”(或“随笔风的小说”)。
在“散文化”小说的展开中,让叙述者的情致,自然地融贯、浸润在色调平淡的描述中。
文字则简洁、质朴,但不缺乏幽默和典雅。
他在小说文体上的创造,影响了当代一些小说和散文作家的创作。
清水出芙蓉的语言。
“小说作者的语言是他的人格的一部分。
语言体现小说作者对生活的基本态度。
”(《作为抒情诗的散文化小说》)与汪曾祺的民间叙述风格相一致,其小说语言表现为少浮辞、不渲染,质朴、洁净的艺术特点。
在汪曾祺的小说中,我们几乎看不到夸张、反语、双关等修辞手法,连比喻也用得很少。
这就使他的语言去掉了一切枝蔓和芜杂,清水出芙蓉般单纯、明快,细细读来似乎只剩下了语言的原味。
汪曾祺在他的《晚翠文谈》中曾说“作品的主题,作者的思想,在一个作品里必须具体化为对所写人物的态度、感情。
”因此他曾将自己的文学创作称为“抒情现实主义”。
他的优秀之作无不以情见长。
作为作家个人气质的折射,抒情在作品中表现的相当充分。
这首先表现在作家主观情感的流露,汪曾祺作品往往具有小说情节的淡化倾向。
无论是《受戒》、《大淖记事》等“高邮”系列小说,还是《安乐居》、《小芳》等现实题材小说,其故事情节都异常简单。
作家承认他不善于讲故事,小说的情节发展也因此显得松散而随意。
随着情节因素的渐次消失,诸多的非情节因素(如风土人情、社会背景)涌入小说,抒情功能便附着在这些非情节因素上发挥作用。
在《大淖记事》中,作家在前面的三节都在讲风俗,第四节才出现人物;在《故里三陈》中写陈四也同样。
对这样的情节设置有人认为有比例失重之感,而作家对此则解释为必须为人物安排一个合乎逻辑的生活环境(注:见《大淖记
事是怎样写出来的》,载《晚翠文谈》)。
其实作家精心描绘的水乡风俗,更多的成为一种渗透着抒情韵味的氛围,为小说中即将发生的缠绵绯恻的爱情故事提供一个充满感情色彩的背景,它具有情感规定性,并带有触发、烘托和解释作用,它浸润着创作主体的情思,比起一般以叙事为主的小说中冷静、客观的环境介绍、背景刻划而言更具感人的魅力。
在创作中作家有意识地采用一种“过去时态”的写作,将绝大部分小说置于回忆笔调之中,这与小说抒情功能的需要有直接的关系。
作家承认“人到晚年,往往喜欢回忆童年和青年时期的生活。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造成了一定的心理距离,使人能够置身事外,平心静气地以一种审美静观的态度去回顾过去。
它意味着作家可以按照自己的主观审美理想,把回忆中的人物原型给予随心所欲的艺术加工,以满足自己的美学情感,因为这些原型“大都是死掉了的,怎么写都行。
”但在现实生活中作家一方面“还没有找到美的心灵”另一方面又难以对现实人物进褒贬,也就无法进行艺术加工,更谈不上满足作家的审美情感并将之传达给读者了。
因而作家只得把目光转向过去,在如梦似幻的记忆深处找寻自己的抒情之境。
(此处引文均出自《晚翠文谈》)
作家曾说:“语言决定于作家的气质。
”作家的抒情气质对其作品的风格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最明显地迹象莫过于其小说语言的“诗化”倾向。
对于自称为“通俗抒情诗人”的汪曾祺而言,他对语言的“诗化”是自觉的,他认为“短篇小说应该有一点散文诗的成分”其中必然包含着语言应该诗化这一观念。
汪曾祺笔下的人物大多带有创作主体的鲜明烙印,因而体现出独特的抒情气质。
他笔下挣扎于生活重负之下的主人公在单调枯寂的日常生活中表现为对美的敏感与热爱,对诗意的浪漫主义的生活的渴望,甚至敢于为此冲破世俗的规范。
在他的小说里,不仅知识分子懂得在笔墨山水,梅兰竹菊之间寻找生活的情趣,便是那贩夫走卒也多有艺术爱好:严谨耿直的锡匠们爱唱“小开口”(《大淖记事》);本份老实的瓦匠们最会踩高跷(《故里三陈》);顶不济的修鞋匠,也要养几盆悬崖
菊,在花影缤纷中运锉补鞋(《皮凤三楦房子》)这些凡夫俗子承受着生活的压力,却依然在忙碌奔波之余寻找着美,酿造着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