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纽约派_诗人与纽约城市文化_以弗兰克_奥哈拉为个案

第17卷第3期济南大学学报Vol.17No.3 2007年JOUR NAL OF U NIVERSITY OF JINAN2007

#城市发展研究#

/纽约派0诗人与纽约城市文化

)))以弗兰克#奥哈拉为个案

王卓

(济南大学外语学院,济南250022)

摘要:文学与城市的关系远比我们已知的要密切和复杂,在现代和后现代文学中,城市已经从一个地点变成了一个符号和一种隐喻。纽约,这个光怪陆离的美国大都会,成为了孕育美国都市文学的摇篮,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数在纽约的都市文化浸润下滋生、成长起来的/纽约派0诗歌。弗兰克#奥哈拉是/纽约派0诗歌的代表人物,然而,多年来,对于奥哈拉的研究只停留在其诗歌的先锋技巧和语言实验的层面上,而忽略了其诗歌中蕴涵的丰富的都市文化因素。因此,对奥哈拉创作的历史文化氛围,尤其是纽约的城市文化与奥哈拉诗学主张和他的诗歌特点进行全面、深入的研究,从而揭示出/纽约派0诗人与纽约之间互动性的关系是很有意义的。

关键词:纽约;纽约派诗人;城市文化;弗兰克#奥哈拉

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3842(2007)03-0020-06

文学与城市的关系远比我们已知的要密切和复杂,从荷马史诗中的特洛伊到欧仁#苏笔下的巴黎再到狄更斯小说中的伦敦,这些城市以其各自鲜明的城市文化特色和文化内涵激发着作家们文学创作的激情和灵感;同时这些被作家赋予了生命的城市也随着不朽的文学作品而得以永恒。城市的发展和文学的发展如两条动态的曲线在历史和文化的变迁中变幻出无穷的美妙图形。在现代和后现代文学中,城市已经从一个地点变成了一个符号和一种隐喻。正如马尔科姆#布雷德伯所言:/现代主义文学从许多方面来看都是城市的艺术。0[1](P76)纽约,这个光怪陆离的美国大都会,成为了孕育美国都市文学的摇篮,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数在纽约都市文化的浸润下滋生、成长起来的/纽约派0诗歌。/纽约派0诗人在纽约的都市生活跳动的节奏中,随心所欲地享受着大都市光怪陆离、令人应接不暇的生活,并把与众不同的生活感受传递出来。从总体来讲,/纽约派0诗人的诗歌形式都颇具先锋派的特点,无论是奥哈拉还是约翰#阿什贝里亦或是围绕在他们周围的肯尼思#科克、巴巴拉#格斯特、詹姆斯#斯凯勒和爱德华#菲尔德都以令人惊异的艺术手法赋予了美国当代诗歌新鲜的特质。/纽约派0作为一个诗歌流派有一个与其它流派不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除了共同曾经生活在纽约之外,好像并没有很多相同的特征,更没有共同的诗学理念或是诗学理论,他们当中似乎也没有人对创建共同的诗歌理论基础感兴趣。就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都在纽约生活过也好像有点牵强,因为有的诗人只在纽约生活过很短的时间,甚至只能算是匆匆的过客。可是他们的诗歌给人的感觉却是惊人的相似,除了特异、新鲜、先锋的诗歌创作技巧外,他们的诗歌都不同程度地融入了纽约这个大都市的特征和氛围;从不同侧面表现了纽约的社会文化、政治经济

