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经典:浅析《卡拉维拉县的著名跳蛙》中的陌生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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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经典:浅析《卡拉维拉县的著名跳蛙》中的陌生化特征
《卡拉维拉县的著名跳蛙》发表于1865年,属于马克?吐温早期短篇小说作品。作品的创作素材取自马克?吐温在西部旅行时听到的赌徒轶事,对于跳蛙故事的叙述描写有诸多版本,包括Jim Smileyand His Jumping Frog和The Notorious Jumping Frog of Calaveras County。在这个故事中,马克?吐温形象地展示了当时正在开发的美国西部地区的特殊风情,可以说他的小说表现出纯粹的美国气质,标志着地道的美国本土文学的发展,因而他被美国著名评论家H.L门肯称为“真正的美国文学之父”。陌生化一词由俄国形式主义大师什克洛夫斯基提出,按照俄文构词法生造的一个新词,英译为defamiliarization。
陌生化就是通过一系列艺术加工和处理,有意识地使被感知对象变得困难,使它和读者原有的体验不一致甚至完全相反,使意义的获得变得艰涩,延长了读者对形象的体验过程[1]。陌生化所欲使之陌生的对象,自然是要表现的客体形象。如《卡拉维拉县的著名跳蛙》中要达到陌生化效果的,便是对其中人物和动物形象的描写。关于陌生化的目的,什克洛夫斯基认为,“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使人感受事物,使石头显出石头的质感。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是仅仅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然设法延长”[2]。
为了达到陌生化效果,作者通常通过以下几个手段:
一、语言
文学首先是一种语言的艺术。艺术——什克洛夫斯基认为就是要还给人们对事物的新奇感觉,即“陌生感”。所以,文学要达到这种艺术效果必然通过语言表现。在《卡拉维拉县的著名跳蛙》中,马克?吐温运用了大量西部土语,用独特的幽默方式表现人物的粗俗、奔放和冲动的性格。小说中,作者运用恰如其分的语言,将两个人物形象惟妙惟肖地展现出来:一位是文化水平不高的西部采矿工人西蒙?威勒,另一位是赌徒吉姆?斯迈利。威勒讲故事的语言通俗易懂,看起来平淡,却充满乡土气息,反映了人物的身份地位。在小说的第二部分,威勒不动声色地讲述斯迈利的故事时,运用大量的土语和俚语:用“feller”代替“fellow”,用“foller”代替“follow”,用“jest”代替“just”等等。这些地道的土语方言从粗人威勒嘴里脱口而出,完全符合他的身份和地位。在描写斯迈利与陌生人打赌时,前者对稳操胜券的跳蛙发出命令时,用“One-two-three-git!”,而不是“One-two-three-get”,这一字之差,不仅活生生地刻画出一个视金钱如命的赌徒形象,而且使读者了解当时美国西部淘金热时人们的价值取向[3]。可以说马克?吐温的“幽默是美国式的,俚语是美国式的,开拓精神也是美国式的,在各个方面都破坏了由英国建立起
来的优雅风范的法规,更深的根于乡土而不是英国的本源”[4]。二、悬念与突转
达到陌生化效果的另外两个有效手段就是设置悬念和突转。一般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比较习惯叙事的直接展开,悬念和突转的安排能打断读者的阅读期待,使作品呈现的结果与读者的期待相差甚远,从而延长读者的阅读时间,延长其审美过程,使作品产生“陌生化”效果。“突转”原本是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就古希腊戏剧创作规律所概括归纳出的戏剧情节安排和结构布局的技巧、手法,“指剧情在其发展进程中,依循可然律或必然律的逻辑而产生的‘由顺境到逆境’或‘由逆境到顺境’的突然变化与重大转折”[5]。马克?吐温在《卡拉维拉县的著名跳蛙》中将悬念和突转运用得淋漓尽致。