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保守主义对理性主义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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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12期

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s Edition)No.122009

20世纪70年代以来,哈耶克、欧克肖特、诺齐克、尼斯比特等学者的思想受到越来越多人的重视,形成一股巨大的新保守主义思潮。在大多数新保守主义思想家看来,20世纪人们所取得的成就和经历的磨难,都与理性主义密切相关。因此,新保守主义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理性主义作了分析和批判。

一、理性主义的产生及其特点

人们一般把理性分为值理性和工具理性,时代的进步离不开两者的共同发展。理性主义的产生于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因此必须把它放在思想史的背景中来理解。

(一)古希腊统一世界观时期

古希腊早期的哲学家大都以自然为认识对象,因此被亚里士多德称为“论述自然的人”。古希腊人在探索外部自然世界的同时,也不断深化着对人自身和人类社会的认识。总的来说,古希腊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认识都是以一种“目的论世界观”作基础的。按照这种世界观,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有一个完整的秩序和目的,任何存在都是一个“伟大的存在之链”中有机的组成部分,都可以在某种神圣的秩序里发现和确定自己的位置,实现自己的价值。在这种目的论世界观的指导下,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发展是相对统一的,共同扩展着人类认识的边界。

(二)价值理性主导的中世纪时期

中世纪统一的目的论世界观是由上帝来保障的,自然界和人类社会都是上帝有目的的安排。现实既然是上帝的有意安排,因而它又是可以分解、分析、实证的存在物,这就为工具理性的扩展开辟了道路了。但是,从根本上说,中世纪是神学的世纪,“如何得到上帝的拯救”等价值问题占据了人们思考的中心位置,即使工具理性有所发展,但是其边界却不得超越宗教所能允许的范围,更不能和宗教相抵触。当布鲁诺被判为“异端”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时,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矛盾已经突显出来。工具理性要求摆脱神学价值观的束缚,确立自身的独立性。这种要求首先在宗教内部通过宗教改革(特别是加尔文教)反映出来。

(三)宗教改革与统一世界观的崩溃

加尔文教确立的预定论虽然仍然贬低了现世的意义,但却彻底排除了一切个人和组织在救赎问题上的作用,将信仰和现世变成了两个互不相关的领域,完成了“世界的祛魅”。加尔文教禁欲主义倡导的节俭和争取现世成功的伦理精神,促使以神为中心的二元世界向以人为中心的二元世界的转变。在这个过程中,世界对宗教而言仍然毫无价值,但世界也可以要求对宗教“免疫”。面对被宗教贬斥为无价值的世界,人们却不得不承认它有自身运作的法则,随着人们支配现实世界欲望的增强,这种法则却越来越被当作合理化对象。古希腊一直到中世纪以来统一的世界观开始解体,事实领域开始和价值领域逐渐分离。

(四)理性主义世界观的建立及特点

如果说宗教改革揭开了工具理性反击的序幕,那么启蒙运动则把这幕反击推到了高潮。德国著名哲学家卡西勒在《启蒙哲学》一书中说:“‘理性’成了18世纪的汇聚点和中心,它表达了该世纪所追求并为之奋斗的一切,表达了该世纪所取得的一切成就。”[1]3这里所说的“理性”指的是工具理性或曰“技术理性”,工具理性意指一种将特定需要、为达成特定需要采取的可能手段、这种手段可能产生的结果等都一一纳入考虑和计算的态度,在它的视野里所存在的只是作为“原材料”或“工具”的“物”和“事实”,它对任何事物惟一的价值标准就是“效率”。随着科学技术造就的巨大成就和人们对于理性的盲目崇拜,理性主义逐渐在现代社会各个领域建立起统治地位。

欧克肖特认为,人类有两种可以区分但不可分的知识:一种是技术知识,它可以被精确制定为一套规则,可以写入书本,可以按部就班地操作。另一类知识是实践知识,它不能被制定为规则,只能在实践中通过领会而习得[2]8。理性主义者的视野中只存在一种知识,即“技术知识”,可以说,工具理性的统治本质上就是技术知识的统治。

技术知识有着工具理性所要求的确定性、可证明性和可操作性,这种知识可以像说明书一样被精确写在书本上。在工具理性的视野中,所有的价值和道德问题都因其非可计算性,无法达到工具理性所要求的知识的标准,只能退出理性的王国,而进入一种价值的主观选择之中。

