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尔的怀疑主义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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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只有当证据E把“p是真的”这种可能性从与 它不相容的所有可能性中辨别出来时，才能说 S 基于 E 知道“p 是真的”。 [ 绝对不可错的知识定 义] （2）我相信我现在坐在火炉旁，证据是我的感觉 经验。[经验论] （3）有可能我现在并不坐在火炉旁，而只是梦见 自己正坐在火炉旁。[做梦假设] （4）因此，只有当我的感觉经验把“我正坐在火 炉旁”的这种可能性，从“我只是梦见自己正坐 在火炉旁”的这种可能性中辨别出来时，我才能 知道我现在坐在火炉旁。[1-3] （5）然而，我的感觉经验并不能使我把这些可能 5 性辨别开来。[做梦假设的设定]
做梦论证具有一定的局限性：（1）在睡梦中出现的东 西至多只涉及我们对周围环境的直接经验，现实世界中 还有很多东西在我们的梦中是不会出现的。（2）做梦 论证的力量也是有限的。笛卡尔认为，尽管做梦会使我 们错误地相信我们正在做什么或正看到什么而实际上这 些根本没有发生，然而做梦不能在所有的方面都误导我 们，例如，我们不能梦见数学真理是错误的，即使是在 梦中，2+2仍等于4。（3）做梦论证的前提“我是否知 道自己在做梦”是有争议的。斯特劳德认为“无论如何 我都无法知道我不是在做梦”，因为如果一个人知道自 己不是在做梦是他知道外部世界中的任何东西的一个先 决条件，那么，只有当有某个检验证明他不是在做梦时， 他才能具有对外部世界的知识。然而，这样一个检验是 否存在，或者是否被成功地采用，本身就取决于一个关 于外部世界的事实，所以，为了使那个检验能够发挥作 用，我们就得首先具有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这是不可 7 能的。
笛卡尔的怀疑主义论证
（《怀疑主义根源于绝对不可错论——以笛卡尔的做梦论证为例》 B65《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09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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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 1.做梦论证
• 2.恶魔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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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卡尔是这样表述做梦论证的： 有多少次我夜里梦见我在这个地方，穿着衣服，在炉火 旁边，虽然我是一丝不挂地躺在我的被窝里！我现在确 实以为我并不是用睡着的眼睛看这张纸，我摇晃着的这 个脑袋也并没有发昏，我故意地、自觉地伸出这只手， 我感觉到了这只手，而出现在梦里的情况好像并不这么 清楚，也不这么明白。但是，仔细想想，我就想起来我 时常在睡梦中受过这样的一些假象的欺骗。想到这里， 我就明显地看到没有什么确定不移的标记，也没有什么 相当可靠的迹象使人能够从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清 醒和睡梦来，这不禁使我大吃一惊，吃惊到几乎能够让 我相信我现在是在睡觉的程度。那么让我们现在就假定 我们是睡着了，假定所有这些个别情况，比如我们睁开 眼睛，我们摇晃脑袋，我们伸手，等等，都不过是一些 虚幻的假象；让我们就设想我们的手以及整个身体也许 都不是像我们看到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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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要假定有某一个妖怪，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上 帝（他是至上的真理源泉），这个妖怪的狡诈和 欺骗手段不亚于他本领的强大，他用尽了他的机 智来骗我。我要认为天、空气、地、颜色、形状、 声音以及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外界事物都不过是他 用来骗取我轻信的一些假象和骗局。我要把我自 己看成是本来就没有手，没有眼睛，没有肉，没 有血，什么感官都没有，而却错误地相信我有这 些东西。我要坚决地保持这种想法；如果用这个 办法我还认识不了什么真理，那么至少我有能力 不去下判断。就是因为这个原故，我要小心从事， 不去相信任何错误的东西，并且使我在精神上做 好准备去对付这个大骗子的一切狡诈手段，让他 永远没有可能强加给我任何东西，不管他多么强 15 大，多么狡诈。
