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南亚达雅克人文化释读良渚文化神人兽面纹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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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南亚达雅克人文化释读良渚文化神人兽面纹的含义
最近笔者在网上找到了一些东南亚达雅克人战士的黑白照片。
发现他们在跳战斗舞时的行头,与新石器时代华东地区良渚文化玉器上经常出现的所谓神徽(或称神人兽面纹)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以下就两者的文化元素作一简要的图示。
由此,笔者对于良渚神徽的意义有了更深入的思考:
一是羽冠除了可能与鸟图腾崇拜有关外,还可以在战场上凸显戴羽冠者的高大威猛,在心理上对敌方形成强大的威慑力。
二是良渚神徽上着力描绘神兽(一般认为是老虎)的环状大眼、獠牙和爪子,可能与虎崇拜有关。
如果说原始的鸟崇拜为的是与上天达成沟通的目的,那么虎崇拜很可能希望野兽图腾能带给部族战士们强大的力量。
从达雅克战士盾牌上所描绘的类似良渚神兽的图腾来看,显然为了威慑敌人和保佑自己在战斗中取胜的目的。
所以笔者认为,良渚神徽除了是百越-南岛文化的原始图腾文化特征外,还透露出四千多年
前的越人先民具有彪悍尚武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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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解析华南祖先崇拜的新切点——访上海博物馆馆员张经纬
2015年11月13日08:00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5年11月13日第844期武勇
6月,在南宁召开的一个学术会议上,上海博物馆馆员张经纬的一篇有关青铜器纹饰与“划龙舟”起源的文章引起了与会学者的兴趣。
上海博物馆馆藏有20余面铜鼓,这些铜鼓纹饰成了他的考察对象。
那么“划龙舟”起源与铜鼓纹饰究竟有什么关系?铜鼓纹饰对于我们认知中国华南地区有什么意义?为此,记者采访了张经纬。
“划龙舟”来自武装猎头祈求丰收仪式
《中国社会科学报》:您的《端午·龙舟·猎头》一文,用了大量有关铜鼓的资料,龙舟与铜鼓有什么样的关联?
张经纬:我曾看过印尼华人作家李永平的小说《大河尽头》。
该书描写的是印尼原住民达雅克人,他们猎头时不是步行,而是乘坐一种“长舟”,这种长舟“长12米、中宽1.2米,修长的流线型船身,配上翘尖有如飞檐的船首”,他们猎头成功后会给猎头者在头上佩戴一种很长的犀鸟羽毛的头饰,都让我想起中国人的“划龙舟”习俗。
台湾兰屿独木舟
人类学家凌纯声认为,东南亚尤其是达雅克人的划长舟习俗和中国的“划龙舟”是同源的。
那么中国的端午节“划龙舟”是不是和猎头习俗有关系?我曾注意过广州南越王墓博物馆西汉早期“铜提桶”上的图案,有人划船,有人拿着斧头、拿着弓箭,还有人在砍一个俘虏的头,所有这些战斗人物的头上都戴着羽毛头冠——我们叫“羽冠”。
南越王墓铜提桶上的羽人与长舟图案
我查阅文献时曾发现,这个划船图案不是单独出现的,它更多、更普遍地出现在华南另一种非常著名的器物——铜鼓上。
船纹出现在铜鼓的鼓胸,这些船纹非常普遍,不管是早期的万家坝、石寨山铜鼓还是晚期的铜鼓都有这个纹饰,而且位置也始终不变地保持在鼓胸这个地方。
广西铜鼓上的羽人与长舟图案
围绕这些纹饰主要有两派观点,中国学者,如闻宥、冯汉骥、汪宁生等前辈考古学者认为,这些船纹就是“我国普遍存在的龙舟竞渡之俗的写照”。
外国学者,比如法国的戈鹭波、奥地利的革尔登都认为“铜鼓上那些船的画面,……是表示送灵魂去墓地”。
我认同中国学者的观点,把早期铜鼓的船纹图案当作中国古代“划龙舟”的原始模样。
从中国广西、云南一带比较早的石寨山类型,到同期越南东山文化的玉缕、黄下鼓,我发现所有这些鼓上的船纹图案都非常相似,表达的主题也很一致,就是一些头上插着羽饰的人,拿着弓箭、斧、矛这些兵器,划船、斩首。
按照猎头民族的习俗,只有猎过头的男人才被当作武士,有资格戴这种头饰。
所以这些图案表示,船上的人都是有武功的战士。
结合另外一些文献,我认为,“划龙舟”是中国华南百越人的一种习俗,即通过乘坐龙舟外出武装猎头来进行的保佑农业丰产的一种仪式。
一部分证据就来自百越人使用过的铜鼓。
葬礼用具是铜鼓的核心价值之一
《中国社会科学报》:您怎么看纹饰与华南民间信仰的关系?如何从纹饰走进先民的精神世界?
