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和SOV之争
汉日通用个体量词“个”与“个”的比较研究
汉日通用个体量词“个”与“個”的比较研究以中日两国通用个体量词“个”与“個”为研究对象,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对比分析了两者在语源、形态等方面的异同。
“个”与“個”在事物的认知意义方面存在共性,但在构词以及各自的使用过程中仍存在一定的差异。
标签:“个”与“個” 语源词法形态语义一、引言汉语在形态上属于孤立语,日语属黏着语;汉语的基本语序是“SVO”,日语的基本语序是“SOV”。
由于中日两国一衣带水,在量词的认识上也具有共性,因此开展中日两国量词的对比研究是切实可行的,且具有语言类型学的意义。
关于量词汉日对比的研究应首推《日華両語の数詞の機能》(渡边实,1953),该书中提到了汉日量词各自的属性、功能等内容。
国内的研究中,崔崟以中日两国小学国语教材中的量词为考察对象,在系统调查后写成《中日两国语言中的量词》(1989);陈绂的《汉日量词的比较研究——谈对日汉语量词教学的特点与方法》(1999),突破性地将汉日量词对比研究导入到了对外汉语教学的实践中去;肖蓉(2007)从个体量词入手,更加细致地分析了汉日个体量词的异同。
汉日量词的整体对比研究方兴未艾,但对于个体量词的单独对比研究可谓少之又少,故本文希望通过汉日通用个体量词“个”与“個”的对比研究,进一步深化汉日量词的整体研究。
在研究方法上,本文采用辞典调查与语料库调查相结合的方式。
辞典选用了《现代汉语八百词》《新世纪日汉双解大词典》等,语料库选用了CCL语料库(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语料库)。
二、汉语量词“个”与日语量“個”的语源(一)汉语量词“个”的语源游汝杰(1985)提出汉语中几乎所有量词的语源都是可考的,唯“个”字不可考。
对此目前存在两种主要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个”的本义为“竹的枝干部分”,后在此基础上衍生出量词的用法;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个”的本义是住房名,继而出现了其他用法。
颜师古注《汉书》:“个读曰箇。
箇,枚也。
”《说文段注》:“‘箇’或作‘个’,半竹也。
汉日翻译中的词性转换
浅议汉日翻译中的词性转换摘要:日语与汉语存在着许多差异,这两种语言词的分类不对应,语序也完全不同。
汉语属于svo(主谓宾)型语言,语序决定语法成分;日语属于sov(主宾谓)型语言,语法成分由各种附属词决定。
这些差异导致了翻译中词性转换现象的发生。
关键词:词的分类;语序;汉译日;词性转换中图分类号:h36 文献标志码:a ?摇文章编号:1674-9324(2013)14-0132-02从词的分类来看,现代汉语可分为12类词: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量词、代词、副词、介词、连词、助词、叹词和拟声词;日语可分为10类词:动词、形容词、形容动词、名词、副词、连体词、接続词、感叹词、助动词、助词。
汉语的词类似乎比日语多,可是所有汉语的词类都可以在日语中找到与之对应的词类,而日语中的形容动词和连体词却是汉语中没有的。
这种词的分类不对应使得翻译中需要进行词性的转换。
其次,从语序来看,日语属于sov型语言,语序是“主语-宾语-谓语”,除了修饰语(定语或状语)一定要放在被修饰语的前面和谓语要放在句尾之外,其他主语和宾语等句子成分的语序并没有严格的要求。
而汉语属于svo型语言,语序是“主语-谓语-宾语”,语法关系主要靠语序决定,语序的变化会对语义产生影响。
这种语序的差异必然导致翻译时词性的调整。
词性的转换可以分为两种即强制性词性转换和选择性词性转换。
强制性词性转换是指在一种语言中属于这类词性,而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时则会变成另一类词性。
例如日语「飢える、太る、尖る」是动词,汉译后需转换成形容词“饿的,胖的,尖的”。
这种在翻译时必然要发生的词性转换就是强制性词性转换。
选择性词性转换是指在翻译时既可译成与原来一样的词性,也可译成另一类词性。
例如日语「資源の蓾約、消費の減少、品質の向上」是名词性表现形式,汉译时既可译成名词性词组“资源的节约,消费的减少,质量的提高”,又可译成动词性词组“节约资源,减少消费,提高质量”,这种转换词性的译法即为选择性词性转换。
汉藏语语序类型学的若干课题
(原载《民族语文》2002年5期)汉藏语言的若干语序类型学课题*刘丹青一、语序类型学的重要参项当代语言类型学的目的不仅是要将众多的语言划成数量有限的类型,更重要的是要在研究语言的差异中发现人类语言的内在共性,服务于揭示人类物种共性的更大目标。
本文就想以语序类型学为背景,对照一下汉藏语言中的一些语序现象,讨论哪些课题具有类型学意义,值得我们去深入调查研究和比较分析,从中发现有价值的规律,为人类语言共性的研究作出汉藏语言学应有的贡献,也以此促进汉藏语言句法研究特别是语序研究的不断深化。
本文所说的汉藏语言取国内通行的广义理解,即包括汉语、藏缅语、壮侗语和苗瑶语。
这只是为了方便,并不表明作者赞同或不赞同将后两个语族归入汉藏语系。
为什么共性研究和类型研究关系最密切?语言类型之所以能独立于谱系、地域而存在,就因为一种语言具有特点A经常也具有特点B乃至特点C。
这样就会有很多同源或不同源、相邻或不相邻的语言共同具有ABC,构成一种类型,与拥有特点DEF的语言构成类型的差别。
为什么有A的也会有B、C?这背后便是语言共性在起作用。
所以通过语言类型的研究可以进一步发现语言共性,进而引导学者去解释共性。
语序类型学的参项就是语序在不同语言间可以表现出结构差别的某种关系或范畴,如动宾结构关系可以有VO和OV两种语序表现,动宾关系就是一种参项。
并非所有的参项具有同等的类型学价值。
假如通过一种参项的语序可以多多少少预测其他结构的语序,比如动宾结构取VO语序的语言通常领属定语在后,通常使用前置词,等等,乃至可据以划分类型,那么这种参项就是类型学和语言共性研究中价值较高的参项。
我们把当代语序类型学比较重要的参项分为下面几个大类:(一)具有语序蕴涵性(单向)或和谐性(双向)的参项。
