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诗歌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评价西晋诗歌及其在中古诗史上的地位
西晋诗歌不同于三曹七子的"建安风骨",也不同于嵇康、阮籍的"正始之音",它产生了一种新的质素,形成了诗歌史上特有的"太康体"--严羽《沧浪诗话》总结如是说。
对于西晋诗歌的评价,可从太康诗风的内涵,结合沈约、刘勰、锺嵘、严羽等人的说法入手,大概有以下几个特征:
(一)诗歌深受诗学观念变化的影响,具有纯粹化和精致化的特点
首先是社会的变化,社会由建安的激烈动荡转向太康的和平安逸,使太康人的生活和诗歌的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建安时期的诗歌是一匹作战用的战马,至西晋太康和平的环境里被"豢养"起来。诗歌观念的变化,推动了诗歌内涵的发展,这使西晋初年和太康时期的诗歌,从主题、形式和意义的层面上都朝新的方向转型。譬如,以前曹操开始的用汉乐府古题写新事,有时属于偶一为之;至西晋,则更加普遍,成为一种习惯,并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其中言志的成分减弱,抒情的成分更重。又如,汉乐府从叙事讲唱的形式,至西晋,讲唱的形式逐渐弱化,转变为真正的抒情诗;原来授之口耳的声歌,以及在建安军旅中唱的"歌",到了西晋,转型为视觉的"诗",落到了文人的案头,这些都是质的飞跃。诗歌观念发生变化,引起诗歌题目的变化、内容的变化、写法的变化、意象的变化,使诗歌逐渐与原来伴随它的歌唱形式彻底剥离,就五言诗的层面看,也与乐府诗越走越远;西晋初年至太康的二、三十年间,西晋太康诗人做的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将汉魏浑厚的铠甲从诗的表面卸下来,换成了西晋流行的丝织品便服;诗歌脱去业余的粗糙,变成专业的纯粹;一种比建安诗歌更"文人化"、更"纯粹化"、更"精致化"的诗歌产生了。这就是西晋"太康体"的总倾向--在失去了汉魏的古朴之后,收获了晋人的情采和绮丽。
(二)诗歌具有情采绮靡、举体华美、务为妍冶的表现形式
太康诗歌有异于前代诗歌的鲜明特征。
这就是说,太康时期,一是文章不同于班固、贾谊;二是诗歌体貌也异于曹植、王粲。诗歌词采绮靡于正始,风骨比不上建安。 (《诗品·晋平原相陆机》条)评张华"巧用文字,务为
妍冶。"其中,"尚巧似"、"巧用文字"、"巧构形似之言",是张华、张协、陆机、潘岳等人的特点,也是西晋诗学的时代特点。
(三)诗歌展现了缘情绮靡理论与创作的互动
陆机的《文赋》,则是西晋太康诗歌理论的代表。陆机《文赋》详细地区分了文体,陆机区分了诗、赋的本质,说诗是"缘情"的,赋是"体物"的,因为"缘情",所以必得"绮靡";因为"体物",所以必得"浏亮"。其中透露出的创新意识,是晋人的共同特点。陆机强调诗歌的形式美,但并不忽视内容的重要性,而是将诗歌内容和形式紧密兼顾。陆机《文赋》云:“理扶质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亦禁邪而制放”,“要辞达而理举”。这些都强调了内容和形式要紧密结合,不可偏重一端。正如陈伯海所指出的:“‘绮靡’并非是孤立的属性,在陆机的概括中,‘诗缘情而绮靡’是一个完整的界定,前后两因素存在着紧密而不可分割的的依存关系。换言之,‘情’为诗的内质,‘绮靡’只是诗的外形。内质决定着事物的根本性能,故诗必‘缘’于情,但內质又须落实和显现于外形,于是‘缘情’便导向了‘绮靡’。”[5]75但是,从陆机等晋人的实际创作来看,往往忽视内容,偏重于形式美的雕凿。刘勰《文心雕龙・明诗》批评西晋太康诗风曰:“晋世群才,稍入轻绮。张、潘、左、陆,比肩诗衢。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为妙,或流靡以自妍。此其大略也。”指出西晋诗歌比曹魏更注重诗歌形式的修饰,而忽视诗歌内容的不良诗风。陆机的“诗缘情而绮靡”之论被误认为南朝浮艳的形式主义诗风的先导,因而一再遭人诟病,如谢榛《四溟诗话》:“绮靡重六朝之弊”;沈德潜《古诗源》:“诗缘情而绮靡,殊非诗人之旨”;纪昀《云林诗钞序》:“自陆平原‘缘情’一语引入歧途”;等等。“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西晋时人大都表现出重形式美的倾向,追求诗歌“绮靡”是当时的审美时尚。《晋书・陆云传》:“观夫陆机、陆云……文藻宏丽,独步当时”[12]1487。《晋书・陆机传》:“天才秀逸,辞藻宏丽”[12]1480,“后葛洪著书,称‘机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丽妍赡,英锐漂逸,亦一代之绝乎’。”[12]1481沈约《宋书・谢灵运传》:“降及元康,潘陆特秀……缛旨星稠,繁文绮合。”[7]1778《世说新语・文学》:“潘文烂若披锦,无处不善。”刘勰《文心雕龙・时序》:“岳、湛曜‘联璧’
之华,机、云标‘二俊’之采,应、傅、‘三张’之徒,孙虞、成公之属,并结藻清英,流韵绮靡。”锺嵘《诗品》评张华诗:“其体华艳,兴托不奇,巧用文字,务为妍冶。”评潘岳:“《翰林》叹其翩翩奕奕,如翔禽之有羽毛,衣被之有绡縠。”评陆机:“才高辞赡,举体华美。”从总体上说,同建安时代审美相比较,西晋的审美更加细腻化而柔弱,前者可用“壮丽”来概括,后者则要用“靡丽”了,正如刘勰所论“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中国文学自从建安开始,在‘诗赋欲丽’的旗子下,日渐朝华丽的方向发展,而到西晋之初及太康时期,此种倾向愈加严重。”[13]260陆机提出的"缘情"说,仍然是到了西晋太康才会有的对诗歌与情关系更深刻的认识。和偏于表达思想的"言志"来说,"缘情"更多的是诗歌"文人化"、"纯粹化"和"精致化"的产物,更多地带有感性的色彩,也是太康的色彩。看一个时代的文学理论,便可窥知这一时代文学创作的风貌和倾向。陆机的"诗缘情而绮靡"的新理论,正是太康诗人包括他自己创作经验、体会的深化和总结,同时又与创作互动,指导和影响了太康诗风。太康诗歌情采绮靡、举体华美的风格特征,是在源出建安,又扬弃建安以后产生的。