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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爱印象派画家塞尚的色彩,他的作品,“线是不存在的,明暗也不存在,只存在色彩之间的对比。物象的体积是从色调准确的相互关系中表现出来”。作品大都是他自己艺术思想的体现,表现出结实的几何体感,忽略物体的质感及造型的准确性,强调厚重、沉稳的体积感,物体之间的整体关系。有时候甚至为了寻求各种关系的和谐而放弃个体的独立和真实性。塞尚认为:“画画并不意味着盲目地去复制现实,它意味着寻求各种关系的和谐。”
塞尚这种追求形式美感的艺术方法,为后来出现的现代油画流派提供了引导,所以,其晚年为许多热衷于现代艺术的画家们所推崇,并尊称他为“现代艺术之父”。毕生追求表现形式,对运用色彩、造型有新的创造,被称为“现代绘画之父”。在可以被当成二十世纪探索绘画先知的十九世纪画家中,从成就和影响来说,最有意义的乃是塞尚。他终生奋斗不息,为用颜料来表现他的艺术本质的观念而斗争。
塞尚的《坐在红扶手椅里的塞尚夫人》是为他夫人画的肖像。在这一作品中,塞尚完全不考虑西方传统肖像画所要表现的人物性格、心理状态以及社会地位等等。在表现手法上,也不是用传统的以光影表现质感的方法来描绘的。而是采用色彩造型法达到他一生追求的色彩与形体的结合。色彩与形体的表现便成了塞尚一生所追求的“造型的本质”。他的这种重在艺术形式的追求的创作倾向,对西方现代主义美术的产生和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故被人称为“西方现代绘画之父”。
虽然塞尚曾受到当时占绘画主流地位的印象派的影响,对光线照射到不同质地表面上的效果有所光住,但他始终坚持对物体结构和实体感的关注,并于1877年放弃了印象主义。塞尚早期大多以写实的手法,真实且疑难的情景作为绘画的题材。晚年画风有所改变,留下了多幅温和,光明并富含古典注意庄严气息的风景及景物画。塞尚说过要“使印象主义成为象博物馆的艺术一样巩固的东西”,被文艺复兴所激发出的这句议论常被引用又屡遭非难。在他的作品中,所寻找的就是真实,即绘画的真实。由于他逐渐感到,他的源泉必须是自然、人和他生活在其中的那个世界的事物,而不是昔日的故事和神话。他希望,把这些源泉里出来的东西转换成绘画的新真实。塞尚的成熟见解,是以他的方式经过了长期痛苦思考、研究和实践之后才达到的。在他的后期生活中,用语言怎么也讲不清楚这种理论见解。他的成功,也许更多地是通过在画布上的发现,即通过在画上所画的大自然的片断取得的,而不是靠在博物馆里所做的研究。他的作品《埃斯泰克的海湾》的中景部分是海湾,这是一片强烈浓重的色块,各种各样的蓝色,从画布的这端延展到另一端,建立起经过细致融合的笔触。海湾的后面,是一排蜿蜒起伏的小山,山的上空是淡淡的、柔和的蓝天,里面只加了一些极淡的玫瑰红笔触,象是落日的余辉。艺术家在画的边缘切断了空间,这种切断空间的手法具有否定在深度中消退幻觉的效果。海湾的蓝色,甚至比前景的褐色和红色更强烈地表现自己,结果空间变得模棱两可又相类似。我们必须把它当做深度中的全景画来理解,同时又把它当做在画表面上搞色形排列组合来理解。尽管塞尚有过不停的斗争和犹豫不决以及不满意的时候,但在这一件作品中他要干的事无疑是取得了辉煌的成功,这是毫无疑问的。塞尚这所以能够建立一个新的绘画概念,并对二十世纪绘画的行程发生了六十多年的影响,乃是靠了印象主义者们的色彩和瞬间幻象,以及古代大师们的训练和坚实的结构,更重要的是靠了他那观察自然的强烈而敏感的知觉。塞尚是那样一心一意地献身于风景、肖像和静物各个主题,世界上的艺术家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对艺术史的贡献。为了理解这个事实,就有必要弄懂他的主题所包含的共同问题。他参予了所有主题的再创造,或景色、物体和人物的再现。在《静物苹果篮子》以及其它许多静物中,塞尚在表现上所获得的成功甚至超过了巴尔扎克的言语描述。对于塞尚来说,如同其他的前辈和后辈艺术家一样,静物的魅力显然在于,它所涉及的主题,也象风景或被画者那样是可以刻划和能够掌握的。塞尚仔细地安排了倾斜的苹果篮子和酒瓶,把另外一些苹果随便地散落在桌布形成的山峰之间,将盛有步糕点的盘子放在桌子后部,垂直地看也是桌子的一个顶点,在做完这些之后,他只是看个不停,一直看到所有
这些要素相互之间开始形成某种关系为止,这些关系就是最后的绘画基础。这些苹果使塞尚着了迷,这是因为散开物体的三度立体形式是最难控制的,也是难融汇进画面的更大整体中。为了达到目标,同时又保持单个物体的特征,他用小而偏平的笔触来调整那些圆形,使之变形或放松或打破轮廓线,从而在物体之间建立起空间的紧密关系,并且把它们当成色块统一起来。塞尚让酒瓶偏出了垂直线,弄扁并歪曲了盘子的透视,错动了桌布下桌子边缘的方向,这样,在保持真正面貌的幻觉的同时,他就把静物从它原来的环境中转移到绘画形式中的新环境里来了。在这个新环境里,不是物体的关系,而是存在于物体之间并相互作用的紧密关系,变成为有意义的视觉体验。我们现在能在不同的水平上领悟到他所达到的美了。
这幅静物象他的许多静物一样,也可以说是幅风景。赭色的前景、淡蓝的背景、桌布的“雪峰”以及散落在场景之中的苹果的偶然秩序,所有这些都使我们联想起《埃斯泰克的海湾》使人想到他在绘画中追求厚重、封闭的建筑感。在《穿红背心的男孩》中,包围着空间的装饰帘子亦是如此。1890年以后,塞尚的笔触变大,更具有抽象表现性。轮廓线也变得更破碎、更松弛。色彩飘浮在物体上,以保持独立于对象之外的自身的特征。这些倾向,导致了他临终前几年的那些奇妙的自由绘画。《圣·维克多山》就是这样一类绘画的杰作之一。笔触在这里起了优秀交响乐团里独奏家的作用。每个笔触都根据自身的作用,很得当存在于画面之中,但又服从于整体的和谐。这幅画里既有结构又有抒情味,人们可以看到,艺术家达到了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结构和色彩、自然和绘画的综合。然而,又象眼睛所看到的那样,它又被看成是个人知觉的极大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