斯特劳德的论证可表述为： （1 ）我能够知道我不是正在做梦，只有当我能够知道关 于外部世界的某个东西，例如某个检验向我保证我不是 正在做梦。 （2 ）但是，我能够知道关于外部世界的某种东西，只有 当我知道我不是正在做梦。 （3）因此，无论如何我无法知道我不是正在做梦。 这个论证的要点是：知道我不是在做梦是我有关于外部世 界知识的一个先决条件。然而，为了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我必须首先知道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例如，我知道有 一个检验向我保证我不是在做梦，我不仅必须知道那个 检验是可靠的，而且必须知道我不是在梦见我有这样一 个可靠的检验。换言之，我能够知道我不是在做梦，只 有当我能够知道我不是在做梦。然而，既然我无法知道 我不是在做梦，那么我也就无法有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 因此，从根本上说，我无法有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 9
有反对者认为“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理由有 四：首先，在做梦时，我们有时确实能知道自己 在做梦，而且在清醒时，我们都能知道自己没有 在做梦（精神不太健全的人除外）。其次，看电 影或欣赏小说的情境与做梦相似，我们能区分是 否自己在看电影或欣赏小说，也能确定自己是清 醒还是在做梦。再次，从因果联系来确定感知的 来源，可以判断感知的正误。清醒时的经验不能 由睡梦中的经验所代替。最后，由于清醒时的经 验有较大的一致性，因此清醒还是睡梦，是可借 助经验是否一致加以判断的。笛卡尔提出了这种 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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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恶魔论证
• 为了克服做梦论证中的这类不足，笛卡尔 在《第一哲学沉思录》中提出了恶魔 （evil demon）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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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很久以来我心里就有某一种想法：有一个上帝， 他是全能的，就是他把我像我现在这个样子创造 和产生出来的。可是，谁能向我保证这个上帝没 有这样做过，即本来就没有地，没有天，没有带 有广延性的物体，没有形状，没有大小，没有地 点，而我却偏偏具有这一切东西的感觉，并且所 有这些都无非是像我所看见的那个样子存在着的？ 还有，和我有时断定别的人们甚至在他们以为知 道得最准确的事情上弄错一样，也可能是上帝有 意让我每次在二加三上，或者在数一个正方形的 边上，或者在判断什么更容易的东西（如果人们 可以想出来比这更容易的东西的话）上弄错。
斯特劳德把他的论证表述如下：
我们不妨假设确实存在着这样一个检验，只有当一个人不是在 做梦时，他才能成功地实施这个检验；或者，存在着某个事态 或状况，只有当一个人不是在做梦时，那个事态或状况才会出 现。当然，为了使那个检验或者事态对笛卡尔有用，他必须知 道它。他必须知道有这样一个检验或事态表明他不是在做梦， 若没有这个信息，告诉他不是在做梦并不会比告诉他这样的检 验或事态根本不存在更可取。为了获得这个信息，至少在某个 时候，他必须知道比他的感觉经验更多的东西，因为在实施某 个检验和一个人不是在做梦这件事之间的联系，或者在某个事 态和一个人不是在做梦这件事之间的联系，本身不是关于那个 人的经验的一个事实，而是关于世界的一个事实，而那个事实 是在他的感觉经验之外的。现在，严格地说，假设为了知道超 出一个人的感觉经验之外的有关世界的任何东西，一个人必须 首先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么笛卡尔在试图获得他所需要的 那个信息时就会碰到明显的困难。为了得到他所需要的信息， 以便断定在任何时候他都不是在做梦，他就必须在某个时候知 道他不是在做梦——但这恰恰就是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8
