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境与冲突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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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境与冲突的关系
戏剧情境与冲突的关系
戏剧动作的产生、冲突的爆发,都需要契机和条件,也就是特定的戏剧情境。

戏剧情境的设置要求尽快揭示出戏剧的主要矛盾并预示其可能发展的趋势和方向,足以引起观众的兴趣和注意力。

戏剧情境的构成因素是环境、事件和人物关系。

人与其生存环境的矛盾冲突,是激发一切戏剧冲突的最基本的土壤。

人与环境的关系越矛盾,即人物的动机、欲望、性格等主观条件与构成情境的客观因素越对立,越容易激发出尖锐的戏剧冲突。

事件是人与环境、人与人相互发生关系的具体体现,事件越具体、越有力,越容易催生出跌宕起伏的戏剧冲突。

人物关系是戏剧情境中最有活力的因素。

人物性格、人物的心理态势体现为一种诱因、一种契机,引导戏剧动作和冲突得以展开。

人物关系越独特越巧妙,越容易孕育出复杂激烈的戏剧冲突。

由此可见,情境是冲突的客观基础和条件,人物性格是冲突的内在动因。

人物性格表现为“此情此景”中人物的心理感受、情感波动,并且由人物各自的意愿、处境、利益等出发形成动作,各种不同走向的动作促成人物之间的互动,由动作带动事件的起承转合,反映冲突发生、发展、激化、解决的运动过程。

情境不仅构成了人物性格和心理得以具体展现的重要依据,而且成为人物行动和剧情发展的主要动因。

观众在戏剧冲突中要看到性格较量或情感交流,看到动作中的人的灵魂和命运。

情境对于冲突而言,就是一种客观环境的刺激和逼迫,为戏剧冲突营造外部条件,而人物性格导致的人物相互间的矛盾作为内部原因
直接促发冲突产生。

法国剧作家高乃依的《熙德》,描写了责任与爱情之间的矛盾冲突。

这一矛盾冲突贯穿全剧,成为戏剧发展的基本出发点和推动力。

西班牙贵族青年唐罗狄克与伯爵唐高麦斯的女儿施曼娜相爱,两人准备订婚。

就在这时,国王任命唐罗狄克的父亲唐杰葛出任太子的老师。

唐高麦斯因为嫉妒与唐杰葛发生争吵,并失手打了对方一巴掌。

唐杰葛要儿子唐罗狄克替自己复仇,以挽回家族的荣誉。

故事至此,平淡无奇,剧情继续发展需要动力予以推动,于是,情境中新的因素加入了。

这就是唐罗狄克的复仇与他对施曼娜的爱情发生了矛盾,从而导人唐罗狄克巨大的内心冲突:“我心里的斗争多么尖锐!要成全爱情就得牺牲我的荣誉,要替父亲报仇,就得放弃我的爱人;一方面是高尚面严厉的责任,一方面是可爱
而专横的爱情!复仇会引起她的怨恨和愤怒,不复仇会引起她的蔑视。

复仇会使我失去我最甜蜜的希望,不复仇又会使我不配爱她。

”在痛苦的煎中,他想“一死了事”,可是良知告诉他,如果自杀而死,既会失去荣誉,又不能获得爱情。

于是,唐罗狄克举剑决斗,杀死了未婚妻的父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爱情与荣誉的矛盾也给施曼娜带来巨大痛苦,施曼娜因为唐罗狄克的荣誉观与勇气而更加爱他,可是因为恋人杀的是自己的父亲,又无法原谅他。

