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言志对我国诗论的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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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言志”对我国诗论的深远影响

夏玲

“诗言志”最初和我国古代社会的颂神敬祖有关,“诗言志”的较完整表述,见于《尚书·尧典》中这段话: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夔曰:於!予击拊,百兽率舞。[]从《尚书·尧典》的成书过程,后世学者推断“诗言志”的观念有可能在代就开始孕育了,“诗言志”后来见于《尚书》《庄子》《荀子》等我国典籍,“自清在《诗言志辨序》中指出:就诗歌理论而言,“‘诗言志’是开山纲领”。[]

“诗言志”的传统开始起于朝的用诗引诗献诗,后转到作诗教诗论诗,门诗学观对“诗言志”命题从赋诗言志、献诗志、教诗明志、作诗言志四个面进行了阐发,在儒家文论代表作《毛诗序》中论述到:“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至此,“诗言志”得到阶段性完整归纳与表述,理论形态基本定型,后被历代诗论家进行丰富的界说和再阐释,后世不断强调和发挥,使得“诗言志”成为贯穿中国古代诗论的一个涵异常丰富的诗学命题。

古老的“诗言志”要求诗歌表现人的主体胸怀,抒发诗人的情性、志向、怀抱,诗言志作为中国诗学的逻辑起点,在我国诗歌理论史上有着巨大深远的影响,对我国古代诗歌创作的引导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诗言志”作为我国古代诗学理论的经典表述,当代诗人和诗评家有必要对它的涵和特点进行学习,对“诗言志”对我国古代诗论的影响进行

梳理,在诗歌创作和诗歌评论时吸取有价值成分。我们首先来看“诗言志”之“志”的涵。

一、“诗言志”之“志”具包容性开放性伸缩性涵

“诗言志”回答了“诗写什么?”的问题。“诗言志”命题的核心是“志”,“诗言志”命题明确指出了诗歌写作对象为“志”,“志”是诗的容,“志”是“诗”所要表达的中心目标。从诗”与“志”的关系来看,子在楚简《诗论》中

说“诗亡离志”,明确了没有“志”,就没有了“诗”。“志”是“诗”的本根,“志”是作为诗的核心。那么什么是“志”呢?

慎的《说文解字》据篆文将“志”分解为“心”和“之”两个部分,释作“从心,之声”,“之”在甲骨文里有“往”的意思,“志”相当于今天的意向。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据大本录作“从心之,之亦声”,“志”亦可解作“心之所往”或“心之所之”,“志”大体相当于今天的意念。闻一多先生则将“志”分解为“从止从心”,取“停止在心上”或“藏在心里”的涵义,闻一多先生在《神话与诗》之中作了考证,认为:“志”的含义经历了三个阶段:一、记忆;二、记录;三、怀抱。[]

闻一多先生认为志到了汉代主要是第三个阶段的含义,志主要指的是人的志向和怀抱。其实,“志”在第一第二阶段具有的“记载”的含义,我们今天依然使用,比如我们说“地志”“语言志”“志书”等时,就是这个含义。“志”在第三个阶段的“怀抱”,既可表示心所蕴集,亦有志向或意向的指称,是指个人丰富的心世界。我们将《说文解字》和《说文解字注》的两种解释结合起来,用“怀抱”一词解释“志”也能包容意象和意念。

自清先生强调:“到了‘诗言志’和‘诗以言志’这两句话,‘志’已经指‘怀抱’了。”[]指出在礼乐文明制度确立后,和“诗”相联系的“志”主要指和政教、人伦规关联的人的志向和怀抱。“志”从我们今天的角度来看,就是和个人的思想感情交融的志向、理想、思想,偏重于人的心世界的理性面,在先时代儒家所说的“怀抱”之“志”,主要的是指关乎国运盛衰的政治、伦理、文化、风俗的社会意识,在儒家经典中的“诗言志”,主要表现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功利容,重于理。但是“志”因具体情况不同,有巨大的差异性和包容性。

庄子“诗以道志”的“志”则是指一般意义上人的思想、意愿和感情,在诗人的审美观照下得到升华,进入自我超越的境界,成为一种带有普遍性的可供传达和接受的诗思。

“志”即使在儒家典籍中也有着不同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志的其他涵,在子时代的“志”主要是指政治抱负时,也没有排除感性的抒情,而是有着广阔的包容性、开放性和伸缩性的。我们先来看在《论语》中门对话中有两次“言志”的记载:

一是见于《公冶长》: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一是见于《先进》:(曾析)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后来在《庄子·缮性》中有这样一段话:“古之所谓得志者,非轩冕之谓也,谓其无以益其乐而已矣。今之所谓得志者,轩冕之谓;轩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傥来,寄者也。寄之,其来不可圉,其去不可止。故不为轩冕肆志,不为穷约趋俗,其乐彼与此同,故无忧而已矣。”后来有论家据此将“得志”分为“荣身之志”和“适性之志”两种类型。子路的“志”表现出对友情的珍重,曾析的“志”是一种对诗情画意人生境界的追求,并以生动的生活形象表述,都没有多少功利性的社会意识大目的,不是“治国平天下”的大志,比照《庄子·缮性》上面这段话,子路和曾析的志都是没有济世怀抱的适性之志,是富有个人情感体验的志,文字表述非常抒情,但这两次“言志”,都得到了夫子的肯定。可见,“志”有丰富的个别差异性,且这种丰富性差异性从子开始就被包容和承认。

“志”作为“心之所之”的意向,“志”的理性成分是与社会政教、人伦相关联的怀抱,“志”的这种理性成分对诗人的整个情意指向情意活动起着重要的指导与规作用。但“志”又是“心之所止”,“志”的发动过程需要情意在诗人的心蕴积,诗人的“志”的形成包含大量的感性因素,“志”作为诗人心的情意活动本身是具有感性特点的,正是承认志的这种感性特点,“志”的这种兼容理性和感性的特点,使得“诗言志”为后世留下了无限的可阐释空间,使得“诗言志”的命题变得更富于弹性,能适应后世人们丰富、复杂的生活感受的表达需要。

“志”的具体涵在我国长期的历史变迁中,有伸缩发展和丰富变化。战国中期后,由于对诗歌的抒情特点的重视,以及百家争鸣的展开,“志”的含义已逐渐扩大。泳则认为,“志人人殊,诗亦人人殊”。[]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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