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窗口

老屋的窗口

前几天，听妈妈说，我们家的老屋要拆迁了。于是我无比留恋却迫不得已地跟随家人来到老屋做最后的清理，也算是跟老屋做一个告别吧。我家的老屋位于汽车站最后面。外婆、妈妈和我都是在这里出生和成长。可以说，老屋里凝结着几代人的记忆。在我6岁时，我们全家才从老屋搬出。而这么多年来，老屋一直原貌闲置着。

人的记忆真是难以想象，好几年过去了，关于老屋的一切细枝末节竟然都还完整地贮存在我脑海中。当外婆用钥匙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一切记忆都被翻腾出来了。我痴痴地环视四周，伸手沿墙壁抚摩过去，就像抚摩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终于，我摸到了窗口——最初我就是从这里开始打量世界的。记得我刚蹒跚走路时，就常常手扶窗台，踮起小脚，伸长了脖子往外瞧。只见窗外到处都是田地和树木，人流熙熙攘攘，让我眼花缭乱。屋后那一条大河，一直让我魂牵梦萦，使我在年幼的岁月里便有了许多对江河的遐想：大江东去，流到何处是个头呢？在河流的尽头，是大海，是高山，还是天的尽头？假如让我闭上眼随意画出一条曲线的话，我画出的很可能就是大河那蜿蜒的身姿——对于我，这是生命里的第一曲线。

轻轻地，我关上了老屋的门窗，拾掇起陈年的记忆，走向汽车站。在不远处的工地上，机器声已隆隆响起……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