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级美文2丁立梅专题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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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祖母的葵花
我总是要想到葵花,一排一排,种在小院门口。

是祖母种的。

祖母伺弄土地,就像她在鞋面上绣花一样,一针下去,绿的是叶,再一针下去,黄的是花。

记忆里的黄花总也开不败。

丝瓜、黄瓜是搭在架子上长的。

扁扁的绿叶在风中婆娑,那些小黄花,就开在叶间,很妖娆地笑着。

南瓜多数是趴在地上长的.长长的蔓,会牵引得很远很远。

像对遥远的他方怀了无限向往,蓄着劲儿要追寻了去,在一路的追寻中,绽放大朵大朵黄花。

黄得很浓艳,是化不开的情。

还有一种植物,被祖母称作“乌子”的。

它像爬山虎似的,顺着墙角往上爬,枝枝蔓蔓都是绿绿的,一直把整座房子包裹住了才作罢。

忽一日,哗啦啦花都开了,远远看去,房子插了满头黄花呀,美得让人心醉。

最突出的,还是葵花。

它们挺立着,情绪饱满,斗志昂扬,迎着太阳的方向,把头颅昂起,再昂起。

小时候我曾奇怪于它怎么总迎着太阳转呢,伸了小手,拼命拉扯那大盘的花,不让它看太阳,但我手一松,它弹跳一下,头颅又昂上去了,永不可折弯的样子。

凡高在1888年的《向日葵》里,用大把金黄来渲染葵花。

画中,一朵一朵葵花,在阳光下怒放,仿佛是“背景上迸发出的燃烧的火焰”。

凡高说,那是爱的最强光。

在颇多失意颇多彷徨的日子里,那大朵的葵花,给他幽暗沉郁的心,注入最后的温暖。

我的祖母不知道凡高,不懂得爱的最强光,但她喜欢种葵花。

在那些缺衣少吃的岁月里,院门前那一排排葵花,在我们心头,投下最明艳的色彩。

葵花开了,就快有香香的瓜子嗑了。

这是一种香香的等待,这样的等待很幸福。

葵花结籽,亦有另一种风韵。

沉甸甸的,望得见日月风光在里头喧闹。

这个时候,它的头颅开始低垂,有些含羞,有些深沉,但腰杆仍是挺直的。

一颗一颗的瓜子,一日一日成形,饱满,吸足阳光和花香。

葵花成熟起来,蜂窝一般的。

祖母摘下它们,轻轻敲,一颗一颗的瓜子,就落到祖母预先放好的匾子里。

放在阳光下晒,会闻见花朵的香气。

一颗瓜子,原来是一朵花的魂啊!
瓜子晒干,祖母会用文火炒熟,这个孩子口袋里装一把,那个孩子口袋里装一把。

我们的童年就这样香香地过来了。

如今,祖母老了,老得连葵花也种不动了。

老家屋前,一片空落的寂静。

七月的天空下,祖母坐在老屋院门口,坐在老槐树底下,不错眼地盯着一个方向看。

我想,那里,一定有一棵葵正在开放,开在祖母的心窝里。

二、牛皮纸包着的月饼
朋友去北京,给我带回两盒包装精美的月饼。

红漆木盒装着,华丽、雍容。

揭开盒盖,不多的几只月饼,躺在质地柔软的丝绒上,是皇家女儿,金枝玉叶着。

洗净了手,和家人,带着虔诚的心,切了一只月饼来尝。

为此,我还特地拿出宝贝样收藏着的印花水晶盘,把月饼摆成菊的模样。

一家人欢欢喜喜拿了吃,鱼翅做的馅,味道怪异,家人都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我坚持吃两块,但终究,也受不了那份怪异。

余下的,狠狠心,丢进垃圾筒。

丢的时候,我祖母似地念叨,作孽啊作孽啊。

便格外怀念起小时的月饼来。

是些小作坊做的,用桂花或松仁做馅,外面的面粉,层层起酥,洇着金黄的油。

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在中秋前一个星期,村部的惟一一家小商店,就把月饼买回来了。

散装的,搁在一个大缸里。

我们放学时从商店门口过,可以闻得见空气里的月饼味,香甜香甜的,很浓。

探头去看,总看到面皮白白的店主,在用牛皮纸包装月饼,五个一包,十个一包。

他动作舒缓,在那时的我们眼里,那动作无疑是美的,充满甜蜜的味道。

我们的心,开始生了翅膀,朝着一个日子飞翔。

终于等到中秋这一天了。

起早祖父就答应了的,晚上,每人可以分到一只月饼。

那一天,我们再没了心思做其他的事,只盼着月亮快快升起来。

等月亮真的升起来了,我们不赏月,眼睛都聚到门口的小路上。

祖父出现了,手里提着用牛皮纸包着的月饼,隔了老远,我们都能闻到月饼的味道。

兄妹几个,跑过去迎接,在他身边跳。

祖父说,小店里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才买到月饼。

语气里有得意,仿佛他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煤油灯下,祖父小心地揭开一层一层的牛皮纸,我们得到了向往中的月饼,用小手托着,日子幸福得能滴出蜜来。

