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的魔幻现实主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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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百年孤独》的魔幻现实主义特色
摘要在《百年孤独》问世之前,加西亚·马尔克斯这个名字并不为拉美以外的地区所熟知,但是随着这部作品的诞生,马尔克斯毫无争议地跻身于世界最伟大作家的行列,同时,全世界都听到了拉美这片神奇土地发出的声音,而这种声音与魔幻现实主义紧密相连。
《百年孤独》被认为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扛鼎之作,本文试图通过分析魔幻现实主义诞生的历史背景、拉美地区的地域文化,结合文本的分析,阐述《百年孤独》的魔幻现实主义特色,同时揭示这一特色与走出西方中心主义的密切联系。
关键词:《百年孤独》魔幻现实主义加西亚·马尔克斯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一魔幻现实主义与拉美文学的发展
20世纪40年代以来,拉美文学进入了一个大爆炸的时代,各种传统的文学形态和表现方法在这片土地上激荡混合,在这个交汇了众多文明的路口,文学以一种崭新的形态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拉美的小说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无声无息地崛起,而这扑面而来的巨大冲击使人们将这次崛起冠以boom这响亮而有力的字眼。
拉丁美洲爆炸文学的浪潮中,出现了四种颇具代表性的艺术风格,分别是魔幻现实主义、心理现实主义、结构现实主义和社会现实主义,它们被称为拉美现实主义文学的四大支柱。
而魔幻现实主义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文学流派,其中的扛鼎之作又当属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魔幻现实主义一词最早出自德国文艺评论家弗朗茨·罗于1925
年发表的一本论及后期现代派绘画的专著《魔幻现实主义·后期表现派·当前欧洲绘画的若干问题》。
在这部著作中,他用魔幻一词把它与神秘区别开来。
弗朗茨认为,“魔幻现实主义的神秘并不是经过表现才来到世界的,而是隐藏在事物的背后并且始终活动着。
”此后第一个引用这个术语的拉美作家是委内瑞拉的乌斯拉尔·彼特里。
他认为,魔幻现实主义是人们对现实一种富有诗意的猜测,抑或是一种富有诗意的否定。
一般来说,现代西方学者对魔幻现实主义的理解分为狭义和广义两个层面。
狭义的魔幻现实主义特指在拉美作家中产生的一种带有地域性的文化潮流。
其代表作品多为小说,作品多具有史诗风格,反映拉丁美洲的社会现实和历史风貌。
但与一般现实主义流派有所不同,作品中往往大量出现各种超自然现象,涉及诸多巫术和幻境、鬼怪、神魔,情节扑朔迷离,充满魔幻色彩。
在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基础上诞生了广义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
在后殖民语境下,魔幻现实主义扩展到非洲和亚洲等前殖民地的广大区域,称为前殖民地国家的民族寓言,称为失声的“他者”占据文化领地,谋求“文化中心”认同的一种手法。
与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批判现实主义以及众多的现代主义流派不同,魔幻现实主义并非基于某个特定的组织和宣言,而是一种具有史诗风格的现实主义文学与拉美大陆独特的文化相结合所诞生
的一朵奇葩。
二《百年孤独》的魔幻现实主义特色
在《百年孤独》中,加西亚·马尔克斯以其独特的视角对拉丁美洲大陆的命运进行了深入的探索。
作品既吸收了欧美现代派艺术技巧,又有拉美本土化的民间魔幻故事,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
《百年孤独》的故事发生在虚构的马贡多镇,描述了布恩地亚家族近百年七代人的荣辱、爱恨以及文化与人性中根深蒂固的孤独。
内容涉及社会、战争、殖民、谋杀、家庭生活等方方面面,是拉美社会与文化的精缩。
在恢宏的气势与奇诡的意象中,马尔克斯用粗狂的线条勾勒出这片古老而苍凉的大地上百年来的兴衰巨变,这里曾经弥漫着欲望、这里曾经充满了杀戮,过去与未来,人世与阴间在此交融,在轻灵与厚重之间,哥伦比亚乃至拉丁美洲的地区的历史演变和社会现实扑面而来。