收稿日期:2007-01-17

作者简介:王卓(1969-),女,辽宁铁岭人,副教授。

基金项目:本文系济南市哲学社会科学重点项目/中西城市文化比较研究0(05BLJ35)的成果之一。

等特殊的人文景观。读着他们的诗,读者甚至能感受到城市的呼吸。

弗兰克#奥哈拉是纽约派诗人的代表人物,是二战后公认的重要的美国诗人。他接受了法国后象征主义传统,并用地地道道的美国语言创作了50年代和60年代早期最具纽约都市特征的诗歌。他的诗歌常常采用超现实主义和达达主义艺术手法,从而产生极强的艺术表现力和冲击力。他独特的诗歌技巧和具有震撼力的艺术效果为他赢得了众多读者,同时也引起了评论家注意。但是,多年来,评论家对奥哈拉以及/纽约派0诗歌的研究过多地,甚至完全局限于诗歌技巧,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诗歌中的社会文化和政治因素,对于纽约这个特定的文学语境更是缺乏足够的关注。然而,就像前文中提到的那样,如果没有美国纽约这个大都会独特的文化和社会景观,就根本不会有/纽约派0诗歌共同的诗歌语汇和诗歌内涵。因此,在他们诗歌各不相同的先锋形式下隐藏的其实是共同的纽约都市文化特征。笔者在对/纽约派0诗人的研究中,特别关注了/纽约派0诗歌与纽约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不但探讨了城市对文学的决定性影响,也同时关注了这种影响的双向性,即诗歌文本所创造的都市形象。本文将以弗兰克#奥哈拉的诗歌为例,对奥哈拉创作的历史文化氛围,尤其是纽约的城市文化与奥哈拉诗学原则和他的诗歌特点进行了全面、深入的研究,从而揭示出/纽约派0诗人与纽约之间互动性的关系。

一

诚然,/纽约派0诗歌是以一种先锋文学的姿态出现在美国文坛的。就像上文提到的那样,作为/纽约派0的代表人物,奥哈拉的确在他的诗歌中融入了令人目眩,让人瞠目结舌的奇特、先锋的艺术手法。然而对此奥哈拉本人却有着另一番解释。在一次访谈中,当被问及/你认为标新立异重要吗?0奥哈拉回答:/不,不过我认为不让你的诗枯燥很重要。0[2](P8)他的这番话可以看作是他对诗歌创新和实验的注释。在他撰写的诗评及画评中,他也肯定了创新以及反传统作品的价值,但不是出于任何改革的狂热,而是为了杜绝平庸和枯燥,因为奥哈拉认为,先锋艺术家的优势就是他们可以面对一块白板,在上面随意挥写。拒绝接受固有的传统诗歌模式使得先锋派诗人具有了一种追求诗歌最高境界的可能性。奥哈拉们认识到传统早已是历史,出于对历史的尊敬,他们不能懒惰地抄袭,而是要改变,改变固有的诗歌的秩序,从而解放他们的想象力。为了这一目的,任何方式和途径都是可行的。奥哈拉们没有把自己局限于20世纪中期英语诗歌狭隘的语境中,相反,他们广泛借鉴其它的艺术门类,试图拓展美国诗歌的框架。可以说,他们的语言实验和创新不是为了实验和创新本身,而是为了写出更伟大的诗歌。

更为可贵的是,奥哈拉没有使先锋艺术作为反传统的力量而使其神秘化,而是把技巧的创新放置到了美国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主流之中。他认为,实验艺术之所以令人激动,恰恰是因为它分享了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动力并回应了特定历史时刻的种种压力。奥哈拉反对把先锋派艺术当作/严阵以待的先谴部队0的观点,他认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战场,当然就没有什么严阵以待的部队。它是文化的一部分,,它没有真的以什么方式攻击我们,并且,它也没有理由去攻击一种允许它产生,甚至推动并创造它的文化,,这是一种变化。0[2](P39-40)这番话表明了奥哈拉心中先锋文学的地位和功能,而且他强调了在文化体系中,这种地位和功能会随着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变化而发生变化。这番话还充分表明奥哈拉的另一个观点,即他对于实验艺术的执着并不是建立在先锋美学就意味着反抗政治学的理念之上的。在奥哈拉那篇著名的短文5单人主义:宣言6(/Personism Man-i festo0)中,他这样写道:/至于韵律和其它技巧,那只是常识问题:如果你去买一条裤子,你要使它穿在身上紧得人人都想同你睡觉。没有什么玄乎的东西。0[3](P658)把奥哈拉的这种多少有点粗俗的比喻推广到诗歌创作上,那就意味着:如果你要写一首诗,你不想让它索然无味,你希望它能够足够/性感0,以使每个人都想读一读。这似乎有点像经济学家在作市场调查,表明的是自由经济下的一种市场对策。奥哈拉的观点与左派及右派的学术主张都有所不同,也就是说,既不激进也不恪守成规。他的/紧身裤0的比喻形象地说明了诗歌形式和功能的一致关系,同时也表明了在现代社会中诗歌/抒情0理想的现代性、时代性和独特性。他的富有经济学观点的比喻把诗歌抒情的理想放在市场经济的舞台上,在这一比喻当中,性和经济都在诗歌的文本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奥哈拉反对现代派对于技巧的过分讲究,认为诗歌不是一套器具;诗歌不会像机器一样有用,诗人不应该沉湎于一系列的机械的技巧之中。诗歌是挥霍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