启蒙运动以后,阐释宇宙奥秘最好的语言已经变成数学式的语言。价值与意义被排除出理性的思考范围之外。而休谟所提出的“事实无法推导出价值”这一命题正好印证了一种理性观念的根本改变。传统社会统一的世界观彻底崩溃,整个世界被分为事实和价值两个互不相干的领域。在理性主义的视野中,事实领域才是人类认识的合理范围,价值思考和判断完全沦落为个人偏好。

论新保守主义对理性主义的批判

张海港

摘要: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以后,理性主义兴起。二战后,新保守主义从不同的角度反思了人们对理性的狭隘认识,揭示了理性主义所带来的道德虚无主义、乌托邦和专制主义的危险倾向,消解了人们对工具理性的盲目迷信,重新肯定了道德、宗教、美德等传统价值对保障市场经济的运行,对于社会道德生活和个人自由的独特价值。

关键词:新保守主义;理性主义;批判

中图分类号:B561.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1999(2009)12-0040-02

作者简介:张海港(1982-),男,硕士,苏州农业职业技术学院(江苏苏州215008)助教,研究方向为政治学理论。

收稿日期:2009-06-20

二、新保守主义对理性主义的批判与反思

二战后,新保守主义学者对理性主义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这种反思集中在下面几个方面:

(一)道德虚无主义的倾向

理性主义把工具理性确立为理性的合理范围,把价值选择留给个人,对于打破教条主义的束缚,弘扬个人自由起到了积极的历史作用。与此同时,它又导致另外一种后果,就是“所有的评价性判断,尤其是所有的道德判断,就其在本性上,它们是道德的或是评价性的而言,都不过是爱好、态度或情感的表达”,“人们把价值赋予各种事物的种种理由,归根到底(虽然未必是直接地)总是任意定的、非理性的。”[3]10

传统社会在个人的道德判断之外还有一种客观的道德秩序,这一道德秩序为人们的道德思考和实践提供了一个最终的评判标准。理性主义把所有道德问题交付给个人,对个人理性持有一种盲目乐观的自信。现实情况是,个人并不拥有这种高度的理性和道德自觉。当独自承担道德责任的个人,在面对市场经济的巨大解构力量冲击,面对电视等传媒和商业利益的合作鼓吹的享乐主义、利己主义,往往容易放弃个人的道德责任,导致社会道德水平急剧滑坡。在道德日益被边缘化的今天,许多人在追问在这样一个社会,道德的生活何以可能?因此,新保守主义特别强调道德传统、宗教、中间社群的重要作用。尼斯比特对传统价值的论述,麦金太尔对美德伦理的寻求,正是建立在对理性主义带来的道德虚无主义问题的反思之上的。

(二)反传统的倾向

理性主义者蔑视任何非由理性所理解和设计之物。人类文明是由无数代人通过不断试验、改进艰难取得的,其复杂程度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许多传统在哈耶克看来都是“未阐明的知识”,这种知识只能通过人的模仿而代代相传。因此,传统有时很难用因果关系来论证和说明,它缺乏理性主义者要求的确定性、清晰性、可证明性。在理性主义者看来,缺少这种确定性就是迷信,不确定就是无知。这种知识如果不是实际上有害也是可以忽略不计。

理性主义者倾向于在一片废墟上才能建设美好的生活,总是想采取一种激进式的革命而不愿意做长期的改善工作。理性主义者把自己视为整个人类文明的工程师,在其看来,“每一代人面前打开的都是一张无限可能的白板,如果这白板偶尔被受传统支配的祖先们非理性的涂鸦损坏了,那么理性主义者的任务就是一定要把它擦干净,就像伏尔泰所说:要有好法律的方法就是将一切现存的法律烧掉重新开始。”[2]5在新保守主义看来,政治制度、法律、道德观念等都是在个人之间以及个人与社会的互动过程中自发形成的,是经过文化进化选择证明有益的。人们只有在这些已有的成绩上推进社会平稳进步。