《百年孤独》的魔幻现实主义特色主要表现在作品独特的时空架构、离奇的故事情节,以及夸张、隐喻、重复等艺术手法之中。
《百年孤独》突破了线性叙述的传统模式,作品讲述了布恩地亚家族七代人的不同经历,但叙述上大都是从结局开始,再循环展开情节,回到结局。
小说一开始就写道:“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同样的手法在叙述过程中被屡次运用,这种句式形成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的叙述中一个固定格式,例如:“若干年之后,当他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奥雷良诺第二一定会记得六月份一个淫雨连绵的下午,他踏进房去看他头生儿子
的情景。
”
除此之外,故事中套着故事也是小说独特时空观念的一个重要体现。
在作者叙述现在事情的同时,作品中的人物又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例如,在讲述奥雷良诺上校晚年的事情的时候又贯穿着奥雷良诺第二的童年,这样便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叙述时间上的轮回。
同样的轮回也表现在空间结构上,马贡多最初是一片处女地,何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在这里建立起了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村落,而在此后的一个世纪里,马贡多逐步由村落发展成了小镇、城市,繁华与衰败,光荣与耻辱,爱情与憎恨,一段段故事在这里上演,曾经茂盛的生命而后走向衰微,最终,一场飓风又将这个曾经繁华的地方彻底地摧毁。
生于尘土又归于尘土,便是这个小说在空间上的轮回。
这种叙述方式使人感到压抑,时间变成了一种原地打转的运动。
“对于作者而言,一切都已经发生、存在在那里了,一切都属于回忆”,一段百年的历史长河变成了一个因循往复的圆圈,这种叙述方式本身便具有意味,这种时间的往复便是百年拉美的真实写照。
小说中的重复不仅是一种时空观念,同时是一种艺术手法,重复的不仅是历史,同样也是人的生命。
年轻时的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离开炼金室,投身反抗殖民者的斗争,他被称为游击队中叱咤风云的人物,而晚年的他又再次回到了炼金室,整日制作小金鱼度日;阿卡迪奥第二年轻时对羊皮书有着极大的兴趣,香蕉公司成立后成为工人运动的领袖,但他最终又回到了墨尔基阿德斯的小屋,
继续破译羊皮书;阿玛兰塔不停地缝制裹尸布,雷梅苔丝不停地洗澡,奥雷良诺第二在家反复装门锁、拆钟表,这就像是西西弗的神话,意义、价值、希望……一切都淹没在重复制造的孤独的荒原之中。
夸张和超现实在作品中作为另一种表现手法而存在,例如:牛奶久煮不开,揭开一看里面全都是蛆虫;佩特拉·科特的情欲可以使六畜兴旺,加快牲畜的繁殖;梅梅从学校带回四个修女和六十八个同班小姑娘,弄得菲兰达不得不买回七十二个便盆;大雨季节“空气是那么潮湿,甚至鱼儿也完全可以从门里进来,从窗子里出去,在房间的空气中畅游”;姑母同侄子乱伦,生下的长有猪尾巴的男婴被一群蚂蚁活活吃掉……离奇的故事混在这个拉美小镇最平常的生活之中。
何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的大儿子被人暗杀后,那股鲜血“从门底下流了出来,穿过客厅,流到街上,又继续沿着高低不平的人行道往前流去,流下了台阶,爬上河边的街道,笔直地流进了土耳其人居住的街道;接着又向右拐弯,再向左拐过又一个街角,一直流向布恩地亚家的住宅,从关闭着的门下流了进去;为了不弄脏地毯,鲜血又贴着墙边穿过客厅,又穿过另外一个房间,再拐了一个大弯,躲开饭桌,沿着摆满秋海棠的走廊往前流去,悄悄地从正在给孩子上课的阿玛兰塔的椅子下面流过,钻进了谷仓,然后又流进了厨房,出现在正在打开三十六个鸡蛋准备做面包的乌苏拉的面前”。
这长长的一大段描写,以一种超现实的、感人至深的方式向我们描述了何塞·阿卡迪奥在死后对自己家族的眷恋,对
亲人的眷恋。
魔幻现实主义创造了另外一种语言,这里没有复杂的心理描写,生动的语言,这种叙述就像是拉美丛林中那种没有透视效果,却充满奇幻与夸张的平面画。
隐喻与象征是《百年孤独》中具有特色的一种艺术手法。
失眠症是作品中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个典型情节。
蕾贝卡的失眠症影响了整个马贡多,人们几十个小时不睡觉也不会觉得疲倦。
而由失眠症伴之而来的是健忘症,人们忘掉了一切事物的名称和用途。
