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国法律援助制度

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1年第4期

论英国法律援助制度

贺丹青

一 法律援助制度概述

无论在国内外,对于 法律援助 的内涵颇有争议,如有的认为 法律援助 是帮助弄清、避免、获得或者利用现有法律制度的一种司法制度。显然,这样界定 法律援助 的内容是非常广泛的,它不仅指专门的法律援助机构给当事人提供的法律服务,而且还包括非法律机构给当事人提供的有关帮助和支持,例如公民咨询局、工会以及专家咨询服务等等。而大多数学者认为, 法律援助 指的是由政府拨款组织律师服务机构,专门负责为那些在民事诉讼和刑事诉讼中需要保障自身合法权益而又无法承担昂贵的诉讼费用的公民,提供法律上、经济上、人力上的援助。简言之,即指由政府出钱帮助经济困难的公民打官司。它是为了达到公平审判的目的而给当事人提供的一种司法保障机制。本文所述的即是特定意义上的 法律援助 制度,不包括社会团体或个人出于伸张正义或者其他目的施行的法律援助。

早在罗马法中就有提供法律帮助的规定,但那时的 法律援助属于政治上的特权。而在中世纪时期,它属于道德的范畴,是慈善的行为。法国大革命后,法律援助权利才被引入司法领域,认为这是所有公民必须公平审判的原则体现。由于那时所有的公民必须首先自己进行辩护,法律援助权利对许多人来说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已。理论上,法律援助属于一种善意的行为,给穷人提供法律援助是律师的崇高职责。这种观念一直延续至20世纪,而且法律援助主要的仍限于庭审阶段,当今的意大利和比利时依然如此。法律援助权利近来才发展起来。现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把法律援助看作是政府对诉讼中的贫困当事人所承担的财政责任,是法治社会的人权保障。作为一项重要的司法人权保障制度,已在许多国家的宪法或宪法性文件中作为一项原则确立下来,而且被载入 世界人权公约 等国际条约中,成为缔约国的一项国际义务。

现代意义上的 法律援助 制度始于20世纪20年代的德国,后来英国、荷兰、美国、法国等纷纷仿效。之所以推行 法律援助 制度,是因为:1 现代法律这个无形的纽带遍布于社会生活的每个角落。由于公民与公民、公民与政府、公民与社会团体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交往日益增多,经济的、行政的、民事的、刑事的纠纷不可避免,其中许多是非通过诉讼手段解决不可的。2 法律知识并非每位公民都掌握。法律是一门专门的科学,尤其是英美国家,法律繁多,程序复杂,各种判例浩如烟海,绝大多数诉讼当事人没有受过专门训练,从纠纷发生到诉讼,再到纠纷的处理、诉讼的终结,离开律师的帮助寸步难行。3 有的公民经济上有困难。西方国家的律师费用相当昂贵,贫困的当事人无法承担,因此,政府应组织人力、安排经费,帮助那些无法承担巨额诉讼费用的人打官司。

二 英国法律援助制度透析

英国是世界上法律援助制度最为完善的国家之一。早在1424年,苏格兰的一项法规创立了穷人登记册,在册者提出诉讼,则可免费得到法律顾问或代理人的帮助。在英格兰,自1945年起即承认穷人享有以其身份免付诉讼费的权利。高等法院和上诉法院依据 最高法院章程 对不能支付民事诉讼费用的人给予法律帮助。到了1903年,英格兰对刑事案件请求辩护人帮助的问题作了专门规定 。现代英国法律援助制度是根据1949年的 法律援助和法律咨询法 形成的。律师公会和苏格兰律师公会予以配合,可获得法律援助的法院的范围已大大扩展。因此,研究英国法律援助制度对我国具有现实意义。

在英国,法律援助制度的建立是基于政府有义务确保公平正义的司法程序、保障公民的合法利益的公正原则。它实行的是 个人司法 模式,它认为法律援助是一种司法权利,一种给予公民保障其私人利益

的权利,它残留有传统法律援助的许多特点。 个人司法 模式强调由个人维护自己的权利,个人向律师询问有关法律问题,律师费用由政府支付。为了公平而有效地开支公共基金、在给予法律援助之前要进行个人经济状况和案情两项调查。如果经济上符合条件,在理论上的就可以获得免费律师帮助。

(一)法律援助者和法律援助对象

在英国,法律援助一般包括三种活动:法律咨询、刑事诉讼法律援助和民事诉讼法律援助,而后者在数量上和使用范围上占有绝对地位。根据案情本身不同的性质,需要法律援助的人可以提出不同类型的援助申请,且法律对不同类型的申请人的要求各不相同。申请人经审查合格,即成为法律援助的对象。

