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著名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

诺兰空间

——简评著名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

首次注意到克里斯托弗·诺兰，是在一本科幻短篇小说的杂志上。那时我已经看过了《盗梦空间》这部颇具传奇色彩的电影，所以一看到其导演是诺兰，便立即对此人心生好奇。后来仔细一查，发现这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导演，还拍摄了我一直没来得及观看的经典影片《记忆碎片》以及票房口碑双丰收的《蝙蝠侠前传》系列。高考结束，怀着极高期望，我开始恶补他的电影，而看完之后，不仅所有的期望都满足了，我对他的感觉，更是唯有崇敬二字能够形容。能与这样一位极具风格的天才导演同时代，在回味着他的每一部经典时，又期待着他的每一部新作，实属荣幸！

一.裁缝诺兰

说他是裁缝，原因很简单，他喜欢把一部顺叙的电影当成一块布来拼拼剪剪。这块布本来已经有着精美的图案与颜色，他却非要将其一段段裁开，再随着自己的感觉来重新拼接。常人只能将精美的图案弄成乱麻，而诺兰却能把这些所谓的精美变成完美，这便是其超乎常人之处。

要说我看过的运用了倒叙、插叙的电影也不少，但当我真正观看了口碑极佳的《记忆碎片》后，才打心底感受到了倒叙的终极魅力。对于一部惊悚、悬疑类电影，我们早已习惯了在长长的铺垫与误导后，突然发生巨大转折的剧情。而《记忆碎片》，不是简单地头尾交换的倒叙，其实，与其说是倒叙，我更觉得这是外科手术般的叙事：头与尾，颈与臀，手与脚，统统被调换过来，让观影者既不能通过整体看出自己观察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也不可能仅仅通过部分来猜测到整体的情况。这部电影，层层调换，黑白相交，每看完一段，都有一个可能的推测，而看完下一段，又总能推翻之前的推测。在这种井井有条的矛盾中，观影者被吊足了胃口。当你以为这就是这部电影最不可思议之处时，诺兰又拿出先前未拼接上去的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完成了整块拼图，然后你会惊讶的发现，这块布，每换一个角度，都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图案，正如电影本身暧昧的结局，仅仅告诉你这样一件事：你怎么认为，真相就是怎样——每个观众都可以按自己的逻辑找到事情的真相。模棱两可的结果，通常有两种极端，一种是极其令人憎恶，而另一种，就如同《记忆碎片》，让人口齿余香。说诺兰是一位极其善用倒叙手法的裁缝，毫不为过。

二.黑暗诺兰

说起超级英雄电影，立即会想到诺兰开辟了黑暗风格的超级英雄这种说法。对于这种比较普遍的说法，我却不能苟同，与其说他开创了黑暗风格，不如说是他将这种风格发扬光大。

其实要说黑暗风格的话，早在2003年李安导演的《绿巨人》中就略有体现。在此之前，无论是漫威还是DC，他们旗下的英雄无一不熠熠生辉，可到了绿巨人，便不再像一个英雄，而更像是一个狂暴的怪兽。或许我不应该用“像”，而应该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主人公内心的挣扎，外界对绿巨人的看法，无一不反映了一种超级英雄的悲哀与无奈。不过，《绿巨人》虽涉及到了这方面，却挖掘不深，只能说是表浅的黑暗。到了《蝙蝠侠：开战时刻》，诺兰对之前蝙蝠侠系列风格的颠覆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蝙蝠侠不同超人、蜘蛛侠，他只是个身体强壮的富豪，在夜晚充当惩恶扬善的英雄。作为这样一个没有丝毫超能力的英雄，让他以一人之力对抗强大的league of shadows实属不易，更何况其领导者还是蝙蝠侠的导师。至此，黑暗风格的体现仍然不够明显，但诺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三年后的《蝙蝠侠前传2：黑暗骑士》，毫无疑问将成为一部名留史册的超级英雄电影。暂时不提主人公蝙蝠侠，大反派小丑的一言一行实打实地铸就了一位“伟大”的坏人。小丑在点燃了上亿美钞后，用不屑一顾地眼神告诉观众，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他们不在乎钱财名利，他们只是喜欢看着这