假如含一种结构的AB语序意味着另一种结构会是CD语序,这便是蕴涵性;假如有CD语序的语言也意味着有AB语序,则AB语序和CD语序就形成和谐关系。
这类参项有:VO-OV,前置词-后置词,介词短语和核心动词的相对语序(在后置词语言中就指后置词或称格助词短语和核心动词的语序),领属语和核心名词的语序,比较句中形容词、比较基准和比较标记的相对语序,方式状语和动词的语序(如“慢慢走”,walk slowly),助动词和主要动词的语序,等等。
语言类型学介绍
格林伯格
代表作:《语言的普遍现象》 《语言类型学的历史概况和分析综述》 《人类语言中的普遍现象》 制作PPT参考文献: 格林伯格《某些主要跟语序有关语法普遍现象》 徐 金立鑫 蔚《语言类型学之语序共性问题》 《什么是语言类型学》
格林伯格普遍现象2
使用前置词的语言中,所有格几乎总是后置于中心名词, 而使用后置词的语言,所有格几乎总是前置于中心名词。 汉语中:有前置词,没有后置词,领属定语前置于中心名 词。 屋里
71%:28%
29%:71% 33%:66% 51%:14%
8%:92%
83%:17% 45%:55% 17%:45%
AN:NA
NA+NG:AN+GN
用前后置介词取代S、O、V作为核心 参项
前置词
Prep:Post 10%:90%
后置词
89%:11%
( 共 6 3 种 语 言 )( 共 7 9 种 语 言 )
特莱尔
特莱尔
特莱尔
斯维尔斯尔P263
形式等级序列、显著度等级序列、熟悉度等级序列 黑兹琼恩
my favourite old brown leather walking shoes
陆丙甫 新旧>形体>颜色>质料>功能>核心
白色尼龙泳衣
主语和话题的类型研究
主语和话题的区别
魏列曼 莱曼 霍金斯 特莱尔
斯维尔斯尔
黑兹琼恩 陆丙甫
S:主语 O:宾语 V:谓语 Pr:前置词 Po:后置词 N:中心名词 A:形容词 G:所有者 NP:名词短语 PP:介词短语 VP:动词词组 P:介词
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与SOV之争
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与SOV之争引言语言类型学是研究各种语言之间的共性和区别的学科。
其中一项核心问题是探究语言结构中的语序类型。
在这个问题中,SVO(主-谓-宾)和SOV(主-宾-谓)是两种极为重要的语序类型。
汉语作为一种理想的研究对象,引起了很多语言学家对于SVO与SOV之间的争论。
本文将就这一争论展开讨论,并对这两种语序类型在汉语中的具体表现进行分析。
SVO语序的特点及争议SVO语序是一种主流的语序类型,在世界上绝大多数语言中都存在。
它的典型例子是英语句子的基本语序,如I eat an apple(我吃一个苹果)。
SVO语序的特点是主语位于谓语动词之前,宾语位于谓语动词之后。
SVO语序符合大多数人的认知习惯,容易理解和使用,因此十分普遍。
然而,在语言类型学中,SVO语序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SOV语序也是非常有代表性的语序类型。
SOV为主-宾-谓的语序,如日语中的句子Watashi wa ringo o tabemasu(我吃苹果)。
SOV语序在世界范围内的分布也非常广泛。
对于SVO语序的争议主要集中在其普遍性和原始性上。
一些学者认为SVO语序是最普遍的语序类型,这主要基于统计和比较语言的数据。
他们认为,SVO语序与人类语言的进化和习得有关,是最原始的语序类型。
然而,也有学者持不同意见。
他们认为,语序类型不仅受语言内部的规律限制,也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比如文化、历史和个体认知等。
因此,对于SVO语序的普遍性和原始性还存在争议。
汉语的SVO与SOV作为一种受到广泛关注的语言,汉语在SVO与SOV之争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汉语是一种以SVO为主要语序的语言,但也有一些SOV的表现。
下面将对汉语中SVO与SOV的具体表现进行分析。
SVO在汉语中的表现在汉语中,SVO语序是最基本和常见的语序类型。
以下是几个示例:•我喜欢看电影。
•他是一个好学生。
•她正在吃饭。
可以看到,这些句子的主语位于谓语动词之前,宾语位于谓语动词之后,符合SVO语序的特点。
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和SOV之争
【标题】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和SOV之争【正文】描写语言学(结构主义)的理论贡献之一就是对语言的结构进行了详尽的、穷极的分类和描写。
经过检验,它对词的形态、词的顺序及其组合作出了令人信服的合理解释。
语法学中的线性结构分析与层次的认定就建立在这一描写的基础之上。
描写——结构的理论把语言研究推向了言语的解剖台。
被人们称之为描写语言学的反动的转换——生成语言学(或乔姆斯基理论)有它自己的种种特点。
但无法否认的是,它仍然以结构主义的方法所形成的语言诸要素、诸成分、诸单位作为操作对象并将其进一步抽象化和符号化。
语言类型学的理论及其对现代汉语研究的影响美国的Joseph H. Greenberg是当代描写语言学派中的重要学者。
他的有关人类语言共性的研究蜚声语言学界。
尤其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分析语言类型学的重要论文《某些主要跟语序有关的语法普遍现象》〔1〕将人类诸语言的基本语序类型作了分类。
从逻辑分析出发,他把绝大多数语言的语序整理归纳为6种可能出现的类型。
这6种语序是:①SOV(主·宾·谓)②SVO(主·谓·宾)③VSO(谓·主·宾)④VOS(谓·宾·主)⑤OVS(宾·谓·主)⑥OSV(宾·主·谓)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是很大的。
可是,在对不同语言间的差异进行的研究中却能够导出对语言共性的研究。
每种语言中的词在进入句子之前,仅仅是一个语言单位,而在进入言语之后,则同时还是一个句子成分。
句中的语言单位不再是词的随意排列而是有规则、有顺序的组合。
