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与消解的历史言说_新历史主义小说创作特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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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7-07-25〔作者简介〕:李阳春(1965-),湖南衡阳人,现为湖南大学文学院教授。

2007年第2期中国文学研究

Research of Chinese L iterature

第2期,2007

[当代评论]

颠覆与消解的历史言说

———新历史主义小说创作特征论

李阳春 伍施乐

(湖南大学文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2)

关键词:新历史主义;创作特征;颠覆;消解

摘 要:新历史主义小说的创作呈现叙事立场的民间化、历史视角的个人化、历史进程的偶然化、解读历史的欲望化和理想追求的隐寓化的特征。叙事立场的民间化表现在对人物的去阶级界限与对历史局部、细部的关注上;历史视角的个人化表现在以第一人称口吻叙述历史和对讲述的有意识介入上;历史进程的偶然化表现在将偶然性作为人物命运与历史进程的发展的推动力量与决定性因素;解读历史的欲望化表现在将人的生存欲、情欲、权力欲等作为历史发展的动因;理想追求的隐寓化表现在作者对理想人物的塑造、对人性丑恶的展露及对理想的人生态度的肯定上。

〔中图分类号〕I 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535(2007)02-096-05

The D ep i cti on of the Subverted H istory

———The Character isti cs of the New H istor i c is m Novels

L I Yang -chun WU Shi -le

(College of L iterature,Hunan V 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2)

Key words:new hist oricis m;characteristic;subvert;clear up

Abstract:The ne w hist oricis m novels have characteristics as foll ow:populace positi on ,individual hist ory vie ws,hist orical contingency,appetite cause and hidden ideality .I n the novels,the class is not s o i m portant and the details are concerned,the hist ory is t old by first pers on and consci ously intervened,the contingencies are the key fact ors in peop le ’s life and hist ory,the causes of the hist ory devel opment are survival,ardor and power,dreamboat is affir med and the ugly hu manity is negative .

新历史主义小说⑴的创作自20世纪80年代末兴

起,90年代前期形成高潮,至今仍有余波,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掀起了一股蔚为壮观的新历史主义文学大潮。被划归到其创作阵营的作品也随着理论界、评论界的讨论和推动而范围不断扩大,大致为评论家们所认同并基本达成一致的作品有莫言的《红高粱》、乔良的《灵旗》、周梅森的“战争与人系列”(包括《大捷》、《冷血》、《军歌》、

《国殇》)、格非的《迷舟》、《青黄》、《敌人》、须兰的《宋朝

故事》、《月黑风高》、李晓的《叔叔阿姨大舅和我》、刘震

云的“故乡系列”(包括《故乡相处流传》、《故乡天下黄

花》、《温故一九四二》)、苏童的《米》、《妻妾成群》、《我

的帝王生涯》、《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罂粟之家》、叶兆

言的“夜泊秦淮系列”(包括《状元镜》、《追月楼》、《半边

营》、《十字铺》)、张炜的《古船》、《家族》、余华的《鲜血

梅花》、《活着》、周大新的《第二十幕》、陈忠实的《白鹿原》等。这些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有着相似或相近的思想内涵和审美旨趣,进而表现出作为一股创作潮流的共同的基本特征,即叙事立场的民间化、历史视角的个人化、

历史进程的偶然化、解读历史的欲望化和理想追求的隐

寓化等。本文将从具体的作品文本出发来评析新历史主义小说文学思潮的这些鲜明的创作特征。

一、叙事立场的民间化

对于正史的正襟危坐的庄严姿态,新历史主义总表

现出对于它的怀疑和漠视,因为按照新历史主义的观点,历史真实只存在于观念构造之中,“历史事件在变成史

料时就受到了权力关系和话语虚构性的建构”〔2〕

,由此新历史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海登・怀特提出了处理史料时的一些策略:“1.‘精简’手中的材料;2.将一些事实‘排挤’到边缘或背景的位置,同时将其余的移近中心位置;3.把一些事实看作是原因而其余的为结果;4.聚拢一些事实而拆散其余的,使历史学家本人的变形处理显得

可信……”〔3〕

。新历史主义的这些颠覆正史的意图、策略在许多新历史主义小说的创作中与作者不谋而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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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表现在叙事立场的民间化上。

中国的传统文学里历来有着与“正史”相对的“野史”一面的存在,几经曲折之后,“野史”的精神在新历史主义小说这里重又得到了继承与张扬。加之90年代早期欧美新历史主义理论的传入与迅速传播的影响,新历史主义小说的叙事立场迅速向民间化靠拢,“民间视角的融合性、整体性、中和性、非功利性的审美特性消除了单一立场上的片面性,而更接近历史的本然状态”〔4〕。坚定的民间叙事立场使其在一定程度上消减了浮躁和功利的色彩,回复到了文学的本身,更使作品“获得了温馨、实在、动人的民间品格”〔5〕。

首先,新历史主义小说在叙事时采取中立的立场,着意模糊、涂改、忽略作品人物之间的阶级界限,从民间视角关照国民的精神生存状态。与传统的革命历史题材小说中红军的绝对正面化与国民党军队的绝对反面化形象不同,一些作品开始尝试打破绝对的阶级观念,将笔触伸及到了红军历史的阴暗面与国民党军人的闪光点。