1 法律咨询。法律咨询适用于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是诉讼前的程序。提供这种咨询服务是免费的,当事人进行法律咨询必须首先接受 经济 审查。它取决于被咨询者是否申报了个人及家庭财产状况,及无能力工作的容许,以及那些纯收入每周不超过75英镑,他的可处置资产(除去他的家庭成员)不超过1000英镑 。法律咨询和辅助的业务包括提供口头或书面建议、起草遗嘱、准备离婚申请、书写信函、准备参加劳资法庭案件。刑事案件,被告人被逮捕后,他可以就他的案件进行咨询,了解应适用的法律和他应采取的措施。被告人甚至可以请求律师帮助他申请保释或者其他法律援助。

2 民事诉讼法律援助。民事诉讼绝大部分案件可以申请法律援助,但有关诽谤的纠纷例外。首先由卫生和社会保障部审查申请人的经济状况。法律规定的经济标准每年随着通货膨胀率的增减而不同。根据1995年的限定标准,只有年收入在7187英镑(人身伤害的为7920英镑)以下的人,才有资格申请民事法律援助。而如果一个人的年收入在2425英镑到7187英镑之间,在接受法律援助期间,他每月应将其年收入超过2425英镑的三十六分之一捐献给法律援助委员会。此外,法律还规定,有资格申请民事法律援助的人,他的可处置资产不超过6750英镑(人身伤害为8560英镑),而可处置资产在3000英镑至6750英镑之间的人,还应将超过3000英镑的可处置资产额捐献给法律援助机构 。经审查经济条件合格者,再由法律援助署(由律师公会设立)审查 案情 ,审查诉讼之理由是否充分,经审查理由充分的,方给予法律援助。申请人通过 经济 和 案情 两项审查,可以得到免费法律援助证书或支付部分费用的法律援助证书。获得法律援助证书后,申请人即可从律师公会的律师名单中选择一名诉状律师或代理人。此后,被选律师可以开始诉讼活动。如果胜诉,对方承担诉讼费用,援助对象可拿回预交的部分费用;如果败诉,他就得支付全部或部分诉讼费用。

3 刑事诉讼法律援助。刑事诉讼法律援助适用于诉讼程序开始后的被告人,包括一审程序和上诉程序。刑事案件适用法律援助分两种情形,一种是必须给予的法律援助,即只要申请人(即被告人)提出法律援助的申请,法院应该给予法律援助,而不得拒绝,这主要是严重的刑事案件,如谋杀罪,英国法律规定,只要被告人因谋杀罪而被提起控诉,无论申请理由是否充分,都必须给予法律援助。其他的还有被告人向上议院提起上诉的案件等。另一种是法律根据被告人的 经济 状况和 案情 而酌情给予法律援助。这类案件一般罪行较轻,只有被告人可能会因诉讼而失业,丧失名誉或自由时,法院才给予法律援助。而对经济的审查,按照1995年的财产限额是:平均周薪在47英镑以下的人,可以免费给予法律援助。平均周薪在47英镑以上的,在接受援助期间,应捐献超过部分的三分之一。同时,法律还规定了资产限额。可处置资产在3000英镑以下的人,可给予免费法律援助;可处置资产超过3000英镑的人,如果他申请刑事法律援助,应当将可处置资产额中超过3000英镑的部分,捐献给法律援助机构 。如果被告人是领取社会福利基金的,他可以直接得到免费法律援助而不必进行 经济 审查。

刑事诉讼法律援助,被告人不向律师提出申请,而是直接向法院提出的,法院审查被告人的情况,认为符合条件者,即发给法律援助证书,被告人据此有权免费获得指定的诉状律师或辩护人的法律援助。

而法律援助者是受援助主管机关的指派,给法律援助对象提供法律帮助的人。在不同的法律援助中,援助者起着不同的作用,有着不同的法律地位。他们有时以提供法律意见的人的身份实施法律援助,有时以诉讼代理人的身份参加诉讼。从事法律援助的人必须得到法律援助委员会和法院的认可。援助者必须受过专门的法律训练,熟悉法律业务。在参加法律援助实践之前,他们应该得到主管机关的指派,并接受主管机关的监督。一旦接受指派,援助者就负有为援助对象提供法律援助的义务。但援助者的援助行为并不是无偿的。在收费方面,援助者按照计时和计件两个标准收取报酬,法律对不同等级的援助者,在不同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