线性句子的产生实际上就是说话人(或写作者)对词(成分)的排序行为。
SVO这三种句子成分的不同排列产生出6种句子类型。
世界上多数语言的语序,都不外这几种类型。
英语、泰语的名词宾语放在动词后面,并使用前置词。
所以,它们是SVO型的语言。
日语、土耳其语的宾语放在动词前面,并使用后置词,所以,它们是SOV型。
泰国留学生汉语学习的语序偏误分析
泰国留学生汉语学习的语序偏误分析
泰国留学生在学习汉语过程中,常常会出现语序偏误。
这些偏误主要集中在主谓宾语、状语位置、句子成分之间的位置、主动语态和被动语态等方面。
接下来,我将对这些常见
的语序偏误进行分析和解释。
让我们来看看主谓宾语的语序偏误。
泰国留学生在学习汉语的过程中,经常会把主语
放在谓语之后,而把宾语放在谓语之前。
这是因为泰语的语序与汉语不同。
在泰语中,主
谓宾的语序是SVO(主语-谓语-宾语),而在汉语中,主谓宾的语序是SOV(主语-宾语-谓语)。
泰国留学生常常会出现这样的语序偏误。
他们可能会说“我吃饭”,而正确的说法
应该是“我吃饭”。
这种错误的语序会对汉语交流造成困扰,因为汉语的语序是严谨的,
不容忽视。
泰国留学生还常常会出现状语位置的语序偏误。
在汉语中,状语一般放在动词或谓语
之后,而在泰语中,状语通常放在动词前面。
泰国留学生在学习汉语时,可能会把状语放
在了不恰当的位置,导致句子的语序错误。
他们可能会说“我昨天去了学校”,而正确的
说法应该是“我去了学校昨天”。
先秦汉语语序特点的类型学观照
2004年3月语言研究Mar., 2004第24卷第1期Studies in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Vol.24 No.1先秦汉语语序特点的类型学观照刘丹青(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北京 100732)摘要:本文讨论先秦汉语的两个类型学特征。
在小句结构方面,先秦汉语以SVO为主,但不是纯粹的SVO型,而并存着SOV类型。
其多种受事前置是句法化的语序,不同于现代汉语话题结构或“把”字句的受事前置,也不都同焦点有关。
在介词方面,先秦汉语以前置词为主,但不是纯前置词语言。
前置词多有后置词用法,这与它们来自动词、而当时还有句法性OV语序有关。
先秦汉语还有后加“而”、“以”的框式介词。
此外还讨论了定语一律前置、前置词悬空等特点的类型学后果。
关键词:先秦汉语;小句结构;语序类型;介词类型中图分类号:H04;H1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263(2004)01-0037-100 引言从事特定语言语法的研究,免不了要谈该语言的特点。
而有关特点的谈论也很容易见仁见智,甚至谈出偏见。
因为谈特点就必须找参照对象,对象不同,就会得出不同的乃至截然相反的结论。
拿英语作背景来看古代汉语,则某些代词宾语的有条件前置和“吾唯子之怨”之类焦点宾语前置就是显著的特点;如拿日语来比较,则宾语通常在后才是特点。
拿近代现代汉语来比较,数词无需量词而直接限制名词是古汉语的特点;若拿其他语言来比较,这正是很多语言的共性。
那么,有没有办法来避免探讨语法特点时的见仁见智呢?当代语言类型学的研究成果,就创造了这方面的初步条件。
借助类型学大规模跨语言研究的初步成果,我们可以避免拿单一语言或少量语言来作比较所容易发生的片面,而可以直接将类型学概括出来的语言共性和类型差异作为比较的参照。
这样比较出来的特点,可以同时体现与其他众多语言的同与异,即哪些特征与哪些语言相比是相同的,与哪些语言相比是特征。
以语言类型学为背景,则在数千种人类语言中,很少有什么语法特点是一种语言完全特有的,各种特点常常会在其他或多或少的语言中找到类似的现象。
语言类型学视野下的越南语 汉语形容词重叠对比研究
五、结论
本研究从语言类型学角度对比分析了越南语、汉语的形容词重叠表达式,揭 示了两者在语法结构、表达效果方面的异同点。然而,由于研究范围和语料收集 的限制,本研究仍存在一定局限性。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拓展跨语言对比范围,深 入探究更多语言之间形容词重叠表达式的异同及其影响因素。加强对跨语言对比 研究的理论探讨和方法创新也将有助于提升研究的深度与广度。
研究结果
经过对大量真实语料的分析,我们发现日语和汉语的的基本语序存在显著差 异。具体而言,日语倾向于采用SOV语序,而汉语更倾向于使用SVO语序。此外, 两种语言在修饰语和动词的位置、话题结构等方面也存在差异。这些差异反映了 日汉两种语言在认知和社会文化方面的不同特点。
对于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的结果,我们发现,尽管大部分受访者在跨文化交 际中能够意识到日汉语序的差异,但在实际运用中仍存在一定困难。其中,受访 者普遍认为,对于日汉语序的深入理解和掌握对于提高跨文化交际能力和机器翻 译的准确性至关重要。
参考内容
引言
随着全球化的推进,日汉两种语言接触和交流日益频繁。在此背景下,了解 日汉语序的特点及其异同对于语言学习、跨文化交际以及机器翻译等领域具有重 要意义。本次演示旨在从语言类型学的视角探讨日汉语序对比研究,揭示两种语 言在语序上的规律和特点,为相关领域提供参考。
研究现状
过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日汉语序的单一语言描写上,如日语的SOV(主语-宾 语-动词)和汉语的SVO(主语-动词-宾语)语序特点。然而,对于日汉语序的对 比研究尚不够充分,尤其在涉及多种语法结构和语用情境的复杂情况下,仍存在 许多未知领域有待探讨。
语言类型学视野下的越南语 汉 语形容词重叠对比研究
目录
01 一、研究背景与意义
02 二、研究现状与不足
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和SOV之争(曹聪孙)
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和SOV之争(曹聪孙)2010-09-26 10:55:22| 分类:汉语语法|字号大中小订阅【原文出处】天津师大学报:社科版【原刊期号】199602【原刊页号】75-80【分类号】H1【分类名】语言文字学【作者】曹聪孙【复印期号】199608【标题】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和SOV之争【正文】描写语言学(结构主义)的理论贡献之一就是对语言的结构进行了详尽的、穷极的分类和描写。