母亲在一边教育我们,好东西要留着慢慢吃。

于是我们把月饼分成一点一点的碎屑,舔着吃。

总能把一只月饼吃到第二天,甚至第三天。

大人们也一人一只月饼,但他们多半舍不得吃,藏着,只等我们嘴馋了时,分了去吃。

但生活的琐碎和忙碌,会让他们忘掉藏月饼这件事。

我祖母有一次藏了一只月饼,等她记起时,月饼上面已长了很长的毛了,不得不扔掉,一家人为此痛心了好多天。

祖母也曾把月饼分送给邻家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跟着寡母过活,自是没钱买月饼。

中秋时,别人家欢歌笑语,他们家却冷冷清清的。

祖母说,可怜啊。

遂踮着小脚,给他们送了月饼去。

回家来安慰我们,让别人吃掉,比自己吃掉好。

那时年幼,不明白这句话,现在想想,祖母说的是帮人的快乐啊。

如今那两个孩子早已长大,都出息了,一个在南京,一个在杭州。

每年回来,都会去看看我年迈的祖母,他们说,忘不了小时用牛皮纸包着的月饼。

一个即将奔四的朋友,在电话里跟我叹,这世道什么都变了,连月饼也没从前的好吃了。

笑。

心下戚戚焉,是时光的流转。

从前的好,那么的根深蒂固,没有日子似锦缎,却有牛皮纸包着的月饼,让我们期盼。

这算得上是一种幸运罢。

三、幸福的黄昏
这个黄昏,本来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一个夏日的黄昏,普通的,正常的。

白天的暑热,渐渐消去。

炽烈的太阳,温柔成一枚红果子,挂在天边。

起风了,有些凉爽。

我走在一家医院的宿舍区,是一些老平房,青瓦盖顶,白石灰抹的墙。

年代久了,那些白石灰,快成灰石灰了。

东一块西一块地裂开了,看上去很斑驳。

门口的地面上,铺着砖块,很不规则的砖块。

砖缝里,钻出顽强的小草,尖着小脑袋,舞着小胳膊小腿的,拼命地绿着。

听消息说,这地儿,快要拆迁了。

但眼下,一家一家的,依旧住得挺安稳。

有很长的院子。

院子是公共的。

这个时候,热闹起来。

家家把小桌子搬出来,桌面擦得很干净,上面摆着碗筷。

一碟凉拌瓜,还有几只咸鸭蛋。

也有一些小炒,和红烧鱼什么的。

在几家桌上还看到煮好的嫩玉米棒。

哦,嫩玉米棒上市了。

孩子们被祖辈带着,已洗好澡,身上拍着好闻的爽身粉。

隔代亲呢。

他也微笑地看着,说,有不爱儿子的父亲,却没有不爱孙子的祖父。

莞尔。

是真的呢。

我祖父祖母就是极疼我的,小时的事自不必说,成年后,每趟回家,他们必拿出藏着掖着的好吃的,背了人塞给我吃。

那不过是一些饼干糖果之类的,现在早已不稀罕了。

然每次,他们都极认真地做着,像做一件很重大的事。

那种爱,是骨子里的罢。

在这个黄昏,我很怀念他们。

我也仅能用怀念,来报答他们从前的好。

这样看着,想着,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安详。

对,是安详。

雀们飞过屋顶。

屋后长一排一排高大的树,还有,草地。

树是一些香樟,及广玉兰。

我实在喜欢极了广玉兰的,开那么大朵的花,白缎子似的。

这朵息了,那朵开着,很无私地开着。

仿佛一整个夏天,它们都在开花。

空气中,染着淡淡的香。

使劲嗅,味道会浓一些。

而草地上,草长得茂密不已。

好像少有人管理,却因此,有了野性的美。

我甚至还看到有爬藤植物,牵着绕着,爬到草地边的铁栅栏上绿着。

天上的云。

对了,那会儿,我抬头看天,惊讶地发现,云很美丽。

云真美啊!我很俗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是忍不住叹出这么一句的。

那是些什么样的云呢?像冬天满满开着的芦苇花,又像一捧蓬松的白羽毛。

我简直被它惊呆了,就那么站着看它——而事实上,每个晴好的天,天上的云,都应该这般美丽的罢?是我错过了。

我错过的仅是这个美丽的黄昏吗?日复一日,在一些琐碎里奔跑,沉沦,患得患失,有很多的不开心,和郁闷。

现在想想,那不过是一些额外的欲望。

是谁说的,欲望越多,痛苦越多?人生的许多烦恼,多半是自找的。

我想起故去的一个朋友。

朋友是被肝癌夺去生命的,先前原是一所中学的校长,整天见他风风火火地工作,工作,工作,少有闲暇。

他躺倒之后,感触最大的是,他没有好好看看这世界,他错过了很多的好。

在他病重期间,我去医院看他,那个时候,他已咽不下食物了,却一直不愿相信自己会死去。

当时我带了一袋鸭梨去,甜脆的。

并不指望他会吃,只是礼节性地做做样子罢了。

他看着鸭梨,突然要求道,给我削一只吃罢。

我给他削了一只,切成小片,一片一片地喂他吃。

他异常努力地吞咽着,每吞咽一口,都要息上几分钟。

我看他艰难的样子,劝他,过后再吃罢。

他坚持,不。

仿佛拼了命在拉住什么。

这样过了大约两小时,他终于把一只鸭梨吃下去了,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遍一遍说,我能吃一只梨了,我能吃一只梨了。