(三)乌托邦和专制主义的倾向

理性主义者一方面具有反传统的倾向,另一方面又具有乌托邦和专制主义的倾向。在理性主义者看来,既然任何问题的理性解决,在本质上都是完美解决,凭藉理性,“个人足以知道并能根据社会成员的偏好而考虑到构建社会制度所必需的境况的所有细节。”[4]33因此,他倾向于按照自己的设计构建一个完美社会,并主张不惜一切代价,借助一切手段来实现这种人间天堂。这样的设计同时具有唯美主义与乌托邦的性质,在实现的过程上又往往与激进主义联系在一起。

在理性主义者看来,心灵不依赖于一切偶然因素,思想除了理性的权威之外不服从任何其它权威,每个人的理性也都是相同的。理性主义者的这种自信,把人们从教条主义中解放出来,为人类文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它又暗含着危险的倾向。既然理性的答案是一致的,因此,理性主义者要把这种统一完美的理性知识加于全人类,如果某人反对那只能说明他被愚昧所蒙蔽,理性主义者有权利也有义务把它解救出非理性的泥潭,从而滑向专制主义。

专制主义的倾向和乌托邦的狂热发展到极端,往往革命自身而不是革命目标成为了一种价值。这种浪漫主义与激进主义相结合,诱导人们放弃理性,孤注一掷,不惜在恐怖的断头台上建立人间天堂。

(四)公共领域的道德困境

在理性主义者看来,如何理解道德价值、根据何种道德信念来实践,这完全由个人来负责。与此相关,道德、价值、信念、目的等由于不具有工具性意义因而被视为“非理性”的,应该从公共领域驱逐出去,其存在只能是生命个体自由选择的私人领域。理性主义的统治,要求人们在公共领域排除私人性,“排除爱、恨和各种纯个人的感情,尤其是那些不合理的、难以预测的感情。”[5]253按照这样一种理论,公共领域应和价值问题绝缘,然而问题是:一种完全排斥价值问题的公共领域又如何保证一种自由而有道德的生活?

理性主义把道德局限于私人领域,在公共领域严守“价值中立”的教条,这就意味着,在广泛的社会生活领域采取道德冷漠的态度是完全合法的。只要符合工具理性的需要,公共领域的一切行为都可以不受道德约束和控制,人们毋需为之承担任何真正的道德责任,这就为社会生活中放弃一切道德责任的恶行提供了合法的借口。奥斯维辛惨剧以一种最为鲜明和典型的方式确证了现代伦理道德的这一根本缺陷。当纳粹党徒在现代官僚机器的指示下,按照理性化的操作程序,运用先进的机械技术,把犹太人投入焚烧炉的时候,根据道德价值属于私人领域而与公共领域无关的现代性道德设定,“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社会工程’采取的大屠杀式的手段视为不适当,或者将在它们作用下的行动视为非理性而加以摈弃。”[6]24

三、意义

二战以来,新保守主义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反思了人们对于理性的狭隘认识,深刻揭示了理性主义所带来的道德虚无主义、乌托邦和专制主义的危险倾向,消解了人们对于工具理性的盲目迷信,重新肯定了道德、宗教、美德等传统价值对保障市场经济的运行,对于社会道德生活和个人自由的独特价值。

新保守主义并不是要把人们引入非理性主义的泥潭,而是认为有必要对理性之用途寻求适当的限度。哈耶克坦率地指出:“毋庸置疑,理性乃是人类所拥有的最为珍贵的秉赋。我们的论辩只是旨在表明理性并非万能,而且那种认为理性能够成为其自身的主宰并能控制其自身的发展的信念,却有可能摧毁理性。”[7]80在当代中国,市场经济、民主、法治已经成为执政党的自觉追求,辨证地分析二战后新保守主义思潮,借鉴其合理因素有着积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卡西勒.启蒙哲学[M].顾伟铭,等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8.

[2]欧克肖特.政治中的理性主义[M].张汝伦译.上海:上海译文

出版社,2003.

[3]宾克莱.理想的冲突[M].马元德,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4]哈耶克.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M].邓正来译.北京:三联书

店,2003.

[5]科瑟.社会学思想名家[M].石人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1990.

[6]鲍曼.现代性与大屠杀[M].杨渝东,史建华译.南京:译林出

版社,2002.

[7]哈耶克.自由秩序原理[M].邓正来译.北京:三联书店,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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