经过检验,它对词的形态、词的顺序及其组合作出了令人信服的合理解释。
语法学中的线性结构分析与层次的认定就建立在这一描写的基础之上。
描写——结构的理论把语言研究推向了言语的解剖台。
被人们称之为描写语言学的反动的转换——生成语言学(或乔姆斯基理论)有它自己的种种特点。
但无法否认的是,它仍然以结构主义的方法所形成的语言诸要素、诸成分、诸单位作为操作对象并将其进一步抽象化和符号化。
语言类型学的理论及其对现代汉语研究的影响美国的Joseph H. Greenberg是当代描写语言学派中的重要学者。
他的有关人类语言共性的研究蜚声语言学界。
尤其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分析语言类型学的重要论文《某些主要跟语序有关的语法普遍现象》〔1〕将人类诸语言的基本语序类型作了分类。
从逻辑分析出发,他把绝大多数语言的语序整理归纳为6种可能出现的类型。
这6种语序是:①SOV(主·宾·谓)②SVO(主·谓·宾)③VSO(谓·主·宾)④VOS(谓·宾·主)⑤OVS(宾·谓·主)⑥OSV(宾·主·谓)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是很大的。
可是,在对不同语言间的差异进行的研究中却能够导出对语言共性的研究。
每种语言中的词在进入句子之前,仅仅是一个语言单位,而在进入言语之后,则同时还是一个句子成分。
句中的语言单位不再是词的随意排列而是有规则、有顺序的组合。
古今汉语语序的不同点
古今汉语语序的不同点《古今汉语语序的不同点》一、古今汉语的定义汉语是一种以汉字为书写形式、以拼音为辅助书写形式的语言。
它有话语形式、文字书写形式、翻译形式和文字转化为书面呈现。
这里汉语的古今比拟,是指从古代直至现代,汉语所表现出来的文字形式与书面表达的语言、形式的变化与发展。
二、古今汉语语序的不同1. 古代汉语采用词序古汉语采用的是典型的SVO(主语、谓语、宾语)语序,其中S(主语)在句子中处于居首,谓语(V)位列其中,宾语(O)多位列在句末,这种语序主要是为了强调主语,使句子有更强的认知定力。
如:“孔子讲道”,可以缩写成“孔子讲”。
2. 现代汉语采用结构词序现代汉语主要采用的是SOV(主语、谓语、动宾)和SVOO(主语、谓语、动宾、定语)两种结构,其中S代表主语,V位列句子中,OO则可以位于句首,也可以位于句尾。
综上所述,古今汉语的主要语序有SVO、SOV和SVOO三种,主要是SVO在古代,SOV 和SVOO在现代使用。
三、古今汉语语序的变化1. 便于表达的变化随着语言的发展,汉语的语序也在不断发生变化,使得汉语可以更加准确地表达出意思,使句子更加容易被听者或读者理解。
例如:“他买了一部手机”,这句话中买是S,手机是O,买以及手机是逆序排列,这么说很容易把意思表达出来,更易于理解。
2. 语言表达的丰富性另外,古今汉语语序的不同,也使得汉语的语言表达方式更加丰富多彩,使说话人可以根据情景选择合适的语序,以表达不同的意思。
例如:从句子“请你看那部电影”可以看出,当动词请位于句子开头,表示比较客气的语气;当句子中的动词看处于句首,表示口语中常用的命令或邀请等解请语气。
综上所述,古今汉语语序的变化主要在于使得汉语更加便于表达意思以及对语言表达方式的丰富。
古今汉语的语序不仅是为了情景的合理,更是表达意义的准确。
汉语语序变化考察:SVO→SOV
汉语语序变化考察:SVO→SOV刘泽海【摘要】摘要:语序是汉语语法的主要内容。
就一般说,汉语的语序是比较固定的,从历史上看,汉语的词序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变化。
文章从汉语句法发展过程角度,通过陈述大量语言经验事实,考察汉语语序变化路径。
同时结合现代汉语的发展,运用语言类型学分析汉语语序变化的新方向。
【期刊名称】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6(036)004【总页数】6【关键词】汉语语序;变化;句法发展;类型分析【文献来源】https:///academic-journal-cn_journal-xinyang-normal-university-philosophy-social-sciences-edition_thesis/0201224004704.html·语言学研究·语法具有很大的稳定性,语序的固定是汉语语法稳固性的最突出的一种表现,语序是汉语语法的主要内容。
就一般说,汉语的语序是固定的。
从历史上看,汉语的语序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变化。
动词的位置在它的宾语前面,这一条规则在上古不完全适合,但也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
有人分析过甲骨文的语法,发现它的词序和现代汉语的词序基本相同。
但是我们不能从语法的极大稳固性中得出结论说语法是不变的。
在历史发展过程中,语法“逐渐发生变化,它逐渐改进着,改良和改正自己的规则,用新的规则充实起来”[1]23。
本文拟从汉语句法发展过程角度,考察汉语语序变化路径。
一、汉语语序的基本特点汉语语法的基本特点是用词序和虚词来表现语法范畴、造句规则和句型变化。
这个基本特点早在商代就开始形成了。
商代汉语有了比较成熟的文字和书面材料,研究汉语语法史一般从商代开始[2]3。
从商代到现在,汉语语法有了很大的发展,产生了许多新的语法形式和语法成分,一些旧的语法形式和语法成分逐渐消亡了。
但是汉语语法的基本特点并没有改变。
从类型学的角度重新看汉语的基本语序
从类型学的角度重新看汉语的基本语序郭中【摘要】关于汉语的基本语序问题一直以来就是个争议不休的问题,有人认为汉语是SOV型语言,有人认为汉语是SVO型语言。
文章从语言类型学的角度利用标记理论来对这个问题进行一些新的探讨,从及物结构和不及物结构两方面论证汉语的基本语序应该是SVO。