施曼娜面临两难择。

她既想保住她的情人,又必须承担替父报仇的责任。

在对“荣誉”的诅咒中施曼娜朝见国王要求处死凶手替父报仇。

施曼娜跟唐罗狄克的荣誉观是一致的:“你杀了我的父亲,显出你配得上我;我也要杀你,好显出我也配得上你。

”然而,古典主义所倡导的理性再强大,也难
一刀斩断情丝。

第三幕第四场,唐罗狄克夜访施曼娜,引颈请罪,施曼娜踏不前,不忍动手。

两人深怀杀父之仇,却无法相互仇恨,同时为行将失去爱情而痛苦难当。

全剧贯穿始终的爱情与荣誉的冲突,今天看来已属荒诞。

然而,崇尚荣誉、责任、勇敢,却是 17 世纪倡导理性的时代风尚。

一对有情人在理智与情感的较量中,不惜牺牲爱情来维护责任和义务,然而两人对于爱情却从来都不能轻易割舍。

造成这出悲剧的不幸根由不是爱情,而是由维护家族荣誉的虚荣心而引起的疯狂的仇恨。

情境在剧中表现为一种客观环境的刺激和逼使的结果,爱情和荣誉,不论实现哪个目的,都会与另一个目的发生冲突;不论哪一种择都意味着失去和痛苦。

一对恋人,两对父子(父女),情爱关系与血缘关系相互交错,爱恨情仇纠缠盘绕,男女主人公面对复杂情势无法选择,又不得不择。

爱情与责任的冲突尖锐到逼人的境地。

正如英国小说家、剧作家高尔斯华绥所云,“人物就是情境”,剧作始终围绕唐罗狄克与施曼娜的关系来结构故事,人物之间情感与义务的对立、抗衡是冲突产生的内在动力。

由此,组织好人物关系,设置得当的情境,才能有力地彰显戏剧冲突,展示人物之间、人物内心世界的挣扎与搏斗,创造摄人心魄的艺术效果。

漫谈戏剧的冲突和情境
人类对于戏剧规律的认识正如对一切事物的认识一样是一个不断深化的过程。

古希腊时期认为戏剧是意志的冲突;文艺复兴时期戏
剧的表现手段多样化,戏剧成为一种人类认识自身命运的形式。

基于这样的创作现实,戏剧理论研究需要扩展自己的视野,以科学的态度和方法去寻觅戏剧的本质规律,最终使戏剧在艺术领域中以独具一格的成熟形态走入人类的精神世界。

一、戏剧冲突和情境互相照应
把意志冲突作为戏剧的本质,千百年来得到人们的承认,冲突的社会性和情境的对抗性发展为一种戏剧观。

然而这种观点却把人的既定命运忽视了。

如今,我们迫切需要一种触发而又制约着人的行动的阔大、深邃及闪烁着命运之光的戏剧性因素的关怀。

黑格尔在他的《美学》著作中给予了情境在艺术中的重要地位。

他认为:“艺术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寻找引人入胜的情境。

”对于情境和戏剧的契合,黑格尔又说:“分裂和由分裂来的定性终于形成了情境的本质,因而使情境现出一种冲突,冲突又导致反应动作,这就形成了真正动作的出发点和转化过程。

所以情境是本身未动的普遍的世界情况与本身包含着动作和反应动作的具体动作这两端的中间阶段。

”由此可见,情境对于动作的发生和发展起着前提性的作用。

到了布莱希特,戏剧就被认为是一种科学的方法,剧院是检验人类在特定情况下的行为的实验室。

大多数这类戏剧的前提是“如果……事情会怎样?”于是,一切戏剧行为都成了某种情境下的行为,情境成为了行为的根基。

而对一个戏剧作品的合理性与必然性的检验,也是看其中出现的情境的宽泛性和其潜在的深度。

于此,戏剧几乎成为了一种对情境的再现。

无论是现实主义之作还是现代派作家的作品中对于
情境的创造都是非常重视的。

他们都力图将人物的行动置于一种大的情境之下,似乎一切行动都是被规定了的,从而以戏剧的方式显示出人在命运面前的渺小和无能为力。

戏剧永恒的主题是人自身,情境是人类给定的命运,冲突是人类反抗的显现。

没有情境,冲突就失去了对象;没有命运冲突,情境只是一片死寂,因而也不能再称之为戏剧情境。

但是,就此把冲突归结为戏剧第一要义是失之偏颇的,这会把戏剧导向一种单纯的战斗状态,而失去了一种背景、一种底蕴。

如果说冲突使戏剧呈现活力,那么情境就使戏剧具有深度;冲突是跃动的波浪,情境是孕育和承载波浪的大海。

二、情境和冲突密不可分
谭霈生先生在《戏剧艺术的特性》中认为:“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情况、特定的关系,这三者相互联系,构成特定情境。


所谓特定的环境,意指剧中人物所处的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它规范着人物的行动,使行动显出独特性。