这段关于失眠症、遗忘症的描写颇具隐喻色彩。
在《番石榴飘香》中,加西亚·马尔克斯就曾表示:“至今,在我们中间还有着健忘症。
只要事过境迁,谁也不会清楚地记得香蕉工人横遭屠杀的惨案,谁也不会再想起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
”纯洁美丽的雷梅苔丝使那些对她产生欲望或情感的人都死于非命,“她总是赤身裸体在家里走来走去,因为她的天性抵制着一切常规习俗”,“她能看到一切事物外壳之外的本质”。
雷梅苔丝是在积重难返的世俗与道德下,原生态的善与美的表现。
而黄蝴蝶、黄色的火车头、黄玫瑰等等贯穿小说始终,暗示着马贡多的不幸和布恩地亚家族命定的悲剧。
三《百年孤独》中的魔幻现实主义溯源
这些奇幻的故事从哪里来?这其中既有来自拉美本土大陆的文
化传统与民间传说,同时还融汇了世界各国的文化。
在马尔克斯的笔下,马贡多成为了一座令读者既熟悉又陌生的“看不见的城市”。
《百年孤独》的结构与《俄狄浦斯王》有着相似之处,预言与宿命是贯穿两部作品共同的主题,全书的叙述围绕着一个预言的破译
展开。
《俄狄浦斯王》是命运悲剧的代表作,而《百年孤独》作为布恩地亚家族百年的历史,隐藏着深沉的悲凉和无奈的宿命。
命运不可逃脱,就在羊皮古卷被破译的那一刹那,谜底最终揭开。
事实上,在《番石榴飘香》中,马尔克斯将《俄狄浦斯王》列为其读物的首位,可见,他的创作必然接受了其影响。
同时,作品中的魔幻色彩与古印第安的神话与传说密切相关。
在古印地安的传说中,死亡被认为是另一种“生命”,亡灵也和人一样,有情感,有思考的能力。
书中栩栩如生地描述了何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刺死的邻居普罗登肖·阿基拉尔,死后,他的亡灵经常造访布恩地亚,有时气急败坏地清洗伤口,有时神情忧郁地在雨中徘徊。
在《百年孤独》中,我们同样可以发现《圣经》的踪迹。
何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带领众人一路跋涉,最终来到马贡多这片土地,人们在这里生息繁衍,与《圣经》中《出埃及记》的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四年十一个月零二天的大雨与诺亚方舟的故事中的大水有着相似之处。
而从墨尔基阿德斯的羊皮古卷中,则似乎可以看到《圣经》先知书的踪迹。
此外,作品中还融汇了很多东西方神话的典型形象和情节。
例如,吉普赛人带来的飞毯,雷梅苔丝抓着床单上了天,这些灵感与《天方夜谭》中关于飞毯的传说不无关系;阿玛兰塔不停地织着裹尸布,白天织,晚上拆,这似乎是对《奥德修记》中奥德修斯的妻子拒绝求婚者行动的模仿;当布恩地亚父子去看冰块时,他们看到那里有
一个“浑身长毛、剃了光头的巨人,他鼻子上穿着一个铜环,脚踝上拴着一条沉重的铁链,正守护着一只海盗箱。
巨人一打开箱子,里面就冒出一股寒气”,这个造型似乎出自阿拉伯的神灯神话。
《百年孤独》是一部史诗性的作品,它植根于拉美这片广袤的土地,同时又是人类文化的精髓,马尔克斯以其深沉的笔触和充满魔幻的想象再现了拉美战后百年的现实,同时,作品充满了人类的历史、政治、信仰的思考,而这一切都融汇在魔幻现实主义的艺术手法之下。
魔幻现实主义犹如一扇天窗,让我们看到了拉丁美洲广袤而又苍凉的世界。
参考文献:
[1] 加西亚·马尔克斯,范晔译:《百年孤独》,南海出版社,2011年版。
[2] 加西亚·马尔克斯:《番石榴飘香》,柳鸣九主编:《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魔幻现实主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版。
[3] 加西亚·马尔克斯:《拉丁美洲的孤独》,时代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
[4] 阿莱霍·卡彭铁尔:《小说是一种需要》,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5] 陈众议:《〈百年孤独〉及其艺术形态》,《外国文学评论》,1988年版。
[6] 陈众议:《拉丁美洲文学的崛起》,《外国文学研究》,1984年第4期。
[7] 陈光孚:《魔幻现实主义》,花城出版社,1986年版。
作者简介:马健赫,男,1992—,河南商丘人,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1级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播音与主持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