%There have been controversial views over the basic word order of Chinese. Some scholars regard Chinese as a SOV language, but others believe that Chinese is a SVO language. Through an analysis of its intransitive structure and transitive structure, this paper uses the markedness theory from the typological perspective to restudy this issue, and concludes that Chinese is a SVO language.【期刊名称】《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年(卷),期】2012(010)001【总页数】7页(P46-52)【关键词】汉语;基本语序;标记等级;语言类型学【作者】郭中【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H04一、引言自从 Greenber g(1966)[1]建立当代语言类型学的那篇经典文章发表以后,很多学者便从类型学的视角来研究汉语的一些问题,而其中一个基础性却又备受争议的问题是汉语的基本语序到底是什么。
在类型学中,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也可以说是一切研究的起点,因为很多的语言共性是与语言的基本语序类型密切相关的。
汉语修饰语语序的类型学探因
汉语修饰语语序的类型学探因作者:申莉来源:《现代语文》2020年第09期摘要:从语言类型的角度来看,汉语的修饰语前置语序更多地表现出SOV型语言的特征。
通过对汉语修饰语六对要素的分析,可以发现,汉语修饰语前置并不影响汉语的SVO类型归属。
从语言的类型演变来看,人类语言亦不乏从SOV发展为SVO的例子。
相关汉语文献表明,汉语修饰语很早就是前置的,它符合SOV语言的特点。
相关研究表明,英语和法语的始祖类型无疑是SOV语言,汉语的始祖类型也有可能是SOV语言。
就此而言,汉语修饰语语序前置极有可能是受到了类型发展的影响。
关键词:汉语;修饰语语序;类型一、汉语语序类型学研究简介Greenberg曾根据主语、谓语和宾语的位置关系,归纳出人类语言可能出现的六种语序:SVO,SOV,VSO,VOS,OSV和OVS。
作者认为,只有SVO、SOV、VSO三种语序会作为优势语序出现,而VOS、OSV、OVS三种语序则根本不发生或极为少见,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宾语处于主语之前。
他由此得出第一个普遍现象:带有名词性主语和宾语的陈述句中,优势语序几乎总是主语处于宾语之前[1](P46)。
这一论断为语言学研究带来了新的视角,按照Greenberg的观点来看,现代汉语中主语总是位于宾语之前,这可以证明汉语同样是采用了优势语序。
在早期的汉语语法研究中,多数学者认为汉语是意合型语言,并以语义为标准进行研究。
因此,20世纪70年代之前,汉语语法研究中基本没有明确的语序类型概念。
之后,丁声树、赵元任、朱德熙、陆俭明等学者,借鉴了语言学理论的最新成果,运用结构主义语言学方法,对汉语语序进行探讨。
不过,这种研究方法并未从汉语意合的特点出发,没有充分考虑汉语语义,难以真正揭示汉语实际语序变化及内在规律,更无法进行跨语言比较。
从类型学的视角研究汉语语序始于20世纪70年代的海外汉语学界。
戴浩一(1973)、Li & Thompson(1973,1975)等学者认为汉语属于SOV型语言;Light(1979)、Mei(1980)等学者则认为汉语属于SVO型语言,Sun & Givón(1985)用实际语料的统计支持汉语是SVO型语言的观点[2](P45)。
语言学概论英汉语法的相同和不同
语言学概论英汉语法的相同和不同英语与汉语在个别方面是有相似性存在的,英语语法学习中可将汉语语法规则作为参考,故而可将一种语言当作另一种语言的学习工具。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学习一种语言时不能将另一种語言的语法完全套用,这是因为英语与汉语在语法上是共性与不同并存的。
鉴于此,本文以两种语言在语法、结构上的差异进行了归纳。
一、英汉两种语言的结构差异(一)英语表达重形合,汉语表达重意合相关数据显示,中国人思维是直觉式,故而在语言表达上对于形式并不是很注重,通常是以语言意义的表达为主。
而汉语语法结构形式相对于英语结构而言,更为灵活多变,而非死板,是语义形语言。
汉语语法变化万千,仅是改变了一个词序便可将句子原本的意思改变。
而汉语词序尽管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语言的表达,然而汉语却具备了固定的句法成分次序,以主谓宾为主,前面为修饰语、后面为中心语(特殊情调情况除外)。
中国的历史文化十分悠久,汉语从早期开始就对语言意境描述十分关注,句子表达含义十分深远,逐渐也就对形式提出了灵活的要求,对意境提出了语言表达深远的要求,汉语需要借助大量词、短语反复围绕对话题,以此方式渲染语境。
(二)英语强调具体明确,汉语讲究抽象模糊思维密切联系着意识,东方人在认识新事物时多以熟悉事物的联系进行,或是采用含蓄的语言进行深刻含义的表达。
中国哲学中存在告诉你“它不是什么”而非告诉你“是什么”这一现象,而西方却恰好相反[1]。
中国语言中明喻、暗喻等修辞手法时常出现,均为将语言模糊性表现出来,注重点到即止。
《庄子》各章中都有暗喻的运用,文章抽象模糊;《老子》中名言隽语运用在全篇内。
又如古代汉语中的“病”,不但能当作动词也能当作名词,属于意义上的模糊。
而对于英语来说,有着十分明确的表达,能对事物进行具体表达叙述。
主要表现方面包含时态和词的准确应用等两个方面。
可以说,英语中单句与单句具有十分明确的关系。
二、英汉两种语言的语法差异(一)词类的对比英汉两种语言的相同点为:英汉语法词汇中都有形容词、名词、动词、代词、介词、数词、副词、连词等。
希伯来语语法结构与汉语有何异同
希伯来语语法结构与汉语有何异同语言是人类交流和思维的重要工具,不同的语言在语法结构上往往存在着显著的差异。
希伯来语和汉语作为两种具有独特特点的语言,其语法结构也有诸多不同之处。
首先,从词序方面来看,汉语是一种主谓宾(SVO)结构较为固定的语言,通常句子的基本语序是主语在前,谓语在中,宾语在后。