不断有人进病房去看他,他都要把这当作特大喜讯告诉别人。

大家恭喜他,真不错啊,能吃一只梨了,改天,你可以吃一碗饭了。

他笑,脸上现出幸福的红晕来,让人心酸。

对他而言,那个时候,能吃下一只梨,就代表了活着,代表了希望,实在是件快乐不已的事。

想想日常之中,我们都拥有这样的快乐啊,却从不知珍惜。

这个黄昏,我在一家医院的宿舍区,看着路边的树,看着开好的花,看着平房里进进出出的人,看着天上的云……心里突然被一种情绪装得满满的,满得很了。

那种情绪叫什么呢?我微笑着想,想不出,却对身边的他冲口而出,我说,真幸福啊。

说完,我发现了,那种情绪,原来叫幸福。

幸福就这样降临了,降临在这个普通的黄昏。

是鸟飞过,是云飘着,是叶绿,是花开,是家常的一碗凉拌瓜……而我,竟有明亮的双眼,可以把这一切看个真切。

不由得想起认识的一个女孩,女孩长得很胖,别人都笑她的胖。

以为她会愁,谁知她
不,整天唱唱跳跳的,快乐得很。

问她哪有这么多的乐啊。

她笑,说,我胖,我喜欢。

我为什么要愁啊?我能吃能睡,多么幸福!
是的,世上大概没有比能吃能睡,更幸福的事了。

如此想来,我们都拥有大幸福。

四、秋意
天气在一滴露中凉了起来,秋意便像蜿蜒爬行的一条小蛇,顺着沟沟渠渠来了,顺着小径大路来了,顺着人家的山墙来了。

山墙上一丛爬山虎,藤蔓牵绕,情思悠长。

白露过后,那上面的叶片儿开始变红,一点一点的,如莲步轻移的女子,羞答答。

最终,一整片一整片的叶子都红透,一整条一整条的藤蔓都红透。

白墙,红叶,大自然的搭配,如此叫人惊艳。

路过的人,总要抬头看上一眼,再一眼,欢喜得很。

这无意中相遇到的一场美,如馈赠。

露成趟成趟地来了。

夜晚,坐在灯下看书,四周寂静。

突然听到哪里的露珠,“啪哒”一下,掉落。

像睡相不好的小孩,不小心在睡梦中翻下床。

摔疼了,“哇”一声哭出来。

做母亲的赶紧轻揽入怀,一边自责,一边轻轻抚慰。

很快,哭声止息,孩子重又酣然入梦。

我想,这颗露掉下来,有大地的怀抱给兜着,它亦是不怕疼的吧。

隔壁人家,年轻的母亲又哼起摇篮曲来,喁喁,喁喁。

她刚生下孩子不久,小家伙爱哭,且爱在半夜哭。

白天路过她家,看到她家外墙墙砖上,贴黄纸一张,上书:“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笑了。

那么一个书卷气极浓的小女子,竟也信这个的。

或许,不是信,只是为求得心安。

为了孩子,做母亲的是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的。

小母亲的歌声,在宁静的夜里,低洄。

如露珠一颗一颗降落,清凉的,充满深情的。

我把正在看着的书,搁一旁,微笑着倾听。

我的心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感动,有母亲护着的孩子,是幸福的。

我们也曾被母亲如此护卫着啊。

风起。

秋天的风最是感情丰富。

有时如一群戏闹的孩子,把花瓣啊树叶啊什么的,扯得到处都是。

有时又如女人在耳语,细语切切。

有时却急吼吼的,似脾气暴躁的男人,要奔到哪里去,十万火急,容不得一点阻留,一路呼啸而去。

屋后的桐树,叶子又落下一层了吧。

有夜归的人,走在上面,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如同谁在嚼烤得脆脆的红薯片。

整个秋天,变得香喷喷起来。

想吃红薯了。

电话里,父亲说,你妈真有本事,栽的山芋,结出来个个都有娃娃头那么大。

我夸,真的啊?我妈太有本事了!我想像得出父亲的喜悦母亲的得意。

晚年,他们相濡以沫在庄稼地里,每一棵庄稼,都是他们的孩子。

现在,乡下的稻子已收割完了,稻谷入了仓。

红薯刨出来了,在屋角堆成小山。

棉花亦已拾净,雪白雪白的,在人家家门口的竹席上孵太阳。

该播种麦子了。

村庄上空秋意弥漫,一片叶子在与另一片叶子话别。

一棵草在与另一棵草相约了再见。

虫子的声音,渐渐变得细小,直至,没入大地,大地一片沉静。

我的父亲母亲,劳作累了,会双双坐到田埂边,守望着他们的土地。

那里面,埋藏着来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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