特定的情况是指剧中人物所面临的特殊事件,针对事件、人物选择自己的行动。

特定的关系也就是在戏剧中出现的人物与人物之间、人物与社会之间的关系。

在这些关系中渗透着人物性格,而性格本身的灵活性以及性格与性格之间的碰撞是戏剧性行动的基础。

因此,情境由其自身的内涵决定了它和冲突息息相关。

我们知道,戏剧中的冲突可以分为几个类型。

第一种是表现人和自然力量以及人和神的冲突。

在这时,情境常显出一种既定的险恶性,人在现实中的失败似乎是注定的,但正是这种结局衬出冲突的戏剧
性,而情境又是形成这种冲突的土壤。

第二种是由个人与社会之间的不协调而产生的冲突。

这种冲突和情境中的特定关系联系紧密。

第三种是人自身的心灵冲突,这是一种最深刻的冲突。

这种冲突依然由人的行动来实现——即人的现实行动对人的心理旨趣的破坏由此产生的痛苦。

在这里,情境表现为人的性格、道德观、所面临的选择,等等。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冲突和情境密不可分,并且认识到“有力的情境是展开冲突的机缘”。

因为一个充满戏剧性的情境是冲突得以发生以至发展的基础。

这就是特殊的环境塑造着特殊的性格,特殊的事件考验着特殊的性格,特殊的人物关系发展着特殊的性格,最终,当矛盾无可回避的时候,特殊的性格便选择特殊的行动,冲突因而形成,戏剧因而扣人心弦,从而对人的灵魂发生作用。

三、戏剧情境的独立品格
现代派戏剧出现以后,情境的设置更受到剧作家们的重视。

因为现代派戏剧的创作者们认为情境自身比冲突更具深刻性。

人类进入20世纪以后,人们的痛苦更多地源发于生命自身,而不仅只是对于外部世界的需求。

特别是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以后,人们对行动的意义也发生了怀疑,对抗不再表现为外部动作,而是在一种平静的表面现象下的内心狂澜。

这是一种对整个现象界的疑惑和承受,这是上帝和心灵的最激烈的较量,在一种相互的沉默和最终相视微笑的和解中,我们感到了一种生命最深沉的悲凉。

这种意蕴深含在梅克林特的《盲人》、辛格的《骑马下海的人》、尤奈斯库的《椅子》、贝克特的《等待戈多》等剧作中。

而这些剧作的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行动的弱
化和情境的强化。

情境的展现就是椅子命运的展现,而这种命运本身包含了极大的戏剧性。

这一点我们可以从梅克林特的《盲人》得到印证。

《盲人》全剧几乎没有冲突,从头到尾,作者所竭力营造的就是一种末日中无望的情境。

那些被一个教士引领出来的盲妇、盲女和盲老头是陷入绝境而又找不到出路的现代人类的象征。

在这些人中间,意志早已衰退,他们唯一的行动就是等待,等待那个能给他们引路的教士,而最终我们知道他们所苦苦期待的教士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整部戏唯一放射着生命光亮的是剧终时,婴儿的那一声撩人心扉的啼哭。

于是,情境在这部剧中就成为了主导力量,它是剧中人物合理性和深刻性的依托,是再现剧作主旨的强有力的手段。

面对上述的戏剧现象,显然“冲突说”是不好解释的,必须寻求其更接近本质的因素,于是情境显现出了独立的品格。

历史走到了今天,当我们以一种更加广阔的视野来审视戏剧时,我们明白冲突是需要前提的。

前提充分,冲突才能无碍地发展。

情境作为一种定性的现实铺垫着戏剧的根基,它是一种命题,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解题的方向。

情境是一种内蕴极深厚、承受度极博大的基础,它作为一种外因,触发人物的内心活动并使人物产生特定的动作,最终爆发冲突,从而完成一个特定的情节,以达到作者的创作意图。

如果说戏剧诸要素在一个剧作中共同组成了纷繁、玄奥的谜似的世界,那么情境就是打开这个世界的大门的钥匙。

总之,是戏剧的诸要素组成了一个具有生命力的戏剧整体,而情境就是承载着这个灿烂的生命驶向彼岸的航船。

冲突在剧作中是重要的,而情境是冲突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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