例如“我吃饭”,“我”是主语,“吃”是谓语,“饭”是宾语。
而希伯来语的词序相对灵活,虽然也常见 SVO 结构,但根据强调重点和表达需要,也תאםיהולאה”(祝福你们神),可以是 SOV 或者 VSO 等结构。
比如“וכרב词序就是 VSO。
在词性方面,汉语的词性分类较为明确,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等有比较清晰的界定和用法。
而希伯来语的词性变化相对复杂。
例如,希伯来语的名词有性、数、格的变化。
名词分阳性、阴性和中性,并且根据单复数和在句子中的语法地位会有不同的形式。
相比之下,汉语的名词一般没有性和格的变化,复数形式通常通过添加量词来表示,如“一本书”“两匹马”。
动词方面,汉语的动词时态主要通过词汇手段,如“正在”“已经”“将要”等来表达。
希伯来语的动词则有丰富的时态和体的变化形式。
它不仅有现在时、过去时、将来时,还有完成体和未完成体等。
这种动词形式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句子的时间和状态。
关于形容词,汉语中的形容词通常在名词前修饰名词,如“红色的花”。
在希伯来语中,形容词的位置相对灵活,既可以在名词前,也可以在名词后,并且需要与名词在性、数、格上保持一致。
在句子的构成上,汉语重视意合,句子的逻辑关系常常通过词语之间的内在意义和语境来体现。
比如“天下雨,我不出门”,通过简单的排列就能表达出因果关系。
而希伯来语更注重形合,较多地依靠连接ינא,אלאצויםשגהרוי词和语法形式来明确句子之间的关系。
例如“יכדתיבהמ"(因为下雨,我不出去家),使用了“יכ”(因为)这个连接词来明确因果关系。
从语言类型学角度研究汉英法三种语言的定语异同
从语言类型学角度研究汉英法三种语言的定语异同杨丽婷【摘要】在汉语为母语,英语为第一外语,法语为第二外语的背景下,笔者依据语言类型学理论,从定语成分,定语和中心词的语序,定语与中心词之间是否有载体标识以及是否需要性、数配合等四个方面挖掘汉语、英语、法语这三种语言的共性。
希望借此更好地了解汉、英、法这三种语言,从而避免母语对两种外语习得的干扰,以及减少第一外语对第二外语的负迁移。
%On the basis of typological theorie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sting in the attributes in Chinese, English and French from the following speech can serve as an attributive component, the word order between the language universals exfour parts:what part of attribute and the noun,whether there is a mark between the attribute and the noun, and whether the attribute should accord with the noun in terms of gender, singular form or plural form. The study aims to help learners have a better command of these three languages and avoid negative transfer of their mother languages in foreign languages learning and that of first foreign language in second foreign languages learning as well.【期刊名称】《楚雄师范学院学报》【年(卷),期】2011(026)012【总页数】7页(P59-65)【关键词】语言类型学;语言共性;汉语;英语;法语;定语【作者】杨丽婷【作者单位】云南大学,云南昆明650091【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H0世界上现存5000多种语言,它们无论在语音、语法、还是词汇上,都有独特的表现形式。
SOV-SVO「中介語」研究
一、前言:非中文母語者在學習中文時,對於中文語序存有疑慮,因為在真實世界中使用中文時,學生會發現中文的語序與語境有非常大的關聯,並非單純以語法規則便能一以貫之。
因此,中文語序也是許多學者[引用文獻]積極研究、調查的重點。
一開始,前人在研究非中文母語者的語料時,會先將內部語法錯誤的句子歸類為「病句、錯序」。
近年來,學者[引用文獻]逐漸地不再將這些錯誤視為錯序,而稱這些語料為「中介語」。
現在,仔細觀察非中文母語者的中介語語料後發現,這些內部語法順序有問題的句子,似乎不一定全都能歸納為學習者在習得漢語過程的過渡性錯誤,除了那些確定為受母語干擾而形成的偏誤句之外,在這些語料中尚存有一部份,是母語和目標語皆無法解釋的偏誤情況,而且即使是高級程度的中文學習者,也會出現這樣的偏誤。
所以,本篇報告欲針對非中文母語的高漢語高級程度學習者,藉由分析其中介語語料,來探求學習者使用漢語時的錯序情況,並試著探究其背後的原因為何。
另外,因為漢語的語序兼具SOV和SVO兩種不同語系的特色,因此在挑選研究對象時,也以母語為這兩種語序的學習者為主。
[應加入有關語序類型學的文獻探討, 說明漢語的語序兼具SOV和SVO兩種不同語系的特色,泰國、日本分別代表SVO、SOV兩大語言類型] 現以泰國、日本分別代表SVO、SOV兩大語言類型,將之與中文的中心語的位置列表比較:[每一表格須有名稱, 請參考碩士論文表的格式](表一)二、研究對象和方法:此次研究對象為SOV和SVO兩種不同語系的華語學習者,前者以日籍學生為例,挑選一人;後者以泰籍學生為例,挑選二人,共三名受試者。
本次受訪者基本背景資料如下:(表二)三、研究內容本次研究的語料來源為歷時10週、共10次的口語訪談紀錄,從中挑出受訪者語料錯序部份,分析其錯序單句的內部結構,並與SOV、SVO兩種不同語序的內部語法結構規則做比較,藉此分析學習者在面對既被視為SOV也被視為SVO的華語時,在語序方面的輸出,容易出現何種錯誤。
英语SVOC句式与汉语兼语式语言共性的认知解释