个世界熊熊燃烧！这种令人胆颤心惊的黑暗人格，敢问影史上除了《沉默的羔羊》中的汉尼拔、《七宗罪》中的John Doe等寥寥可数的几位角色外，还有谁能匹敌？再说主角蝙蝠侠，他一直苦苦追寻小丑，但在抓到他之后，却发现自己被精心设计，不仅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失去了哥谭市的光明象征哈维登特。到了最后，小丑被绑在半空中，用讥笑的表情宣告了自己的胜利，而蝙蝠侠，首次败在反派手中，为了维护哈维登特的形象与自己深爱的哥谭市，选择了承担一切罪名。“I'm wha tever Gotham needs me to be.（高谭希望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至此，英雄陷入黑暗阴影，诺兰成功也成功地将黑暗风格推上了历史高点，将自己的个人烙印深深地印在了蝙蝠侠这一永恒的形象身上。

其实，这样的诺兰倒是与鬼才导演昆丁有相似之处。昆丁在血浆中培育玫瑰，在暴力中绽放美学，而诺兰则是在光明中挖掘黑暗，在美好之中找寻人性之弱。正如被解放的姜戈身上有着昆丁的影子，黑暗骑士存在一日，黑暗诺兰就将存在一日。

三.哲学诺兰

回到开始所说的《盗梦空间》。其实，作为这样一部有场面，有动作，有演技，有内涵的电影，拿个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绝对是对得起观众的，但是毕竟奥斯卡的评委们都是老一辈人，所以在有《国王的演讲》这样高质量的剧情片当做竞争对手时，科幻片往往得不到青睐。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这部电影的受欢迎程度。

诚然，任何一部电影都是有争议的，正面评价越好，负面评价就越狠。有的影评人认为，这部电影，实在是形式大于内容，缺乏灵魂层面的深刻。然而在我看来，这种所谓的深刻，则完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暂且不谈这部电影拍摄手法之巧妙与剧情构思之精彩，其原创性便是在好莱坞类型片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大环境下的一个突破（这种原创性是建立在诺兰说自己没看过日本动画电影《红辣椒》是事实的基础上的）。我不得不说，这种想法，是十分新颖有趣的，就凭这这个剧本，足以让观众们被吸引到电影院中。但这向来不是诺兰的追求。没有内涵的电影，诺兰是不会拍的，所以你可以看到，首先是电影中对主人公妻子的探讨，随着剧情发展，就越发深入。在人们了解到这位美丽的妻子为何频频捣乱的真相后，不禁对主人公的思想产生怀疑，也对其行为在生命终极意义上的探究是否恰当产生思考。其次，电影本身的背景设定，也是一个具有哲学意义的世界，并且还颇与庄周梦蝶有几分神似，不知究竟是谁在谁的梦中，更不知究竟这种对梦境的探究是否富有实际意义。其实，最妙的，还在于诺兰的倒叙手法运用。开头结尾的一呼一应，不仅将真相揭开，也向观众，至少是我，提出这样两个问题：第一，斋藤费劲心机想要在现实中创造辉煌，结果却在梦中度过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一生，究竟是醒来更好，还是永远沉睡在梦中更好？第二，道姆·柯布最终是回到了现实，还是想他妻子一样，永远活在了自己编造的梦境中？这实在是同所有哲学问题一样难以回答的两个问题......

同《记忆碎片》一样，《盗梦空间》也具有一个开放性的结局，而这样的结局，往往是最能引人思考、富有哲学气息的结局。当然，能够体现诺兰个人思想的电影远不止《盗梦空间》一部，想要进入他的哲学世界，了解他的世界观，或许亲自观看其影片才是最好的方式。

拍摄一部电影，最常见的无非有两种目的，传递导演的思想或是赚钱。诺兰，作为一个天才般的导演，不仅为他的每一部电影打上了鲜明个人烙印，其电影的票房也从《记忆碎片》之后就没有下过一亿美元，他的导演天赋与对电影的理解之深刻由此可见一斑。正如我开头所说，在回味着他的每一部经典时，我也期待着他的每一部新作，所以，缅怀着去天国当司机的保罗·沃克的同时，我也在心底暗想，希望这样一位伟大的导演，不要被上帝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