张经纬:使用铜鼓的习俗,除了东南亚的越南、老挝、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甚至文莱,还有中国西南的十多个民族。
这正好是以中国华南为起点,环绕中国南海的一个圈。
我在查阅资料时发现,所有这些民族都会在一种活动中使用铜鼓,就是“葬礼”。
比如,水族民族志提到,“老人过世后,将铜鼓当作更换寿衣的坐墩;祭祀时,不停地敲铜鼓驱逐邪恶,追悼亡灵”。
我认为,这就是铜鼓最核心的价值之一。
铜鼓上的纹饰是不是也都和丧葬这个主题有联系?铜鼓上的纹饰,除了鼓胸的船纹,鼓腰会有一些羽人,头上飞舞着鹭鸟;鼓面有以中间的“太阳纹”为中心展开的一个多层同心圆结构,依次是太阳纹外面的雷纹、羽人舞蹈/祭祀纹、云纹、翔鹭纹(也是鹭鸟)和最外圈的水波纹。
广西铜鼓上的太阳与鹭鸟图案
在中国与东南亚,鹭鸟都代表死者的灵魂。
缅甸的克伦族认为,“在葬礼中,击铜鼓表示向据信会变成鸟的死者招魂”。
中国壮族也相信,“灵魂可以通过飞鸟带到天上神国那里去”。
那么这种羽人和鹭鸟结合的图案就表示,这其实就是羽人武士的灵魂。
这和船纹就结合在一起了,因为羽人的灵魂和船纹中的羽人是一致的,就能理解成武士去世后,坐上灵魂之舟去另一个世界。
那么船(龙舟)上的羽人拿着兵器、斩杀俘虏的图像,就是在表现武士生前事迹。
龙舟竞渡和亡灵船的两种说法并不矛盾。
在人类学里有一种整体观视角,如果每个相连的图案都能在一个整体中解读,那么这种解释就比较为人信服。
结合中国西南、东南乃至东南亚的一些民间传说和神话,可以解释鼓面纹饰的意义。
鼓面第一圈水波纹表示船要经过一条冥河逆流而上。
接下来一圈翔鹭纹表示,这是灵魂栖息的地方,是一个神山、仙岛,或者用达雅克人的话讲,叫“云湖中央的‘天堂
之岛’”,所以下面一圈是云纹。
再往内部,就是祖先欢迎新来者的地方,所以是祭祀/舞蹈纹,里面的图案,比如舂米、敲锣都和灵魂的往来有关。
最内圈是和阳间相反的阴世间的太阳,都是和生者的世界对应起来的。
中国壮族里有一类人叫麽公,布依族叫布摩,意思都一样,就是法师、师公,他们给人送葬时敲铜鼓,就是让死者的灵魂“坐船”去神山、仙岛。
研究铜鼓的纹饰、仪式,发掘里面的“送魂”观念,能够勾勒出中国华南祖先崇拜的结构。
从南海文化圈思考中国华南
《中国社会科学报》:对于中国南方与东南亚的文化关系的研究,在铜鼓研究的基础上如何能推出一些创新内容?
张经纬:中国华南和东南亚山水相连,过去凌纯声等老先生会把东南亚和华南的文化放在一起讨论、思考,广西民族博物馆的蒋廷瑜先生把华南的铜鼓放在南海文化圈里研究,这给我们很大启发。
如何以铜鼓文化所呈现的观念、信仰和仪式体系,去揭开华南宗族文化(祖先崇拜信仰)、道教文化(送魂信仰)和古代华南人群与东南亚人群迁移、文化传播的脉络,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切入口。
我觉得今后可以从两个方面进一步发掘。
一方面,铜鼓文化所反映的精神世界在壮族史诗《布洛陀》中有非常丰富、生动的体现,而且《布洛陀》在侗台语民族中流传广泛,包括铜鼓文化在内,几乎所有华南信仰的原初形态都能在其中找到,那么利用铜鼓文化去解读《布洛陀》,就能极大地接近华南文化的底层核心。
另一方面,铜鼓文化在整个东南亚分布广泛,要把华南放在“南海文化圈”当中思考。
现在已经有条件也有契机,重新思考从印度阿萨姆,穿过华南,经中南半岛,一直到婆罗洲、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这一地域的内部联系,而铜鼓文化的传播路线已经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明确的坐标,给出了我们今后可以继续发掘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