乔良的《灵旗》发表于1986年,是最早触及红军历史阴暗面的历史题材小说,讲述的是红军长征过程中的湘江之战的内容,虽然“在整体叙事格局上小说并没有多少的突破,湘江之战仍然不过是整个革命的一个挫折,而且屠杀红军的人后来竟然都遭到了报应”⑹,但小说中写到了红军内部因党内斗争而展开的自相残杀,首次将以往回避的红军历史上的阴暗面展露在世人面前,从而引发了人们对历史真实的再思考。而周梅森的“战争与人系列”则以国民党军队为主要表现对象,描写了在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人的经历遭遇,小说不再以阶级斗争和“敌我路线”来为人物定性,而是从人性、人本的角度出发,将国民党军人作为具有普遍意义的还原的、历史的、本真的人来表现,既塑造了充满人性光辉的正面人物,如《军歌》中一心为弟兄们寻求生路的孟新泽、外表凶悍而极讲义气的田德胜,《冷血》中为让爱人吃饱而选择死亡的齐志钧,《国殇》中为保全部队而发出投降令却蒙羞自杀的军长等等;又赤祼祼地描写了人性的丑恶与阴毒,如《军歌》中在暴动出逃失败之时,挖煤的战俘们竟争先恐后地要以交出领头的人而换取自己的苟活,《大捷》中的国军收编本地民团用以置放在日军的炮火之中而保全自己,《国殇》中的副军长在部队存亡的生死关头仍只顾争权夺利,等等。另外,莫言的《红高粱》、刘震云的“故乡系列”、陈忠实的《白鹿原》等作品在这一点上也纷纷偏离甚至背弃了以往的阶级观念,回到了人性的标准上来。

在新历史主义小说中,共产党党史中的污点与国民党军人的光亮已不再是无人敢涉足的禁区,以阶级意识来塑造、划分人物的观念已被抛弃,作家们集体归附到了人道主义的立场,将人本、民本的观念贯穿到了作品的创作中,以人性的善恶来划分人物,使小说呈现出不同于以往历史题材小说一味为中共党史唱赞歌的千篇一律的新的面貌。

其次,新历史主义小说在叙事时将目光从传统历史题材小说的宏大叙事转向对历史的局部与细部的描摹,着力表现“家族村落的兴衰荣枯以及平民百姓的小小悲欢”〔7〕,完成了从宏观向微观的叙事转变。众多作家纷纷从历史的局部着眼,选择了以家族史、村落史来作为历史讲述的对象,以中性的、非功利的历史叙事来表达其民间立场。刘震云的《故乡天下黄花》描写的是马村这个村庄的血腥历史,张炜的《古船》展现的是洼狸镇在几十年的历史风云变幻中的人事际遇与起落沉浮,苏童的《妻妾成群》写的是陈家大院里一群姨太太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周大新的《第二十幕》则主要以一百年来以丝织为生的尚家几代人为织出艺盖天下的“霸王绸”而付出的心血与做出的牺牲及由此而承受的命运遭际为表现对象。

更进一步的,许多作品开始着力于表现平民百姓、普通人物的人生际遇、悲欢离合,以精准细致的描摹勾勒出小人物在历史长河、时代风云中的生存状态,表达中和的民间历史观。苏童的《米》描写的是一个从乡下逃荒到小镇上的青年五龙的一步步走向阴戾邪恶的人生经历,余华的《活着》写的是老人福贵及其家人一生的生老病死与悲欢离合,而叶兆言的“夜泊秦淮系列”则以民国时期秦淮河畔的寻常人事为表现对象,以充满世俗风情意味的笔调徐徐展开了一幅民国时期江南小镇的市井生活画卷。《状元镜》写的是懦弱、卑俗的张二胡与沈姨太婚后的生活,《十字铺》写的是秀云、士新和真珠三人之间阴差阳错的人生经历,《追月楼》写的是丁老先生一家在日军入侵时的遭遇,《半边营》写的是华家的家庭悲欢。

家族、村落的兴衰荣枯与普通百姓的悲欢离合成了新历史主义小说关注的重点,作家们津津乐道于历史局部与细部的描摹而将宏大、正统的历史叙事的意识淡化、消解,以日益坚定的中和的、非功利化的民间化叙事立场表达对人本身的精心关照,表现出对正史的反叛。

二、历史视角的个人化

新历史主义认同克罗齐“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论断,认为人首先是历史的阐释者,所谓的历史作为一个客观存在是已经消逝了的,现有的作为史料的“历史”都是人的主体意识介入的结果,根本就不存在所谓历史的“本质”,而历史只存在于人们对它的讲述,因而“每一部历史都必然呈现为叙述话语形式和历史文本,人们只能在叙述形式之中而不能在它之外把握历史”〔8〕,由此,他们“把过去所谓单线大写的历史(H ist ory),分解成众多直线小写的历史(hist ories);从而把那个‘非叙述、非再现’的历史(hist ory),拆解成了一个个由叙述人讲述的历史(his-st ories)”〔9〕。而新历史主义小说在关照历史时所采取的个人化、主体化姿态恰恰契合了这一理论观点。

新历史主义小说的创作多从个人化、主体化的历史视角切入,对于历史事件的讲述不是不作参与、不作判断的附和,而是力图消解历史客观性,在历史的讲述过程中显露自己的声音,从而建立自己个人化、主体化的历史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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