可见汉语兼语式 结构的 动词必须 可 以接宾语 , 这样 , 才
有 可能形成兼语短语 ; 另外 , 这个 宾语还 必须 能带一个 短语 层 面上所谓的“ 谓语 ” 这样才能形成 一个兼语短语。也是动 ,
加一个成分 以补足其意义 , 这种成分叫做宾语补足语 ( bet O jc
多相似之处。为了进一步证明两种句式结构的语 言共性规律 , 本文从 两种 句式的认知基 础和 句式结 构的语言演 变 规 律入手 , 两种 句式的语 言共性进行 了认知上的解释 。 对
[ 关键词 ] SO V C句式; 兼语式; 语言 共性; 认知解释 中图分 类号 : 34 H 1 文献标 识码 : 文章 编号 :6 2— 60 2 1 )5— 0 5— 3 A 17 8 1 (00 0 02 0
语文学刊 ・ 语教 育教 学 外
2 1 第 5期 00年
英语 S VOC 句 式 与 汉 语 兼 语 式 语 言 共 性 的 认 知 解 释
。 安 丰存
( 延边 大学 外 国语学 院 , 吉林 延吉 130 ) 302
[ 摘 要] 根据对 英语SO 式和汉 V C句 语兼 语式的 对比 研究 发现, 英汉两 种语言 在此类语言结构上存在许
应关系上的异同 , 以及通过对应关 系的异 同探求该语言结构 发展的规律。语 言对 比的最 终 目的是 寻找 不 同语 言之 间的 共性 , 而对共 性的认识不能只停 留在 表面上。单纯归纳 出几 点相同之处是不能够解释语言间共 性规律的 , 必须从表面上 的相似来研究深层的语言共性 规律产生 的原 因, 即要寻找到 认 知上的根源 。“ ……语 言是思想 的表 现 , 以语 言和思 想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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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天津师大学报:社科版【原刊期号】199602【原刊页号】75-80【分类号】H1【分类名】语言文字学【作者】曹聪孙【复印期号】199608【标题】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SVO和SOV之争【正文】描写语言学(结构主义)的理论贡献之一就是对语言的结构进行了详尽的、穷极的分类和描写。
经过检验,它对词的形态、词的顺序及其组合作出了令人信服的合理解释。
语法学中的线性结构分析与层次的认定就建立在这一描写的基础之上。
描写——结构的理论把语言研究推向了言语的解剖台。
被人们称之为描写语言学的反动的转换——生成语言学(或乔姆斯基理论)有它自己的种种特点。
但无法否认的是,它仍然以结构主义的方法所形成的语言诸要素、诸成分、诸单位作为操作对象并将其进一步抽象化和符号化。
语言类型学的理论及其对现代汉语研究的影响美国的Joseph H. Greenberg是当代描写语言学派中的重要学者。
他的有关人类语言共性的研究蜚声语言学界。
尤其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分析语言类型学的重要论文《某些主要跟语序有关的语法普遍现象》〔1〕将人类诸语言的基本语序类型作了分类。
从逻辑分析出发,他把绝大多数语言的语序整理归纳为6种可能出现的类型。
这6种语序是:①SOV(主·宾·谓)②SVO(主·谓·宾)③VSO(谓·主·宾)④VOS(谓·宾·主)⑤OVS(宾·谓·主)⑥OSV(宾·主·谓)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是很大的。
可是,在对不同语言间的差异进行的研究中却能够导出对语言共性的研究。
每种语言中的词在进入句子之前,仅仅是一个语言单位,而在进入言语之后,则同时还是一个句子成分。
句中的语言单位不再是词的随意排列而是有规则、有顺序的组合。
线性句子的产生实际上就是说话人(或写作者)对词(成分)的排序行为。
SVO这三种句子成分的不同排列产生出6种句子类型。
世界上多数语言的语序,都不外这几种类型。
英语、泰语的名词宾语放在动词后面,并使用前置词。
所以,它们是SVO型的语言。
日语、土耳其语的宾语放在动词前面,并使用后置词,所以,它们是SOV型。
除了句子这三种主要成分的语序之外,语言类型学还提出了另外的几个参数或标度。
〔2〕①VSO/Pr/NG/NA②SVO/Pr/NG/NA③S OV/Po/GN/AN④SOV/Po/GN/NA这些符号的意思是:Pr=前置的地位词;Po=后置的地位词;N =中心名词;G=所有者;A=形容词。
这就成为:①谓·主·宾/前置词/中心名词·所有者/中心名词·形容词②主·谓·宾/前置词/中心名词·所有者/中心名词·形容词③主·宾·谓/后置词/所有者·中心名词/形容词·中心名词④主·宾·谓/后置词/所有者·中心名词/中心名词·形容词这些语序是Greenberg采用了30多种语言的抽样语料归纳而成的。
基本语序虽然有这些,但优势语序并没有那么多。
作为优势语序而出现的类型,实际上只有三种,即:SVO SOV和VSO。
如果认为主语S和语序类型关系不大,那么上述4种的附带参数也还可以精简为两种,即:VO/Pr/NG/NAOV/Po/GN/AN或NA它们的含义是:在VO型语言里,中心语都在修饰、限制成分的前边;在OV 型的语言里,情况刚好相反,中心语是在修饰、限制成分的后边。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的。
英语是VO 型语言,但它的中心语却往往会出现两种语序,在前也行,在后也可:Peter's car 和the carof Peter (彼得的车)。
法语的大部分形容词是放在中心名词后边的。
这是VO型语言的典型表现。
可是,法语的某些常用的形容词又通常放在名词的前边。
grand(大的)放在homme(人)的前头,意思是“身材高大的人”。
如果把grand放到homme的后头(比较:grand homme:homme grand),意思就是“伟大的人”,语义迥然不同。
日本学者本田忠雄在他的一篇探讨法语形容词位置的文章〔3〕中,使用了统计学的方法。
他观察了古代法语之后指出,古法语形容词前置的居多。
如grand(大的)一词,在一个文本中,前置的有166次,而后置的只有5次。
bon(好)一词,前置的有50次,而后置的是零(没有)。
riche(富有的),前置19次,后置也是零。