怀疑主义者论证你不能知道你没有被恶魔欺骗的过程是： （1 ）某人被恶魔欺骗在形而上学意义上是可能的，这也 与你现在所有的经验相容。 （ 2 ）根据恶魔假设，被恶魔欺骗的人基于他的经验不能 知道他没有被恶魔欺骗。 （ 3 ）由于你有与他相同的经验，因此基于你的经验，你 可能正处在与他一样的处境中。 （4 ）因此，你不会比他有更好的处境知道你没有被恶魔 欺骗。 恶魔论证以恶魔假设为前提，然而有些知识论者否认恶 魔假设的可能性，例如，主张心灵是一个复杂的物理系 统的唯物主义者否认恶魔世界存在的可能性，在他们看 来，人的心灵不可能存在于非物质的世界里。正由于有 这种批判，以及随着科技的发展，普特南提出了一种更 为精致的缸中之脑假设。由于缸中之脑假设的非现实性， 17 德雷兹克提出了伪造物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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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知觉到一些东西，我清清楚楚地认识到 它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它们在什么地方，它们 出现在我面前的时间，并且我能把我对它们产生 的感觉毫无间断地同我生活的其余部分连接起来， 那么我就完全可以肯定我是在醒着的时候而不是 梦中知觉到它们。而且，如果在唤起我所有的感 官、我的记忆和我的理智去检查这些东西之后， 这些东西之中的任何一个告诉我的都没有任何东 西跟其余的那些所告诉我的不一致，那么我就决 不应该怀疑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因为，从上帝不 是骗子这件事得出来的必然结果是，我在这上面 没有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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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论证要求有一种标准，使我们能区分睡梦和 清醒。其中所要求的强的标准是在清醒时能确定 自己没有在做梦，在做梦时能确定自己还没有清 醒。另一个较弱的标准只要求在清醒时能确定自 己没有在做梦。做梦论证的实质是对知觉信念的 可靠性提出了挑战。其要点有二：一是不能决定 性地提供充分的理由将梦觉与正常的感觉区别开 来；二是知识是不可错的、绝对确定的、不容怀 疑的。做梦论证可形式化为：
恶魔论证的实质是对逻辑与形而上学原则的可靠性提出怀 疑。其要点有二：一是有一个本领强大的、富有欺骗性 的恶魔在用尽他的机智来欺骗我是可能的；二是知识是 不可错的、绝对确定的、不容怀疑的。恶魔论证可形式 化为： （1）可能存在有一个本领强大的恶魔（而不是上帝）， 他用尽他的机智来欺骗我。 （2）在这种假设下，由于我被系统地欺骗，虽然我相信 外部世界存在，但外部世界可能并不存在，我所看到的 一切外部世界的事物都不过是恶魔用来欺骗我的假象。 （3）由于外部世界可能并不存在，由于我所看到的一切 外部世界的事物都不过是恶魔用来欺骗我的假象，由于 系统地欺骗包含了我的所有判断，因此我的整个判断可 能都是错的，我可能完全受骗了。 （4）所以，我的整个判断（包括经验的和逻辑的）可能 都是错的，我可能完全受骗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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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排除”代替“辨别”术语，那么做梦论证可重构 为： （ 1 ）只有当一个人拥有的证据能够排除与他宣称知道的 东西不相容的那些可能性时，他才能基于这些证据知道 这个东西。[绝对不可错的知识定义] （ 2 ）对一个人来说，用以支持他的关于外部世界的信念 的证据就是他的感觉经验。[经验论] （ 3 ）有可能一个人正在做梦，而“他正在做梦”的这种 可能性与他关于外部世界的信念是不相容的。 [ 做梦假 设] （ 4 ）因此，只有当一个人的感觉经验能够排除“他正在 做梦”这种可能性时，他才能知道关于外部世界的那些 东西。[1，2，3] （ 5 ）但是，一个人的感觉经验不能排除“他正在做梦” 这种可能性。[做梦假设] 6 （ 6 ）因此，没有任何人知道关于外部世界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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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应该把我这几天的一切怀疑都抛弃掉，把它们都当 作是言过其实、荒谬绝伦的东西，特别是把有关我过去 不能把醒和梦分别开来的那种非常普遍不肯定的态度抛 弃掉，因为我现在在这上面看出一种非常显著的区别， 这个区别在于我们的记忆决不能像它习惯于把我们醒着 时所遇到的那些事情连接起来那样，把我们的各种梦互 相连接起来，把它们跟我们生活的连续性连接起来。而 且事实上，假如有人在我醒着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又突 然不见了，就像我在睡着时所见到的影象那样，使我看 不出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看不出他是到什么地方去 了，那么我就把他看成是在我大脑里形成的一个怪影或 者一个幽灵，和我在睡着时在大脑里形成的那些怪影或 者幽灵一样，而不会把他看成是一个真人，这也并不是 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