小说开头作者就描写了这样一个人物,他名叫斯迈利,是个好赌之徒,此人无物、无事、无时、无处不赌。“哪怕有两只鸟落在栅栏上,他也要和你赌一赌哪一只先飞……他哪怕是看见一只屎壳郎在往什么地方走,他也要和你赌一赌它走多大工夫才走得到——到它要去的地方”[6]。马克?吐温将如此可笑的描写展现在读者面前,自然能调动阅读的好奇心,想知道此人接下去又会发生什么荒唐事,于是悬念从一开始就产生了。紧接着小说的三则打赌故事中,作者也无一例外安排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结局,让读者捧腹大笑。如赌马的故事中,老母马能在接近终点时“上了劲头,简直是拼命地跑,一跳一跳地赶着大步儿往上撵”,最后以一个脖子那么远的优势获胜。这一结局不仅打乱了读者的阅读期待,而且激活了读者的联想和想象:一匹喘着粗气的老母马,得意洋洋的斯迈利,输了赌注懊恼不已的群众……这些形象在读者脑海中一并呈现,延长了读者的审美过程。
又如斗狗的故事中,看似懦弱的小狗却有其杀手锏,等人们把赌注一倍又一倍地押在对手那一边,一直到把钱都押光时,它“突然咬住对方那只狗的后腿拐子,死咬住不放”。在这里,作者以生动的形象描写和奇妙的构思造就了一个让人捧腹的幽默情境。但是,靠这一杀手锏取胜的安德鲁也有不幸的一天,它遇上了“一只没有后腿”的对手,最终导致输掉比赛,抑郁而亡。这一奇妙的二次突转极尽讽刺之能事。斯迈利嗜赌成性,饥不择食,被胜利冲昏头脑而忘乎所以,认为他的狗可以在和任何对手的比赛中胜出,最后连“没有后腿”这一关键性问题都忽略了。
“跳蛙比赛”是故事的高潮部分,因而作者对跳蛙的描写也是别出心裁。这是一只受过“教育”的跳蛙,并且有着超凡的跳跃能力。如此的描写不得不让读者猜想在它身上有着不败的神话。可是,就是这只受过教育的跳蛙竟败给了一只刚从田野里捉来的普通青蛙,让主人斯迈利输掉了赌注。斯迈利傻了,观众也懵了。按理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人们不得不接受这一结果,不过很快又发现丹尼尔的失利是由于陌生人在它身上做了手脚,在比赛前给丹尼尔喂饱了铅弹,让它动弹不得。顷刻间,读者的笑声爆发出来。作者在这里又成功地运用了“突转”,给读者制造了悬念,让他们目瞪口呆,之后又不失时机地揭开谜底,真相大白。这种意境给人们带来的幽默享受绝不仅仅是一笑了之,因为这种美感来自一种漫长而复杂的审美过程。在此过程中,人们体味着其中的美妙情趣,意会着故事中的寓意道理。
三、叙事结构
复杂的叙事结构同样能拉长读者的阅读过程,从而达到陌生化的效果。《卡拉维拉县的著名跳蛙》中一共有两个叙事层:外层开始于“我”向爱唠叨的西蒙?威勒打听朋友的朋友的下落,而当我找到西蒙?威勒的时候,他却向“我”叙述起吉姆?斯迈利的经历——一个和我想打听的朋友毫无关系的人,西蒙?威勒的叙述构成了故事的内层叙事层。这种叙述视点的转换拉开了叙述者“我”与故事的距离,产生了“陌生化”的审美效果。
四、象征性意义
象征也是达到陌生化效果的一个重要手段,作者通过一个事物而言及其他。在《卡拉维拉县的著名跳蛙》中,将小狗取名为安德鲁?杰克逊,将跳蛙称作丹尼尔?韦伯斯特都有特殊的意义。这与马克?吐温从小接受辉格党的教育有着极大的关联。小狗安德鲁?杰克逊结局非常狼狈,马克?吐温借此对总统安德鲁?杰克逊进行一番冷嘲热讽。“一条好狗,这个安德鲁?杰克逊,要是活下去,它会给自己扬名的,因为它有本事,它有天才——这我知道,它从来没有得到过好机会,可是像它这样在那种条件下能用这种办法打架的狗,如果说它没有才气,那也说不过去”[7]。政客丹尼尔?韦伯斯特喜欢在一些问题上不断改变立场,就如青蛙啪嗒啪嗒跳一样。跳蛙最后输掉了比赛,政客丹尼尔?韦伯斯特最后也未能当上美国总统。读者如果能对美国历史知识有所了解的话,可以从另一个层次上解读马克?吐温的幽默所在。
五、结语
马克?吐温就是这样一位大师,以他独特的方式记载了边疆地区豪放不羁的乐观主义精神。用陌生化的方式从语言、悬念与突转、叙事结构和象征性意义出发解读马克?吐温的幽默,可以更好地理解马克?吐温作品的精华所在,使“石头显出石头的质感”。幽默常常是特别强烈的感情与超常的忍耐之间平衡的结果。看到生活里的种种不协调而又要容忍它们就只得大笑[8]。马克?吐温的幽默不仅让人笑在当时,而且乐在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