如果我们拿他的统计材料来对证语言类型学,正好可以说明,古法语保持了早期拉丁语OV型的特点:中心语在后。
从语言习得的过程来看,语言类型的研究是十分重要的。
心理语言学家们的科学实验表明,儿童在一定年龄段就获得了理解句子的语序策略。
这策略正是他们语言的基本语序。
而且,不管它是SVO还是SOV 。
Bever1970年指出,说英语的儿童对句子的加工策略为:表层中以名——动——名为次序的一个单位,正相当于施事——动作——受事。
所以,儿童们在听被动句的时候,也常常误以为句中的第一个名词是施事。
Slobin和贝弗在跨语言的研究中发现,儿童在4 岁前就已经形成了一种本民族语言的规范的句子模式。
它在句子的知觉、理解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对英语来说,这就是SVO的语序结构。
〔4〕语言类型学与汉语的研究关系若何?国外语言学者对这个问题的主张是各式各样的。
有人以为,现代汉语是SVO 型语言。
如果出现SOV,那不过是在表示强调或对比。
TimothyLight认为,汉语是典型的SVO语言〔5〕,黄正德(Huang,1982)以为,现代汉语的基本语序是SVO。
日本的鸟井克之在一篇文章中指出,汉语的句型显然是SVO,假如出现SOV,那则是“变形”。
持相反意见的有戴浩一(Tai,1973)。
他明确提出,汉语是SOV语言。
Li,C.N(李纳)和S.Thompson(1974)在他们的论文中指出,古汉语是SVO语言,而现代汉语则是SOV语言。
主张现代汉语是SOV 型语言的学者的论据多是从上面提到的附带参数(标度)来论证的。
戴浩一指出,汉语的形容词是在名词前头;中心词在后边。
并且,汉语有后置词(如“桌子上”),这些都是SOV 的特征。
李纳等认为,现代汉语用了大量的“把”字结构。
OV中名词有定和VO中名词无定的区别已经不甚严格。
介词词组既可以放在动词之前,也可以放在动词之后。
〔6〕黄正德指出现代汉语是SVO型语言的论据有两条。
一是名词词组中心语在后,但动词词组中心语并不在后。
NP是左分枝结构;VP却可以是右分枝结构。
二是同一类词组中各层次并不一致。
是右分枝,也可以是左分枝(NP指名词词组;VP指动词词组)。
也有持折中态度的。
除邓守信外,荷兰的Hilda Koopman 和美国的Lisa Travis (1984 )二人试图以“题元”(θ-role )和“格”(case)的方向性来分析现代汉语的句法,并得出了现代汉语既有SOV 型的特点,又有SVO型特点的结论。
〔7〕题元指的是和动词相关联的名词性成分的语义作用,如施事、受事等。
不过,汉语句子中的介词结构不管是否从动词取得题元,它都可以放在动词的前边或后边。
方向性无法很好地说明问题。
有一点必须予以指出的是,讨论SVO与SOV的这些文章,有的没有从句子本身的主、谓、宾关系和顺序上来加以概括和研究。
相反地却用了大量材料去分析类型学所提出的附带参数(标度)。
这就未免容易舍本逐末,难以得出符合语言实际的结论。
现代汉语是SVO型语言有经验的语言学家们都知道,语言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现象。
分析语言,一定要区分好常规和例外;处理好常例和变例;解决好基本语序和临时变体的问题。
必须注意不能以偏概全,不能一叶障目。
计算语言学、言语风格统计学和词汇计量学之所以在语言学论坛上取得一席地位,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它们可以用量化的方法来研究语言,用科学的统计数字来说明各种语言单位及其特征。
包括社会科学在内,一切科学都是可以通过数学计量的方法来加以研究的。
定量研究实际上已成为社科研究的发展趋势。
〔8〕所以,用数量统计的方法来研究语言类型无疑是可取的。
要彻底解决现代汉语的语言类型问题,必须首先从分析现代汉语的句子成分开始,同时也考虑到修饰成分与中心语的位置问题。
但是,现代汉语由于有了动词和补语所形成的动补结构和形容词及其补语所形成的形补结构(统称补充结构)而使问题复杂化了。
因为现代汉语的中心语位置可以认为是既可在前,也可在后。
拿这个参数(标度)来确定语言类型似乎是极端困难的。
在这里,我们就需要适当修正Greenberg 的理论。
是用语言事实来修正他的理论,而不是用语言事实来套他的框框。
平心而论,Greenberg提出的45种(条)语法的普遍现象,措词和结论全都是比较谨慎的。
可惜的是,在他选择的30种语言里,恰恰没有汉语。
因此,我们不能求全责备,要求他对汉语的语言现象加以描写和分类。
Sun和Givon在1985年写过一篇题为《现代汉语不应称为SOV 语言》的文章。
副标题是“一个文本的量化研究及其蕴涵”〔9〕。
文中,作者使用了统计学的方法。
结果是,在他们所采用的文本(Text)中,现代汉语的VO占40%以上;而OV还不到10%。
笔者也试着采用统计学的方法检验一下现代汉语的一个文本:曹禺的著名剧作《雷雨》。
除去作者对人物、背景、道具等文字说明,我们共获得单句4545个(复句拆开以单句计)。
所得到的句型的数量特征如下:《雷雨》句型统计表句型体词谓语句动词谓语句动宾谓语句动补谓语句数量项目句数 124 958 1828 181占总句数的% 2.73 21.08 40.22 3.98句型连动式兼语式形容词谓语句主谓谓语句数量项目句数 262 183 202 74占总句数的% 5.76 4.03 4.44 1.63句型单词句合计数量项目句数 733 4545占总句数的% 16.13 100例句:体词谓语句:你这个胡涂孩子。
动词谓语句:哥哥进来了。
动宾谓语句:谢谢你。
我看你的脸通红。
动补谓语句:这两年他学得很像你了。
连动式:你不愿意一起坐一坐谈谈么?兼语式:我想请父亲给我点实在的事情做。
(“把”字句:你把药端到母亲面前去。
)形容词谓语句:您好一点了么?主谓谓语句:我妈我是没脸见的。
这窗户谁开开了?单词句:好。
什么?真的?永远?《雷雨》的动词谓语句型统计表句型动词谓语句动宾谓语句动补谓语句连动式数量项目句数 958 1828 181 262% 28.1 53.6 5.3 7.7 句型兼语式合计数量项目句数 183 3412% 5.3 100全部带有动词的句子是3412个。
其中,动词后面有宾语的1828个,占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